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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雖冷,但勝在幅員遼闊,周國在此地開府倒是可以無拘無束,隨意拓土,想來自己百年之後,也算是可以名垂青史,有幸進入祖祠被供奉起來了。
朱恭枵望著沿河流域熱火朝天的捕魚場面,在享受其樂融融的同時,也開始暢想起來,興致到了,便開始與珉同樂,身為大明藩王,便在岸邊找了一塊石頭,坦然垂釣。
在這之前,家將周通封王爺之命,率領親兵策馬巡視河岸,主要是告誡眾人,決計不準往河裡尿尿,一旦被抓獲,必須得鞭打十下!
按理說這才沒到秋季,可河水依然是冰冷刺骨,一經觸碰,便頓感扎手,靠近北地就是這點不好,溫度太低,不過比起中原久旱不休,已經是好太多了。
起碼在這吃魚是不愁了,一網撒下去,便能撈起來數條魚,雖然大小不一,可最小的也有成人巴掌那麼大,極少有空網的情況。
此地的魚貌似也有些傻,甚至見到岸邊有人影閃動,還不知道立刻逃跑,這要是在大明本土,早就遊得沒影了,哪還等到撒網的時候。
沒有韃子,也沒有流寇,甚至連傳說中的土著都沒有,大家可以隨心所欲地撈魚捕獵,要不是天氣冷了些,都以為是在桃花源了。
“王爺威武!”
一群拍馬屁的狗腿子見到周王朱恭枵釣上來一條尺餘長的鮭魚,立刻奉上賀喜之詞來討好主人。
“快用布兜網住!”
朱恭枵對此也很是高興,畢竟算是自己初戰告捷了,說是運氣頗佳也恰當,不過在欣喜之餘,還是急忙命令手下將釣到的大魚兜住。
這種名為“鮭魚”的魚不同於本土的江魚,不但肉嫩肥美,而且少刺,特別適合女眷與孩童來食用。
聽太子說馬加丹地區的鮭魚多不勝數,連狗熊都以此為食,那藩國上下便無須客氣了,既然那來了,便可來個“魚與熊掌”兼得了。
朱恭枵覺得只要藩國子珉齊心協力,在寒冬來臨之前,蓋好木屋,再捕魚百萬尾、獵鹿上萬只,再加上朝廷運來的糧食接濟,想來度過漫漫冬日也不算太難。
此地乃是藩國土地,之內不論蘊藏何等食材,藩國子珉儘可取之,作為藩王,朱恭枵自然是有這個發號司令的權力的。
具體計劃便是在半月之內蓋好木屋,一個月之內修起城寨,兩月之內囤積到往後四個月所需的肉食與野菜。
由於此番運來的都是成年男女,年輕力壯,孩童與老人很少,故而這個事先擬定好的計劃落實起來並不算太難。
在視察過沿海的地形以及河流裡的物產之後,朱恭枵覺得還是這個計劃極有可能成功的,熬過是年冬季問題不大。
根據周王釋出的命令,每個郡國出一支小隊,下轄以三十人,加上週王派出的十支小隊,總計四十七支隊伍,深入內陸二十里之內進行捕獵。
光靠捕魚那是肯定不行的,效率太低,而且途徑單一,必須儘可能地在氣候尚可的時候,多收集肉食。
有運氣極佳的小隊已經先行歸來,獵到不少野豬與麋鹿,雖然野豬兇猛,在垂死掙扎的時候,戰力堪比老虎,可架不住人類的圍攻。
在長槍、弓箭、鳥銃的輪番招呼下,任何落單的野豬最後的下場都會淪為架子豬,到了晚上,連骨頭都會被狗啃得乾乾淨淨。
在非王室成員裡,獵人、木匠、鐵匠、瓦匠、廚子,這五種手藝人是最吃香的,被周王特許可以優先帶著家眷登船。
餘下就是當過兵的僕從,甚至連捕快都算是正規軍的一員,只要不是罪犯,但凡拿用刀混過飯吃的人,點頭願意周國的一分子,便可以來到北地。
周王朱恭枵之前招募了五百壯士,每月發餉二兩,外加糧食三鬥。看著是不高,還沒兵部募兵的待遇好。但勝在不用去打流寇或者韃子,這差事沒多大危險。
故而很快就招齊了人馬,再多的話,財大氣粗的朱恭枵養活起來也有些吃力了,好在下面的郡王眾多,一家拿出三十家丁,加起來便是上千人。
馬加丹地區不同於受東虜北上威脅的濱海地區,這裡完全無需擔心東虜,只要對付當地的土著就行了。
對於這個新敵人,朱恭枵倒是毫不在意,土著的戰力遠遜於東虜,甚至連本土的流寇都不如。
若是擁有鳥銃與火炮的堂堂大周軍隊,連野人一般的土著都打不贏,莫不如直接跳海餵魚算了。
就在朱恭枵打算再接再厲的時候,忽然經身邊僕人的提醒,看到天邊升起了一枚紅色訊號彈,頓感疑惑不已。
這是預警的標誌,若無危及生命之事,嚴禁發射。按理說每隊足足編有三十武裝家丁,配備了冷人兵器若干,哪怕遇見了老虎,都無需如此。
“過去看看!”
