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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牧曜撐著床榻稍稍坐起,半倚著軟枕,將她靠在手肘上的頭挪開些許,蜷起的手臂也伸直開落在絲衾上。
凝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他起身下榻推開了門扉。
靜佇立在院中的祈安和澤川聽聞聲響,當即警惕地轉過身來,看到裴牧曜走出來時,兩人才鬆了口氣,隨著他一同往書房的方向去。
書房內,傅硯霽和裴子程已在內等候多時。
手談的兩人聽到熟悉的腳步聲,不約而同地將指尖中捏著的棋子扔進在棋奩中。
裴牧曜視線掃過兩人身前的棋局,接過澤川遞來的茶盞飲了一口,解去清酒帶來的灼燒。
傅硯霽一顆顆地撿著棋盤上的白色棋子,“預備何時動身。”
“後日晌午出發。”裴牧曜倚靠著椅背,微闔著眼眸閉目養神,“父皇明日下發文書,遣派我秘密前往韶州和株洲,巡視當地州府觀察當地民生。”
“此去路途遙遠,你確定要帶宋絮清過去?”裴子程擰眉問著,“她若是留在京中,也有我和硯霽兄二人盯著,再不濟你王府中也有不少侍衛守著,不會有什麼事情。”
“你若是帶她過去,她一不知實際情況,二沒有功夫在身,怕是會耽誤事情。”
聞言,裴牧曜微微睜開眼眸,神色淡淡地掃向裴子程,“不會。”
此去路途確實遙遠,為了避免引起裴翊琛的注意,祈安和澤川都會隨著他南下,如此一來把宋絮清獨自安在京中,若是期間他與其他人刀刃相見,遠在京中的宋絮清就會落入人的視線中。
他冷冽無情的兩個字裴子程也聽出了是什麼意思,他與傅硯霽對視了一眼,也就不再勸阻。
“太子應該早就已經收到你要南下的訊息,路上多加小心。”傅硯霽道。
“此次是父皇親自下令遣我南下,他不會在此行中動手。”裴牧曜不緊不慢地道,他和裴翊琛兄友弟恭相處多年,自是熟悉他的行事作風。
若非有十足的把握,會令皇帝引起點點猜忌的事情,裴翊琛都是不會做的,尤其是對他下手這件事。
他們彼此之間心知肚明,若是裴牧曜此時出了什麼事情,塵封於泥土下的舊賬,怕是要掀棺而起。
“你這一路上,要甩開的人怕是有點多。”裴子程薄唇微抿,若有所思地道,“尤其是經過陘州時,萬事多加小心。”
傅硯霽緊握的手心稍稍鬆開,手心中的棋子噼裡啪啦地落進棋奩中,道:“宋淮安不日前已經抵達陘州上任,東宮和靖寧王府的信件也如雪花般飄過去了,你此行務必萬般小心。”
“你們說這宋淮安也是奇怪,宣武侯將前路後路都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一二房少爺,跟著大房的腳步走準沒有錯,怎的還自投他處呢。”裴子程咂舌不解。
裴牧曜眸光灼灼地望著棋奩中的白子,眉眼微微蹙起。
宋淮安這並不叫做自投他處,而是帶著整個侯府投向了‘穩坐’釣魚臺的裴翊琛。
好比前世,他的心思與謀略都成了真,只不過不是最後的贏家,這一世若不是宋絮清有所謀劃,怕是也會跌入他精心設計好的牢籠之中。
宋淮安不見得有多麼聰明,但在利用宋絮清對他的信任達到想要的目的一事上,小人作態體現得淋漓盡致。
“不過他走了也還行,最起碼你明日歸寧宴上,不會有倒人胃口的在。”傅硯霽笑道。
裴子程聞言嫌棄地嘖了聲,他平生最是厭惡說一套做一套的陰偽小人。“他此次前往陘州,明明可以等宋絮清出嫁後再過去,但竟然也毫不猶豫地走了,嘴上說著這個妹妹是他自幼寵愛長大的,卻連她出嫁都等不了。”
裴牧曜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不語。
不過恰如傅硯霽所言那般,他也不想好好的歸寧宴因宋淮安的存在,而變得使了原本的意思。
歸寧宴定在大婚第三日晌午時分。
宋絮清也起了個大早,她醒來之時,身側的位置已經空了,裴牧曜不知去了何處。
畫屏聽聞內裡傳來的響聲,推開門扉領著小丫鬟走進去,攤開帳幔,“小姐今日怎麼醒得這麼早。”
“昨夜睡得早。”宋絮清神態慵懶地伸了道懶腰,眸光掃向裡屋,“王爺呢,怎麼不見人?”
