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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加悲歌(長篇小說)《印加帝國的覆滅》(下卷)張寶同
在西班牙人把搶來的黃金和白銀分給了全體官兵之後,物價便在庫斯科市區一個勁地飛漲,而黃金的價值卻在持續暴跌。看到這種情況,一些西班牙士兵乘機要求返回西班牙故鄉,因為在那裡,他們手裡的黃金可以使他們成為豪門富賈。但是,這也吸引了越來越多的西班牙人前來淘金和冒險。因為皮薩羅在印加帝國的成功就像一個傳奇和神話極大地鼓舞著千千萬萬的西班牙冒險者。
此時,有一個名叫唐佩德羅·阿爾瓦拉多的軍官帶著一支500多人的隊伍從瓜地馬拉飄洋過海,乘風破浪趕了過來。這位曾在征服了墨西哥的科爾特斯將軍手下服役,並因軍功卓著而聲名雀起,在征服墨西哥之後衣錦還鄉,娶了位西班牙顯赫家族的千金小姐之後,又重返瓜地馬拉駐地。在那裡,他獲取了皮薩羅將軍關於征服印加帝國的大量資料和報告。從這些資料和報告中,他獲知皮薩羅佔領的只限於秘魯,而北部的基多王國卻是阿塔瓦爾帕國王的居住地,儲藏和擁有的黃金財富尚未被瓜分。這些資料與報告強烈地激發起他的貪慾與夢想。於是,他故裝不知這片領土已被西班牙國王授奉於弗朗西斯科·皮薩羅這一事實,招兵買馬,建造桅船,帶著裝載著五百多名裝備精良計程車兵的龐大船隊趕往香料群島,途中他突然命令船隊改變航線,駛向南美。
這是1534年3月的一天清晨,加拉克斯灣情空萬里,海岸無風,明亮的陽光照在風景古樸而秀美的沙灘上,給人一種如夢似真的感覺。這支擁有260多名騎兵和270多名步兵的精銳部隊經過兩三個月的艱苦航程,終於踏上了這片令人激動不已的土地。
他們在附近地區休整了一個多星期,並把招募和招降來的三千多印第安人組成了一支部隊,然後,由印第安人作嚮導,開始向印加帝國的北都基多進軍。
從加拉克斯海灣到北都基多的道路是艱險而漫長的,需要走上幾個星期的路程。但是,這位參與過征服墨西哥的西班牙將軍和他的這些士兵都是經受過艱苦磨難的,能經受住任何條件下的艱難險阻和惡劣環境的考驗。所以,他們在當地嚮導的建議下,決定走一條非常艱難卻十分快捷的小路。
這條小路從海岸邊通向基多王國的腹地裡奧班巴,整個途中幾乎是安第斯山脈中最險峻的群山峻嶺和茫茫雪原。這裡有許多活火山和地震裂帶,經常可以看到和感到火山噴發和地震搖晃,即使在一年之中最好的季節裡,要想從這裡透過都是一次大膽的冒險,所以,只有極少數的印第安人從這裡走過。
但是,黃金的慾望和發財和美夢每時每刻都在激勵著他們,這使他們有信心克服一切艱難險阻,然後攻克基多城,象皮薩羅一樣搶奪和瓜分那裡擁有的大批黃金和財寶。
這些西班牙部隊和印第安附屬部隊共有三千七八百人,在陽光明媚的日子裡浩浩蕩蕩地啟程,順著深山中的小路朝著大山的深處進發。山中的空氣新鮮,涼風陣陣,氣候宜人,景緻萬千。這讓從中美洲瓜地馬拉熱帶地區來這裡的西班牙人感到無比地舒坦和暢快。所以,士兵們從早上啟程到午後時分,走了一整天的路程,卻並不感到有絲毫的勞累。只是在傍晚時分,太陽落山之後,晚風一陣陣地吹起之後,才開始感覺有些涼意。於是,阿爾瓦拉多下令讓士兵在一片平地上搭起帳蓬,開始宿營。
安第斯山脈雖然距赤道較近,但白晝與夜晚之間的溫差很大。所以,到了夜裡溫度驟然下降,士兵們就慢慢地感到了寒冷。西班牙人對這種寒冷還能適應,但那些印第安人卻長期生活在比較溫暖和炎熱的地區,男人和女人平時只穿一件單薄的褲子,上身幾乎是一絲不掛;有的地方的男人和女人甚至連遮羞的褲子都不穿,所以,遇到這種寒冷的氣候和環境,就感到受不了,被寒冷的夜風凍得瑟瑟發抖,徹夜難眠。
