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黑白無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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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偶交出來！”傅寶握著拳頭向隔壁的父親大吼。

男人卻一把抓住他，表情看來就像在擔憂他一樣，“傅寶，你怎麼從醫院跑出來？”

傅寶看了卻只覺可怕，被抓住的手像是要被扭斷，劇烈的疼痛。

“少裝得一副好人的樣子，你不是人是僕鬼！你吃了人肉！快來幫忙啊，他們都不是人，他們搶了我的人偶，人偶裡有我的靈魂，如果被拿走我就死定了。”

傅寶掙扎著，卻無法擺脫，他轉而向周圍乘客求助。

小偷偷了錢包，就會被大家圍攻，現在有為虎作倀的僕鬼，搶了藏有他靈魂的人偶，一定會引起更大的公憤對吧？

但預想中的幫助沒出現，傅寶著急回頭，卻錯愕地愣住。

因為他看到一雙又一雙眼神混雜著冷漠、憐憫還有厭惡，大家都對他避之唯恐不及。

“你、你們⋯⋯”傅寶忽然覺得自己如同赤身露體站在北極，刻骨的寒冷把他的心都凍僵了，勇氣也消失無蹤了，他乞求的說：“我說的都是真的，有個小女孩可以作證，只不過我暫時找不到她，她戴著一個紅蝴蝶結，脖子上還有一串鈴鐺，你們有誰看見她？”

叮咚。

清脆的鈴鐺聲傳進大家耳朵裡，眾人看到一隻戴著紅蝴蝶結、繫著鈴鐺的小白貓湊近傅寶，在他腿上蹭了幾下。

傅寶更慌了，他冷到發抖，甚至連牙齒都在打顫，“不、不是啊，我不是在講這隻貓，明明是女孩子，她叫大喵族守護者，還有一隻黑色人偶，肯定在他們手上，那是我的，裡頭有我的靈魂，是我老爸不知道怎麼弄出來的東西啊⋯⋯”

沒人理會傅寶，奇怪的沉默在車上蔓延，傅寶焦急的望著每個人，希望得到一點支援，但大家還是毫不猶豫的用沉默判他死刑。

“抱歉，這孩子是我的鄰居，因為父親意外死亡，他曾經自殺過，昨天晚上又打破自己家的玻璃，說被惡鬼襲擊，現在應該還在醫院的，不知道為什麼跑出來了。”

隔壁父親用非常惋惜的語氣說。

公交車裡的沉默一下子被驅逐了，大家像是重新獲得說話能力，紛紛點頭。

“看起來就是個瘋子。”

“他把貓當做活人，還說是個小女孩，精神異常了吧？”

“嗯，不正常，離他遠一點，聽說瘋子會咬人。”

細細碎碎的交談還有那些眼神，讓傅寶的理智線斷掉了，因為他發現自己無從分辨真假，小蘿莉是真的嗎？

這隻貓是怎麼回事？僕鬼是真的嗎？為什麼大家都不支援他？黑色人偶是真的嗎？那東西究竟在哪？

只有劇烈的頭痛是真實的，一波一波湧過來，讓傅寶覺得快要瘋了。

“呵、呵呵呵。”傅寶低下頭，笑得很瘋狂。

不尋常的笑聲，讓周圍的人都被嚇退幾步。

證明的方法很簡單嘛⋯⋯傅寶抬起頭，盯著那個父親，又盯向小杰，他的頭更加痛了。

如果是真的，人偶就在他身上！

傅寶跳起來撲向小杰，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渴望，傅寶體內升起如同獵豹追捕獵物似的速度與激情，他要黑色人偶，無論什麼人都不能阻攔他！

傅寶抓住了小杰，他從小杰的口袋裡摸到黑色人偶，頓時，巨大的滿足感充盈了他體內讓傅寶通體舒暢，像是吸毒後輕飄飄的感覺，他甚至滿意的呻吟起來⋯⋯

就在傅寶沉浸在喜悅時，他突然被一隻大手扯離，接著被壓制在公交車地板上不能動彈，傅寶並沒有拿到人偶，於是他齜牙咧嘴，大聲吼叫，“還給我！還給我！”

