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科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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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皇后拉著楊廣在書房內聊著家常。

聊著聊著說起來了東北方戰線的事情。

“父皇，邸報說現在打高句麗的情況非常的不錯，這樣的話今年或許就有機會打到他們投降了。”

說到此事皇帝異常的高興：“是啊，這幾月來，連拿了三座高句麗的重要城池，衛王的戰術就是緩步推進，我軍軍力，補給都超過高句麗，有火槍之利，正面戰場上我們優勢很大，高句麗基本沒有從我們手上奪回去城池的能力，慢慢的蠶食就好了，不久前高句麗剛派出了使者來和談。”

“和談啊，那父皇您的意思是和談還是不和談。”

“這得看他們的誠意和態度，朕覺得佔據目前的城池，就足以損耗接近三成的高句麗實力，只要對方的態度誠懇，誠意足夠可以合談。”

楊廣點點頭：“這樣一次之後，算是徹底敲打了高句麗和那些蠢蠢欲動狼子野心的小國，但是兒臣建議高句麗和談中讓高句麗必須讓出其北部靠渤海之地，讓我們能夠和百濟接壤，這樣的話可以避免高句麗將來攻伐新羅百濟，再養精蓄銳生出狼子野心來。”

楊堅滿意的撫摸自己的鬍鬚：“實話說，你的想法和朕的確實是不謀而合，朕在和談中最重要的一項就是這個，他們真若同意合談，這個條件一加，大隋邊關直入其背後，翻不出大浪來了。”

“父皇英明。”

獨孤皇后，適時適當的說：“你和陛下的想法不謀而合又不是一兩次了，所以說兄弟幾個裡面還是你和陛下最像。”

三人都笑了起來。

獨孤皇后此時說起了另外的事情：“阿摩，伱之前送進來的布料，本宮看了，要說你啊還真是和你父皇一樣，一天天的家國大事是頭頭是道，但是這些綢緞衣物之事是什麼都不曉得，你送本宮布匹，本宮本還是挺開心的，但是翻看了一下，那品質模樣不過是三流貨色，以後不要費心思送了，要送也讓夢嵐去看。”

楊廣嘿嘿一笑：“母后，兒臣自然知道那是三流貨色，就算沒研究，自己身上穿著什麼樣和那布料對比還能看不出來好壞嗎？”

“你這孩子，怎麼還打趣起本宮來了，故意逗本宮玩嗎？”

“兒臣怎麼敢戲耍母后，只是兒臣生產了這布料出來，想讓母后看看這東西到底成色如何，母后是世上最尊貴的女人，對於這些東西，定然是比我要見多識廣許多。”

獨孤皇后微微有些驚訝：“生產，你還自己做布料了嘛？如果是這樣的話，本宮勸你就算了吧，你這布料最多算是三流的材質，只能給宮內的宮女們做做衣裳。”

獨孤皇后看不上那布料，但是楊廣聞言卻笑了起來：“母后，您真覺得這布料足夠給宮女們做衣裳。”

“差不多吧，往年宮內這品質的布料，大多是給宮女們用的。”

考慮到皇家體面，宮中宮女們的衣裳材料，雖然都是些一般料子，獨孤皇后這樣的人物肯定看不上，但是宮外面那些富戶家的小姐們穿的大概也就這個檔次，甚至這都算有富餘的。

這也就意味著，他生產出來的布在給普通人使用的時候已經是很不錯的品質了，甚至是很多平頭百姓都不願意花錢去買的那種。

他做出來的布能夠有這個檔次，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看著楊廣那傻樂的樣子，獨孤皇后說：“你樂什麼呢？本宮又沒誇你。”

“母后可知布料是誰人縫製的？”

“三流的師傅，本宮不在意。”

“母后不是人縫製的。”

聞言獨孤皇后嚇了一跳，大驚失色：“阿摩，你可千萬別嚇本宮，這大白天的，不是人還能是鬼不成，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篤信佛教的獨孤皇后被楊廣突如其來這一句話嚇的夠嗆。

楊廣趕緊解釋：“母后，也不是鬼，這布料是機器縫製的。”

