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次見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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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寶買了一些食材，到家之後進入廚房開始做飯，廚藝方面，傅寶有著相當的自信，畢竟從十歲起就開始負責家裡的三餐。

傅東來常常在吃到肚圓嘴油之後，盛讚傅寶烹製出的食物比惡魔的筵席更加美味，姑且不論這是什麼形容詞，總之傅寶的廚藝很厲害就對了。

西紅柿、雞肉、蘿蔔、生菜⋯⋯傅寶將食材一樣一樣從袋中取出，最後在袋子底層，碰到一個軟軟的東西。

“痛⋯⋯”腦袋又像是有鐵錘在敲，傅寶疼得呻吟了一聲。

拼命揉著太陽穴，等到疼痛稍緩，他冷靜的開啟瓦斯爐，從袋裡拿出黑色人偶，把人偶放到了爐火上。

淡藍色的火焰在人偶身上肆虐，卻不見人偶有半點損傷，傅寶甚至覺得它朝自己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啊啊啊啊啊！”

傅寶崩潰地把黑色人偶從瓦斯爐上打了下來，不停的用腳去踩它，直到筋疲力盡。

頭好痛，像是要裂開了！

傅寶呻吟著回到客廳，坐在空無一人的客廳裡，不對，不是空無一人，可能只要再等一下，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那具黑色人偶就會跑過來陪他。

傅寶習慣性的揉著太陽穴，意識雖然沒有消失，但已經開始飄浮。

世界上肯定不會有磁鐵一樣能吸在人身上的人偶，所以，要嘛是他在不自覺的狀況下把人偶帶在身上，要嘛就是這個人偶有古怪。

傅寶一向很冷靜，這和傅東來從小開始對他進行極限訓練有關係，所以即便現在這種處境，他仍然能夠冷靜分析，可惜分析出的結論很不樂觀——不是他瘋了，就是這個世界瘋了。

又或者，第三種可能，這個人偶真的有問題。

悲劇的是，由於才剛受到父親去世的打擊，把這些話跟別人講，不用精神科醫生來鑑定，大概就會認為是他在發瘋。

頭越來越痛，傅寶閉起眼，再睜開時，發現那個黑色人偶又端端正正的擺在面前，他已經不再意外，只不過大腦裡有條線似乎斷了。

也許他該朝他一直否定的方面去想，他需要幫助。傅寶開啟計算機，用搜尋引擎搜尋“人偶詛咒”之後，是一整排的資訊，有巫毒娃娃、泰國人偶師、晴天娃娃⋯⋯

但似乎沒有哪種娃娃會一直貼在主人身邊，這是背後靈才會做的事情吧？

傅寶覺得自己的頭又暈又重又痛，不過他還是堅持著，他換了一個方式，連結到一個版面看起來最陰森的靈異論壇，把黑色人偶的照片拍了下來，發了帖子，並且標註——這個人偶一直跟著我，求解脫，我要瘋了！

帖子發到論壇上沒什麼反應，傅寶看看計算機右下角的時間顯示，又是“6:66”。

傅寶終於無法忍耐頭痛，趴在計算機桌上小睡片刻，黑色人偶在計算機螢幕微亮熒光的照耀下，看起來栩栩如生，彷彿下一秒就會動起來。

睡著的傅寶沒有察覺到屋外正在咆哮的黑暗，也看不到他剛剛發出的帖子，有了一個緊急回覆。

黑暗。傅寶發現自己走在黑暗裡。

他光著腳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所以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在前方走廊轉了個彎，終於看到一點光亮，是門邊的小壁燈，木門上還貼著小熊裝飾，看起來可愛而溫馨。

