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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雖然有君威,但我們現代人都知道,皇帝其實也就是個人。
是個人就會恐懼、害羞、窘迫……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有些人會天生的就怕了那些臣子,因為臣子都是大風大浪經歷過來的非一般的人,尤其一些老臣,那都幾十歲的人了,早就是老狐狸一隻。
相比之下,皇帝、太子並沒有這樣的磨練。
像是萬曆皇帝,從小就怕張居正。正德皇帝也被文臣們氣勢洶洶的勁頭給嚇到過。
但現在的朱厚照不怕這些人,
一則他本身已有社會閱歷,不要說對罵兩句,就是動手那也不帶慫的,
二則他很清楚,本朝絕不會有廢太子這樣的事。
皇帝更加不會對他怎麼樣。
當然,伺候太子的下人們不會這麼想,
太子偷偷溜出皇宮被發現,守宮門的太監、帶著太子出宮的太監都可能被連累,
秋雲急得要死,在屋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後來有個小宦官跑過來說,“秋雲姑娘,殿下回宮了!”
“在哪兒?”
“在去乾清宮的路上了。”
秋雲放下手裡的活兒,裙子一提便跑了出去。
這一跑不要緊,
她忽然想起上一次,自己因為躲雨走快了些撞到太子……
於是諸多情緒湧上心頭,牙齒也咬上了嘴唇。
不過可惜的是,她沒有趕上。
跑到乾清宮前的廣場入口時,只能遠遠的看著穿著靛藍色袍子的背影,那身影很小,卻一步步不慌不忙的爬上了幾十階的潔白階梯。
殿前都是有人把守的,她只能藏在牆角這樣偷偷看一下,
看著皇太子的身影逐漸消失於視野。
“兒臣,叩見父皇!”朱厚照行了個跪拜之禮。
今日這乾清宮皇帝皇后都在,
還有個眉毛很長的富態老人,他似乎體毛髮達,鬢毛和鬍子連成一體,法令紋也極深。
除此外,還有三四個稍微年輕些的官員。
只有一個朱厚照認識,便是詹事府少詹事王鏊。
皇帝看到兒子,先是從御座上微微撐起身體想細看他有沒有事,
皇后的表情亦很焦急,“照兒,你沒事吧?”
朱厚照來的路上已經想到了父母親會是這樣的心情,索性頭抬得高些,“母后看仔細些,兒臣沒事。”
確認了這一點,弘治皇帝心舒緩一些,
再瞄了一眼兩側臉色不佳的大臣,也明白現在是個什麼氛圍。
於是語氣‘不善’的質問,“胡鬧!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這成何體統?!”
皇帝這話,先提衣服著裝,不提偷溜出宮,敏感的大臣一下子就逮住這份護短心思,
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玩這套?
於是長眉毛老人家還不等朱厚照回話,直接就出列打斷,還一本正經的跪下,顯得極為嚴肅,
“陛下!臣於昨日抵京,一路聽聞太子殿下忠孝、仁厚之美名,心中不甚歡喜感慨,卻不想今日便聽聞太子尊駕探訪街頭酒樓之地。想來太子殿下明理懂事,斷不會隨意妄為至此。或是有東宮宦官劉瑾、張永等攜民間野趣進奏,置太子千金之軀於輕忽之地。且太子之貴,異於常人,民間百姓禮數不通,若輕佻議論,恐傷太子聖德!臣請陛下旨意,於這樣的小人,要先殺而後快!”
朱厚照若真是小孩子,不免會害怕,畢竟是一群大人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一張嘴還要殺人。
但他反而有些惱怒,
皇帝問自己話,這個人竟然氣勢洶洶的插話,這是弘治脾氣太好,給他們欺負慣了!
弘治果然對這樣的‘不尊重’不在意,還在和朱厚照介紹說:“照兒,這是詹事府詹事吳寬,弘治八年他回鄉守孝,如今剛剛返京。吳愛卿詩、書俱佳,以後你要好好請教。還有,今日出宮之事實在是膽大妄為,你怎可這樣以身犯險?!”
皇帝還是在和稀泥,算是沒有接吳寬的話。
王鏊一看這樣的形勢,也跟隨勸諫,“陛下!吳詹事所言極是,若輕易饒過劉瑾、張永等人……”
“吳詹事,王詹事,”朱厚照也故意插話,這叫來而不往非禮也,“……出宮之事是我執意所為。你們說的劉瑾,他犯了錯,叫我打了板子如今正在養傷,張永則勸諫過,只不過我沒有聽而已。”
皇太子一席話,叫暖閣裡的君臣全都愣了一下,
閱盡史書,幾乎很難找到主上主動替下屬攬責任的,
古代皇權的那種氛圍裡,皇上天然就是沒有錯的,要不說罪己詔一下說明事情很嚴重呢?