“機器？這是何物？”

“母后可以將之理解為墨家的機關術，兒臣用鐵和一些其他的材料搭建起來一個機器，只要燒炭火或者焦煤，點起火來，這機器就可以一直動，一直織布，織出來的布就是和之前兒臣給您的一樣，品質基本穩定不會有變化。”

獨孤皇后一頭的霧水，顯然不是很能理解這樣的事情。

楊廣接著解釋：“母后，您不需要了解其原理，您就把想象成一個可以不停織布而且一個定十個女工的機關就好了。”

此時之前不關心布匹事情的皇帝開口問：“真有，這麼神奇的機關？”

“是的父皇，因為還沒完全的做好，只能說是實驗了能使用，需要改進的地方很多，所以還沒和您說。”

皇帝問：“若這機關真能用，而且如你所說一般的工作，那不是一臺機器可以定十個織布女紅？生產出來的布匹雖然在皇宮內算三流貨色，但是到了市面上足夠百姓們用了。”

楊廣神秘兮兮的說：“父皇，一臺機器可不止頂10個女紅，工人們要吃飯，要睡覺，要休息，但是機器不用，只要給火就工作，現在還不算完全完成，根據我們的計算一臺機器少說得頂50個工人的工作速度，這還算是比較保守。”

皇帝也微微的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這麼說來，我們的布匹產品不是可以提高許多？”

“是的，提高許多，成本也能降低許多。”

“降低多少？”

“在開始做這東西之前兒臣的估算是降低三到四成，但是目前來看，或許成本能變成原來的只有一到二成。”

一到二成這個數字，是皇帝也不曾思考過的，他無比認真的看著楊廣。

楊廣不是吹牛的人，而且這種牛胡亂吹一下子就會被識破，當即對楊廣說：“阿摩，你這個機器多長時間可以完全造好，朕要親眼見見。”

“父皇，兒臣預計再給我兩三個月吧，現在已經加了人手在改進了，主要改進的是其使用的時間，還有織布的效率，不出意外的話兩三月後怎麼樣都能交出來一個還算過的去的成品了。”

楊堅笑了起來：“好，好，好，若能成，布匹的成本降低，大隋的百姓人人都可以穿得起衣服了，不至於有人衣不蔽體，冬不禦寒。”

楊堅這句話忽然間讓本來笑容滿面的楊廣戛然而止，愣在了原地。

他本來想著織布機出現後是低價傾銷南陳，打亂南陳內部，但是沒想到楊堅的第一想法是百姓們有衣服穿了。

第一次，這是第一次，楊廣從他這個雄才大略的父皇身上感受到，原來楊堅不止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不經意間他內心流露的真實想法居然如此的質樸且實在。

原來他是會考慮自己的百姓的，就這一點其實遠勝許多歷史上的皇帝了。

古往今來多少人在龍椅上做過，但是切切實實在乎過老百姓吃不吃的飽，穿不穿的暖的有幾個？

看到愣神的楊廣，楊堅問：“阿摩怎麼了？”

楊廣回過神：“沒事父皇，只是父皇剛才說人人都有衣服穿，兒臣心有所感。”

“哦？什麼感悟？”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楊廣話一出，愣神的就是楊堅了。

樸素卻也無比宏大的願望，他正視著眼前自己的兒子。

滿意的點點頭，走到書桌面前，大筆一揮，將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幾個字寫下來，吩咐太監進來要將這幾個字裱起來時刻警醒著自己。

楊堅接著說：“阿摩，你那個什麼機器加緊做，做好了之後朕定是要去看的，需要什麼支援也不用藏著掖著，該開口的時候儘管開口。”

“是，父皇，兒臣今日起就去盯著去。”

……

兩日後的皇城門口，一張大大的皇榜貼出，無數人圍觀，還得禁軍把持秩序。

“中了，中了，我中了！”

此時人群中傳出了歡呼的聲音，這是幫上有名的新學子，隨著他的歡呼，周圍的人都開始祝賀了起來，因為家中是望族，此時他家父母直接拿出銀錢來賞賜周圍的人，只要上前說了吉利話的都給賞賜。

