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皇儲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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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大齊的皇帝重病纏身，只在朝夕之間了。”杜策低眉掃視了一圈，確認四周沒有外人這才壓低聲音繼續道：

“大齊太子不問政事，如今還不知身在何處，這皇位大致是無以保全了。現各皇子皆在拉攏勢力，蓄勢待發，只等著皇帝殯天爭奪皇位。”

“如何？”長凌見杜策謹慎異常覺得新奇，便隨意問道：“難道師兄想幹涉皇子奪嫡？”

“確有此意。”杜策聲音又壓低了幾分，並沒有否認。

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事關皇位，掌門豈能輕易答應？”在一旁的竹苓有些詫異地看向杜策，連帶著蘭笙一起走到了杜策身前。

早在雲天立派之初天尊就已定下鐵律，禁止弟子過多幹涉外界之事。雖說這些年雲天為求發展與外界也有過一些交集，但這可是涉及皇位的大事，自然是另當別論了。

“師尊不會同意，但……我想借與魔族交戰之機，悄悄出手。”杜策轉頭看向天雲殿的方向，面色堅毅，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

“大齊與我無犯，何必干涉他們內事？”長凌更加不解了。

正當眾人滿面茫然之時，杜策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條遞給了長凌：“師弟看看這個。”杜策點頭示意長凌答案都在這張紙上。

“大齊三皇子為爭奪皇位，投靠了魔族？”長凌結果了紙條，展開一看面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什麼？”竹苓和蘭笙同時驚呼，兩人一起湊了過來，看向了長凌手上的紙條。

如果密信內容屬實，那麼此事就非常棘手了。萬一三皇子承繼皇位，這大齊國怕是將淪為魔族復出的傀儡，形式也將對雲天更加不利。

“我已暗中派人前去探查了，三皇子與魔族早有勾結，只是不知是否還有其他皇子參與其中。”杜策憤憤道，眸中閃過一絲狠厲，很是厭惡與魔族狼狽為奸的小人。

“那師兄想要如何處理？”長凌將紙條揉成一團，稍加用力，紙團化為了粉末，不留痕跡。直覺告訴他，杜策此番直言不諱定是有事相求，很快杜策所言便印證了他的猜想。

“我已安插人手時刻監視三皇子的行蹤，欲尋機將他除掉。”杜策說著眸子轉向了長凌手中的掌門令牌，面露難色：“但我並沒有十足把握，如若有失，想借師弟的掌門令牌一用。”

“掌門令牌？”長凌當即反應了過來，更加不可思議地看向杜策：“你想呼叫弟子強攻皇城？”

頓時長凌一切都想通了，先前還疑惑雲升上仙為何會將如此重要的掌門令牌交予給自己，現在看來想必也是杜策替自己求來的。

聞言幾人無不震驚，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杜策。

“我欲尋一位合適的皇儲人選，暗中助他爭奪皇位，並借他之手除掉三皇子。”強攻皇城無異於直接對大齊國宣戰，不到萬不得已杜策不會做這樣的傻事。

“魔族也定不會坐視不理，如若計劃有失呢？”魔族必然會有所防備，長凌深知強行干涉皇儲的風險。

“那便強攻皇城！若行至這一步，我別無選擇。”杜策握緊了手上的拳頭，狠狠地錘在桌面上，一字一句道：“我不能置萬千生靈而不顧。”

拳頭擊中桌面發出“砰”的一聲，擊得長凌心頭一震。

在自己印象中杜策更像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儒生，面上總是掛著輕快爽朗的笑容，從不與人交惡，與他此時殺伐果斷一臉豪氣的模樣大相徑庭。長凌上下打量著杜策，這才發覺自己好像還未真正瞭解過他。

“師弟放心，無論結果如何，責任由我杜策一人承擔。”杜策站起了身來，他的語氣急切，投向長凌的目光如明火一般炙熱，他願意為此承擔一切後果。

“可師兄你……”長凌蹙眉緊盯著杜策，依舊不敢相信。

杜策是雲旭上仙的大弟子，也掌管了雲天不少事宜，不出意外他也會是雲天的下一任掌門，干涉大齊皇儲之爭無疑是自毀前程。

可長凌話還未說完便被杜策打斷了：“大齊如若被魔族控制，早晚也必聯合進攻雲天，若能阻一場戰亂，雖死也無憾了。”

杜策神色黯然，但任透著一股灑脫。他充滿期待地看著長凌，在等他一個明確的答覆。

長凌握住杜策手腕，拉著他坐了下來：“師兄下定決心的話，長凌定然全力支援。”他沒有猶豫，為蒼生計，他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可是師兄你……”長凌微微搖頭，想再勸一勸杜策，卻又再一次被杜策打斷。

“有師弟相助，事必能成。”得到長凌肯定的答覆，杜策會心一笑，直接忽略了長凌的勸誡。

“聽聞這大齊皇城有金龍大陣拱衛，大齊皇族憑血脈便可運轉此陣，師兄可有破陣之法？”長凌面露憂色，大齊在神魔紛爭間立國，也出過不少奇人異士，自有其底蘊。

傳聞這大齊的開國皇帝便是一位陣法奇人，自學一派，建國後便以皇族氣運為基在這大齊皇城佈下了金龍大陣。此陣的威力更是不容小覷，在三千年前一度厄住了魔物數萬大軍，就連雲天旗陣在它面前也是黯然失色。

