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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左軍馬卒從這處淺灘悉數渡河之後,總兵苗有才的堂弟苗有勇,便率近千馬卒卷著滾滾煙塵殺奔到岸邊了。
這位偏將是很想拿到左氏父子的首級回去領賞的,起碼能討得洪少保歡心的話,今後部曲的糧餉供給便不成問題了。
只是不過左良玉似乎並不打算束手就擒,奪路而逃不說,還在對岸設卡,打算在己部渡河之時來個半渡而擊。
位於北岸的左軍兵馬又前隊變後隊,郝效忠率三百馬卒在岸邊阻擊追兵,但凡想要渡河之敵,均會遭到岸邊左軍的弓箭施射。
“……左賊委實可恨!”
己方倒是人多勢眾,可畢竟徑直衝殺過去是要遭遇對方密集的箭雨攻擊的,苗有勇並不打算為此而損失掉上百馬卒。
就這麼眼睜睜地放掉左良玉,他又很不甘心,一邊讓手下游擊在附近尋覓其他淺灘,另一邊則讓士卒們排開陣勢,與左軍對峙。
“對面左軍將士們聽著,左良玉背叛朝廷,現畏罪潛逃,已至窮途末路。洪少保有令,首惡必懲,降者免死。爾等若能迷途知返,可繼續為朝廷效力,若是執迷不悟,便將與左良玉同罪!今左良玉命爾等抵擋大軍,實則已然拋棄爾等,自行逃命。爾等為如此卑鄙之人捨生忘死,委實可惜,不如儘早歸降,追隨洪少保進剿流寇,也好功德圓滿,不知意下如何?”
苗有勇也不是光會逞匹夫之勇,作為朝廷的將領,在什麼時候說什麼話,是最基本的能力。
能夠說服對岸這些左軍馬卒儘快歸降,總比直接殺過去要省不少力氣,而且還能避免發生嚴重的減員。
大哥麾下本就馬卒不多,沒等攻打流寇,便因為追擊左良玉損失了數百兵馬,即便是堂弟,苗有勇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若是能兵不血刃就招降,乃至吞掉這數百馬卒,那真是事半功倍,回去也好對大哥有所交代。
郝效忠自認為平素左良玉待自己不薄,到了危急關頭,確實應該投桃報李,以回饋總戎對自己的提攜之恩。
若是洪少保要置總戎於死地,他多半是不會同意的,可眼下對方人多勢眾,己方勢單力孤,難以力敵,而且自己與麾下將士可以免死,這讓郝效忠開始猶豫起來。
他估算對方握有千餘兵馬,若是不計士卒死傷,從淺灘處迅猛衝殺過來,即使己部可以半渡而擊,也難以抵擋三倍於己的敵軍猛攻。
打個兩敗俱傷是最理想的結果,己方多半不但要大敗,且自己可能喪命於亂軍之中,見到左右眾人的眼神都有些飄忽不定,郝效忠便猜到大夥的心思了。
之前眾人都是官軍,洗劫百姓是手到擒來,進剿流寇也會見機行事,如今己方反倒成了反賊,這就讓大夥有點接受不了了。
跟著左良玉真的會有出路麼?沒人知道結果如何。
這些追兵對左氏父子窮追不捨的話,總戎光憑那四百馬卒實難抵擋。
那些號令數萬的流寇頭目尚且無法力敵官軍的進剿,總戎以這點兵馬就妄圖抗衡,豈不是螳臂擋車?
知恩圖報是一碼事,帶著手下揹著反賊的頭銜被自己人給砍了就是另外一碼事了,郝效忠還不想死得這麼窩囊,手下將士也不願意去給左良玉陪葬。
左總戎的親兵都被他給帶走了,留下阻擊追兵計程車卒大部分都是郝效忠以及其他將領的親兵。
這要是打起來肯定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惡戰,以一敵三的話,眾人非死即傷,保不齊沒幾個能夠活下來的。
郝效忠麾下的三百兵馬才如此糾結、踟躕、猶豫、彷徨,想戰又有些後怕,想跑又難以甩掉尾巴。
見到大夥已無戰心,各自起了小心思,郝效忠也只能審時度勢,從善如流地與手下商榷了一番,結果很簡單,那就是投誠。
前前後後磨蹭了差不多一刻鐘的時間,藉此機會,左良玉應該是跑遠了,他們這樣也算是“拖住”追兵,報答總戎之前的照顧了。
郝效忠認為如此便與左良玉互不相牽,又能顧及到手下士卒的性命,算是兩邊都對得起了。
至於左良玉是怎麼想的,那他就管不著了,想必這位總兵官此時此刻還在一門心思的逃往鄧州呢吧!
