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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雲濤暗自竊喜,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讓局長疏遠甚至厭惡這個張曉京,他的位置才能永遠坐穩。
身為辦公室主任,朱雲濤也是從副主任提上去的,可他三十多歲的時候才當上副主任,憑的是察言觀色、四通八達的機靈勁,這個張曉京一個站錯隊的棄子,頂頭上司都落馬了,憑什麼升的這麼快?
剛才派出所的同志確實打來了電話,不過說的沒有那麼直白,只說當事人張曉京剛送往醫院接受治療,案件還在進一步調查中。
這話到了朱雲濤這裡一轉述直接變了味兒,讓旁人一聽還以為是張曉京主動尋釁滋事,這就是語言的藝術。
朱雲濤試探性問道:“局長,這件事我也有錯,不該讓他插手您的檔案,以後我會注意,您看是不是先用一下原始版本?”
沈建華輕撫額頭,說:“只能先這樣了,雲濤,你說這個人我是不是用錯了?想著給他一個機會他都不好好珍惜,這要傳出去讓別的部門同志知道了,不是給咱們住建局抹黑麼?”
朱雲濤說:“局長啊,您的眼光沒錯,張曉京可能確實有點工作能力,可私底下個人作風誰能想得到?有王磊這個前車之鑑在這也符合情理,上樑不正下樑歪啊……”
“好了,你讓小王開車帶我去市政府,派出所那邊你出面瞭解一下情況吧,畢竟是我們局裡的,我們不能不管不顧。”
“明白了,局長。”
朱雲濤屁顛屁顛的跑回辦公室找司機了,留沈建華一個人在座位上沉思。
他在本次的述職報告裡,把實名制用工系統的執行寫成了重點,把報告交給朱雲濤時,他隨口說了一句可以讓辦公室副主任張曉京同志適當參考下,因為這個系統前期一直是張曉京在跑,修改報告時能錦上添花。
才短短几天時間,張曉京這個副主任就進了派出所,影響何其惡劣!局裡剛把他列成標榜人物學習,就出了這麼個么蛾子。
是時候把這個人棄掉了。
沈建華在心裡下了決心,等年後就找藉口把張曉京調往下屬二級單位。
……
張曉京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潔白明亮的白熾燈,空氣裡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聞起來很有安全感。
再扭頭一看,鄭雨潔坐在病床旁邊的凳子上託著下巴打盹,膚色暗沉,浮腫的眼皮下黑眼圈很明顯,整個人都憔悴了一圈,很是令人心疼。
“你醒了?”
鄭雨潔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疲憊道,“頭還疼嗎?”
張曉京忽然鼻子一酸,很想流淚。
從小到大張曉京都是一個人,收養他的拾荒老頭動輒就是打罵,從來沒有言語關心過一次,上了學以後交女朋友也是跟鬧著玩一樣,出了社會就是爾虞我詐、壓抑感情,從沒有人像鄭雨潔這樣關心過他。
小學的時候,老師佈置過一篇作文叫《我的媽媽》,全班同學的素材都逃不過五個詞:雨夜、發燒、媽媽、醫院、摔跤,老師批完後複雜的說:“你們一共四十五個人,有四十四個寫的都是同一件事,但老師相信你們不是抄的。”
張曉京就是剩下的那個,他沒有媽媽,乾脆交了張白紙上去,老師看完也沒有生氣,只是長長嘆了口氣。
和鄭雨潔接觸沒幾天,從某種程度上彌補了張曉京情感方面的匱乏,被人關心重視的滋味太好了,彷彿身上被扎穿也不會覺得疼。
但他不是那種善於表達情感的人,千言萬語濃縮成一句話:“我沒事,就是最近太累了,一不留神睡著了,謝謝你,困了就先回去睡吧。”
鄭雨潔說:“我不,醫生說你是輕微腦震盪,還得再休養看看。”
“派出所不還你清白我就不走,剛才那個警察給你單位打電話了,等下你領導說不定也要來。”
張曉京莫名感到一種焦躁和不安,媽的這派出所到底什麼意思,真準備把見義勇為、正當防衛定性成互毆,還是尋釁滋事?
鄭雨潔拍的影片裡明明詳細展示了漢子們施暴,到張曉京拿滅火器衝出去趕跑他們的全過程,這還有什麼可爭議的?
張曉京跳下病床,想去找民警問個明白,鄭雨潔剛要問他去哪,病房門就被開啟了。
一個身材魁梧的警察在兩個人的簇擁下走進病房,油光滿面的樣子一看就是老油條了,肩上扛著的是兩枚四角星花,張曉京一眼就看出這是個二級警司,級別對應派出所所長,和他一樣是副科級幹部。
那人笑起來很猥瑣,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南門派出所所長鬍鏢,聽我們警察同志說,你是在住建局工作的對吧?”