“王爺一早便醒來出去舞劍了,讓奴婢不要叫醒小姐。”畫屏把被溫水浸過的帕子稍稍擰乾,遞過去:“誰知小姐你也沒再睡多久就醒來了。”
宋絮清了然地頷了頷首,接過溫帕敷於臉上。
梳洗後還想著要去瞅上一眼時,起身的瞬間恰好睨到妝鏡中的倒影,宋絮清側過身去,他似乎是清洗過了,換了身衣物走進臥閣裡間。
裴牧曜進來後,丫鬟們都極其懂眼色地退了出去。
他眼神不似昨夜那般迷離,酒應該是醒了,宋絮清心想著,清了清嗓子,問:“解酒湯可用過了?”
“嗯。”裴牧曜走上前,牽過她的手,不疾不徐地領著她往廳中去,道:“用點早膳,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宋絮清並未聽清他在說什麼,眸光怔怔地望著他緊扣著自己的掌心。
明明不過短短一日,牽手這種肌膚相親之事,在他們之間忽而變得有些頻繁,彷彿不過是日常間的小事,可他們之前分明從未有過如此舉動。
若是要細究起來,她甚至從未排斥過。
思及此,宋絮清心中微凜。
她沉默地咬了咬唇,譴責著自己立場的不堅定。
裴牧曜久久都沒有聽到聲音,回眸睨了她一瞬,見她垂眸深思不語,挑了挑眉,“明日我們便要出發離京,稍晚些你讓下面的人把行囊收拾好。”
“這麼快就要出發?”宋絮清眼眸微微瞪大,可轉念一想,他似乎確實和自己說過啟程的日子,只是因為昨日的事情過多,導致她忘記罷了。
“嗯。”裴牧曜頷首,拾起竹箸夾了小塊白玉糕到她的碟中,“路途長遠,再過段時間就是南方暴雨頻發的時節,若是不早日出發只怕路上遇到積水,難以前行。”
此時啟程,也是為了掩人耳目。
宋絮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雖然沒有去過韶州等地,但也知道各地大致所在方位。
韶州路途最為遙遠,若真是要前往韶州,就算是途徑棧道換馬一路策馬疾馳,也需要十幾日才能抵達,是以此次的安排,先是去的株洲,在株洲落腳巡視半月餘後再前往韶州。
而若是要去株洲,必然會經過陘州。
而他們名義上說是去株洲,去韶州,實際上是要在陘州落腳。
想到這兒,宋絮清眉眼皺起,抬至嘴邊的瓷勺緩緩落下,抬眸望去:“我們要在陘州停留多久?”
裴牧曜慢條斯理地飲了口茶,知道她在擔心些什麼,道:“若是進展順利,兩個月餘。”
而皇帝給出的時間,也不過短短兩個月。
宋絮清眼眸微凝,“宋淮安已經走馬上任,我怕……”
她並未將話說完全,若只是宋淮安倒是好解決,然而他背後還盤踞著其他人,怕是棘手。
且裴翊琛十幾年前就能夠在偌大的陘州一夜之間將尹氏連根拔起,現下多年過去,那兒只怕已經佈滿了他的眼線。
裴牧曜眸光微微下移,落在她捏著瓷勺的指腹上,通透的指腹已經染上了紅潤,抬起手取過瓷勺,將她的指腹捏在手中把玩著。
他漆瞳深邃不可測,笑道:“無事,本王正好去找這位小舅子談談心。”
作者有話說:
今天加班回來的晚了點,只有一更。
剩下的一更這個週末找時間補上,麼麼。
第62章夫君
(這位是你的兄長嗎?)