苗有勇害怕對方是詐降,而郝效忠也害怕追兵過來趁己方不備而發動偷襲,雙方便折箭為誓,好讓對方大體放心。
時間是耽誤了好一會兒,但總算是沒死人,苗有勇問郝效忠左良玉的去向,後者只知道前上司的第一個目的地是鄧州。
往北看的話,隔著高低起伏的山丘,連個人影都見不到了,苗有勇只得多拍探馬,命其沿著路上留下的馬蹄印跡進行搜尋。
“父親,追兵已被甩開!”
左夢庚聽到負責斷後偏將的吳學禮報告,馬上策馬來到左良玉近前,只要沒了追兵,本部人馬抵達鄧州便不成問題了。
“……如此甚好!吉人自有天助!”
這郝效忠倒是一員得力干將,用來阻擊追兵倒是可惜了,左良玉還在心裡為其惋惜不已,只是形勢如此,他不得不這般安排。
帶出來的這四百騎便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錢,欲要東山再起,便要靠這些親兵護衛了,不論如何都不容有失了。
既然天佑我左良玉,那便要好好利用一番,先北上鄧州,自行取些錢糧,再直插南陽,若能在此地招兵買馬,便可擴充實力,據城退敵了。
進入鄧州之前,兵馬還須經過據此城約七十里的析隈山,再渡過刁河,不過身後沒了追兵,時間多少還算充裕,心情便大為不同。
處於安全考慮,左良玉沒有選擇從光化至鄧州,或者樊城至鄧州的官道,而是打算走析隈山一線。
走官道的話,己部倒是可以疾馳而行,但是追兵亦可如此。反而是翻山過河,追兵就難以跟蹤自己的行跡了。
析隈山也不算大,加快行軍的話,馬卒很快便可透過,抵近刁河。此河在旱季寬不過二十丈,水淺之處不足四尺,較為好過,之後便可縱馬至鄧州了。
“左良玉!某在此地恭候多時了!”
就在左軍馬卒即將入山之時,忽然從山谷裡魚貫而出一路兵馬,橫著攔住了左軍的去路,為首的一員戰將身後打著“何”字將旗。
這便是馮舉派來追殺左良玉的副將何超,他賭左良玉做賊心虛,不敢走官道,還真就賭對了,就在析隈山下將左軍兵馬堵了個正著。
與苗有勇分兵是有風險的,一旦左良玉被其擒殺,那功勞是半點都沒有自己的份,反之也差不太多。
不過今日何超是鴻運當頭,左良玉一頭撞到了自己懷裡,軍令如山,那就莫怪自己不念袍澤之情了。
“父親!不如……”
左夢庚對這股敵人已經不抱有任何奢望了,反正早晚都要一戰,不如就在此地一決雌雄好了。
“萬萬不可!先讓為父會一會他,再行定奪!”
左良玉擺手否定了兒子的想法,如今他們兵少,能不打便儘量言和。
想到這裡便隻身策馬走到陣前,宏聲問候對方:“原來是何兄,久違了!在下受洪承疇暗算,落魄如此。還望何兄給在下與身後一眾士卒留條生路,在下願用千兩黃金答謝!”
只要這廝是個見錢眼開之徒,那就好辦多了,左良玉征戰多年,別的沒攢下,就是家底還算厚實,起碼到了生死關頭,手裡還有點買路財。
說著便讓牙將帶著若干士卒將裝有黃金的牛皮袋子丟在陣前,整整十袋,每袋一百兩,若是對方動心了,便會讓手下來取,查驗之後便可罷兵休戰了。
千兩黃金摺合萬兩白銀,算是正二八經的重金買路了,哪怕是總兵官級別的武將,不吃一年以上的空餉,都攢不下這些家當。
考慮到還要供養親兵,故而吃空餉之後,總兵其實也剩不下多少銀子了,千兩黃金就更顯得彌足珍貴了。
“……還得留下兩百匹馬、半數盔甲與兵刃!”
何超派人過去取來,見後倒是動心了,不過就這麼讓左良玉跑了,回去一旦有人走漏訊息,被洪少保得知,自己這顆吃飯的傢伙就要落地了,還得將把戲做得真切一些才行。
“真是欺人太甚!”
左夢庚以為對方收了錢就可以讓兵馬撤了,放他們父子透過了,沒想到比山賊還要貪得無厭。
“此為士卒趕路之物,保留也是情有可原,莫不如在下另行奉上五千兩銀子,何兄也好上下打點一番!”
對方不肯直接同意無非是認為得到的錢還不夠多,既然是個鬼迷心竅之人,左良玉便投其所好。
馬卒沒了馬匹與兵刃,那就與扛著鋤頭的百姓無異,還未到鄧州,路上或有不測,左良玉還要用這四百馬卒作為自己的護身符。
“哈哈!左兄好算計!在某看來,左兄麾下人馬可作價兩萬兩銀子!左兄若要換得眾人之裝備,還須追加五千兩才行!”