越往深山之中走去,氣溫越低,不但夜裡凍得讓人無法耐受,就是白天的氣溫也非常地低,在高山坡地的陰面和路邊的溪旁可以看到一片片積雪。顯然,指揮官和士兵們似乎都對這種氣溫和環境意料未到,準備不足。他們只帶了一些簡單的行囊和單薄的軍裝,所以,眼下的寒冷天氣很快就使士兵們陷入困境。而且,深山之中空曠無人,除了一陣接一陣的寒風之外,便是冷峻的山崖和茫茫白雪。有些地方甚至連樹木和莊稼都看不到。經過幾天的行程,士兵們所帶的乾糧已經所剩無幾,而到達小路盡頭的路程卻是遙遙無期。這讓許多士兵感到了一些恐懼和不安。
在渡過達布林河之後,便進到了高寒地帶,天上開始下起了鵝毛大雪。棉絮一般大的雪花漫天飛舞,不停地飄落,很快就在地面鋪成了一層厚厚的銀毯。可怕的災難開始在部隊中漫延。首先是那些印第安士兵們幾乎都已經被嚴重凍傷。有些是手被凍腫了,拿不成東西;有的是腳被凍腫了,走起路來一拐一瘸的;還有些是手腳和耳朵都被凍壞了。特別是那些年老體弱一些的印第安士兵,已經有人生病倒地,沒法再繼續行走,只能留在那片倒下的雪地裡,等著活活地凍死和餓死。
雪越來越大,路越來越難走,而食糧卻已經快要斷頓了。這已是行軍的第七天了,士兵們已經餓得累得走不動了。中午時分,部隊來到了一片樹林旁邊,有人請求停下來休息一會,烤烤火暖和一些身子。阿爾瓦拉多點了點頭,便讓部隊停下來,生火烤火或燒烤飯食。
於是,士兵們便從袖桶裡和衣兜裡抽出手來,一邊跺著腳一邊用嘴往手背上哈著熱氣,然後,用身子朝著樹上撞動著,把樹上的冰雪搖下,開始用刺刀劈砍樹枝開始點火。
過了一會,就有人生著了火,其他士兵們都來引火。很快,在雪花迷眼的深山峽谷的小樹林邊,便有一堆堆篝火越燒越旺。士兵們圍著篝火烤著被凍僵和凍傷的手腳。有些士兵的手腳因為被凍傷了凍麻木了,被火一烤,痛得直叫;還有計程車兵突然大哭起來,說他的手腳動不了了。但是,這些哭叫已經不能引起他人的注意和幫助了,因為現在每個人都在面臨著同樣的災難和危險,每個人首先考慮的是自己的生命與安危。
阿爾瓦拉多下馬後,讓衛兵把馬拴在樹林邊的一處避風處,自己則站在馬後,把手插在袖桶裡,不斷地跺著腳。跺了會腳,這時,他看到有人把火生起來了,便朝那堆篝火走去。士兵們爭著擠著要往篝火旁圍著,但看他來了,士兵們就給讓出來了個地方。他站在篝火旁,對士兵招了下手,說,“大家都擠一擠,暖和一些。”
士兵們便擠在一起開始烤火。烤了一會火,大家都覺得身子暖和多了。這時,有個士兵問道,“司令官,咱們啥時才能走出大山?”這個問題實際上也是他最想知道的問題,但是,他不能做出不知道的回答,否則,士兵們的信心和信念就會產生動搖。他馬上回答說,“不會太遠了。大家還需要再堅持幾天。”緊接著,另一個士兵又問,“我們的乾糧都吃完了,如果再得不到食物,咱們該咋辦?”這個問題似乎比剛才那個問題更嚴峻更難回答。他暗自嘆了口氣,說,“想辦法再堅持幾天就出大山了。至於這幾天,我想上帝肯定會保佑咱們的。”
這時,一些士兵拿出自己僅剩下的一點乾糧,慢慢細細地吃著,還有一些士兵的乾糧已經吃完,只好眼巴巴地看著別人在吃。阿爾瓦拉多雖然還有一些乾糧,但他知道這些乾糧是絕對不能拿出來分給別人的,因為前面的路到底有多遠,他一點都不知道,只是聽嚮導說至少還要再走兩個星期。所以,他不能讓自己在剩下的兩個星期裡沒有東西吃。
這時,衛兵不知從哪給他弄來了幾小塊駱馬肉乾。對這幾塊珍貴的肉乾,他沒捨得一下吃完,只是把其中的一小塊放在嘴裡,但只是含著,卻沒捨得去嚼,因為只要一嚼,肉乾就會吞入肚子裡,化為無有。
