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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年在外的禮數從來都不差,即使他是坐在輪椅上,也對著葉阿麼笑得大方得體。

葉阿麼跟著夫君走南闖北這麼多年,見過的人也不計其數,所以他能比田遙更加直白地看得清鬱年身上的氣質。

他只能看著田遙:“遙哥兒,你這親成得怎麼這麼匆忙啊?”

田遙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在外人面前還是不太想承認自己的主動:“我畢竟年紀到了,我爹他們肯定也想我早點成親。”

葉阿麼嘆了口氣,前幾年田遙的年紀還小,雙親去世之後又守孝,等到到了適婚的年紀,自己家李松又開始守孝,好容易過了孝期,他本想年後就上田遙家去走一趟,卻沒想到今日就遇見,還得知了這麼個訊息。

陰沉了這麼久的天,慢慢地落下了雪花,田遙看見鬱年搭腿的毯子上已經有了一點溼痕,他才停下跟葉阿麼的交談:“阿麼,下雪了,我們得趕緊回家了,下雪路不好走。”

葉阿麼趕緊點頭:“是是,槐嶺村離這裡還有些路程,你們趕緊回家去吧。”

田遙跟他道別,說:“阿麼,改日我上門來拜訪。”

鬱年也跟他道別,沒有開口,只是微微傾身。

他們離開之後,李松才收起臉上的笑,看向葉阿麼的眼神裡也多了些委屈:“爹爹,你不是說……”

葉阿麼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誰讓你年前非得出去一趟的。”

“不是您說要多攢聘禮的嗎!”

父子兩人的對話田遙跟鬱年都聽不見了,田遙正在努力地走得快一點。

到家之後田遙跟鬱年的頭頂上都有一層厚厚的雪,田遙趕緊把鬱年頭頂上的雪擦乾,然後又去廚房裡煮了薑湯,看著鬱年喝下去一碗才放下心。

他們把描好金的牌位放進了隔壁房間裡,兩人又一起在牌位前拜了拜。

他們初一淋雪回家,田遙總擔心鬱年生病,卻沒想到先倒下的是他自己。

晚上的時候他還沒什麼感覺,晚飯也是照常吃,吃完飯之後就覺得自己有些累,他還想給鬱年泡腳,被鬱年趕上床睡覺去了。

鬱年學著他的樣子,收拾完了碗筷,燒了熱水洗臉洗腳,又給田遙擦了擦臉,隨後才自己爬上了床。

田遙已經睡熟了,鬱年吹了油燈,躺下之後田遙就滾進了他的懷裡。

鬱年伸出手臂讓田遙枕著,想起了今天遇到的那對父子,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位葉阿麼應該是想兩家人再親上加親,但看到他在,所以沒能說得出來。

鬱年偏頭去看田遙,睡得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他漸漸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鬱年半夜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懷裡抱著個火爐,田遙的身上是不正常的燙,他才意識到田遙此刻正在發熱。

他坐起身來,油燈在他能夠得著的地方,披上外衣,就著油燈的光亮,他才看清此時的田遙,他已經燒得面頰通紅。

鬱年深吸了一口氣,撐起手臂想要下床,為了方便他能下床,輪椅都放在了床邊,只是現在田遙睡在外面,他要下床就必須要越過田遙。

他的手撐在田遙的身側,在寒冬的夜裡他這樣的動作就已經起了一頭的汗,田遙無意識地翻了個身,感受到了自己面前的氣息,他睜開眼睛,看到了在自己上面的鬱年。

田遙的腦子昏昏沉沉,以為自己還是在做夢,夢裡就不再需要矜持,於是他有些費勁地抬起雙手,環住了鬱年的脖子,仰起頭又在他的唇上親了親。

他這次親得大膽,不像上一次的淺嘗輒止,甚至大膽地懂了舌頭,在鬱年的唇上舔了舔。

鬱年的呼吸一滯,此刻卻動彈不得,田遙的呼吸都帶著熱意,留在他的身上久久不能散去。

最後他還是下了床,屋角的炭盆還沒有熄,他只披了件外裳,去了廚房找到煎藥的鍋,又去旁邊的房間裡找了那些被他分門別類收好的藥材,才回到房間裡把藥煎上。

傷寒藥的苦澀味很快地傳遍了整個屋子,田遙在剛才的美夢中醒過來,皺著眉頭:“什麼味道啊?”

