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這是“正常”的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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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車換了，不是警車，而是一輛綠色的軍用吉普，看樣子是這丫頭的私車。

只不過和警車一樣，吉普上，依舊有駱雪身上那股淡雅的清香，很好聞。

“你家在哪？”

“市委大院。”

車外的景色迅速往後倒退，駱雪一腳油門一腳剎車地踩，彷彿腳下的不是離合剎車，而是王青雲。

“你的武藝，是誰教的？”快到終點時，駱雪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駱警官，如果你想學，我可以教你，但需要你幫我一個忙。”王青雲開出自己的條件。

呲！

駱雪一腳剎車停在路邊。

她似乎想到王青雲嘴裡會說什麼骯髒要求，俏臉一冷：

“什麼條件？”

王青雲微微一笑：“給我你的電話，有急事好方便聯絡。”

“就，就這？”

駱雪有點不相信，條件會如此簡單，對比起自己想的那些條件，兩頰發燙，難道，自己真想錯王青雲了，還是對方欲擒故縱？

“那不然呢？要你電話，你也不要多想，只是想下次發現今天這種情況，先給你打電話。”

駱雪對視一眼，馬上轉開視線，聲音有了些許暖意：

“你真願意教我？”

王青雲認真點頭：

“我如果沒記錯的話，你學的軍體拳是第二代改良，減少了多餘框架，殺伐足夠，但是你練習起來應該會有點變扭。

我教人比較嚴格，我願意教，不見得，你受得了訓練強度，擇日不如撞日，我時間很緊，找個地方，讓我看看你的底子吧。”

教駱雪，也許會花費一點時間，但對於王青雲來說，利大於弊，有個不弱的人和自己過招，也能讓他快速恢復到前世水平。

聽完王青雲的話，駱雪更信服，王青雲一語中的，把自己面臨的尷尬局面，全部點透，就憑這一點，就比警局裡的人高明。

車子開到一家拳館門口停下，王青雲剛要開門。

咚——

門又被駕駛位反鎖，車子也隨之發動，掉頭向街道的另一邊，這女人，不放自己下車，玩什麼把戲？

整條大街都是不規整的護欄，道路中間還有人翻欄杆，高大茂密的蘭樹裡，穿梭著幾根小臂粗細的高壓電線。

看著只存在於記憶中的街道，王青雲思緒慢慢飄到天外，閉上眼睛。

再加上動手導致的肌肉疲憊，一股深沉的睏意爬起，車子還沒到，他就睡著了。

喝——噗——

喝——噗——

下巴抵在掌心，駱雪看著在車裡睡著打鼾的王青雲，忍俊不禁，露出兩個可愛小酒窩。

哼，還想和我比，才上車就睡著，體力不支，小樣。

日影婆娑，約莫過了兩個多小時，王青雲從睡夢中甦醒。

茶色車玻璃下放著一張寫著娟秀小字的紙條，是駱雪留的。

“小朋友，累了就回家去睡覺，車門沒關，不累，就到三號樓402來。”

抬頭一看，車子停在一個幽靜的小區裡，怪不得睡得香，幾乎一點噪聲都聽不見。

綠草如油，草地上，種滿了桂花樹和紅紫相間的矮木灌林，一圈淡紫色牽牛花聚成一團，燦爛地開在草坪中間，幾個身穿藍色物業服裝的工人在修剪樹木，空氣清新。

這丫頭，住的還是個高檔小區。

駱雪早已脫下警服，換上自己平時訓練的短打服。

她對著鏡子看了一圈，剛要離開，沒來由地低頭看向自己胸口。

看樓下停車的位置，只能從廁所看，她已經來回不下十次了，就是想看王青雲到底是會走，還是到家裡。

如果他真的使壞，怎麼辦？駱雪有點後悔，但很快，她腦海裡，就隨即浮現出王青雲認真答應自己的模樣。

她不知道，為什麼不帶王青雲去拳館，到底是怕自己丟臉，還是因為王青雲身上那種不一樣的感覺。

叮咚——

駱雪走到門口站定。

深呼一口氣，駱雪扭開實木防盜門。

看著換了一身衣服的駱雪，王青雲眼前一亮，紅唇秀眼，白膚柳眉，這丫頭，又漂亮了三分。

“看什麼，趕緊進來！”駱雪心中微微得意，沒好氣白了他一眼，轉身時，一抹緋紅飛上臉頰。

客廳很簡單，沒有電視機，沒有音響，僅有一個棕色的單人沙發，和一張鋪滿地的厚實摔地毯。

客廳旁邊是一張餐桌，很寬，地上放著一個熱水壺和三箱泡麵，廚房玻璃門緊閉，門簷上已經掛上兩道蛛絲。

僅僅看一眼，枯燥，單純，不會照顧自己等名詞就從王青雲腦海裡一個個蹦出來。

“你平時就吃這些沒營養的？”王青雲問道。

“要你管！”駱雪銀牙一咬，她從小就討厭賢妻良母那一套，憑什麼女生不如男，憑什麼就得做家務，她就不做，不一樣活得好好的。

這丫頭真是個刺蝟，說都說不得，王青雲沒好氣懟道：

“好好講話，那是什麼眼神，我又沒讓你做家務，你吃這些沒營養的東西，怎麼補營養，怎麼增強筋骨？”

