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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崇禎皇帝即位之時,儘管年輕氣盛,可還是隱忍了三個月才罷免了魏忠賢。
太子第一天上朝,就要拿勳貴們開刀,其中還包括國仗,也是他的姥爺周奎。
“啟稟太子殿下,若是證據確鑿,短則十天即可行刑!”
甄淑本想說五天,可轉念又一想,做事還要給自己留點轉圜餘地為妙,說不定太子念及舊情,回頭放了勳貴們一馬,那倒黴的就會是自己了。
么雞板起臉,顯得很不高興,說出自己的時間表:“太慢,三天之後,午時一到,即刻將其磔示!”
考慮到甄淑與這群蛀蟲們同朝為官,對方還都是皇親國戚,多少有點畏懼,便又鞭策幾句,加以期望。
“剛才甄愛卿也聽到這三位國公所言,更有字據為憑,一會兒更有力的證據就到了,三法司的相關人員立即在殿外進行清點,不得有誤!若有刻意包庇之人,一律按同罪論處!”
你們能幹就在這好好幹,不能幹就從這好好滾!
大明什麼都缺,就是不缺能當官的人!
老子就不信從“黃豆公”的家裡能搜出區區幾百兩銀子出來!
但凡超過一萬兩,就夠削首的了,想必從他家裡搜出的金銀珠寶遠不止這個數。
後邸Big4還有價值近十二萬兩的金銀呢,三隻公爵的錢包裡若是沒有百萬兩,那真是讓么雞太失望了。
咱大明的優良傳統就是宗室互懟,君臣互懟,官匪互懟,看誰先把誰給懟死。
明太祖朱元璋先懟張士誠,後懟陳友諒,懟跑了元順帝。
兒子朱棣更是敢為天下先,直接揮軍南下,懟了自己的侄子。
然後北懟元虜,南懟越蠻,東懟倭寇。
真可謂上懟天,下懟地,中間懟空氣……
到了明末時期,更是將這祖傳絕學發揮地淋漓盡致。
甩鍋爹先懟死了九千歲魏忠賢,然後自己被東林一頓亂懟……
東林懟完,袁崇煥懟!
袁崇煥懟完,高迎祥懟!
高迎祥懟完,李自成懟!
中間穿插著清軍千里迢迢,入關來懟!
總的來說,真是歡樂無比,大快人心啊!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
說地那麼霸氣,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來啊,互相猛懟啊!
本朝的立國之本就是……
只有夠不著的,沒有不敢懟的!
咱大明就是曠古爍今的——懟朝!
為了加強自己的“懟功”,么雞決定必須招兵買馬,以防萬一。
這麼做是要撒出去大把的銀子的,可是自己囊中羞澀,只能有三個快捷方式來解決。
通常來說,暴富的途徑有三種——打劫、抄家、挖礦!
第一種適合張獻忠與李自成,他們幹這個真是手到擒來。
第三種見效時間過長,而且投資成本不小,得從長計議才行。
鑑於自己是個名副其實的官二代,所以第二種就成了當仁不讓之選。
不論如何,都必須湊出兩千五百萬兩銀子,否則連年底都過不去了。
考慮到自己在京城外面還存著“三筆存款”,實現這個小目標應該不難。
“哎呀,這大言不慚之徒被趕走之後,大殿清淨了不少!”
么雞故意這麼一說,說完還意興闌珊地看著下面的群臣反應。
大家都不敢在這個時候搭茬,以免激怒了這位奮發圖強的小太子。
連首輔薛國觀都噤若寒蟬,恭恭敬敬地站在一邊,靜觀其變。
趁著狗腿子們去抄家的當空,么雞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便直接詢問楊嗣昌:“楊愛卿業已入閣,又執掌兵部,想必對去歲戰敗之事應當一清二楚吧?”
對於盧象升的戰死,么雞一直耿耿於懷,不可能放過坑隊友的這些敗類,見死不救的高起潛已經伏法,現在輪到頭號罪魁楊大學士了。
要不是這肥頭大耳小眼睛的狗東西在暗中使壞,老子也不至於眼下要重用洪承疇這隻隨風飄搖的牆頭草了。
作為甩鍋爹的兒子,甩鍋是一門學問,更是一門藝術,要將甩鍋秘技發揚光大,甩得漂亮,甩得精彩才行!
楊嗣昌聽到太子忽然問起這事,心裡不免有些忐忑,說不定太子已經從高起潛那裡知道一些事情,但仍然強做鎮定,理直氣壯地解釋:“啟稟太子殿下,微臣雖為兵部尚書,願為聖上分憂,卻因探報遲緩,難以當機立斷,權衡利弊之後,只得全權委託身經百戰的盧總督指揮各部。不曾想盧總督竟然以身殉國,戰歿於鉅鹿,實乃大明之殤也,微臣也敬佩盧總督精忠報國之心,為之傷心落淚,痛楚不已!”
