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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樓臺階上,燕昌面色鐵青,匆匆而行,每一步下邁,皆比以往要顯得沉重。
龍頭關兵危,援兵不至,糧草斷絕,飢寒交迫,今日天亮羌人率眾來攻,城必破。
天降飛雪,燕雲順勢而為,獻計夜襲,這是唯一可扭轉乾坤的機會,燕昌自無不允。
按照父子三人本來的設想,是燕虎和燕雲兩兄弟各帶一隊人馬喬裝奇襲,燕昌和燕龍乘勢領大軍衝殺。
不成功便成仁,最壞的結果是父子四人全歿於此役。
狄幽的意外來訪,使得計劃出現了變動。
燕昌牽掛的,莫過於武威將軍府的一眾家眷,和延續燕氏一族的血脈。
燕氏一族世襲武威將軍稱號,是祖上廕庇所帶來的無上榮耀,對於燕昌來說,傳承併發揚這一脈,光宗耀祖,是他的使命責任,任何事情都要對此讓位。燕龍和燕虎各有一子,皆尚年幼,一旦爺父皆亡,他們便沒有了任何依仗,世事無常,僅憑夫人實難支撐。三個兒子但凡能有一個活下來,返回王城後,必可確保家族度過危難。
狄幽給與的承諾,雖不一定能兌現,至少有幾分讓燕昌值得期待。
那麼,三個兒子中該留下誰繼承家族的後續事業呢?
從武藝高強和智慧謀略來說,燕雲是首選,燕昌對他很滿意。
可決定家族興衰的大事,往往不是依據個人才略,而是通盤考量後得出的結論。
自古以來,廢長立幼為禍亂之源。武威將軍的稱號只有一個,若燕雲繼承了,燕龍燕虎的兒子成年後會作何感想?同樣的,就算燕雲大義,將此稱號重歸大哥燕龍之子,將來燕雲自己的兒子又會有何種考慮?
兄弟相殘、同室操戈的事情,燕昌見得多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從一開始就把引發禍亂的苗頭踩死,依據慣例,長子替父。
所以,燕昌定下了由長子燕龍鎮守龍頭關的計劃,如果奇襲成功,那倒也罷了。
如果失敗,燕昌燕虎燕雲父子三人絕難倖免,燕龍撤出龍頭關,返回王城。
大虞王再怎麼昏聵,前有燕家父子三人的血勳,後有狄恭當說客,想來也會對燕龍網開一面,不至人頭落地。
如此一來,燕家有燕龍主持,就算一時不順,終有東山再起之時。
但燕昌沒想到燕龍如此優柔寡斷,一再要讓燕雲鎮守龍頭關,他自己作為先遣。
燕昌拒絕後,燕龍竟當著眾軍士的面提出此要求。
燕龍或許純粹出於兄弟情深,但令出如山,豈能說改就改?
在這節骨眼上,燕昌若應允了燕龍,難免在眾軍士心中留下主帥舉棋不定的印象,哪還有心思奮勇破敵?
大戰當前,此為大忌!
燕昌不停自問,自己寄予厚望的長子,就這點出息嗎?
難不成,自己的決定錯了?