本來天色還早,還可以繼續趕路,可是,士兵們都給凍壞了,一烤著火,也就不想再往前面走了,所以,阿爾瓦拉多隻好讓部隊在林中搭起帳蓬,點著篝火,開始宿營休息。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在帳蓬上堆積了很厚的雪,把有些帳蓬給壓塌了。士兵們只好從帳蓬裡爬出來,重新搭起。搭好帳蓬,再鑽進去,進到單薄的被子裡,縮成一團。而那些可憐的印第安士兵就根本沒有帳蓬,只能圍坐在火堆旁,坐著打盹。
為了讓士兵們休息好,第二天早上很晚時,阿爾瓦拉多才讓號手吹了起床號。當士兵們吃了點乾糧,拆除帳蓬,整理好行裝,集合起隊伍,準備出發時,卻發現那個帶路的印第安嚮導不見了,而且,衛兵乘坐的那匹拴在林邊的棗紅馬和所帶的一袋子乾糧也不見了。
聽到衛兵的報告,阿爾瓦拉多當即就懵了。他讓衛兵再找找,可衛兵又找了兩三遍了,還是沒有找到。這時,他就看到一條小路上有一串幾乎快被積雪覆蓋的馬蹄印。顯然,那個帶路的嚮導已經偷偷地跑掉了。
在風雪飄夾的深山峻嶺之中,突然沒了嚮導,這該是一個怎樣的訊息。當即,整個部隊都恐懼慌亂起來。有的大聲地朝著阿爾瓦拉多質問道,“你不是說上帝會保佑我們嗎?”還有的人用命令的口氣對他大叫大喊道“你快派人去追趕呀。沒有那個嚮導,我們會死在這裡。”但是,他知道即使去追也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那個嚮導早就不知跑到哪裡去了。面對這種混亂的局面,他一面對士兵喊道,“都給我聽著,我現在命令你們朝前走,誰敢違反軍令,格殺無論。”
士兵們的情緒顯得非常低沉,懷著疑惑不安的心情,在阿爾瓦拉多的指揮下,邁著慌亂不安的腳步,踏上了朝西延伸的小路。大概走了一兩個時辰,來到了一個山口處,眼前同時出現了三條不同方向的小路。這讓走在隊伍前面那位領頭的上尉軍官停下了腳步,不知該往哪條路走。
等到阿爾瓦拉多來到路口,對著三條小路看了許久,也不知該往哪條路走,因為他自己也已經弄不清方向了。最後,幾位高階軍官在一起商討半天,決定朝著一條稍為寬敞的那條小路走去。因為寬敞的小路說明走的人更多一些,幸許他們能從這條小路找到一些印第安人家。這樣,不僅嚮導的問題可以得以解決,還能再補充一些食物,吃頓熱飯。因為他們已經有好幾天都沒吃到過熱飯了。
可是,這條路卻通往一個山口,山口直接通往山頂。西北風猛然從山上撲來,順著山崖間形成了一股強烈的寒冷氣流,發出著嚇人的巨響,一起朝山口處湧來,彷彿能把人給吹到空中。
士兵們剛進到山口處,便被這急驟的狂風冷氣吹得站不起身子。士兵們在狂風中搖晃了幾下,最後只得把雙手從袖桶裡抽出來,吃力地扶著或抓著山口邊的崖壁,才能勉強地直起身子,頂著狂風艱難地邁著步子,朝著山頂攀登著。
那些從衣兜裡抽出來的雙手,一隻只地都佈滿的深深的血印和裂痕。但是,這些佈滿傷痕的手掌卻依然有力,它們緊緊地抓著冰泠的石壁,藉著手掌和手臂的力量支撐,一步一步朝著山頂走著。而那些身患重病和身體虛弱的人,只能停留在山口的避風處,等待著上帝的召見。
經過大約四十分鐘生與死的較量,除了十多名印第安人和兩名西班人之外,其他人都登到了山頂。
上到山頂,展現在人們眼前的是一片高寒雪原。皚皚白雪一望無際,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著耀眼的光亮,刺得人睜不開眼。但是,雪原上的寒風似乎更尖刻更陰險。它們聚集起來,打著尖厲的呼哨,朝著人們兇狠地撲來,將人們的衣領吹開,將人們的衣襟撕破,吹得人們東倒西歪,搖晃搖晃。但是最讓人可怕的是,雪原上是厚厚的白雪,根本看不到路,也辯不清方向。人們只能憑著感覺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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