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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軍魚貫而入,開始搜尋拉藏汗的身影。
榮華富貴皆繫於他身了。
阿斯爾和查干巴日衝在最前面,帶著人手直衝禪房。
發現沒找到拉藏汗,就把所有僧眾拽了起來,帶到廣場上。
另一邊,賈琿也走到了釋迦殿。
進門就看見一個倒在血泊裡的大喇嘛,仔細一看,還在掙扎。
賈琿連忙命人叫來軍醫,這時,大喇嘛迴光返照,張開了眼睛,看到是一夥齊軍,漏出了暢快的笑容。
“將軍,那人,朝,朝後門跑了…”聲音越來越小,但大喇嘛還是堅持著說完了自己最後的遺言。
最後看了一眼慈悲的佛陀,看著金碧輝煌,生活了一輩子的大殿,毫無血色的嘴唇好像還想說些什麼,但實在沒有力氣了說出口了,釋然的閉上了雙眼,圓寂了。
身後傳來一陣跑動聲,寺裡另外的幾個大喇嘛被查干巴日壓著進了大殿,看到倒在血泊裡的大喇嘛,趕忙雙手合十唸誦起了《本願經》。
“厚葬吧。”賈琿轉回頭看著那群僧人們只留下了一句話,抓起一個小沙彌就朝後狂奔。
。。。。。。
拉藏汗並沒有朝高山上的宮殿跑去。
看這夥齊軍的架勢,一看就是準備充足的,誰知道他們炸完寺門還有多少火藥?
他的怯薛看情況也凶多吉少了,幾千人臨死前的慘叫都讓跑出去很遠的自己都聽的心有餘悸,
至於宮殿裡那群侍者和各家貴族的子嗣組成的護衛?
算了,說起來晦氣。
他不想冒這個險,至於朝哪裡跑也沒有懸念。
北軍太遠了,和齊軍作戰本就很吃力了,自己跑過去肯定會傳起很多謠言,動搖軍心。
於是他決定朝東跑,反正已經傳令東軍的察罕丹津撤回的命令了,雖然一戰損失了三萬人,但西南齊軍的傷亡也不小,東軍還是保持著數量優勢的,所以,齊軍最多就吊在大軍後面監視撤離而已。
拉藏汗和幾十個護衛很快就消失在雪夜裡。
有著小沙彌帶路,賈琿等人也很快發現了拉藏汗的蹤跡。
一把金刀。
經過查干巴日的辨別,這確實是汗王才能擁有的東西。拉藏汗確實是從這裡跑了的。
賈琿在腦海裡開啟了地圖。
地圖上,一夥大概四十幾個人的馬隊朝著東面跑去。
“陳淨遠,水澈,石元修聽令!你們帶著兩千人迅速接管日光城,其餘人馬,隨我捉拿拉藏汗!”
