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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朝堂之上也並未有任何的言語,只是下了朝後單獨將謝將軍叫去了承天閣,訓斥了整整一日。
謝將軍回府之後,當天便奪了鄧氏的主理交由側妃,同時將鄧氏和謝子衿送去京郊宗祠。
不日前才剛剛回到將軍府,謝將軍又命府中小廝們將謝子衿的院落層層圍起,沒有他的命令,誰若是放謝子衿出院門半步杖一百。
這些訊息,謝將軍也有意放出給京中百姓知曉,也當是對此前的事情做了個了斷,是以宋絮清也聽聞了這些個訊息。
“不過你可能不知道,皇祖母實際上曾有意於她,想讓她入東宮,都已經喊人去看了她的八字,但現下出了這樁事,皇祖母也就沒了這個念頭。”裴徽瀾幽幽道。
聞言,宋絮清頗為驚訝地驚訝地挑了挑眉,“東宮在選太子妃?”
裴徽瀾理所當然地點頭。
宋絮清長睫微微斂下,垂眸望著茶盞上的花紋,心中不由得生起了疑惑之心。
這一世不是她又會是誰,沒了謝子衿的挑唆,還會走上和她相似的路子嗎?
想起長劍刺入胸口時的痛,嘴角溢位些許悶哼聲,鑽心的痛感沒過她的眼眸,眼眸中的笑意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些許沉悶的冷意。
不過好在裴徽瀾並未察覺到她的不適,也真的是怕她無聊,拉著一連串的事情出來和她說道,說到夕陽襯出的暉光落入院中,她才口乾舌燥地止住了嘴。
裴徽瀾將茶盞中的清茶一飲而盡,茶盞落下桌案發出啪嗒聲的同時,她猛地站起身,捂著肚子道:“我去更衣。”
言閉後匆匆離去,頭也不回。
宋絮清凝著她推門小跑離去的身影,笑著搖了搖頭。
這時候,茗玥探頭進來:“姑娘,王爺回府了,在院中被太子殿下攔下,現下正在宴客。”
宋絮清端著茶盞飲茶的動作停頓須臾,不疾不徐地呷了口茶水,“讓她們把東西準備起來吧。”
茗玥應了聲,領著命而去。
眾人的速度也還算是快的,沒一會兒就將吃食和酒水都已經備好,所有的事情都備好後,也都退至院中等候,只留花意姑姑一人在門外等著。
梳理好妝粉的宋絮清回到主院臥中,端坐在床榻側邊等待著裴牧曜回來。
也不知為何,坐著坐著,宋絮清舒緩的心尖不知何時悄悄的繃起,等她意識到之時也不懂該如何做才能壓下這股莫名的緊繃感。
她輕輕呼了口氣,也無濟於事。
聽到院中傳來的腳步聲時,繃緊的心口再次提起,已經到了嗓子眼的位置,若是一張嘴,只怕就要跳出來了。
宋絮清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眸,緊扣的雙手也被她用長袖蓋住,掩蓋著心中的緊張。
清冽熟悉的嗓音由遠及近地飄來,聽聲音好似已經到了外側廳中。
“時辰已不早,姑姑回宮罷。”
花意姑姑顯然是愣了一下,“娘娘……”
“姑姑回去即可,母后那邊我明日入宮解釋。”
“王爺,這不合乎常理。”花意姑姑顯然陷入了糾結之中,但是不過一會兒,她道:“娘娘也知王爺不喜如此,也只是和奴婢提了一嘴,您若是堅持我便可回宮了。”
這話之後,宋絮清就聽到了細微的腳步聲,下一瞬,緊閉的臥閣門扉被人推開,她緊忙挺直了身姿。
裴牧曜邁著長步入內,閣內燃著龍鳳呈祥的紅燭,端坐於臥榻之上的宋絮清手持著團扇,隔著團扇並不能看清她的面容,他靜靜地佇立在原地,眼眸不深不淺地落在她的身上。
門扉被合上之後,宋絮清遲遲未聽到聲響,卻能夠明顯地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就像是七八月的熾陽灑落在身上,照得她有些許發麻。
等了也不知有多久都沒有聽到音,她悄咪咪地把手往下落了些許,想要看看他做什麼去了,然而團扇移下的剎那間,驟然撞入一道深邃不可測的眼眸,跟令人難以拔腳的沼澤地似的,深深地將她吸入。
宋絮清的心狠狠地跳了下,忙不慌地將團扇移上去。