若是對方真有錢,何超也不會介意狠狠的敲上一筆之後再放其透過,大不了回去找馮舉弄些左軍步卒的盔甲充數就行了。
左良玉如今虎落平陽,就剩眼前這點兵馬,想必也成不了多大的氣候了,取其性命倒是其次,還是賺錢最重要。
洪少保說用左氏父子的人頭可換取一萬兩賞銀,如今放走了他們可得兩萬銀子,這可是比洪少保那裡開出的價碼要高出一倍。
對方要是不答應這個條件,何超就要讓隨從們動手了,他們來就是要賺錢的,否則跑這麼老遠來看風景就太虧了。
被自己擺一道之後,左良玉就身邊這點兵馬,估計攜帶的金銀也不剩多少了,遇到其他追殺的官軍便是死路一條。
何超認為自己這招“借刀殺人”玩的很不錯,對同僚下手,他有些“於心不忍”,但從同僚身上挄點油水下來,他還是很樂意的。
或許這左良玉善於搜刮百姓,自己遠不如其得心應手,不過今日得見便是緣分,怎麼也要見面分一半,抑或是一大半才行,否則休怪自己要公事公辦!
“……在下出來匆忙,身上所帶之財皆已送給何兄,還望何兄寬宏大量,昔日得見,在下定會加倍奉上!”
見到這麼一個要錢不要命的主,左良玉也是開眼了,被他掠取千兩黃金和萬兩白銀的話,即便自己能夠拿下鄧州,也難以擴充兵馬了。
五千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用來招募輔兵的話,一個月二兩銀子,便可募集兩千五百人,打下南陽不在話下。
沒想到自己如此誠意十足的投獻之舉,何超見了居然還不知足,比某些流寇還要貪得無厭,這廝怎麼不早點上山落草為寇呢?
“昔日?某可等不了那麼久!須知你父子二人的首級便價值萬兩銀子,某率部曲跑了幾十里路,收取兩萬兩銀子很高?若是不允,便無須贅言,我等刀兵相見即可!”
要是連賞金的一倍都賺不到的話,何超認為己部就沒必要冒著被洪少保嚴懲的風險而放走左良玉殘部了。
五千兩銀子倒是不少,可如今的最高長官是殺自己人都不眨眼的“洪瘋子”,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何超認為為了這筆錢而得罪洪承疇是不值當的。
真出了事,馮舉能力保自己麼?
八成是直接把自己給賣了,哪怕那廝也受了好處。
“上!取其首級!奪其財寶!”
見到左良玉還在遲疑不決,何超便迫不及待了,己部人馬比對方多一倍,打起來也不怕。
既然快要走投無路的左良玉還這麼吝嗇,那自己金銀也要,首級也要了,你不給都不行。
老子今天就嘿吃嘿了,你個反賊能奈我如何???
等到砍下你們父子首級,回去還能領取洪少保的獎賞,何樂而不為?
“何超鼠輩,欺我太甚!將士們隨我衝殺上去,斬其下馬,方可北去!”
左良玉也被逼急了,自己就夠黑的了,沒想到逃難還遇到個比自己更黑的,說不定滿足了這個條件,後面還有其他要求,根本就是個得寸進尺的主。
你都動手開打了,我接招便是,只要我左良玉一息尚存,你這個混帳玩意連一兩銀子都別想得到。
這裡不是華容道,你更不是關雲長!
想攔住我等去路,先掂量一番自己的斤兩再說!
“放箭!”
雙方相向衝殺,距離三四十步時便不約而同地開始大規模齊射,由於戰馬速度較快,再射一至兩輪便要抽刀劈砍了,否則自己來不及收弓,便要被對面衝過來的馬卒給劈死了。
“啊……”
兩邊的馬卒射出自己的箭矢之後,轉瞬便見到天空出現不計其數的黑點,再想閃避便為時已晚了,有數十人先後中箭落馬,前面的未死之人也被身後同伴的坐騎踩踏至死。
短兵相接迫在眉睫,沒人顧得上地上人的死活,一心只盯著面前的獵物,只有躲過對方的箭矢,才能揮刀劈砍疾馳而來的敵軍馬卒。
隨後,兩道洪流便於山口前碰撞在一起,刀刃磕碰之聲連綿不絕,嘶喊之聲從未停歇,馬失前蹄,進而倒地步戰者也是司空見慣。
“啊~父……”
左夢庚在用長柄大刀砍掉兩名敵軍士卒之後,還想繼續衝過對方最後一道的馬卒防線,沒等成功突破,便被何超留下壓陣的一百馬卒給射成了刺蝟。
“我兒……”
左良玉距事發地不遠,聞聲扭頭觀瞧便看到了令其肝膽俱裂的一幕,兒子身中不下十箭,落馬墜地後嘔血不止,插著四五支箭的胸口起伏了幾下,很快便氣絕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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