他的嗓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沙啞成了這樣,說句完整的話都顯得疼。

鬱年坐在炭盆邊上,一是看著藥,而是在這邊也能暖和一些,他聽見田遙的聲音,才說:“你發熱了,我給你煎藥。”

田遙掙扎著想起身,被鬱年推著輪椅過來按住:“歇著吧,別動了。”

他也確實是頭暈得有些起不來,剛才跟鬱年說話也全靠一口氣撐著,這會兒鬱年的藥也熬好了,黑黢黢的一碗,鬱年單手端著藥,另一隻手撥動輪椅的輪子,來到田遙的身邊:“田遙,起來喝藥。”

田遙的腦子昏昏沉沉,他其實一點都不想喝藥,但他要是不喝藥的話,身體就好不了,就不能照顧鬱年,反而還要鬱年半夜來給他熬藥照顧他。

他吸了吸鼻子,從爹爹和小爹去世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能催促他吃藥了。

鬱年就著油燈,看到他泛紅的眼眶:“良藥苦口,喝了藥好好睡一覺,就能好了。”

田遙坐起身來,靠在床頭,鬱年把手中的藥碗遞給他,他端起碗,一口就把這一碗藥全部灌了下去。

喝完的時候他的整張臉已經完全變了形,那碗藥苦得他抓耳撓腮,下一瞬間鬱年溫熱的指尖落在了他的唇上,他還沒反應過來,甜味就在口中瀰漫開來。

田遙有些懵,意猶未盡地又在鬱年的指尖上舔了舔,才想起這是他今天在集市上買的蜜餞,他買得不多,是想給鬱年吃的,結果這會兒卻是他自己吃上了。

微熱的溼沾上了鬱年的指尖,他心下一顫,收回了手:“喝了藥,捂著被子好好睡一覺。”

田遙被苦得清醒了一些,他朝裡挪了挪:“你也趕緊上床來,這麼冷的天,你再染上風寒怎麼辦。”

鬱年把身上的外裳脫掉,不太費勁地上了床,隨後再吹熄了油燈。

約莫是身上在退熱,田遙又無意識地往他身上靠,鬱年伸手,摸到了他被汗溼的中衣。

退熱的藥吃下去,是會發汗,這時候換上乾爽的衣服,再好好睡一覺,明天晨起應該就能夠痊癒,只是田遙現在暈得厲害,要是汗溼的衣服再穿在身上,明日起來又不知道是個什麼光景。

鬱年又重新掌了燈,昏暗的油燈下是田遙有些泛紅的臉。

他們的床頭的櫃子裡,裝著兩個人的衣裳,夏裳早就放進了另一間儲物間裡,田遙的貼身衣物在最裡面的隔間裡。

兩個人的衣裳都不算多,堪堪夠過個冬而已,鬱年摸到了田遙的貼身小衣,湊在油燈前看這衣裳究竟該怎麼穿,大致瞭解了一下之後,才扶起被窩裡的田遙。

他貼身的衣裳已經全部被汗打溼,貼在身上,鬱年能看得出來他有些不太舒服。

他的手已經繞到了田遙中衣的衣帶上,輕輕一扯,就露出了田遙精壯的胸膛。

他比一般的哥兒都要壯實一些,雖然很白,但身上一絲贅肉都沒有,腹部還有溝壑分明的幾塊腹肌。

鬱年移開眼睛,加快了手中的動作,很快就把他身上的中衣脫了下來。

許是覺得有些冷了,田遙下意識地就往熱源裡鑽,將鬱年抱了個滿懷,鬱年伸手,將被子全部蓋在他的身上。

田遙輕輕哼了一聲,鬱年身上帶著些中藥的味道,他此時竟覺得藥味也有些好聞,只是那味道有些淺淡,又像是被什麼阻隔住了,他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隨後伸出手,將阻隔他味道的東西隨手扯開。

鬱年一直都知道田遙的力氣很大,但沒想到在這些方面也一樣,他不過是輕輕一扯,鬱年身上的中衣就像紙片一樣,輕飄飄地就被扯碎了。

肌膚相貼的感覺讓田遙舒服地喟嘆,竟然是比烤火爐還要暖和。

鬱年的手上還捏著他的衣服,但田遙整個人都壓在了自己的身上,兩個人都上身都沒有穿衣服,緊緊地挨在一起。

田遙的手臂摟著他的脖子,整個上半身都跟鬱年挨在一起,怕他的背部受涼,鬱年只能放下手中的中衣,又給田遙把背上的被子壓實。

他想坐起來,但無奈田遙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他根本掙扎不動。

田遙在睡夢中展開一個微笑,隨後腿也貼了過來,蹬了兩下,踢開了自己的褲腳,他似乎是覺得冷,全身都扒在鬱年的身上,兩個人之間沒有一點空隙。

鬱年……

他雖然下半身沒有知覺,但也能感覺到田遙身上的溫度。

鬱年深吸了一口氣,腦中一直在默唸清心訣。

只是往常很有用的清心訣,在今天完全起不了作用,往常因為腿斷了的問題,從來沒想過這些,而今天,有些東西在悄然改變。

屋外大雪紛飛,房間裡因為炭盆和懷中的人暖意融融。

田遙醒來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很通暢,昨夜的病情像是從沒發生。

他迷濛著雙眼,感覺到了自己的身上涼颼颼的,轉頭一看鬱年也跟他一樣。

而他的手這會兒正放在鬱年的身上,兩個人緊緊地挨著,手底下溫熱的觸感告訴他,他昨晚肯定被燒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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