裴牧曜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眸定定地看著她,一聲不響地走過去。
宋絮清聽著落在耳邊的響音,心跳隨著他沉穩的腳步聲跳動著,直至他緩緩走近,右手輕輕地扣住她的手腕,帶著她的手緩緩地向下移動。
先是眉梢,再是眼眸,沒過鼻尖,凝住唇瓣。
他的視線隨著他的動作一寸一寸地往下落,落至唇瓣時,宋絮清的呼吸都滯了幾分,悄悄地屏息不語。
裴牧曜視線凝在她嬌嫩細膩的唇瓣上,眼眸漸漸地暗了幾分。
就在宋絮清快要喘不過氣來時,他才微微挺直了身往後走,望著他的背影她急促的吸了幾口氣,在他轉過身來頓時止住。
裴牧曜手中端著兩盞酒杯,慢條斯理地走至她的身側,他挑了挑眉,眸中含著笑意:“合巹酒還是要喝的。”
宋絮清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聽出了些許勾引之意,引著她抬手接過了酒盞。
大紅色婚服和墨綠色婚服不緊不慢地糾纏交織在一起,搖曳生姿的燭火洋洋灑灑地掠過,落在地面上的兩道影子頗像是交頸鴛鴦戲水那般,錯落糾纏。
宋絮清餘光悄悄地凝著裴牧曜的側顏,揚起的下頜線映入她的眼簾,惹眼而又精巧,她抿了抿唇鬆開手。
起身的不經意間,滾燙的薄唇掃過她的耳垂,連帶著呼吸時帶出的熱氣也落在她的耳根處,震得她的心口微微發麻。
她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熾熱的氣息狀似漫不經心地將她層層罩住。
喑啞低沉的嗓音蕩在宋絮清的耳側,他笑道:“洞房怎麼辦。”
第58章求你
(那是我想了)
他嗓音嘶啞性感,落在宋絮清耳側,就像是有根絨毛有意無意地往她耳內鑽入,輕盈而又帶有目的性的將魂魄勾引出來,癢得她渾身發麻,非常沒有骨氣地嚥了咽口水。
世人都道狐狸精勾人,宋絮清恍惚間隱隱覺得遇到了攝人心魄的男狐狸精。
這分明是場交易,她為何被人勾了心魂?
明明才喝了一小杯清酒,卻好似醉了那般。
意識到自己將裴牧曜比喻為狐狸精,她臉微微紅起,往後仰拉開兩人的距離,慌亂間支吾道:“我不知道。”
凝著眼前人逐漸染紅的耳垂,嬌俏的神情宛若春日間綻放的桃花,裴牧曜眸光中冒起難以察覺的隱忍,他低低地笑了聲,抬手滑過她的耳垂,溫柔而又刻意地摩挲了小一會兒,“想?”
宋絮清的臉唰得漫起了緋紅,對上裴牧曜蘊那雙笑意愈發濃烈的眼眸,酒水自喉間漫起,嗆得她接連不斷地咳著,還不忘道;“我不想的。”
“那是我想了。”裴牧曜鬆開捏著她耳垂的手,溫熱的掌心有一下沒一下地拂過她的後背。
宋絮清神色怔怔地望著他,一時間都忘記了咳嗽,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抿住的嘴角微微張開,好半響都忘記了言語。
她指尖下意識地在兩人中間來回指著,“你……我……”
裴牧曜垂眸隨著她慌亂的指尖回來轉動,不疾不徐地抬手將她的指尖籠入掌心中,順勢將她白皙嬌嫩的手整個包住,眸光沉沉地抬起,“是我卑鄙,向來都抱有和你不同的心思。”
滾燙的掌心炙得宋絮清稍顯怔愣,不知所措地看著眼前人。
“我和你說過我不是什麼聖人,和你做交易是有所求。”
他的眼眸緊緊地鎖著自己,眸中的幽光溢著赤色帶著股她看不懂的神色,不輕不重地話語落在心尖宛若羽毛漫不經心地掃過心口,蕩起陣陣誘人的漣漪。
宋絮清嗓音緊了緊,微微顫抖著道:“求什麼。”
裴牧曜擒著她的手,稍稍一扯將她拉入懷中,不再凝著她的瞳仁溢滿了幽深,若不是還算存在的理智拉扯著,下一刻就會將眼前的獵物柴吞入腹,“你。”
他的懷和他的掌心那般,深沉而又滾燙,燙得宋絮清的手不知要落在何處,紊亂的思緒在心中激盪對抗爭執著,但她也未曾推開他。
宋絮清隱隱約約地察覺到,此景此境,她並不厭惡。
“宋絮清。”裴牧曜嗓音沉沉地喚著她的名字,微微起身。
溫熱的指腹掠過她的唇瓣,所到之處逐漸變得滾燙不已,就連冰涼的唇瓣亦是如此。
宋絮清唇瓣微啟,繃緊的嗓子眼將將溢位,“嗯?”