“末將遵命!”
在朱恭枵吩咐之後,周通立刻率領一百鐵騎朝著事發地疾馳而去,目測估計,那裡距離河邊起碼有十里地以上,騎馬過去倒是不太遠。
要是謊報軍情,周通一定要將為首的隊長狠狠抽上幾鞭子才能解氣,膽敢打擾王爺釣魚的雅興,這可是大不敬之罪。
策馬疾馳了近十里地之後,周通見到前方跑過來一行人,一個個都是驚慌失措,有的甚至是空手,說明連兵器都給弄丟了。
“站住!爾等之中,適才是何人施放訊號彈?”
周通坐在馬上大喝一聲,用長槍點指對面的一群失魂落魄的傢伙,哪怕遇見了老虎,也不至於把你們這群兔崽子嚇成這番模樣吧?真是丟人現眼。
“啟稟將軍!在下乃是此隊隊長,我等在前方樹林裡遭遇敵軍偷襲,故迫不得已而為之!”
一個帶隊的傢伙急忙向周通抱拳施禮,他也不想這樣,但敵人下手太狠,他們被打得猝不及防,這才狼狽不堪地逃了出來。
“哦?敵軍?兵力如何?是何模樣?可有銃炮之兵器?”
聽到來報,周通不禁有些感到愕然,本地的土著都囂張到這個地步了?竟然無視大周王師?桀驁不馴,不服教化?
“適才交戰時據在下觀察,敵軍或備有數十支鳥銃,放銃之聲甚是密集,傷我王師數人,倒是未見有銃炮!不過敵兵或光頭高鼻,面目猙獰,或金髮碧眼,滿臉鋼髯,身形魁梧。一人便可佔我步卒數人之多,戰力極高,甚是可怕!”
這隊長也是被對方給殺得嚇破了膽,不過好在將之前觀察到了情況報告了上來。
“……金髮碧眼?”
“正是!正是!”
周通摸著下巴尋思了半晌,也沒想過有狗韃子長著這副面孔的,隨後茅塞頓開,想到太子爺叮囑自家王爺時的內容。
說這世上在極西的地方有一國,名曰“俄國”,俗名“羅剎”,羅剎人便是如此面目,身形也極為符合,想來約是羅剎人來了。
只是這些羅剎人不遠萬里,從極西來到東方,所為何事?難道真是來侵吞大明藩國之土地的?
既然太子爺已得太祖高皇帝之點撥,又獲仙界軍師劉伯溫的真傳,已然料事如神,或許此事定然如此。
周通急忙掏出周王賜給自己的手冊翻看,雖說是遣人摘抄的,但與原本內容一模一樣,這可算是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了。
上面說正統羅剎人,原被檬古人管轄,而後檬古人敗亡,羅剎人便拜託了原來的主人,自立為王,順勢擴張。
後來羅剎人收服了一個名叫“哥薩克”的部落,用其作為馬前卒來使喚,關係與當下的東虜和漠南檬古的主僕關係相類似。
羅剎人常為金髮碧眼或褐發藍眼,高鼻寬額,身材壯碩,多用斧頭與鳥銃,性情暴戾,貪婪無度,每到一地,必定大肆劫掠。
而哥薩克僕從兵多為光頭,頭頂僅存一撮毛,善用彎刀,馬術上佳,與關外蠻族相近,然而大多不學無術,嗜殺成性。
來到其稱之為“遠東地區”即大明的“北地”探險的隊伍,通常每隊人數不會太多,在五十至一百人左右,而且兵力分散,若是己方將其發現,可以伺機擒殺。
看到這裡,周通大致便明白了對方的身份與意圖,太子爺如是說,肯定是沒錯的,自己只要照辦即可。
“發三枚訊號彈!出響嗩吶與號角!傳我將令,調集各郡國兵馬,將這片林子圍起來,若是無法發現羅剎人,便可放火!”
