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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兩人沉默時,身後傳來了動物嗚咽的聲音。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蘭笙往聲音來處望了望。
“那是夢貉,聽聲音貌似是受了傷。”長凌掃了一眼,對蘭笙說道。
在不遠處的枯木下,可見有生物一晃而過,蘭笙拉起裙角,躡手躡腳地靠了過去。
積雪覆蓋的枯草叢裡,一隻通體雪白,長相酷似狐狸的動物縮在其中。
夢貉是雲天獨有的一種動物,由靈氣孕育而生,格外聰慧,膽小怕人,雖經常見到,但從不給人接近的機會。
此時它在草叢中蜷縮成一團,雙眼緊緊盯著蘭笙,齜著嘴角露著尖牙,滿是戒備。
“它在流血!”蘭笙驚呼了一聲。
果然不出長凌所料,這隻夢貉確實是掛了傷,傷口滲出的血滴落在雪地上留下了斑點血跡。
“夢貉乖,姐姐給你看看傷口呀。”蘭笙挽起衣袖,向前伸出雙手,緩緩挪動步子向夢貉靠近,夢貉也警覺地往後縮了縮腦袋。
隨著距離不斷拉近,剎那間,夢貉猛然發力,從雪地躍出,欲要奪路而逃。
但身體上的傷早已令它四肢乏力,行動也遲鈍了許多,在蘭笙幾次猛撲之下,最終被她按在了身下。
受驚的夢貉不住的嗷叫,淌著血的爪子胡亂撲騰,幾番掙扎之後沒了氣勁,被蘭笙逮著機會抓住的脖頸,直直揪了起來。
“蘭笙,它還年幼,動作太過粗暴容易嚇著它。”長凌看著蘭笙手裡不斷掙扎的夢貉說道。
蘭笙“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可我一鬆手它就要跑了。”
接著她用衣袖將夢貉包裹了兩層,確保不會讓它逃了,手上的勁才稍稍鬆了些。
嘗試幾次都逃脫無望後,夢貉也安靜了許多,只是偶爾不認命地掙扎幾下。在它扭動時,蘭笙順勢將它抱在懷裡,上下檢查著它的傷勢,發現它的後腿上確實有處不大不小的傷口。
看上去受傷已有些時日,傷口卻一直沒有癒合,已隱隱有發炎潰爛的趨勢。
“把它留在這裡它會死的吧?我想帶它回旭日殿。”蘭笙當即決定將它帶回旭日殿照顧,她看著長凌眨巴了下眼睛,算是徵求一下他的意見。
長凌點頭應了聲好,看著蘭笙一副狼狽的模樣倒覺得有幾分好笑,便上前為她理了理身上凌亂的衣裳。蘭笙站直著身子,用袖口擦拭臉頰,又時不時地搖晃下腦袋,想要甩掉髮絲上沾著的雪花。
“其實剛剛用術法我就可以制住他。”長凌隨手拍掉了蘭笙衣服上最後一處汙跡。
“有這好事你不早說?”蘭笙聞言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恨恨地白了長凌一眼,過了一會,沒好氣地接著道:“作為懲罰,回去你給我將衣裳洗了。”
“再面壁思過兩個時辰,抄寫五百遍戒律。”蘭笙一臉邪笑,洋洋得意地學起了雲旭上仙責罰自己時的樣子。
“當師尊的感覺,真好!”
蘭笙嘿嘿一笑,又學著雲旭上仙的模樣冷哼了一聲,不顧長凌滿臉的委屈,抱著夢貉就往回走去。
一路上蘭笙時不時撫摸著夢貉雪白的毛髮,這可愛的小傢伙讓她發自內心的喜歡,腳步也不覺間加快了幾分。匆匆忙忙回到旭日殿,蘭笙一腳踢開了殿門,門重重地撞在院牆上,發出“哐當”一聲。
殿內,雲旭上仙、杜策和竹苓三人正談論著什麼,突然的踹門聲讓幾人將目光都移到了蘭笙身上,特別是雲旭上仙,面色霎時間黑了下來,滿腔怒意當場便要發作。
“放肆,你要拆了我旭日殿不成?”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熟悉的身影令蘭笙虎軀一震。
“師……師尊,你怎麼提前回來了。”蘭笙愣怔地望著雲旭上仙,手上下意識地用袖口遮了遮懷裡的夢貉。
“為師不在你當真是要無法無天了?”雲旭上仙陰沉著臉,厲聲怒喝道。
注意到蘭笙懷裡抱著東西,遮遮擋擋的,沒好氣地接著問道:“你懷裡的又是何物?”
