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拖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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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長串的獵物被趙普送回縣城，韓正親自出面去與城中的富戶換糧。

第一戶便是陳員外家。

陳員外是城中的一大富戶家主，聽聞韓正登門，以為他是找個藉口要自己再出一次血，心中很不樂意。

可待真見到那隻品相絕佳的老虎時，陳員外眼睛都直了。

他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又患有風溼，每年秋冬就十分難熬，好在他有錢，前些年便尋人獵了一隻老虎，得了一張虎皮，這才好過一些。

只是他手中的虎皮品相都不好，不僅不完整，毛色也不佳。

可眼前這隻老虎不僅毛色鮮亮，體型彪悍，更難得的是，這隻老虎身上一眼望過去竟毫無外傷，瞧著就像是趴在那睡著了似的。

陳員外又驚又喜。

韓正顯然早就知道陳員外的喜好，笑著一揮手，身後的差役便送上幾個罈子。

“這些是獵戶收集的虎血。”

陳員外沒想到竟還有這麼多新鮮的虎血，喜不自勝，毫不猶豫便答應了換糧，並且十分大方在市價的基礎上降了一層。

韓正十分感動，表示下回若還有此等好物，必定第一個送來。

雙方合作十分愉快，得知韓正手上還有待換的鹿，陳員外當下又換了兩隻鹿來。

見韓正滿臉憔悴，瞧著竟比他還年邁，陳員外面露不忍，抓著他的手嘆了口氣道：“韓大人可千萬要保重身體啊！回頭我拿虎骨泡酒，使人給你送一罈子去。”

陳員外主動交好，韓正自然不會拒絕他的好意，欣然接受後，帶著糧食往下一家去了。

……

韓正在換糧的時候，聚集地上的眾人也沒閒著。

姜楊帶著運輸隊眾人去林子裡割了不少芭蕉葉回來，又將先前他們扛來的樹幹種下，在空地上搭起了棚子。

張良領著一些青壯去河邊，將特意留下的幾隻獵物清理乾淨，丟入燒好水的鍋中。

待第一批糧食送到聚集地時，鍋中的肉湯已經微微泛白，香氣在整個聚集地上空飄著。

難民們遠遠地望著，不停地嚥著口水，卻礙於姜雲沒人敢上前冒犯。

先前有人忍不住餓跑上去想搶肉吃，被姜雲拎起來甩到了樹杈上，現在還在樹上掛在呢。

好在姜雲說了，這是給他們燉的補湯，等湯好了每個人都有份。

於是眾人聞著空中的香氣，想象著肉湯的滋味，焦急地等待著……

押著糧食回來的趙普看著眼中冒光的難民們，嚇了一跳，生怕他們一個沒控制住便暴動了。

就在趙普如臨大敵之時，姜雲的聲音響起。

“排隊！”

話音剛落，在場的難民們，齊刷刷地站成了數列，乖巧地等著分糧。

趙普：……

……

小火慢燉下，一鍋鍋雪白的肉湯咕都都地冒著泡，姜雲挑挑撿撿地往鍋裡丟著各種乾草，瞧著每一鍋丟的似乎還不太一樣。

姜苗有些擔憂道：“雲娘，你確定這樣能吃嗎？”

不是說要燉些湯給他們補補嗎？

她本以為姜雲是帶了什麼藥方，可如今看來，這分明是在亂來啊……

“自然能吃。”姜雲頭也不回地應道。

都是些曬乾的野菜，有啥不能吃的。

除了空間裡的金霸，沒有人看見，姜雲正藉著乾草的遮擋，悄悄地往每一鍋肉湯中滴入恢復藥劑。

十口鍋自然是不夠分上萬人，只能分批來分。待鍋中的肉湯盡了，便再加新的水繼續熬，繼續加料……

新加的水燒開了，繼續分湯。

眾人也不管新熬出的湯不如第一鍋的濃，難得能喝上一碗帶著葷腥的肉湯，哪還顧得上挑。

一碗熱湯下肚，便是滿頭大汗也覺得渾身舒坦。

如此添了十六次水後，每個難民都分得了一小碗湯。

難民們或端著湯，或捧著糧，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姜雲蹲在鍋爐旁，望著他們的背影眼淚汪汪。

姜楊蹲在她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慰道：“別難過，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說著指向草棚中飄起的陣陣炊煙，“正是因為有你在，他們不僅喝上了久違的肉湯。且很快就能吃上一頓飽飯了。”

姜雲癟了癟嘴，沒法告訴他自己是心疼恢復藥劑。

商城裡的恢復藥劑實在是昂貴，且買的越多越貴。

足足八管恢復藥劑，直接將她的積分見底。

但姜楊的話到底安慰到她了。

罷了，能讓他們都好好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難民們一路走來，吃了那麼多苦，許多老幼早已是強弩之末，若是不喂一些恢復藥劑，恐怕便是以後能日子好了，也活不了多久。

和人命相比，積分又算什麼？大不了她回頭多上些課、多做些實驗便是。

想通了這一點，姜雲抽了抽鼻涕，對姜楊道：“四叔，我瞧他們大多衣裳都是破的，也沒有結實的鞋子，大多穿的都是露腳趾的草鞋，這麼進山可不行。”

山中毒蟲那麼多，若是不將皮肉遮掩好了，一個不小心命可就沒了，這是他們的常識，卻不是這些遠道而來的百姓所熟知的。

姜楊微微頷首，“等會我和趙捕頭說一聲，看能不能在城中尋些舊衣裳舊鞋來給他們先穿。”

張良也在兩人身邊蹲下，也有些擔心道：“我剛去看了一圈，那些青壯雖然瞧著精神些，但都餓得沒什麼力氣了，恐怕得養些時日。”

姜楊：“帶回村的那些人不礙事，距離搶收還有幾日，正好趁這幾日好好養養。”

姜雲也道：“進山的那些也不礙事。如今暫且用不著他們打獵，先讓他們跟著進山搭把手，權當鍛鍊了。”

姜楊有些不放心道：“那可是一百多號人呢？萬一遇上老虎跑都跑不快吧……”

張良：“這個你可以放心，老虎見了雲娘，跑的肯定不是咱們的人。”

姜楊挑眉，“你們這麼自信？不過話說回來，今天這老虎你們是怎麼打的，皮毛保護的那麼好？”

一旁的張良扯了扯嘴角，心道：我們？不，沒有我，只有他們。

到現在他想起那個打虎畫面依然覺得像是在做夢。

也不知道姜雲怎麼跟它們商量的，那笨重的黑熊將老虎引至林中，姜雲和小狐狸便前後腳跟上，跑得飛快。

他在後面追著，漸漸被拉開了距離，視線也被林中枝葉擋了大半。只隱約看到老虎忽然停了下，姜雲一下子躍上了老虎的後背，掄著拳頭便朝虎頭上砸了下去……

等他跑到跟前時，老虎已經頭頂微陷，倒在地上沒了氣息，渾身卻連個傷口都沒，滿臉的安詳。

而不等他收拾好虎屍，姜雲就又跟著大棕熊和小狐狸跑了。

天知道他們是怎麼配合的，總之之後每次等他趕到的時候，戰鬥便已經結束了。他只能安心收拾獵物。

一人一狐一熊玩得不亦樂乎，最後還是因為獵物太多了，他們兩人不便運送，這才作罷。

說到底，竟還是他拖了後腿？張良心想，忽然覺得自己是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