抿了下嘴，知道自己多想了，駱雪不好意思看著王青雲，軟糯小聲：

“平時都在局裡吃，回家就隨便應付一下。”

“算了，懶得和你說，先打一遍拳我看看。”王青雲坐在沙發上。

駱雪走上前，站在軟墊正中間。

背對著王青雲，她覺得背上癢癢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第一次，她在一個男人面前“表演”打拳，一股屈辱在心裡跳動。

駱雪鼻頭微酸，為了變強，她舍下一切來市局工作，加班捱罵，從來她都是任勞任怨，連續兩年優秀特警，她覺得自己正在穩步前進。

但王青雲的出現，打破一切。

一個小小高中生，孤身替父，毫無防備與持槍犯談判，不但從武力，還從智力上碾壓她，她對王青雲，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好奇。

王青雲眼裡很乾淨，並沒有多餘的慾望，駱雪很漂亮不假，但那是其他方面，打拳的時候，她就是一個戰士，戰士，就要嚴肅對待。

王青雲很喜歡《一個人的武林》中，封於修的一句話：“武功不是花拳繡腿，是殺人技！”

駱雪咬著牙打完一圈，回頭看著王青雲，對方眼裡並沒有任何淫邪，只是眉頭緊皺，滿是憂慮。

駱雪沒有說話，像一個小學生一樣乖乖站著，等王青雲下文。

良久，王青雲理清思路。

“你的下盤不穩，重點是左腳，小時候應該傷過，平時看不出區別，真到戰場上，繼續打這個拳，在高手眼裡，會是個致命的缺點；

營養不良，第三式打不出該有的莽勁，穿透力太差；

……”

駱雪從沒想過，自認還算完美的軍體拳，在王青雲眼裡，全是破綻。

偏偏對方一個字都沒有說錯，自己的每一個弱點，甚至心裡怎麼想的，都說得透徹，肚裡的蛔蟲，也不過如此。

如果眼前人是敵人的話，一股涼意襲上心頭，不寒而慄。

“別分心，動腦子很費勁的，仔細看好我怎麼打。”王青雲不得重新強調，這丫頭能把這拳打到這個份上，已經算是有天賦了，但缺乏高手的個性化指導，越走越偏。

王青雲甩開拖鞋，在軟墊上站好，深吸一口氣。

噗——

第一式猛虎下山，雙腳猛踏地面，高速震動腰部，腰馬合一，雙爪如同猛虎探出，咚！活生生在空中打出爆破音。

駱雪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這是剛剛的軍體拳嗎，好，好厲害，比兵王教官還強！

出拳的瞬間，王青雲就後悔了，媽的，用力過猛，大腿好疼。

艹，忘了這具身體太弱，大腿肌肉拉傷。

勉強打完拳，王青雲疲憊地癱坐在地上，肚皮咕嚕咕嚕叫出聲來。

“累死我了，我說駱警官，你家有沒有什麼吃的，弄點來，太餓了。”

“啊——

沒-沒有，只有泡麵，給你泡——泡兩包，可以嗎？”

看著駱雪眼裡清澈的愚蠢，王青雲擺手，真要讓這瘋丫頭給自己做吃的，還不如餓著。

“算了，剛剛的你還記得嗎，打一遍，我慢慢教你。”

“我試試……”

就這樣，一個教，一個學，直到太陽落坡，月亮掛上山頭，駱雪才勉強完整打一遍。

嘟-嘟——

沙發上的手機響起。

一隻手從沙發下往上摸，掀開蓋子：“喂，媽。”

“兒子，你爸回家了。”

重生以來，王青雲最想見的，就是自己母親，近鄉情怯，他最不敢見的，也是母親。

“媽，我知道了，一會就來。”

……

結束通話電話，駱雪看著王青雲：“你要走？”

“不然在你這過夜？

你就照著這個打，等你掌握了，我再教你點其他的，先走了，不送。”

沒有給駱雪反應的時間，嘭！大門關上，王青雲頭也不回地離開，艹，全身肌肉都在疼，裝過頭了……

人去樓空，看著空蕩蕩的客廳，駱雪心裡空落落的。

除了家人，這是第一個到自家的人，現在對方走了，她有點不適應，對方的鄙夷的指導聲還在耳邊，一切顯得那麼不真實。

咕嚕——

駱雪自己肚皮也叫出聲來，她看向餐桌邊的泡麵，又看向上了鎖的廚房玻璃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