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再見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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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門口已經十分鐘了，王青雲深吸一口氣，扭動鎖芯，拉門、關門，一氣呵成。

橘黃色的照燈，靜靜地在天花板放光，在地板和座椅上鋪上一層細細金粉，把家裡照得溫馨；

淡淡的肉湯混著西紅柿鮮香傳進鼻腔，多少年了，王青雲沒有再聞到過這個味道。

“臭小子，比你爸讓我操心，一個比一個欠收拾。”一聲寵溺的“指責”從廚房門口傳來，一個看著三十多歲，雍容華貴的女人，穿著草綠色圍腰，端著一盆清水鍋湯，款款走出來。

儘管保養有度，面板水潤光澤，但畢竟年紀去了，又愛操心，在母親韓曼的眼角，散落幾線皺紋，那是歲月的痕跡。

韓曼放好鍋，沒好氣地瞪兒子一眼，這傻小子，一點板眼也不會看。

“看什麼，還不趕緊去廚房拿碗筷，你爸在換衣服，馬上就出來，待會你可得好好認錯，聽到沒？”

看著母親微笑的臉頰，重生到現在，王青雲一直緊繃著的弦終於斷開。

砰-砰——

他大踏步衝到母親面前，前世無人理解的遺憾，冰寒雪夜裡的委屈，全都在一聲哽咽的呼喊中釋放。

“媽！”

抱得突然，韓曼有點愣。

多少年了，兒子再也沒像小時候一樣需要自己關懷。

一開始，韓曼還以為，兒子只是在外面受到欺負，單純想尋求一個懷抱，但半分鐘後，她發現不對勁了，兒子在哭，而且眼淚止不住地流。

“兒子，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你告訴媽，天王老子也不行！”韓曼寵溺的眼神漸漸冰冷，商業女強人的霸氣釋放開來，甚至，有一絲赤裸的殺意。

“欺負，這臭小子不欺負別人就好了，還有人敢欺負他！”王秉義不爽的聲音從過道傳來，走路的速度比以往快了三分。

王青雲抹抹眼淚，緊緊拉著母親的手，咧開嘴：“嘿嘿，媽，沒有的事，是昨晚做了個噩夢，太想你了。”

“真沒有？”韓曼不放心地看著兒子，她可是從自己保鏢蒙豐那裡知道，昨晚兒子都幹了些什麼。

“媽，兒子我以後一定做大事，不讓你和爸操心。”王青雲認真地看著母親，這是他作為一個男人的承諾。

抬起手，韓曼輕輕摩挲兒子的頭髮，不經意間，兒子已經長這麼大，已經是個男子漢，兒子既然不願意說，她也不強求。

“媽不要你多有出息，只要你健健康康就行。

咱們不惹事，也不怕事，你爸又犟又臭，他不給你出頭，媽給你出，實在不行，媽帶你去北畿，找你外公去。”

王秉義無奈地看著妻子，臭小子不聽話，就是妻子慣的，但想著今天發生的事，這一次，他沒有再出口乾涉。

能完美化解這次綁架，也許自己，真的看錯兒子。

王秉義笑道：“行了，吃飯吧，這小子精著呢。”

韓曼詫異地看著丈夫，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今天居然沒反駁自己。

“媽，你快坐著，我去拿碗筷。”

晚飯吃得很愉快，韓曼說什麼，王青雲都耐心溝通著，沒有以前的急躁，韓曼欣慰看著兒子，自己兒子，真的長大了。

吃完飯，王青雲和父親坐在客廳，母親不在，熱鬧的氣氛冷下三分。

王秉義摁滅菸頭，臉色黑沉，看向兒子。

“達子下午吞食重金屬，搶救無效，筆錄被胡祥給燒了，他的藉口是這人亂說，雖然審訊室裡監控被關了，但是錄音恢復，證據表明，是胡祥下的手。”