一隻浮現青筋的手握住門把，用力旋轉推開。

這隻手讓傅寶覺得很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他用左手推開門，右手拿著尖刀。

尖刀？

他拿著一把兇器想幹麼？

恐懼讓傅寶開始顫抖，不過嗜血的渴望同樣在喧騰。

好想要⋯⋯撕碎她啊！

站在小床前，傅寶盯著床上那張柔嫩的面孔，小女孩睡得很香，還把大拇指放在嘴唇裡吸吮，胖嘟嘟的，看起來真的⋯⋯好好吃啊！

強烈的飢餓感，從空蕩蕩的胃傳遞到大腦，他想吃，他要吃掉她！

飢餓感像是火山爆發一樣在大腦裡噴發！

尖刀猛地揮下。

“唰”一聲，刀子擦過小女孩的臉蛋刺在枕頭上，傅寶嘴裡爆出一聲尖厲的哭叫，卻是女人的聲音，母親的天性戰勝了食慾。

小女孩醒了，睡眼矇矓地看著眼前的人，傅寶從她黑白分明的瞳孔中看到一張滿是坑洞和惡蛆的臉，小女孩表情頓時變得驚恐，不可抑制的尖叫聲從她嘴裡迸發出來，傅寶被嚇退，手碰到刀刃，頓時割出了一道傷口。

“喂，喂喂。”

忽然，傅寶耳邊響起非常不耐煩的聲音，一轉頭，就望見一個銀髮的帥哥站在他身後。

看見傅寶轉身，銀髮帥哥劈頭就給他一記耳光，“白痴給我醒過來！”

“好痛！”

傅寶被打得眼冒金星，憤憤地抬起頭。這一抬頭卻忽然發現，自己在家裡，甚至還坐在計算機桌前，而那隻黑色人偶，正非常傲慢的站在他面前，雖然它沒表情，可他就是這麼覺得。

怎麼回事？

傅寶腦子裡冒出一個驚恐的問號，不過，下一秒，巨大的暈眩感吞噬了他，那種感覺像是連續坐了一百次雲霄飛車，又暈又噁心，這是怎麼了？

傅寶想要站起身，結果搖搖晃晃的撲倒在地上，之後就是陷入一片黑暗。

不知道過了多久，傅寶迷迷糊糊的醒來，不過意識仍然在黑暗中沉淪，他感覺到自己頭很痛，並且感到噁心，胃在翻攪，之後又覺得整個人被搬起。

在搖晃過程中，他終於無法忍耐那種噁心感，哇的一聲吐了出來，似乎還吐到了某人身上。

“⋯⋯對不起。”

傅寶努力睜開眼，希望看到自己弄髒了誰。結果他看到白色的衣服，還有閃爍的燈光，以及很多很多的人，其中一個人撐開他的眼皮，用手電筒照射他的瞳孔，這讓他剛剛恢復一點的視力又全部失去，模糊的聽到有人說：“瓦斯中毒，快送醫院⋯⋯”

傅寶的意識逐漸飄遠，像是飄浮在太空，連作惡夢的力氣都沒了，隱約感覺到不停的顛簸，然後感覺到有人拿著儀器在自己身上弄來弄去。

又過了很久，傅寶終於完全清醒過來，他看到一片白色，白色的床、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天花板。

醫院。

傅寶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為什麼自己會在醫院？

五分鐘後，一個醫生出現，對他說：“你瓦斯中毒了。”

“瓦斯中毒？怎麼會？”

傅寶先是疑惑，然後忽然想起，似乎燒那隻人偶無果之後，崩潰了一小下，大概是那個時候火沒關好，瓦斯才會外洩。

“還好你的鄰居發現得早，不然你已經死了，小小年紀不要想不開，雖然家庭發生不幸，但你父親在天之靈，肯定希望你好好活著。”

醫生喋喋不休。

傅寶愣了一下，然後才慢慢的說：“你以為我要自殺？”