為了將這支羅剎小隊盡數殲滅,周通立刻派人聯絡附近的郡國兵馬,同時派親兵將此事稟報給周王。
在周通看來,羅剎人猶如虎狼一般可怕,只要其多活一天,便會時刻威脅大周王師的安全,必須儘快予以根除才行。
己方有上千人,羅剎軍的兵力最多不過百餘人而已,坐擁近十倍的兵力優勢,周通不相信自己會吃敗仗。
“科羅廖夫,咱們還要進攻這些野蠻人?”
“為什麼不?看看他們穿的衣服,與我們之前見過的那些既然不同,甚至比我們穿的還要好。他們的武器也是嶄新的,據我判斷,有的刀甚至連血漬都沒有,這說明什麼?”
“什麼?”
“說明他們裡的很多人可能連人沒殺過!對付這樣的敵人,我們還有什麼可怕的?我們的人在一具屍體身上搜出了很多白銀,說明這些人很有錢!我們一定要找到他們的營地,讓他們交出所有的錢財!這樣我們才能南下,返回營地,與佩爾費耶夫的隊伍匯合!”
科羅廖夫便是這支小隊的隊長,奉葉尼塞斯克督軍之命,他帶著四十一個哥薩克,以及六個俄國人前往太平洋沿岸。
口號是“為沙皇陛下造福”!
目標是“為沙俄帝國拓土”!
當然,不論是是手下的數十個哥薩克還是科羅廖夫本人,都覺得口號與目標不如搶到的東西來得實惠。
在東進的一路上,科羅廖夫的小隊臣服了六個土著部落,徵到了八捆貂皮、一張熊皮、兩匹布,外加一口鐵鍋!
這些東西都是獻給沙皇陛下的賦稅!
窮困的土著讓科羅廖夫與手下的哥薩克們很沒興致,哪怕是偶爾見到的金銀,也提不起他們的興趣。
因為沒人能吃得慣風乾的牛肉,即便是新鮮的鹿肉吃久了也讓人覺得噁心,如果能有女人……
好吧,這鬼地方哪來的女人,骯髒不堪的土著女人讓他們看了都想吐。
根據原計劃,科羅廖夫的小隊現在便要南下,一直到阿穆爾河的營地才能休息過冬。
阿穆爾河便是被東方土著稱之的“黑水”,那裡是佩爾費耶夫小隊的目的地。
作為同行,科羅廖夫並不想詛咒佩爾費耶夫,但此時此刻他就是這麼想的。
想起自己努力掙來的這點可笑之極的稅,科羅廖夫不想就這樣回去被佩爾費耶夫嘲笑,他要幹一票大的。
眼前這夥土著雖然人數也不少,不過戰鬥力簡直不值一提,剛才己方只是放了一陣火槍,他們就嚇得四散奔逃了。
還有比這更膽怯且無能的敵人麼?
科羅廖夫自認為是沒有了,起碼之前是沒見過。
他們昨天才從北方的海邊返回內陸,準備南下,在樹林裡休息時便遭遇了這股土著。
既然對方已經送上門來了,科羅廖夫便決定順勢殲滅這股土著,再摸到對方的營地。
“嗚~!”
這時,整個小隊忽然聽見了悠揚的號角聲,這聲音當然不是他們發出來的,說明敵軍開始預警了,說不定正在向援軍求救。
“鎮定!英勇的哥薩克還會害怕土著麼?”
見到小隊裡的哥薩克都在茫然無措,科羅廖夫便沉聲喝令眾人,自己率領的這支隊伍也算是百戰精銳了,完全沒必要擔心土著的進攻。
東方土著看著挺嚇人,其實也就能打打野豬什麼的,要與所向無敵的沙俄帝國部隊較量,他們最終只能接受失敗的命運。
哥薩克與土著一樣,也是生活在黑海沿海的獵人,只不過東方土著獵的是野獸,哥薩克獵的是活人。
由於信念不同,哥薩克並不願意接受波蘭立陶宛聯盟的控制,也不願意被奧斯曼帝國驅使。
然而在強大的波蘭翼騎兵面前,哥薩克騎兵幾乎不堪一擊,只能依靠精銳的步兵與堅固的車堡勉強招架。
為沙皇陛下效力就成了一部分倔強的哥薩克們唯一的活路,跟克里木的韃靼人一樣,大家都是憑本事吃飯,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被派到東方“為沙皇陛下造福”,哥薩克只能領命行事,起碼不需要在跟波蘭騎兵死磕了,對付當地的土著可謂是手到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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