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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個聲音的瞬間,鍾文臉色“唰”地蒼白一片,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感瞬間湧上心頭。
這個聲音,是如此的熟悉。
林北!
作為神靈,鍾文只需要心念一動,便能夠輕易掌握神識世界每一個角落的情況。
唯有“新華藏經閣”所在的宮殿除外。
因而,在聽見這個聲音的瞬間,他的神識已然覆蓋了整片天地。
沒有人!
根據神識反饋,木屋之中除了他和星零,便再也沒有第三個人的存在。
“這麼多年過去了。”
可林北的聲音卻再度響起,竟彷彿是來自他的意識深處,“我還以為永遠等不到你放下戒備的那一刻了呢。”
鍾文字能地想要開口,卻驚愕地發現四肢已然失去知覺,就連嘴唇都無法動彈,竟是完全喪失了行動和說話的能力。
眼前一黑,隨後又是一亮,視線之中,登時現出林北俊逸不凡的白色身影。
“很吃驚麼?”
林北面帶微笑,眸中閃爍著戲謔的光芒,“無所不能的神靈,也會被人制住。”
“你做了什麼?”
心知對方此刻正在透過意念與自己交流,鍾文乾脆不再掙扎著開口,而是同樣以意念發問道。
“噹!”
回答他的,是一道更為嘹亮的鐘聲。
鐘聲響起之際,鍾文好不容易攢出來的一點點精神力瞬間崩塌潰散,再也無法聚集起來。
“將靈零和白星融合成一個人。”
林北眸中的笑意更濃,口中慢條斯理道,“你猜是誰的主意?”
“難怪她們能夠做到靈魂相容!”
鍾文聞言,不禁恍然大悟,“原來是藉助了混沌鐘的力量,我早該想到是你!”
“換作從前的你,多半能夠察覺。”
林北呵呵一笑道,“不過那時候的你麼……”
他並未把話說完,鍾文卻能夠清楚地猜到對方心中的想法。
那時的他還在想著要離開蒼嵐之虛,卻是屢屢嘗試,屢屢受挫,整個人情緒低落,魂不守舍,幾乎處在崩潰邊緣。
星零的出現,就如同黑暗中的一縷光線,沙漠中的一片綠洲,將他從絕望中重新拉了回來。
對於這位救贖者,他自然不會有太多的猜忌,甚至本能地不願去思考她存在的不合理性。
否則只需稍加思索,便會發現融合靈魂這樣的逆天之舉絕非靈零和白星兩人所能完成。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唯有掌控靈魂的混沌神器,混沌鍾!
而混沌鐘的器靈林北,又曾經是自己最大的敵人。
他熱心幫助二女合體,只是為了讓鍾文多一個老婆?
這樣的解釋,顯然有些牽強。
所有的線索很快在腦中串成一線,鍾文頓覺豁然開朗,如何還不明白自己是遭了林北暗算。
他顯然是在二女的靈魂之中做了手腳,為的就是趁著自己精神鬆懈的瞬間突然發難,發動致命一擊。
“你這傢伙,還真是能隱忍!”
鍾文越想越覺心驚,忍不住由衷地感慨道,“若不是我遭了鄔蘭馨那婆娘的算計,難道你就打算永遠龜縮下去麼?要知道,世間能夠影響我心緒的人和事,已經不多了。”
“隱忍?龜縮?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林北的表情頗為怪異,似乎有些想笑,“這裡山明水秀,空氣清新,天地間充斥著最原始,最純淨的能量,能夠極大地滋養像我這樣的靈體,況且還有麻將可打,待在這樣的世界裡,每一天都是享受,何來隱忍一說?”
“既然過得這麼舒服……”
似乎沒料到他會這樣回答,鍾文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那你繼續享受生活唄,何必還要費老鼻子勁來算計我?”
“或許是不甘心一輩子只當個器靈,又或許是單純想要找你報仇。”
林北撫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再說就算失敗了,也不過是回混沌鍾裡躲一陣子,反正你也殺不死我,試試又何妨?”