宋絮清愣了愣,沉吟不語地垂下頭,吹拂著瓷勺中滾燙的湯粥,不知何時起,眼眸中悄無聲息地染上了冷意。
宋淮安的調任,還是裴翊琛主監戶部時發出的調令。
小小官吏的調任並不是什麼大事,也無需經過皇帝的籤批,若非宋淮安乃宣武侯宋禕之侄,他的調任並不會引起任何人矚目,但就算是如此,眾人也不過是在私下談論,不會擺在明面言語分毫。
也正是因此,在某些人的眼中,他已然也可代表宣武侯府的意思。
裴牧曜視線掠過她的神情,取過垂掛於盆輿邊緣的溼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聽聞我家夫人所居住的閣院精緻無比,今日倒是能夠參觀須臾,若是再能飲上一盞茶水,也是我的榮幸。”
他提到閣院時宋絮清的注意力已然轉到他的身上,聽著他意有所指的語調,怔愣須臾時刻,“暖玉閣的茶水,定是沒有王府來得清爽。”
說著,她側眸往廳外探了眼,頓了頓,道:“你若是想喝茶,我讓澤川給你上一盞。”
言語間盡是誠懇。
裴牧曜失笑,忍俊不禁地注視著她。
宋絮清茫然不解地眨了眨眸,仔細地思索著他適才的話語,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是何意。
她抿了抿唇,在他若有似無的揶揄神色注視下,利用手帕擦拭嘴角時清了清嗓子,佯裝鎮定道:“暖玉閣只有花蜜茶,還請王爺不要嫌棄。”
裴牧曜低低地笑了聲,“自然。”
用早膳後時間已然巳時,祈安等人在外等候多時,馬車都已經備好。
清晨時分起,宣武侯府往來人影憧憧,靜謐了整日的暖玉閣也恢復了與以往相同的熱鬧,丫鬟小廝們進進出出忙碌不已。
張嬤嬤神情嚴謹地巡視著暖玉閣內外忙碌的人影,端著嗓音道:“今日是姑娘歸寧的日子,務必要打掃仔細不要有一絲的紕漏,姑娘往日中喜歡的吃食也都緊著備上。”
她指尖拂過涼亭中的圓木桌案,垂眸凝著指腹摩挲了下,招手喚來了小廝,命他重新擦拭桌案。
“嬤嬤,嬤嬤。”
急衝衝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張嬤嬤轉身,瞧見和她一同伺候在徐氏身側的小丫鬟碧兒匆匆忙忙跑來。
不等她開口詢問,碧兒邁著小碎步繼續道:“王府的馬車已經過了長安街,夫人說以姑娘的性子應當會在街上逗留片刻,但也讓您緊著地把暖玉閣收拾妥當,姑娘和王爺許是要回來這兒小坐的。”
長安街和宣武侯府的相隔只有兩條街,若是腳程快一點的,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能到,更別提是坐著馬車前來,連一盞茶的時間都用不上。
徐氏顯然是更為了解自家女兒的,這不,宋絮清目不轉睛地透過紗帳望著長街上的光景,眼眸之中滿是驚羨。
也許是如願以償地躲過了裴翊琛挖好的坑,宋絮清的心思都豁然開朗了不少,現下看著街上戴著白紗帷帽遮擋烈陽的少女們。
她們神情爽朗雀躍地相約著去妝鋪或是酒肆,她有那麼一瞬間也想要下了馬車,和她們挽手一同前往。
可今日是歸寧宴,雙親還在家中等她。
不知為何,以往前往書院時,經常就是十天半個月才會回府一次,可這次明明只不過是一日沒見,她卻覺得宛若過了三秋。
宋絮清探頭回來時,倏地對上適才還在閉目養神的裴牧曜的眼眸,冷清寡情的眸子望著她,灼灼眸光中帶著絲她看不懂的笑。
良久,他的視線移開了些許,“停下。”
駕著馬車的車伕應了聲,目光左右轉動尋找著空曠的位置。
宋絮清稍顯疑惑,“怎麼了嗎?”
裴牧曜笑了笑,隨意道:“前些日子徽瀾在附近飾閣預定了些新奇的頭飾,恰巧經過這兒順道去幫她取了。”
宋絮清恍然大悟地頷了頷首。
現下還不是日頭最為毒辣的時候,陽光灑落在身上也不會覺得刺得慌,街上往來的行人要比平日晌午時分要多上些許,熙熙攘攘地順著人流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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