不知不覺,他已經來到城下,昂首望天時,心中祈願:燕氏列祖列宗保佑。
寅時二刻。
在燕雲帶領下,二百人的隊伍在風雪中急行。
為避免驚動敵人,燕雲嚴令靜默,且儘量選擇輜重車和大塊岩石為掩護,迂迴行進。
黑黝黝的羌人營帳已經近在眼前,一眼望不到頭,也不知這連片的營帳內究竟有多少人馬。
大概是天冷的緣故,少有人在帳外走動。
羌人營帳與陣地外圍用粗大的原木構築了隔離柵欄,柵欄上每隔二十步便插著一支火把,風太大,火把明明滅滅,發出的光亮難以及遠。
每間隔五十丈左右,搭建著一座三丈來高的木製瞭望塔和柵欄相連,但值班守兵並不滿員,僅一名弓箭手和一名號手。
柵欄和營帳之間則保留了十丈左右的間距,便於軍馬通行。
這一套安營紮寨的本事是羌人從大虞學來的,當初教授他們這套方法的人大概不會想到,數十年後,成了養虎為患。
燕雲若想奇襲敵營,就得在不驚動守衛的情況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過開闊地,放倒柵欄後進入營區。
燕雲選擇一處窪地,探出頭來,將敵營動態看了個仔細,用胳膊肘碰了碰身邊的百夫長。
百夫長頓時會意,將手指含在嘴裡,發出一聲夜梟之鳴。
看似無人的前方,傳來同樣的夜梟鳴叫,在火把照不到的地方,三個人影靠了過來,行動異常迅捷。
這三人是早就派出城外的探子,負責打探敵情並確立預定目標。
三人一進入燕雲所處的窪地,早有軍士取出一面寬大的皮布,將燕雲和兩名百夫長及為首的探子共四人全部罩住了,皮布四周還有人抓住幾個角,力求密不透風。
皮布內,火摺子“噗”地亮起,四個大腦袋擠在一起,彼此呼吸可聞。
燕雲壓低聲腔說道:“長話短說!”
探子本來是要行下屬之禮的,聞言立即放下作揖的雙手,從懷中取出一塊羊皮卷快速攤開。
羊皮捲上畫著羌人的佈防圖,柵欄、瞭望塔、火把等一應俱全,營帳也有描繪,但僅限於靠近柵欄一側的部分,整個中心位置一片空白。
探子道:“將軍,羌人的佈防大致沒有變化。”
燕雲點頭,表示自己清楚。
在龍頭關兵臨城下的第七天,敵營的佈防就大致被摸清楚了,燕雲也早動過劫營的念頭,奈何天公不作美,第一個月裡幾乎就沒下過雨,也無沙塵暴來臨,不佔天時,沒有劫營的條件,只能一等再等。
龍頭關守軍更沒想到的是,羌人這次起兵,會持續整整三個月,而且這三個月裡,老天依然沒怎麼下雨。
按照往年對比,羌人這次展現的決心之大,非同尋常,在燕昌二十多年戎馬生涯中,也是第一次遇到。
羌人是遊牧民族,善騎射,打仗就趕著牛羊充當軍糧,如果攻城不利,或者牛羊吃完了,通常也就散了;又或者,被龍頭關守軍痛擊了幾次,羌人跑得更快。
這次不同,羌人拔城不利,損失雖異常慘重,但獲得了源源不斷的軍糧和人員補充,和龍頭關守軍拼起了消耗,直到將龍頭關守軍磨得疲憊不堪,損兵折將,直至山窮水盡的地步。
燕雲甚至覺得,是否大虞王和羌人達成了某種協議,目的就是將他們父子四人盡數埋葬在此,雖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探子又道:“可能是天氣突然變冷,平常時候一般瞭望塔上都是三人,今晚換成了兩人,只有兩個塔例外,還是滿員三人。”
燕雲精神一振,問道:“你的意思是,那是最靠近中軍的位置?”
探子面有難色,道:“屬下不敢肯定,也可能是統兵將領下達的命令不同。”
一側的百夫長想了想,道:“這會不會是東狼王故意布的局?引我們上鉤的?”
燕雲搖頭,如果統帥羌人的東狼王有這樣的謀略,龍頭關兵少將寡,哪可能支撐三個月之久。
探子插話道:“三將軍,屬下雖不敢肯定,但認為此處靠近中軍的可能性最大,羌人可不像我們大帥愛兵如子,這東狼王顧著自己性命就行了,對於屬下死活是不怎麼在乎的,所以值守軍士出現變化也是情理之中。”
“有道理!這東狼王極其怕死,圍城三個月,他就沒在龍頭關城下露過面,哪怕天冷,守衛他的親軍又怎敢擅自改變值守人數?”燕雲冷峻的臉上漸漸升起笑容,很快,笑容一斂,吹熄了手中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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