榜單還在不斷的貼出，隨著每一張榜單的貼出，在場的就有人歡喜有人憂，那些榜上仍舊無名的學子們心裡可是急的不行了。

楊廣此時和李淵在長街的一側某一棟酒樓的二樓看向正在張貼布告的地方。

“殿下，這皇榜有名者，可謂金榜題名，光宗耀祖。”

楊廣微笑著說：“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此時雲家姐妹兩人走了過來，拿著最新的報紙遞到了楊廣的面前：“殿下，這是明日的報紙，請您過目。”

楊廣接過報紙，李淵瞧著第一面上正寫著，金榜題名，寒門貴子，曹政。

李淵詫異的說：“殿下這金榜未出，您這邊狀元都登報了？”

話音落下，金榜那邊就張貼了最後的三甲榜單，人群中爆發出了劇烈的歡呼聲，毫無疑問狀元榜眼探花都在歡呼。

楊廣拍了拍李淵的肩膀：“主考官稽核完了卷子之後，結果就已經出了，張貼榜單不過是公佈形式而已，我還能不知道結果嗎？早些排版報紙，免得還在晚上加班加點的。”

李淵看著報紙上，金榜題名和寒門貴子這八個大字，金榜題名是榮耀，寒門貴子是希望，加在一起給讀書人的衝擊力可是非常大的。

文字蘊含著力量，寒門貴子四個字就像是飽經風霜雨雪的洗禮，金榜題名就是一朝登天。

李淵有些疑問：“殿下，這位狀元不會是您安排的吧？”

“就是擔心你們這麼想，我楊廣可拿人格保證，絕對不干預科舉的公平性，白身也好，官宦之後，名門之家都行，科舉就是科舉，一切都是主考官們一張張卷子稽核下來的，力求公平，我自己定的規矩，我自己當然不能破了。”

“殿下莫要誤會，只是……”

“不用解釋，我相信很多人都會這麼想，但是怎麼想是他們的事情，我問心無愧。”

隨後將報紙重新遞給了雲家姐妹：“就按照這般去刊印吧，明日報紙需求量可能會增加，多印一點，連夜讓船出發將報紙也運到洛陽去，儘快刊印。”

兩姐妹乖巧的行禮：“是，殿下。”

楊廣帶著李淵下樓，騎上準備好的馬，緩緩的走向了皇榜的位置，軍隊開道才走到此處，對著一甲的三人說：“這裡有五花馬，你們一人選一匹，本王在長樂坊，為大隋新科狀元榜眼探花準備了盛大的慶祝儀式，今夜，長樂不夜，大興共慶！”

楊廣帶領著意氣風發的三人騎馬而行，三人中反倒是狀元郎最為羞澀，另外兩人都是世家子弟，雖然沒見過這樣的大場面，但是也能適應，狀元是位寒門子弟，家中不算是白身，但是沒落多年了。

許多人跟在楊廣等人的身後往長樂坊走，剛走進去，長樂坊一條長街兩旁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隨著楊廣的馬到，鞭炮聲，歡呼聲，熱鬧的鼓樂聲紛紛響了起來，這一下眾人才明白了什麼叫長樂坊。

若是之前學子走朱雀街是將儀式感拉起來了，此時長樂坊就是將氣氛點燃了，楊廣在此準備了慶典，隆重盛大的慶典，那宛如天上人間的慶典。

楊廣說：“今日長樂坊，酒水半價，佳餚半價，以後每次新科放榜，長樂坊就照此例。”

眾人歡呼了起來，長樂坊內的東西價格不菲，很多人消費不起，這次半價消費，就有不少的新人湧入其中。

狀元曹政二十八歲的男人了，年紀不算小，此時騎馬靠近楊廣小聲說：“殿下，如此鋪張浪費，草民認為不好。”

楊廣笑著說：“你的任職很快就會下來，以後就不用自稱草民了，我看過你的文章，文章飛揚，文采不凡，我喜歡你那一手好字，你覺得我現在是在鋪張浪費嗎？”

“草民，斗膽，認為是。”

“那你可知，看著鋪張浪費的長樂坊養活了多少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