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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宿醉的代價是大年二十九的清晨,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一個袒胸露乳,睡眼迷離,一個頭發炸開如雞窩,頭上頂著睡袍,互相看著對方沉默了三秒。
沉默過後,是一聲尖銳的叫聲:啊——!
鄭雨潔一頭扎進被窩,同時雙腳猛踹張曉京,“耍流氓啊你,誰讓你睡我屋的!”
張曉京被踹到地板上後頂著兩個熊貓眼無辜道:“大姐,是我昨天要走你非拉著我不讓我走的,再說了,我又沒做什麼。”
“你把我都看光了還沒做什麼!”
“我不是故意看的。”
“你你你你……”
鄭雨潔再三確認,除了睡袍扔在一邊外,身上都是整整齊齊的,沒有被移動或撕扯過的痕跡,看來昨天晚上確實相安無事。
張曉京也很鬱悶,昨天喝太大了,一瓶紅酒加上數不清的啤酒,半夜迷迷糊糊起來上廁所的時候還吐了一次,把半管牙膏塞在嘴裡漱口。
又把這裡當成了自己家,摸著黑就躺到了鄭雨潔旁邊,緊接著做了一個荒唐又真實的噩夢。
夢裡他化身鍾馗,與一隻千年女鬼做搏鬥,奈何這隻女鬼法力實在高強,把自己身上咬的到處都是傷口,最後不得已祭出了法器才把它壓制在身下。
張曉京悄悄看了一眼自己胸膛,上面還有未消散的齒印,肩膀、腹部也有被抓撓過的紅印,說不定昨晚的夢不全是假的……
鄭雨潔對昨天晚上的事還殘留著一些印象,自己猛灌張曉京啤酒,最後反而先倒下了,拉著他不讓人家走也是怕一個人孤單。
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兩個人在一定程度上已經“坦誠相見”了,先不管怎麼緩解醉酒後的尷尬,最主要的是怎麼推卸責任。
鄭雨潔暗讚自己真機靈,說:“我不管!明明是你喝多了佔我便宜,這事兒你說怎麼辦吧。”
張曉京懊惱道:“我也不知道,那還能咋辦,要不我娶你吧。”
鄭雨潔被他氣笑了,說:“你說娶我就娶我?這是獎勵你自己吧,我同意了?”
張曉京一本正經道:“不管發生什麼,我肯定會對你負責任,不行你到派出所報警把我抓起來也行。”
“神經病!跟你聊不到一個頻道!”
鄭雨潔氣得擺了擺手,剛要套上衣服想到旁邊還坐著個男人,說:“還看?快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張曉京悻悻而歸,回到客廳沙發等著她出來。
屋裡瀰漫著一股熏天的酒氣,他三五下把昨晚吃剩下的菜都倒進垃圾袋裡,盤子疊在一塊清洗乾淨,易拉罐打包收拾好放在門口。
做完這些後張曉京氣沖沖的坐在沙發上,明明沒幹什麼被臭罵了一頓,還好心幫她收拾衛生,越想越急,把剛裝好的易拉罐又倒在地上,一會兒讓她自己掃吧。
……
鄭雨潔收拾完出來,臉上變得精神抖擻,一點沒有宿醉過的頹唐,她從冰箱取出兩瓶礦泉水坐到沙發上,說:“口渴吧,先喝點水。”
張曉京接過來禮貌道:“謝謝鄭總。”
“開門見山吧,我想跟你一起回家過年。”
張曉京剛嚥下的礦泉水噗嗤一下噴了鄭雨潔一臉,趕緊從紙盒抽出紙幫她擦臉,本以為會挨一頓臭罵,鄭雨潔卻板著臉說:“很驚訝麼?”
“不是,好端端的怎麼想起跟我回家過年了?我老家就一窮鄉僻壤,兩間平房外面到處是垃圾,燻的你受不了。”
這不是張曉京在危言聳聽,從大學畢業後他就很少回到那個從小長大的小村莊了。
一是居住環境實在惡劣,廢品站裡到處瀰漫著酸味,二是村裡的老少爺們都不待見他這個被撿來的外來戶,每回一趟都要在背後戳他脊樑骨,被人指指點點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張曉京現在成了相州市的副科級幹部,在那個小地方就是天一樣的存在。
不過他連想回去炫耀的心思都沒有,唯一有點留戀的可能就是那個撫養他長大的拾荒老頭。
說起那個老頭,張曉京對他的情感一直都很複雜,既不算養父,又不算爺爺,更適合用僱主來形容。
從張曉京記事開始,那個叫張德全的老人就騎著一輛破三輪載著他到處收廢品,再稍微長大點有了行動能力,就讓他自己蹬著車挨家挨戶撿破爛。
小學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都是這麼硬熬過來的,張德全只給他上學的學費,一分零花錢都沒有,有時候如果收回來的廢品不夠量,還要挨一頓毒打。
張德全愛喝酒,因為窮,買不起下酒菜還發明瞭一種喝法:把撿回來的鵝卵石用清水洗乾淨,蔥薑蒜爆炒,加上生抽老抽,呈上盤子裡,蘸一口醋使勁嗦一口,再美滋滋喝上一口小酒,那叫一個地道。
他酒後的娛樂消遣就是暴揍張曉京,為此抽斷了不少根皮帶,挨完揍的張曉京還得把醉倒在水泥地上酣睡的張德全扶回床上睡覺,抗壓能力就是在那個時候練出來的。
即使如此,參加工作後成功脫離那個窮鄉僻壤的張曉京每個月還是會給張德全寄一部分生活費,不多不少,只夠生活,多了只會讓他拿去喝酒。
工作後兩年春節,張曉京都是在出租屋裡獨自過去的,節假日對他而言就是一種折磨,無論從心理還是身體上都是。
鄭雨潔看他思考了半天一直不說話,問:“是不是有點為難了?沒關係,我給你開玩笑的。”
張曉京說:“沒什麼,我想知道你怎麼不跟你爸媽在一塊過?”