“旗陣可暫時抵擋金龍大陣，但也撐不了多久，所以我們的行動要快。”提起金龍大陣杜策面色很是難看，對此陣亦是非常忌憚。

“此陣我來尋找對策。”身後一道肅穆之聲傳來。

“既涉及魔族，我雲旭上仙豈會置之不理。”不知何時雲旭上仙已經站至在眾人身後：“難道你們要一直瞞著我不成？”

看到來人正是雲旭上仙，眾人面色皆變，當聽到雲旭上仙所言更是滿臉不敢置信。

在雲天這麼多年，何曾有人見過雲旭上仙逾越過教規半點，可此次他居然破天荒的沒有反對。

“我常年在外與魔族交戰，你這點動作我豈能沒有察覺？”雲旭上仙神情自若，淡然地對杜策說道。

杜策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雲旭上仙一直在暗中支援，難怪自己調遣人手如此順利。

想到此處杜策當即起身，向雲旭上仙鞠禮致謝。

雲旭上仙擺了個請的手勢，示意杜策返回入坐。

雲天與魔族正面交戰的時間不算長，可損失早已不可估計，時隔千年，他又再次親眼見證了戰爭的殘酷。

無數弟子用鮮血才守得一方寧靜，與此相比，一切的清規戒律都不值一提。

雲旭上仙正襟危坐，他加入了杜策的奪嫡計劃，共同商議具體計劃。

對於魔族對大齊的滲透他早有耳聞，此次,無論運用任何手段，定要清繳皇城中的魔族勢力。

有了雲旭上仙的加入，杜策行動頓時方便了許多，也不用一直畏首畏尾，很快幾人就定下了初步的計劃。

初步商議之後，幾人一致決定先探查一下各個皇子，擇一位賢明的皇子助其奪位。確定了接下來的行動後，杜策很快便起身離開了旭日殿，安排具體事宜去了。

杜策走後，雲旭上仙將蘭笙與竹苓也支了出去，單獨留住了長凌。

他鄭重其事地來到長凌身前。

“關於你與蘭笙的身世，天尊已盡皆告知於我，弟子云旭——見過陌塵上仙。”雲旭上仙拱手而言，語氣中竟帶著幾絲敬意。

“師尊不可！”長凌未意料到雲旭上仙竟已得知了自己的身世，連忙扶住了他，驚歎道：“師尊為我起名為長凌，我便終身是長凌，豈能因身上殘存的幾絲殘魂，就受師尊如此大禮。”

“師尊切莫折煞了弟子。”長凌扶雲旭上仙上座，自己則站在他身旁，直到雲旭上仙再次開口方才入坐。

“此次下山你有何打算？”雲旭上仙轉而問道。

“我欲先東渡蓬萊島求取忘生草，多憶起一些陌塵上仙的過往後再做下一步打算。”陌塵上仙是唯一成功煉化骨魂鈴的人，他的記憶中可能包含將骨魂鈴從蘭笙體內分離的秘法，但目前長凌對他的過往也僅僅只知道幾個片段。

“嗯。”雲旭上仙點了點頭，高大的身軀卻顯得落寞，大抵還是怪自己沒能為長凌多分擔一點：

“蓬萊遠隔萬里，你就不要糾纏於外事了，大齊皇儲之事就交由為師來處理吧。”雲旭上仙說著伸出了手。

瞬間長凌便明白了雲旭上仙的意思，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從袖中掏出了那塊純白的令牌。

雲旭上仙從長凌手中接過令牌，剎那間卻好似被它灼傷般嘴角猛地一顫，他緊握著令牌，不可思議地看向長凌。

“雲升他可有難為於你？”這還是雲旭上仙第一次在長凌面前直接用名諱稱呼於他。

令牌上的符咒之力昭然若揭，以雲旭上仙的實力自然是一眼便察覺到了。

“此行遙遠，讓掌門知道我的去向也好。”長凌輕輕搖了搖頭表示否認，但也預設了這個符咒是出於掌門之手。

雲旭上仙緊盯著長凌一言不發，神情複雜，似要將手中的掌門令牌捏得粉碎。

“掌門師叔不知內情，也怪不得他有所保留，畢竟……”長凌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他也是為了雲天。”

聲音中有釋然，但是為避免師尊去同雲升上仙理論而裝出來的。

起初關於長凌的來龍去脈雲旭上仙並不知情，長凌也從未打算坦言。天尊曾告誡過他一切皆宿劫，此劫無情，牽扯的人越多，連累的人也就越多。

可雲旭上仙作為他們的師尊，又怎麼可能毫無察覺，困妖牢之事後他第一時間便趕回了雲天，強勢地向天尊討要說法，又一反常態地央求了天尊許久，這才獲得了些許透露。

“長凌啊，有什麼事莫要再瞞著為師了。雖說天命難違，但有師尊幫你守著，至少你能安心些。”雲旭上仙將令牌遞迴給了長凌，他的面色平靜，神色卻是複雜得看不清楚。

長凌眸子閃爍，無形的慈愛與呵護無不觸動他的內心，但此刻他卻不能答應。

從小到大師尊只告誡他絕情苦修，對他漠然置之，曾經何時他多麼希望師尊能像護佑雲天一般擋在自己身前。過往終是過往，最終他也只能撇過身去，無奈地搖了搖頭。

四季輪迴，神器更易，終不為人力所轉移。天道無情，更不為人心所動。

他能做的只有儘量不連累到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