“你覺得呢？你的身體狀況很差，有好幾天沒吃飯了吧？又故意把瓦斯開啟，不是自殺，難道是在進行招魂儀式？”醫生反問。

“我只是⋯⋯”傅寶囁嚅著，該說什麼，說他是被邪惡的人偶纏上了，無法擺脫，一切都是意外？

那樣會立刻被送到精神病院吧？

想到這，傅寶不安的翻了一下身，結果立刻感覺身下有東西，那個物體的形狀和軟硬度，讓傅寶有想尖叫的衝動。

“作為醫生，我現在覺得你精神正常，不過，有警察在外面，要問你一些話。”

醫生說：“少年仔，別想不開，知道了嗎？”

傅寶把梗在喉頭的尖叫聲嚥了回去，他可不想被送到精神病院，如果警察判斷他精神有問題，還會威脅到其他人的話，恐怕精神病院就是他的歸宿了。

所以傅寶老老實實的點頭。醫生走出去，換了警察進來對傅寶問了幾個問題，傅寶只回答由於得知父親死訊所以精神很差，做飯時忘了爐火沒關好，導致瓦斯外洩，絕對不是要自殺。

傅寶雖然臉色很差，不過說話時有條有理還是足夠讓警察相信，所以警察只是做了個筆錄之後，就離開病房。

再然後，來探視他的是隔壁的夫妻，兩人都很抱歉的說，不知道傅寶經歷了這種事，對於白天把傅寶當做神經病看待的行為感到內疚，並且還帶了水果。

“沒事，是我表現得很怪。”

傅寶看到女人遞來水果的手，那隻手柔嫩而白皙，手上卻裹著繃帶。

傅寶腦子閃過幾個畫面——她手握尖刀插向小女孩、小女孩的尖叫嚇到了她、她的手不小心被刀刃割傷⋯⋯

劇烈的頭痛在這一刻襲擊了傅寶。傅寶抱著頭呻吟起來。

女人立刻緊張起來，想要扶，他卻一把扯下她手上的繃帶，佈滿血絲的眼睛，緊緊盯著那道明顯是新傷的痕跡！

“你做什麼？！”她老公叫了起來，急忙帶著女人離開。

“你、你要⋯⋯”

傅寶覺得頭好痛好痛，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隔壁夫妻離開之後，疼痛總算是緩解下來，傅寶嘆息一聲，看來誤會沒有解開，反而被隔壁鄰居徹底看做是瘋子了。

但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夢到的東西，成真了？

傅寶有點無法理解這一切，另外，在隔壁夫妻離開之後，旁邊病床上的病人就開始大聲呻吟，吵得傅寶腦袋又開始疼。

那個病人看不出年齡，因為已經乾瘦到像是一根木頭，他不斷大聲呻吟，似乎很痛的樣子。

從隔壁病友呻吟的聲音分貝數來看，傅寶覺得他比自己還不舒服，不過在護士來查房的時候，對方就立刻沒聲音了。

“他沒事吧？”

傅寶問護士，因為那個瘦得不得人形的病友已經不吭聲了。

“什麼？”

護士瞪大眼睛，感覺莫名其妙的瞧著傅寶。

“在說他啊。”傅寶指著隔壁病床，“你看他，瘦得像是骷髏一樣，而且我沒見他吃過飯，怎麼回事？而且他很吵⋯⋯”“你在說什麼？你隔壁床根本就沒有人。”

護士不耐煩的打斷傅寶的話。

“沒人？”

傅寶也疑惑了，看向隔壁病床，明明就有人啊。

隔壁病友則是小心翼翼的盯著護士，嘴裡嘟囔著，“別替我打針，我怕打針，你打針最疼了，上一次我的屁股都痛到像被開了個洞，別給我打針，我怕打針⋯⋯”

“他現在還在說，他怕打針，特別怕你替他打針，上一次屁股都痛到像被開了個洞，他現在開始哭了⋯⋯你真的看不見他？”

傅寶繼續講。

“怕打針⋯⋯屁股痛到像被開了個洞⋯⋯你、你怎麼知道這些話？！”護士像是被雷劈中，眼神充滿驚嚇，她看看傅寶，再看看他旁邊的病床，牙齒打顫，“別胡說！那張床上根本就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