先把戰敗的責任推到死人身上,這樣就死無對證了,然後再對死人一頓謳歌,深切緬懷,寄希望於聽者智商低下,就此罷手,自己就可以矇混過關了。
對於楊嗣昌的刻意狡辯,么雞並沒有露出不悅之色,反而作出一連串的質問:“哦?既然如此,為何盧象升手握尚方寶劍,而指揮關寧軍的監軍高起潛膽敢懼戰不出?為何大同總兵王樸膽敢臨陣脫逃?為何巡撫張其平膽敢不發軍餉?為何盧象升的屍體過了八十天才得以收殮?為何盧妻申請恤銀卻被駁回?楊愛卿就逐一進行解釋吧!”
反正現在閒著也是閒著,看你怎麼往下編,老子全當聽你說單口相聲了。
一連聽到好幾個問題,讓楊嗣昌腦子不禁有些發懵,太子為何要如此發問?莫不是要拿自己開刀不成?
堂堂內閣大學士,兼任兵部尚書一職,此前可是深受聖眷的,皇帝對自己可是言聽計從,難道太子監國就要過河拆橋不成?
現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楊嗣昌急中生智,快速斟酌好措辭辯解道:“啟稟太子殿下,那監軍高起潛時常侍寵而驕,微臣光憑一紙命令,實難約束其行動。大同總兵王樸膽小怯懦,理應處斬,然朝廷網開一面,命其率部開赴關寧禦敵,算是戴罪立功。張其平並非微臣所轄之人,微臣也無法因拒發軍餉之事,對其嚴懲。微臣此前一直以為盧總督連戰連勝,所向披靡,定然不會戰歿,遂一直遣人搜尋,萬不敢相信盧總督已然捨生殉國,若是因此而致使盧家悲憤,微臣願意致歉。”
說是致歉,可是說地理直氣壯,言語之間半點道歉的意思都沒有。
太子指責之事,楊嗣昌全部推脫乾淨,除了帥鍋皇帝之外,一切都是別人的錯。
在這位大學士心裡,崇禎皇帝也遠不如他英明睿智,否則也不至於每每損兵折將了。
么雞嘴角微微一敲,意味深長地說:“楊廷麟尋得盧象升屍體,順德知府已經上奏其死狀,又有盧家人指認,楊愛卿竟能罔顧事實,一意孤行,拖延八十天之久,眼下如此敷衍本宮,未免有些荒唐可笑了吧?”
馬丹的,不把你這臭不要臉的兵部尚書整死,老子真是難以釋懷啊!
去年戰敗的事情必須有人負責才行,再說盧家人還苦等聖恩呢。
剛出了個“黃豆公”,眼下又蹦出來一個“致歉大學士”,本朝真是人才輩出啊!
“……微臣所言句句屬實,還望殿下明察!”
楊嗣昌已經把鍋甩出去了,斷然不會等鍋再飛回來。
他心裡也很清楚,這種事要是承認是自己的責任,那就等同於認罪。
嗅到太子興師問罪的意思,楊嗣昌也一口咬定都是旁人的錯,與自己絕無關係。
真是死鴨子嘴硬,老子燉你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諒你也插翅難逃了。
要麼是臉皮厚的,要麼是不要臉的,對付這兩種人只有一個辦法。
么雞也拿出了對於楊嗣昌的解決方案:“任由盧象升晾屍曠野許久,此其一。不允盧家人申恤,此其二。瀆職失察,此其三。推卸責任,此其四。四罪並罰,現革去楊嗣昌內閣大學士與兵部尚書之職,下獄侯旨!”
用這樣的藉口就處決一隻閣老兼尚書,並不足以服眾。
對於朱家人落井下石,楊嗣昌自然不服:“啟稟太子殿下,微臣深受聖眷,自入仕以來便兢兢業業,恪盡職守,萬不敢有負聖恩……”
么雞直接打斷這傢伙的自行洗地程式,拿出自己置其於死地的殺手鐧:“夠了!過兩天大同總兵王樸便會奉旨進京,巡撫張其平、兵部職方主事楊廷麟也會到場,本宮倒要問問他們,當時的情況如何,到底是誰在他們背後主使,膽敢冒著削首的風險抗旨不尊!”
不用等著秋後勾決,在太子這裡就兩種方式,一種是當天就砍了,另一種是三天後砍了。
楊嗣昌一聽太子將如此行事,頓時心中大駭,這等於判了自己梟首之刑。
毫無疑問,王樸與張其平都會咬定是他在暗中制肘盧象升,實際上他也是這麼做的。
楊廷麟就更不用說了,此前就上書崇禎皇帝要彈劾掉上司,疏言楊嗣昌志大才疏、朋謀誤國、武備頓忘、以至於此,恨不得直接整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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