太子也可類比。
哪怕確實自己犯了錯,也會往下屬身上推,自己領一個管教不嚴的名頭做個意思賬。
但朱厚照卻主動往自己身上攬,
“皇兒……”說實話弘治皇帝都沒這樣的勇氣,他有些許緊張,想繼續和稀泥:“皇兒不可胡說,你的品性,幾位先生都是極為清楚的。”
“父皇!”朱厚照抬手作揖,“兒臣此次出宮遇上了兩樁事。一則是窮苦人家的缺醫少藥,一則是紈絝公子的欺男霸女!既然有人撞見了兒臣,也自然撞見了這兩樁事。不知心中可有感觸?是否有一人做出為善良和正義伸張之舉?”
這話又是出乎意料。
不僅不避談出宮的錯事,竟然還主動說起了遭遇?
王鏊則在心中微嘆,太子還是他心中的那個太子,雖然出宮之舉有些出格,但善良、仁厚是沒變的。
不過吳寬大概是和朱厚照接觸的少,
老實說,原本就不在意那兩樁事的人,聽到犯了錯的太子這時候提及,大機率會覺得那是找藉口。
就好像你自己不信為人民服務,別人當著你的面拿這個當理由,你也會嗤之以鼻。
於是吳寬正色凜然的反駁,“太子此言差矣。便是我等未來得及見義勇為,那也是無奈之舉。糾正小民之過是小善,勸諫殿下之行乃是大忠!其中輕重緩急,根本無法相比。”
朱厚照火氣也來了,“今日我親眼看到有兩個賣豆腐的女子被一紈絝當街非禮,名節於女子重於性命,這怎麼就是“小”了?!”
“漢成帝劉驁微服私訪召趙飛燕入宮,廢皇后、亂朝政,民不聊生,殿下說此惡是否大於未來得及救一位無藥之民?宋徽宗微服私訪尋了李師師,之後靖康之恥,神州陸沉,殿下說此惡是否大於紈絝的欺男霸女?”
吳寬到底博學之士,他一下子和你扯起這些典故,還真是頭頭是道。畢竟‘歷史的教訓’是無法否認的。
好在朱厚照也不是吃素的,他馬上回道:“百姓行將病死你視而不見。女子名節受辱你充耳不聞。這是哪一家的聖賢書教你這樣的道理?!照你所言,本宮今日若不出宮,這兩樁事成了徹底的悲劇,在你吳寬的心中反倒成了好事?!你這是要陷我於不仁不義之地!”
吳寬面色一板,“殿下日日修習聖賢學問自然就是皇上的好事,大明的好事,百姓的好事!再者說,天下的不義事靠殿下一人管得過來嗎?”
朱厚照眼睛一亮,“不是你吳寬剛剛說的,這些是小善你們不管?你們這些臣子不管,也不讓我管,那自然處處是不義事,自然是管不過來!現在你竟又回過頭質問我我是否管得過來?真是可笑至極!傲慢至極!”
說到此處,他更加激動,“吳寬!你不要欺負我是個孩子,不比你飽學之士的口舌之利!本宮就不明白了,怎麼一家三口的幸福、兩名女子的名節在你吳寬這裡就這麼不值錢,你的仁厚賢德都學到哪裡去了!”
“張永!”朱厚照大聲喊道。
“奴婢在!”
“從明日起,你找幾個東廠番子,給我盯住吳家的女眷,我倒要看看,這事兒在吳大人這裡到底是大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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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這麼少的字數把大家炸過來,感謝大家的支援~
尤其是有些很熟悉的id,畢竟幾年了一看就知道。
其實最早的最早,入行的時候就想寫歷史的,寫都市完全是意外。現在終於開了這本書,確實感覺和都市不同,寫起來覺得更有意思一些。
當然,轉了分類對於作者來說考驗很大,雖然是有意思了,但我也不知道自己寫的如何,會不會撲街,原來寫都市我大致心裡是有個數的,現在心情很是忐忑。起點的規則還改了,什麼1輪2輪的推薦,完全搞不明白,現在似乎很看一本書的追讀,所以資料方面拜託拜託大家。
原先虎牙還很不同意開這本書,覺得朱厚照沒什麼寫頭(那天我跟她對線了四五個小時),所以很希望撲得輕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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