裴牧曜眼眸恰如巡視疆土般肆無忌憚地掠過她的面容,最後落在她清亮的眸子上,道:“我心悅之人,向來都只有你一人。”
宋絮清心跳瞬時停了幾分,覆在腰間的大掌攏了攏,狠狠地將她扣緊,緊到她覺得靜謐的臥閣內汲取的空氣不足,只剩下噴灑在頸間熾熱深沉的氣息。
她嘴角微微張開,“我不知道。”
“嗯。”裴牧曜鬆開箍在她腰間的手,“我對你的心思,向來不清白,但我也不是什麼聖人君子,也想引誘你和我共同沉淪。”
兩人的距離稍稍被拉開些許,倏爾入鼻的清晰空氣鑽入宋絮清的心尖,她怔然地望著眼前的男子,久久都忘記了言語。
裴牧曜抬手褪去她頭上沉重的鳳冠,握著她的手起身朝著桌案的方向走去。
宋絮清神情怔怔地任他牽著,亦步亦趨地往外走,直到落坐桌案的座椅上時,她才回過神來,抬眸望向他。
裴牧曜拾起竹箸,夾了些許菜餚落入她的面前的碟中,眸中已經恢復了清明,“一日沒有進食,先用點東西再入睡。”
宋絮清還未從適才激盪的情緒中拉扯出來,聽著他的話也不做動作,只是望著他。
“嚇到了?”裴牧曜拎起細嘴酒壺,清酒不疾不徐地漫過酒盞,眼皮微微掀起,問著她。
“沒有。”宋絮清啞聲回道。
說嚇到並不準確,更多的是震撼。
震撼於全然不知他何時對自己動了心思,而自己……
好像並不排斥。
裴牧曜端起酒盞,神態慵懶地灌入喉間,漆眸沉沉地凝著她的雙頰,問:“日後我若激進了些,也可接受?”
宋絮清拾起竹箸的動作微微停滯,“什麼激進。”
“想誘你和我沉淪的激進。”裴牧曜道。
宋絮清喉間一緊,不知從何處漫起的酒意衝昏了頭腦,竟然覺得自己醉了。
渴得她不自覺地端起酒盞,仰頭灌入,清酒刺激的辣意滑過喉嚨,但卻給她帶來了絲絲清明。
良久,她緩緩地頷了頷首。
裴牧曜摩挲著杯盞雲紋的動作停頓須臾,喉間溢位一抹沉沉的笑。
笑得宋絮清耳根紅紅,她垂頭小口小口地用著碟中的菜餚,卻也知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眸從未移開。
她狀似無意地掀起眼皮,預備悄悄地看一眼,抬起眼皮的那一瞬間卻徑直撞入他的攝人心魄的眼眸之中,惹得她忍不住又飲了口清酒。
酒盞落下的剎那間,瞥見他的手朝自己神來,宋絮清愣在原地不動,呆呆地看著她。
裴牧曜的指腹掃過她的唇瓣,掠過清酒暈在唇上的水珠,指腹不緊不慢地將其帶走。
宋絮清的心口狠狠地跳了下。
案上的辰漏一點一滴地流逝著,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敲鐘聲也迴盪在王府中,無一不在提醒著,夜已深。
今夜是洞房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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