在鎧甲外又罩上了一件毛皮大衣,賈琿翻身上馬,朝東追去。
陳淨遠等人應諾,牛昭等人也騎上馬追向賈琿。
馬前胸上的鐵甲已經被賈琿解了下來,這東西在一定程度上能夠防禦槍兵的刺擊,但現在已經是騎兵的對決了,賈琿就把這個影響速度的東西摘掉丟在了地上。
身旁傳來一聲馬的嘶叫,轉頭一看,是自己另外的兩匹伊犁馬。
賈會吹了聲口哨,兩匹馬也跟在了他的身後。
把一些零零碎碎不重要的東西一個一個扔在了地上,自己和本部兵馬越來越遠了,扔下些東西就當是路標了。
馬速逐漸平穩,保持著勻速且逐漸逼近拉藏汗部。
很快,地圖上顯示拉藏汗等人放緩了速度。
見狀,賈琿連忙揮舞馬鞭,馬速立馬上升一個臺階,朝著拉藏汗奔襲而去。
雪越來越大,整個視野裡全都成了白色,耳朵裡全是風聲。
年老的汗王已經耐不住高強度的騎馬狂奔了,腰部越來越痠痛,彷彿要斷掉了一樣,連忙放緩了馬速。
護衛見狀,也慢了下來。
多年來的榮華也腐蝕了他們的意志,讓這些曾經威震高原,哪怕在怯薛中也是百裡挑一的勇士們感到了疲憊。
一下馬,就有好幾個人摔倒在地,艱難的爬了起來,其餘人也扶著馬鞍垂著腰,一副暮年形象。
拉藏汗複雜的看著這些追隨了自己幾十年的老兄弟,他們最年輕的也已經四十了,年老的比自己年齡還大。
多年的征戰和退休,已經讓這支維繫高原平衡的隊伍,人數從八千多近九千人銳減到不到五千人了。
不是他不想招新人,而是實在信不過啊。
當年擊敗了自己僭越稱汗的弟弟後,自己突然遴選了一批怯薛,確實讓吐蕃和和碩特的老爺們沒反應過來,可是自那之後,每當一個草根嶄露頭角後,都會被或是吐蕃或是和碩特的大部落收下當狗,成為他們的門生。
而那些主動加入自己的新怯薛們又因為各種莫名其妙的死亡,剩下的也都娶了大部落的貴女後,拉藏汗就再也沒招收過人手了。
看這意思,他們似乎要和自己比誰活得更久。
但他後來發現他錯了,這群人只要活的比自己的怯薛久就可以了。
拉藏汗還是太小看這群人了。
幾十年前的西北大敗就是有人洩露了自己的行蹤,讓那天殺的賈代善追了自己一路。
原本近九千的怯薛一戰下來就剩下五千出頭。
這可是高原上最精銳的軍隊啊!將近四千人的損失重創了他的勢力,原本說一不二可以左右朝局的自己,淪為了三足鼎立最弱的那個。
於是他再也沒有讓自己的怯薛上過戰場。
前幾年怯薛的人數跌過四千五百,更是過分,他們對自己越來越無禮,朝堂上越來越明目張膽的對抗了。
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也為了緩解日益加劇的兩族對立,在帖木兒人來聯絡自己攻擊大齊時,他毫不猶豫的同意,並梭哈了。
只有將內部矛盾轉變為外部矛盾時,他的國家才有一線生機。
腦海中翻江倒海之際,拉藏汗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糌粑,這是從供桌上順的。
其餘人也掏出各自順走的食物。
補充體力要緊。
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引起了所有人的警覺,他們連忙把剩下的東西從新揣進懷裡,掏出了武器。
最後面的老怯薛拉緊了弓弦。
遠處一片高大的人形陰影裡自己越來越近。
正當持弓老卒瞄準之際,一支黑色的羽箭插入了他的胸口。
三石硬弓配上重箭帶來的力道瞬間穿透他的陳舊鐵甲,射穿了他的身體,背後冒出了箭頭,帶來的力道迫使他後退了幾步,不甘的倒下了。
“大汗快走!”五人率先騎上了馬,擋在了汗王身前,欲要與賈琿對射。
但剛抽出箭來,瞬間就被賈琿射落。手裡的箭也掉在了地上。
“大汗快走,我等來掩護!”