“還能有啥,催婚唄,七大姑八大姨往那裡一聚就張羅著讓我相親,我實在是受不了,我才二十多歲誒,乾脆給他們說我去男朋友家過年了,省得耳邊嗡嗡叫。”
張曉京說:“那感情好,領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回去肯定有面子,那就說定了,等正月初一我們就出發。”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拉鉤上吊完以後張曉京起身告辭,臨走時還是幫鄭雨潔把易拉罐瓶子收拾乾淨,自己做的孽自己受,連同那幾袋垃圾一起拎著下了樓,扔進垃圾桶後看到鄭雨潔正在窗戶邊朝自己揮手告別,滿臉壞笑。
女人真是善變的動物。
張曉京由衷感慨。
下午的時間開啟瘋狂送禮模式,幾個副局長被張曉京選擇性忽視了,實在是平常關係沒有處到位,到了過節才去人家送禮反而顯得不美,人家也不一定收,不如把精力更多放在自己的人際關係上。
申海波家是一定要去的,這個老大哥對待他像照顧弟弟一樣,其次是有過一面之緣的連雲,兩個人也算是面對過同樣敵人的戰友,還有幾個關係比較好的同事,剩下的就是王磊了。
再次來到王磊家裡,張曉京感覺滄海桑田變幻太快了,以前這條路,這個家,自己來了不知道多少次,這次意義卻不大相同。
按響門鈴後開門的竟然是王磊本人,幾個月沒見,他以肉眼可見變得蒼老,鬢角也起了白髮,張曉京瞬間有種想流淚的衝動,最後還是硬生生憋回去了。
“哦,是曉京啊,快進來吧。”
往日那個氣度不凡的副局長變得步履蹣跚,乾瘦得像搖曳在風中的竹竿。
權力是最好的興奮劑,失去權力也可以讓一個人一夜白頭。
張曉京默默跟著王磊進了客廳,有千言萬語想說又說不出口,王磊先說道:“你今天來我很高興,咱爺倆好好嘮嘮。”
張曉京環顧四周:“嫂子呢?”
王磊悽然一笑:“都到這個份上了,我還能讓你嫂子跟我繼續吃苦麼,我讓她帶著孩子先回孃家冷靜一段時間,考慮好要不要和我離婚。”
張曉京心酸道:“老領導,您受苦了。”
“不,都是我咎由自取,談什麼受苦不受苦的,其實我一直都在關注你的動向,可又不敢出來面對你,曉京,你做得很好,能從一顆棋子跳出棋盤自己執棋,這點我佩服你。”
“如果不是您,我也坐不上副主任的位置,對了,還要多虧一個人,我在工地上認識的……”
“你不用多說,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我聽說你在燒烤店救了幾個女孩,其中一個還是市公安局副局長的外甥女,這層關係你要利用好,還有前天在局裡上訪的群眾,事態也是你平息下去的,這些都能證明你能力出眾,所以你不用妄自菲薄。”
張曉京本來想把改燃氣管道的事從頭到尾給王磊說一遍,讓他幫忙給推測一下,看到他滿臉滄桑的樣子又忍住了。
“局長,我可能戀愛了。”
“哦?”王磊很驚訝,“你跟在我身邊這麼久都沒見你和女孩接觸過,這次認識的是哪個單位的姑娘?”
“是鳳凰城專案的負責人。”
張曉京說,“她也是我在工地上假裝民工的時候認識的,我倆很聊得來。”
王磊說:“嗯,你們應該還沒發展到那一步吧,曉京,你和她交往的時候要注意不被別人看到,你是公職人員,她是從商的,讓別人知道該怎麼想?少不了背地裡說壞話。”
“局長,我知道,春節的時候我準備帶她回一趟老家。”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王磊說,“你早該回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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