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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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安侯府。

書房中，離無極靜靜的坐在書案前，憑著腦海中的記憶，筆尖流動之間，描畫出了凌語嫣大概的模樣。

雖然還只是一個輪廓，可是已經有七八分像了，甚至還隱約透著一絲凌語嫣身上獨有的氣韻。

“公子，有訊息了。”

腳步聲傳來，曹子安緩緩出現在了書房門口。

“找到了？”

離無極一邊繼續作畫，一邊慢條斯理的問道。

“沒錯，孟晨儒口中提到的程子峰，是燕羽衛前任大統領，五年前卸甲辭官，但他並未離開都城，就定居在南街。”

“每日遛鳥種花，過上了閒雲野鶴的日子，雖已辭官，但每年依舊領著朝廷的俸祿，看樣子女帝依舊十分器重此人。”

曹子安點了點頭，拱著手說道。

聽完曹子安暗查之後的結果，離無極手中的筆不由得停了下來，眉頭微皺，眼神中閃過了一道精光。

“做下了那樣斷子絕孫的事，居然還能泰然自若的活著，還遛鳥種花？！”

離無極咬著牙，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

惡人永遠不會正視自己的惡，總以為自己凌駕於他人之上，偽裝成一株白蓮一樣來掩飾自己曾經犯下的罪惡！

“公子，想除掉他應該不難，可是殺了他之後恐怕會很麻煩。”

曹子安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

“怎麼？！”

離無極眯了眯眼睛，緩緩抬頭看向了曹子安。

“有句話您剛才說的沒錯，他的確沒有後人，似乎至今未娶，但他有一個義子，而這個義子，正是現任燕羽衛大統領，藍湛。”

“既為父子，也為師徒。”

曹子安面色有些凝重的說道。

“那又怎樣？！”

“若敢擋我，連他一起殺！”

離無極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一字一句的說道。

看著滿臉殺意的離無極，曹子安猶豫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麼。

可是他心裡明白，一旦前後兩位燕羽衛大統領同時被殺，勢必會震動整座都城，女帝絕不會善罷甘休。

“繼續監視，等我命令！”

離無極沉默良久之後，緩緩說了一句，然後又開始動筆，繼續著自己那幅未完成的畫。

曹子安答應了一聲，緩緩退出了書房，面色始終有些凝重。

...

兩日之後。

永安郡主外。

“侯爺確定不進去見見郡主？”

夏秋站在離無極的馬車前，看著車廂中的離無極，有些好奇的問道。

“不了，本侯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

“改日吧，把東西交給你家郡主即可。”

離無極笑著搖了搖頭，緩緩說道。

“好吧。”

夏秋撇了撇嘴，抱著懷裡的竹筒，轉身向府中走去，一步三回頭，隱約帶著一絲好奇。

“走吧。”

離無極目送著夏秋回到府中之中，抿嘴一笑，淡淡的說了一句。

趕車的曹子安答應了一聲，調轉了馬車，緩緩離開。

陸遠揹著劍匣，默默地跟在馬車後面。

郡主府中。

“他走了？”

凌語嫣從夏秋的懷裡接過了竹筒，一邊打量著，一邊輕聲問道。

“走了。”

“今日他好奇怪啊，居然沒進來，之前他可是巴不得賴在府中不走的。”

夏秋點了點頭，滿臉疑惑的說道。

“或許是真的有什麼事吧。”

凌語嫣隨口回了一句，緩緩開啟了竹筒，從裡面取出了一幅畫卷。

隨著畫卷緩緩開啟，一幅畫像展露在二人眼前，畫中女子，與凌語嫣簡直就像是一個人，連一顰一笑之間都找不出半點差別。

“這是他畫的？！”

夏秋驚訝的睜大了雙眼，打量著畫卷，不敢相信的說道。

凌語嫣沒有說話，看著自己的畫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心裡撲通跳動了一下，臉色也不由得變得紅潤。

惟妙惟肖的畫卷之中，似乎隱藏了世間所有難以啟齒的情話。

...

北街。

鬱芳齋。

“客官，您來啦，您要的東西都給您備齊了。”

夥計快步迎到了門口，衝著一名模樣俊俏，甚至有些風度翩翩的布衣青年恭敬地行了一禮，一臉諂媚的說道。

“勞駕了。”

青年笑了笑，伸手從懷中掏出了銀子，遞給了夥計。

明明是一副僕從打扮，可是遠遠地看去卻有些書生的氣質，舉手投足之間透著一絲與身份格格不入的風采。

夥計接過銀子，急忙向後面走去，留著青年獨自等在門口。

鬱芳齋是一家點心鋪子，在都城之中也算小有名氣，味道別具一格。

“是他嗎？”

鬱芳齋對面的一家酒肆中，離無極坐在桌邊，一邊端著酒杯，一邊望著對面的青年，淡淡的問道。

“沒錯。”

“此人名叫春生，一直負責伺候程子峰的衣食起居，程子峰喜歡吃這裡的點心，春生每月的這一日，都會到鬱芳齋採買。”

“一個文弱書生，能把一個手上沾滿鮮血的武將服侍的井井有條，而且一直受到寵幸，的確不簡單。”

一旁的曹子安點了點頭，微微欠身，低聲說道。

“那就是他了。”

離無極隨口說了一句，低頭輕抿了一口杯中酒。

曹子安答應了一聲，快步走出了酒肆，與此同時，街面上的人群中立刻有幾人跟在了曹子安的身後，徑直向街對面走去。

另一邊，取完點心的春生已經走出了鬱芳齋，向著南街的方向返回。

離無極端著酒杯緩緩起身，慢慢走到了酒肆的門口，望了望天空中零散的幾片雲彩，眯了眯眼睛，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殺一個前任燕羽衛大統領，對他來說不算一件難事，可是他不想就那麼輕易的殺了程子峰。

他要做的，是讓受了十多年恩寵的程子峰失去曾經擁有的一切，包括程子峰引以為傲的寵幸。

...

一個時辰之後。

南街暗宅。

離無極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稍顯狼狽，不再那麼閒庭自若的春生，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你是何人？！”

“為什麼將我抓來此處？！”

春生在兩名天淵的挾持之下，艱難的抬著頭，打量著離無極，不滿的問道。

危難當前，居然看不到一絲慌亂。

“別緊張，只不過有件小事需要你幫忙，不會為難你的。”

“確切地說，應該是請，不是抓。”

離無極笑著說道，心平氣和。

“請？！”

“你這樣子像是請嗎？！”

春生冷哼了一聲，不滿的說道。

“隨你怎麼想吧，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願不願意幫我？”

離無極笑著問道。

“你知道我是誰嗎？！”

春生沒有回答離無極的問題，而是理直氣壯的問道。

他很聰明，知道對方不惜光天化日之下把自己抓來，所謂的幫忙，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知道。”

離無極點著頭說道。

“既然知道，還敢抓我？想過後果嗎？！”

“如果我出了事，我的主人一定不會放過你！”

春生咬了咬牙，大聲說道。

“你這是在威脅我？”

“你不就是一個下人嗎？說的有模有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多大的人物。”

離無極愣了一下，有些忍俊不禁的說道，眼神中閃過了一抹輕蔑。

春生臉色變了變，一時無言以對。

雖然氣憤，但卻是事實。

“那你可知道我是誰？”

離無極向前湊了湊，盯著春生的眼睛，緩緩問道。

“你是誰？！”

春生直接問道。

“我是天下第一樓的主人。”

離無極隨口回了一句。

聽到離無極的回答，春生明顯渾身一震，露出了滿臉驚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