張曉京警惕的點點頭。
“下面辦事不利,讓你等了這麼久,真是抱歉。”
胡鏢說,“初步情況我們已經掌握了,是那幾名男子先對幾名女子施暴在先,你是見義勇為幫姑娘出頭,從這位女同志拍的影片裡已經可以證實了。”
緊接著,他話鋒一轉,“但是。”
凡事怕的就是這個但是,張曉京端坐身子,渾身肌肉緊繃,想聽他接下來能說個什麼所以然。
“你見義勇為的心情是對的,可行動起來未免過激,其中一名男性在受到滅火器噴射後身體出現強烈的排斥反應,已經在醫院進行檢查,還有一人耳垂被咬透,幾乎要構成二級輕傷……”
他話還沒說完,一旁的鄭雨潔蹭的站起身,怒氣衝衝道:“什麼二級傷?明明是我們放下滅火器後他們還要趁機行兇,還手也是被逼的,誰讓你們出警速度這麼慢!”
胡鏢不滿的看了她一眼,說:“這位女同志是你的愛人吧,請剋制一下你的情緒,我們調查案子都是有法可依的,院方正在出具傷殘報告,如果你需要看的話可以讓他們轉交給你。”
“雖然是你們報的警,但現在實際是兩個案子分別立案偵查,一樁是女孩被毆打,一樁是這位男同志打人。”
張曉京一直認真聽著不說話,思緒在腦海中交織,眾人把目光都放在他身上,沉默的氛圍像厚重的霧籠罩著整個病房。
突然,張曉京笑了。
“我明白了,你們是一夥的。”
被戳穿的胡鏢臉色瞬間鐵青,如火山一樣爆發,反駁道:“什麼叫一夥的?你這個人怎麼說話的?我警告你,不要仗著自己是體制內的就可以亂說話。”
張曉京沒理睬,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現在已經是八點多了,不知道那幾個女孩有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家長有沒有接到通知。
朱雲濤提著公文包趕到病房,進來的第一件事不是檢視張曉京的傷勢,而是挨個給民警遞煙,眾人見他穿著體面,處處透著體制內人士的圓滑勁,就知道這是事主的領導過來了,紛紛把煙推掉。
朱雲濤說:“警察同志辛苦了,我是市住建局辦公室主任朱雲濤,打人的是我們辦公室副主任,出了這檔子事,我代表住建局給你們道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胡鏢很清楚,市直屬單位的辦公室主任那是正科級啊,比自己這個派出所所長要高半個級別,雖然隸屬不同系統,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這麼客氣也該給點面子。
“朱主任,事發具體情況剛才我們的民警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已經說過了,我再講的具體些吧,對方輕傷二級,堅持要讓逞兇者接受制裁。”
說到這,胡鏢示威似的朝張曉京看了一眼。
朱雲濤說:“我們一定支援配合警察同志工作,公職人員知法犯法更應該嚴肅處理,你們千萬不要有其他顧慮。”
在場的都是人精,一眼就看出來這個領導和當事人不對付,既然如此那就更好辦了,一鬨二騙三忽悠,他們幹這個正拿手。
鄭雨潔被這幾個無賴警察氣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想找熟人幫忙又沒有相關渠道,她的社會資源主要在商圈,幹工程的認識不少,公安系統的還真沒幾個,一股深深地挫敗感遍佈她的全身。
張曉京倒習以為常了,從被錢梓豪匿名舉報後就認識到人心的險惡,本來就看他不順眼的朱雲濤站在對立面也能預料到。
他唯一搞不懂的是這幫人真就無法無天藐視法律了麼,把黑的說成白的還有恃無恐?
胡鏢看他們都不說話,乾咳了兩聲準備繼續施壓,忽然接到一通電話,點開一看竟然是分局局長打來的,他揮手示意手下把控住現場,自己一個人到病房外去接電話。
“哎局長,我是小胡,有什麼指示啊。”
如果胡鏢是一隻哈巴狗的話,現在搖尾巴的頻率絕對很快。
“凌晨在南門老城區胖姐燒烤店的警是不是你們出的?”
分局長聲音鏗鏘有力,不怒自威,讓胡鏢這種老江湖聽完都為之一顫。
“啊對,現在當事人已經被我們控制住了。”
“其中是不是有個叫張曉京的?他現在人在哪裡?”
胡鏢百思不得其解,分局長怎麼知道現場還有個張曉京,對方一個副主任總不能把招呼打到分局那裡吧,於是說:“這個人涉嫌尋釁滋事正在醫院接受調查,我現在就在他旁邊。”
“姓胡的,你腦子被驢給踢了!別人見義勇為你竟然敢說成尋釁滋事,等著被摘烏紗帽吧!”
迎接胡鏢的是分局長狂風驟雨般的怒火,“你知道不知道昨天凌晨被打的是誰?其中一個是市公安局副局長連和泰同志的親外甥女!你在醫院給我等著,老子馬上就到!”
胡鏢瞬間如墜冰窖,兩條哆裡哆嗦的腿快要站不穩,額頭沁出了豆大的冷汗。
完了!這下算是把天捅破個窟窿了,這個該死的陳峰志,淨他媽給老子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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