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7、被捧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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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日還算是平靜，王府裡驗忠奸的事兒在京都裡連個訊息縫兒也沒有，彷彿根本不沒有發生過一樣。

韓允鈞對此，不以為然。

蕭明珠背後也琢磨出了幾個可能性，不外乎就是她“可能被鬼魅”的訊息傳進宮，皇上的反應不大；王府裡瘋了兩個下人，讓對著“忠奸符”發誓效忠的下人們心中都有了畏懼，最後就是阿鈞說的，“忠奸符”的訊息太過於震撼，幕後黑手都不敢碰觸。

這要真傳出去了，皇上找他們要“忠奸符”拿到朝堂上，讓從重臣們來試一試，那怎麼辦？

忠奸符是真是假，那還不是皇上說了算？

到時候，不敢試的，必定是不忠的！

敢試的，也得看看皇上在心中認定他是忠還是奸。這若是被皇上揪著機會剷除心患，政敵排除異已，遭殃的也沒地兒說理去。

不過，那大理寺外的死人案倒是有些進展了，那兩個死掉的婆子身份已經查到了，只是普通城郊外的百姓，據他們的子女說她們是進城賣菜，有人給了銀子，讓她們幫著跑個腿……結果，家人也沒有想到，會出這樣的事。

至於鎮國侯那邊，賈豪仁不客氣的將二弟的院子搜了個遍，那個神秘的黑衣男子依舊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甚至連侯爺都心生了疑慮，那個男子到底存在不存在。

與這些麻煩事兒相對應的好事兒，那就是宮裡的賞賜如同流水一般的送進了王府裡。商嬤嬤清點那些奇珍異寶、各地貢物時，都時不時犯眼暈症，府裡原本的幾個小庫房都已經放不下了，最後只得又劃出一個閒置的小院專門來放這些東西。

林老夫人過來看蕭明珠時也碰上了好幾回。開始的時候她倒是沒當回事，當第三次她看到那些宮裡送來的東西時，就有些沉不住氣了。她讓蕭懷恩找個藉口叫走了韓允鈞，自兒個揪著蕭明珠，問個清楚。

“皇上這些日子，天天賞賜這麼多東西過來，你心中有可底？”

蕭明珠咧嘴笑著：“長者賜，不可辭，何況皇上的賞賜，我都收著不就好。”

她心裡還賊笑著，是不是那個捧殺之計，讓外祖母都不安了起來？不過，皇上也越來越小氣了，他們不過就是搬了他兩箱心愛之物，有必要這麼計較嗎，這幾天送過來裝賞賜的箱子都經過改制的，外頭看著滿滿一箱，實際上下面放的磚頭，只在最上面擺了薄薄一層的東西。

宮裡，皇上看著程公公清點出來的，明天往逍遙王府裡送的東西，真想淚奔大吼。捧殺，說得好聽，實質上就是專捧不殺。他若不在裝賞賜物的箱子上頭做些手腳，他私庫那點東西哪裡經得起這成天的搬，只怕這幕後的黑手還沒抓到，他倒先捧窮了。

林老夫人彈了蕭明珠一個腦崩兒，恨鐵不成鋼地道：“宮裡那些人兒，肚子裡除了長心眼兒，啥都沒有。你當那東西是好收的，只怕是先拿蜜糖哄著你，哄著哄著就往蜜糖里加砒霜了。”

蕭明珠真沒想到，自家外祖母會說出這麼一番有見解的話來，她忙搖頭：“不會的，皇上不會的。”

“哼，不會的，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林老夫人又狠戳了她額頭一下，這下戳得有些用力，都在她額頭上留下了一個白印子，蕭明珠抱著腦袋叫嚷，卻依稀聽到她低聲說了句：“齊大非偶。”

蕭明珠驚訝的抬頭看了過去，只見林老夫人又訓上了，壓根就不像剛剛說了那句話。她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一時沒注意，撐著下巴的手一滑，頭就磕在了案幾邊上，疼得她直咧牙。林老夫人扶起她，狠狠的拍了兩下：“這麼大的人了，都做娘了，還毛毛燥燥的。”說著，她的眼圈兒也漸漸紅了。

蕭明珠這才知道，林老夫人必定是想她娘了。

看到蕭明珠不知所措地看著她，林老夫人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了，但話都說出來了，她也不藏著掖著，乾脆的一吐為快：“當初你爹和你娘，我就覺著你爹家裡規矩多，你娘怕受不住，結果還真就顧我那話……若是早知道你好端端的，我怎麼也得從你爹手裡把你接過去養著，也不至於你現在受這麼多的拘束。嫁到皇家，哪裡有普通人家的自在。”

她若是嫁到普通人家，她若受了委屈，他們就可以直接打上門去替她討個公道。

但皇家……

“我就怕啊……”林老夫人話還沒說完，外頭就傳來繡兒帶著緊張和不安的聲音：“王妃……”

蕭明珠正擔心林老夫人越回憶越難過，忙笑著將話頭兒岔開：“只怕是今兒宮裡的賞賜到了。繡兒，你進來。”

外頭的繡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想，王妃見到賞賜，必定就高興不起來了。

即使知道王妃會不高興，但這話還得先說，讓王妃先有個心裡準備。

她進了門，硬著頭皮又道：“王妃，這次程公公送來的賞賜，是人。”

“啊，是人？”蕭明珠怔了下，還沒反應過來，林老夫人先炸了，板著臉問：“女子？”

繡兒點點頭。

林老夫人的臉色陰了三分，又問：“年輕的姑娘？”

繡兒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又搖搖頭：“有姑娘，有姑姑，還有嬤嬤。”

林老夫人拍著桌子，怒道：“這是把人和幫手一塊兒送來了。我就說嘛，那些賞賜哪裡是好收的，這不，圖窮匕首見！”

【絕，這話用到這裡，真是絕了。】008讚了句，後知後覺：【不會吧，皇上不會犯這種低階錯誤吧！】

【應該只是幌子的。】038怕蕭明珠遷怒於韓允鈞，也忙幫著說好話。

蕭明珠哪裡還顧得上它們兩個統，拽著林老夫人安慰道：“外祖母您彆氣別急，又不是送來，我就一定要接的。”

她記得阿鈞跟她說過，要把“捧殺”演得像真的一樣，除了皇上需要用力“捧”她，她還得用力演好持寵而嬌。這些人，只怕是皇上故意送來，讓她發作的由頭兒。正好，外祖母擔心她，她就藉機好好的鬧一場，也讓外祖母寬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