離賈琿最近的怯薛千戶這才從賈琿連珠五箭帶來的震撼中緩過神來,跳上戰馬,抽出了彎刀朝著賈琿衝去。
身後的十幾個老怯薛也反應了過來,同樣抽出彎刀朝賈琿衝去。
賈琿也騎馬衝向了老千戶,就在他們還有十步的距離時,賈琿又從箭囊裡抽出一支重箭,弓如滿月,怯薛千戶大驚,正想躲開,但已經來不及了,被一箭射中眉心,整個頭蓋骨被掀飛。
屍體無力的從馬背上摔下,手裡的彎刀也從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賈琿迅速將大弓桶進弓囊,從後背抽出兩把短矛,順勢劈向逼近的兩名怯薛。
兩把劣質的彎刀劈中了賈琿的前胸,卻被厚實的皮衣和精鋼打造的鎧甲擋住,只是讓賈琿的身軀往後一仰,又很快穩定了身位,沒造成一點傷害。
賈琿又將左手的短矛投出,洞穿一人的脖子,右手一揮,砍爛了右邊人的鎖子甲,又颳去了脖子上的一塊肉,那人右手一鬆,手裡的彎刀,兩隻手捂住了脖子的缺口,失了平衡倒栽下馬,摔斷了脖子。
左面人落地後面又有人舉刀砍了過來,賈琿身子往右一側,左手拔出來一把割肉小刀,猛地出拳打到了來人的肋骨,疼的那人直往側面縮,賈琿立刻往前挺直身子,左手的小刀劃開了來人的喉嚨了。
又把左手上的小刀擲了出去,正中一個怯薛的眼睛,那人下意識的扔掉手中彎刀,賈琿也騎馬到了他身邊,一掌把小刀拍進腦袋,只露刀柄尾部的一小塊黃銅,那人身子一挺,跌下馬去。
一眨眼的功夫就死了好幾個人,這讓也算打遍高原的怯薛們,也心生怯意。
賈琿開始喘著粗氣。
“不要怕,他快沒力氣了,快上!”
見賈琿那副劇烈運動後的模樣,覺得他是那種一波流的快男,怯薛們瞬間覺得行了,拍馬又衝了上去。
賈琿左手艱難的抽出一把短矛,喘著粗氣,看著衝過來的幾人。
“不好,他是裝的,快撤!”經驗豐富的拉藏汗看到這一幕,隱隱想起了幾十年前,那狗日的賈代善也是這樣殺了自己的大將。
朝著已經衝出去的幾人大喊一聲,顧不得隱隱作痛的老腰,拉藏汗又跳上了馬,圍在他身邊看戲的怯薛們見大汗騎上馬就要溜,連忙也跳上戰馬,朝汗王追去。
前面衝過去的怯薛們卻是被拉藏汗的動作驚到了,賈琿也有些感慨拉藏汗的果斷,但注意力很快就回到了戰場上。
趁著怯薛們還沒轉過頭來,又一磕馬腹,戰馬吃痛,速度又快了幾分,極快的馬速帶動著鋒利的矛尖,毫不費力的割開了兩個人的喉嚨。
在後面的幾個怯薛連忙掉轉馬頭,朝大汗追去。
賈琿連忙先後投出了雙手的短矛,正中後背,摔下馬去,眼看是活不成了。
正欲繼續追擊,胯下戰馬的速度突然降下來了,賈琿連忙從左側掏出大弓,抽出長箭,弓拉滿弦,瞄準最後一個斷後的怯薛,輕輕一抬弓身,鬆手,長箭射出,正中那人的後心,撲倒馬脖子上,戰馬毫不知情的往前又衝了十幾步,背上的屍體這才被晃下馬背。
背後傳來一陣馬蹄聲,自己的兩匹伊犁戰馬跟著大部隊過來了。
賈琿舒了一口氣,翻身下馬,卻沒有馬上把馬鞍從馬背上卸下來,這天寒地凍的,可不能讓馬也受了風寒。
“大哥!”牛昭騎到了賈琿身邊,馬都沒停下就跳到了地上。
賈琿感慨的看了看他的腿。
“你再這樣不好好下馬,遲早有一天會後悔的。”
“這…改改改,一定改。”牛昭剛想反駁幾句,見賈琿瞪了自己一眼,立馬改口。
“行了,找個避風的地方扎個速拆營吧,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繼續追他,那群老東西身子不行了,跑不遠。”說完,賈琿騎上一旁騎士牽過來的馬,看了看地圖,往東南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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