“是夢貉,受了些傷,在後山被蘭笙救下了。”長凌對雲旭上仙先是鞠了一禮,又解釋了一遍在後山發生的情況。
雲旭上仙微蹙眉頭,最終沒再多問什麼,教訓了蘭笙一通,示意他們先去為夢貉處理傷口,等事後再來找她算賬。
蘭笙聽了如臨大赦,對著雲旭上仙連忙道謝,便拉著長凌衣袖一溜煙地跑回了房間,生怕走晚一步會再挨一頓訓斥。
回屋後蘭笙倏地關上了房門,想到師尊的那張臭臉,看來這院子是再也去不得了,蘭笙搖了搖頭。
她將夢貉交給了長凌,又四處翻找了起來,不時桌上便擺出了好幾種膏藥和布袋。蘭笙貪玩,時常掛彩,屋內跌打損傷的膏藥很是齊全。
“怎麼房內有這麼多藥草,莫非在習醫術?”長凌看著桌上的藥草,拿起一片膏藥放在鼻前聞了聞。
“醫術?略懂,略懂。”蘭笙自然不會承認這些膏藥都是給自己用的,仗著臉皮厚,索性直接大言不慚地承認了。
“不要打擾我為它治傷。”見長凌要繼續發問蘭笙及時打斷,並從長凌懷裡抱回了夢貉,細心的檢視它的傷口。
因為傷口已經發炎,蘭笙先用清水為夢貉清洗了傷口,直到傷口滲出的淡黃色膿汁變成了鮮紅的血水,隨後又用藥酒為夢貉的傷口消毒。
酒精的刺激疼得夢貉不住地齜牙咧嘴,好在他知曉蘭笙沒有惡意,沒有過多掙扎,蘭笙這才順利給它敷上草藥,包紮好了傷口。
蘭笙將夢貉放在地上,小傢伙看了看自己被包紮的傷口,走動了幾步,又充滿好奇地看著長凌和蘭笙兩人。
但在蘭笙上前想要撫摸它時,它又往後退了幾步,似乎是有些害怕蘭笙,始終與她保持著一小段距離。
蘭笙輕蔑地“切”了一聲,尋思了一下,丟過去了幾顆碧蓮果。
油炸過的果子散發著迷人的香味,在森林裡長大的夢貉哪裡見過這種美味果子,終是沒抵住誘惑,偷偷撿起一顆吃了起來。
幾顆果子下肚,夢貉意猶未盡地舔著舌頭,蹲在地上眼巴巴地將蘭笙盯著。
這正中了蘭笙下懷,她繼續丟了兩顆碧蓮果,一步一步將它引到了身前,一把將它抱了起來。
嚐到了甜頭的夢貉乖巧得很,舔舐著蘭笙手背,乞要更多的碧蓮果。
蘭笙也不吝惜,將所有的碧蓮果都給了它,撫摸著它的毛髮,看著它津津有味地享用美食。
在這期間,長凌用木條和乾草為夢貉搭了個簡單的小窩,夢貉吃完之後也自發趴到窩裡睡覺去了。
剛安頓好夢貉,這時杜策和竹苓恰好推門進來了。
醫仙館的草藥效力十足,經過半日的調息,竹苓的身體也基本康復了。
“長凌師弟,聞聽師尊說,你要下山歷練?”杜策詢問道。
“是要下山一些時日。”長凌點了點頭。
“師尊擔心你此行兇險,讓我將掌門令牌交予你,山下的雲天弟子可盡皆為你呼叫。”杜策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面也是通體雪白的令牌,將它遞向了長凌。
令牌呈現到面前的那一刻,長凌面色僵了一下,在這塊令牌上他感應到了若隱若現的符咒之力。
大抵是雲升上仙也清楚這等手段無法瞞過長凌,索性便沒有絲毫隱藏,長凌一眼便識出了令牌上種下的是定位符。
倘若收下這令牌,下山後必定被雲升上仙全程監視,看來他還是信不過自己,這才丟擲令牌來換取自己的方位,長凌心中暗道。
“長凌師弟,師尊雖往日裡對我們嚴厲,但心中記掛著的還是弟子,這塊令牌你還是收下吧!”以杜策的修為還看不出令牌上的奧秘,見長凌遲遲沒有接過令牌,只以為他是吃驚於掌門的決定,於是開口勸道。
收下這令牌倒也未嘗是件壞事,讓雲升上仙安心,也免得他四處猜忌找蘭笙麻煩。想到這長凌面色恢復了平靜,從杜策手中接過了令牌。
“那我就收下了,還煩請師兄替我向掌門道謝。”長凌拱手道。
“那是自然。”杜策朗聲道,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此前之事,長凌師弟還不要再往心裡去。”
此前雲升上仙與長凌鬧得不愉快,他也想借此機會調和調和兩人的關係。
“師兄,過去的事便都不要再提了。”長凌看向杜策的眼睛,面色有些不悅。
蘭笙被囚禁在困妖牢中渾身血汙的模樣還歷歷在目,他怎麼可能輕易釋懷。
察覺到救命恩人的不悅,夢貉也打起了精神,抬起小腦袋打量著杜策。
“這小傢伙真可愛。”杜策自覺說錯了話,正不知所措時注意到了身後那雙幽怨的小眼睛,連忙為自己打了個圓場。
杜策彎下腰來想撫摸一下它的腦袋,哪想小傢伙頓時直起了身子,戒備的齜出雪白的牙齒。
“還不讓摸。”杜策尷尬地笑了笑,輕咳了一聲,話鋒一轉隨即對長凌問道:“那長凌師弟準備何日啟程?”
“明日一早便走。”長凌尋了個椅子坐下,倒了一杯水,招呼杜策也過來坐。
“如此要緊?”杜策坐到長凌身旁,握著杯子:“師弟剛出關不久,何不多留些時日?”
長凌搖了搖頭,頗有些無奈地嘆氣道:“早去方能早歸,天劫在即,我也不敢多加耽擱。”
杜策自然也清楚,如今外界的形式不容樂觀。
“也罷。”杜策跟著嘆了口氣,擺擺手繼續道:“雲天與魔族已勢同水火,師弟此行切記小心為上。”
隨後杜策給長凌講了一些雲天對魔族的近況,包括在長凌閉關這段時間裡雲天的一些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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