可吼著吼著，他眼前的景物開始變得混沌不清，一個又一個人影從他面前掠過，人群的議論聲也化作一片嗡嗡雜音，然後是劇烈的晃動，白色影子、尖銳的救護車聲出現在他身旁，但這一切傅寶都不在乎，他唯一緊盯的就是小杰。

可惜的是，表情冷漠目光嘲諷的小男孩距離他越來越遠，即使他拼命伸出手也抓不住他，傅寶只能大聲咆哮，可惜在手臂一痛之後，他連咆哮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的意識猛地被黑色淹沒⋯⋯

再度醒來的時候，傅寶觸目所及都是白色，白色的床、白色的天花板，還有綁住他的白色束帶，傅寶只能茫然地打量四周，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

傅寶的意識逐漸回籠，發現自己被捆在了病床上，他開始掙扎。

“別白費力氣了。”

全科醫生嘆息，“我都下班了，因為你又被叫了回來，真是煩惱啊，傅寶，你變成瘋子了嗎？公然襲擊小孩子，看起來真是個危險的傢伙。”

“我沒瘋！”

傅寶本能地反駁，不過聽醫生嘮叨個不停的時候，他腦海中又閃過在公交車上發生的事，具體情況他已經無法記清，只記得他想要拿回黑色人偶，因為他快要死了，太強烈的渴望，讓他不顧一切，後來被人壓制住綁了起來⋯⋯

一直記得不要把身上發生的詭異事件告訴別人，因為這種事沒親身經歷過是不會信的，但是死亡威脅讓他衝動了。

“那你為什麼襲擊那個小孩子？”全科醫生感到奇怪的問。

“沒有那具人偶我會死掉。”傅寶喃喃低語。

“誰說你會死掉？你這麼健康。”全科醫生揚起一眉。

“健康？”傅寶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陰沉地呵呵笑，“是你說我幾個小時後就會死掉的。”

“抱歉，看來是儀器故障，現在你很健康。”全科醫生檢視傅寶病床邊的儀器，更正了自己的說法。

“什麼？！”傅寶震驚的盯著他。

“你的身體狀況看起來不錯，能夠活到八九十歲吧。”全科醫生對傅寶露出閃亮微笑。

“可⋯⋯可是之前我感覺自己非常虛弱啊。”傅寶不相信。

他當然不希望自己死，可、可是如果他身體健康，之前的虛弱是怎麼回事？

感覺那麼清晰，難道是剛才接觸到黑色人偶，人偶把靈魂還給了他？

又或者是又發生其他事件了？

“你知道安慰劑效應吧。”全科醫生豎起一根手指，“病人雖然接受無效的治療，但病症卻得到緩解。如果反向使用這種效應，就會造成病人的心理壓力，例如矇住死刑犯的眼睛，讓他認為自己被割破了動脈，再以水滴聲模仿失血的聲音，犯人就有可能以為自己失血過多而死，人類的精神非常脆弱，就像是沙堡，只要一陣海浪就全碎了。”

傅寶直直的看著醫生，聲音聽起來平靜，語氣卻藏著絕望，“你是說，因為你的誤診，我才會覺得自己快要死掉，其實一切都是幻覺？”

“沒錯，你下午離開病房前竟然在和一隻貓說話，也是一種精神狀態方面不尋常的微狀。”

全科醫生說著，很惡劣地笑起來。和一隻貓講說話⋯⋯醫生這句話像是炸彈一樣在傅寶大腦裡炸開，他一下子陷入更加茫然的黑暗深淵裡。傅寶瞪著他，嘴裡嘀咕一句。

“你說什麼？”

全科醫生好奇的問。傅寶眼裡滿是怒火，大聲吼道：“你去死！”

被捆到結結實實的傅寶居然挺起上半身，試圖去咬全科醫生，他嚇了一跳，急忙閃開，跑出病房之前還對傅寶說：“不用怕，我會對你進行治療，大概三年或者五年之後你就可以恢復成正常人了⋯⋯”

“滾！”傅寶嘶聲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