對於這個結果，王青雲並不意外，有沒有自己，達子都得死，不過是換個死法，臨死之前發揮發揮作用。

“爸，市長宋衛忠其實和副市長劉建是一夥的。”王青雲丟擲重磅炸彈。

“嗯？”王秉義立馬坐起身，嚴肅看著王青雲：“你從哪知道的訊息。”

“他們倆，明面上是對手，實際上是一夥的，之所以經常在市委演雙簧，是為了欺騙你們，之所以聯合，主要是有一箇中間人撮合。”

“誰？”

“御海天——盧鱗，劉省長的私生子。”

王秉義緊皺著眉頭，他和副市長劉建的矛盾，來自一個轟動地區的案件。

當時他只是局長，不是說書記，頂著壓力，抓了劉建的親侄兒，那小子幹豆腐渣工程，五死十三傷，證據確鑿。

各方出手，硬是創造操作機會，但是王秉義咽不下這口氣，又給辦成鐵案，移交檢察機關，給判了二十年，這就結下了死樑子。

“這些訊息，你是從哪知道的？”知道兩人的關係，並不見得多厲害，多少有點機緣巧合的因素。

但是這個訊息渠道，就顯得可怕了，他是主管警察、情報系統的都不知道，兒子卻斬釘截鐵，說得如此肯定。

“爸，是哪打聽的，你就別問了，我自然有我的渠道，但訊息的真實性，你不用懷疑。

現在因為胡祥的事，你們已經撕破臉，要麼，你申請下縣裡求放過，要麼，把他們扳倒。”

王青雲期待地看著父親，他想看看父親的態度，這關乎他將來的規劃。

“劉建做事很乾淨，沒有留什麼把柄，但是我知道宋衛忠那老小子的尾巴在哪，上次派臥底到帝豪夜總會查案，親眼看到他進地下包房。”

這些事，本該是任務機密，不該說，王秉義說出口的瞬間，接下來要做的事，父子倆心照不宣。

“兒子，以前，你爸我對你，可能有誤會，你也長大了，以後想做什麼給我說，原則內，我都支援。”

王青雲明白，性格使然，能說出這句話，已經是父親王秉義最大的支援，什麼叫做原則內支援？那就是隻要不是放火殺人，老頭子都點頭。

眼裡劃過熱切：“爸，位置越高，能做的事，才能越多，你現在才40歲，想不想，到京畿去看看？”

橘黃色燈光下，王秉義臉色湧起一陣紅潮，他猜測，王青雲知道這些訊息，應該是老爺子那邊給的信，難道，老爺子認可自己了，借兒子的嘴傳話？

撥出一口濁氣，王秉義捏緊拳頭：“如果能把這兩人拿下，我這次爭取，再進一步。”

王青雲心裡暗暗想著，爸，既然你願意，兒子一定把你送到京畿，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韓曼推開廚房門走出來：“你們揹著我嘀咕什麼呢？”

多少年了，已經沒有看到父子兩人，和睦地在沙發上溝通，韓曼今天笑的時間，比過去一個月都多。

“媽，我爸說，等我畢業了，支援我開個安保公司，要不你先給兒子投資一點。”

韓曼坐在沙發中間，一手拉著兒子的手，一手挽住丈夫。

“沒問題，媽支援你，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

“媽，你說。”

“讓蒙松跟在你身邊，昨天的事，以後還是別發生的好。”

“昨天怎麼了？”王秉義擔憂地看向妻子，眼裡冒著點點火氣，他兇自己兒子是教育，別人可不行。

韓曼白了丈夫一眼，要不是因為他罵，兒子又怎麼會去喝悶酒。

“哼，昨天因為某些人，小云被人灌酒，是蒙氏兄弟送回的酒店。”

“什麼？灌酒，是哪個酒吧！”王秉義一下子站起來，眼裡燃燒著熊熊怒火。

看著父親的反應，王青雲心裡暖暖的，無奈解釋道：

“爸，媽，這件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