“不得不說,在我見過的所有敵人之中。”
他這隨心所欲的做派,直聽得鍾文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你或許不是最強的,卻絕對是心態最好的那一個。”
“過獎過獎。”
林北淡淡一笑,接著又道,“其實就算你沒有出事,我也會選擇一個合適的時機讓星零醒過來,屆時你或許會有所懷疑,不過假以時日,終究還是會接受她的。”
“我會麼?”鍾文不服道。
“你會的。”
林北一臉真誠地點頭答道,“像她這樣漂亮的女人主動投懷送抱,你絕對堅持不了太久。”
“你說得好有道理。”
鍾文滿頭黑線,一陣無語,許久才無奈地憋出一句,“我竟無言以對。”
莫看林北擺出一副“試試又何妨”的隨意態度,鍾文細思之下,卻驚訝地發現對方的邏輯十分之完整,簡直可以說是毫無破綻。
身為混沌神器的器靈,他幾乎不可能被鍾文殺死。
神識世界對於靈體又的確有著極強的滋養作用,讓他的蟄伏生涯舒心愜意,根本就不急著離開。
而星零這樣出色的女人相處久了,實在是很難不讓鍾文意動,對她放下戒備,敞開心扉,不過是早晚之事。
如此看來,打從收錄了混沌鐘的那一刻起,鍾文的命運似乎已經註定。
總有一天,他會栽在林北手中!
“噹!”
又一道鐘聲響起,追魂奪魄,震耳欲聾,將鍾文的思緒瞬間轟碎,直教他眼神渙散,鼻血長流,臉色慘白如紙。
迷迷糊糊之中,他甚至已經分不清這劇烈的痛苦究竟是來自靈魂還是肉身。
“你、你的目的,應該不只是想讓我死吧?”
意念之中,鍾文強忍著劇痛道,“否則當初面對黑棺大祭司的時候,你根本就沒必要幫我。”
“不錯。”
林北快步上前,右臂一探,閃電般抓住他的脖子,無情地將他舉至半空,“若只是想殺你,我又何必這般大費周章?”
“讓、讓我猜猜,難道是奪、奪舍?”
鍾文被掐得連呼吸都困難,卻還是強忍著痛苦道,“你的奪舍次數,應該已經用完了才對。”
“奪舍次數之所以會有限制,不過是因為靈魂強度不足,這一點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林北笑著搖了搖頭,五指一緊,將鍾文的舌頭都給掐了出來,“你覺得身為混沌鐘的器靈,我的靈魂會不夠用麼?”
“說、說的也是。”
分明已經開始反胃作嘔,鍾文卻還是強忍著痛苦道,“在死之前,我只想知道你的計劃,星零是否知情?”
“她並不清楚我的謀劃,也不知道自己的靈魂被做了手腳,對你更是一片真心。”
林北如實答道,“畢竟你是這個世界的神靈,她若是虛情假意,恐怕瞞不過你。”
“你為何不騙我說她是同謀?”
鍾文莫名問了一句,“那樣豈不是能讓我更痛苦,也能更快地令我放棄抵抗?”
“沒有這個必要。”
林北呵呵一笑,突然抬起左臂,身前竟然浮現出星零的身影。
此時的她一臉茫然,身上穿著一件寬鬆的絲質睡袍,秀髮微微凌亂,白皙的臉頰泛著紅暈,粉嫩的脖頸與光滑的香肩露在外頭,散發著誘人的光澤,美得攝人心魄,令人窒息。
“夫君?林北?”
看清周遭景象,她心頭一震,瞬間清醒過來,待要靠近鍾文,卻忽然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失去了行動能力,忍不住驚撥出聲道,“我、我怎麼動不了了?”
“星零!”
鍾文面色一沉,似乎猜到了什麼,表情登時難看了下來,“你還好麼?”
“猜到了麼?不愧是你。”
不等星零回答,林北突然伸出左手食指,輕輕點在星零光潔如玉的咽喉處,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指尖不知何時,竟然化作了銳利的尖刺狀,“那麼問題來了,你是打算自己散去神魂,乖乖把肉身留給林某,還是想要看著心愛的女人在眼前形神俱滅,魂飛魄散?”
此言一出,星零俏麗的臉蛋登時煞白一片,彷彿在一瞬間明白了一切,濃濃的愧疚之情瘋湧而起,充斥心間。
“拿女人的性命來要挾我。”
鍾文愣了半晌,終於苦笑著道,“會不會太老套了一些?”
“最古老的技巧。”
林北笑得志得意滿,成竹在胸,“往往才是最有效的,你可想好了……”
“噗!”
正在此時,星零的嬌軀表面突然閃耀起無比璀璨的白色華光,緊接著,她那原本僵硬的身體居然猛地向前一躥,一聲脆響之下,咽喉狠狠撞在林北尖銳的手指之上,瞬間被刺了個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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