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亨利啊亨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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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森·亨利發現，自己每來總督的營地一次，就會看到一處新的驚喜。

這會兒，做完一趟生意、再次來面見總督的他，正陪同著顧航，視察新建立起來的合成澱粉生產線。

他看到工人們將分解的異種怪物屍體、用於建築後廢棄的木材邊角料、旁邊林地裡件的樹葉樹枝之類的東西，混合在一起，送入了機器中。經過打碎、分解、重構，機器的另一端就輸出了長方型的澱粉塊。

每一塊是標準的五十克重量，有個幾塊，就足以讓一個成年人餓不死。

儘管生產它的原材料，看起來有些……奇怪，但是亨利仍舊意識到了這種技術的巨大價值。

有毒的異種怪物屍體、木質廢料、營養價值極低的雜草、舊衣物、破布料……這些原本價值極低的東西，經過這臺機器，就能夠轉變廢土上寶貴的食物。

原料噁心怎麼了？人要餓死的時候，還管那麼多？

這可是正兒八經的食物，是碳水化合物，有高熱量。

這不比找點野菜、野草、臭蟲，混著點糧食熬煮一碗稀了吧唧的粥要強得多？

亨利捏著鼻子親自嘗試吃了一塊。

味道……那是可以說毫無味道，像是在吃石膏粉，頂多帶一點點澱粉被唾液簡單分解後的微甜，和一點鹹味。

但仍然是那句話，這些問題在廢土上都不是問題。

別說廢土上要餓死人的環境了，就算是帝國星界軍、帝國海軍，在補給不那麼順暢的時候，照樣有大幅度的食物配給是透過‘屍體澱粉’實現的，誰還比誰高貴了？

這是可怕的技術。

亨利看得眼睛都直了，他說道：“不可思議，我……”

話還沒說出來，就讓顧航抬手打斷了：“別談，我就帶你來看看。”

“呃……”

亨利的臉色被噎得有點發紅。

但隨後他也馬上想的明白，這部分的生意，尤其是生產線和技術，他是不可能從總督這裡得到的。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技術擁有改變整個世界的潛能，意義巨大。

他只能對此感到遺憾，外加更堅定了要抱緊總督大腿的意志。

參觀完了剛剛新建立不久的合成澱粉生產線之後，顧航又帶著亨利，到了他的辦公室。

剛剛做完一筆生意的亨利，有不少事要跟顧航彙報。

坐在總督的面前，亨利有些拘謹：“這次幸不辱使命，合金塑鋼在復興城引起了材料商人們的轟動。這種材料，過去只有黑鳥重工那邊會有少量流出，他們對此控制得非常嚴，現在多了一個渠道，那些商人非常開心，我們的貨也非常好賣。”

“您要的東西，我基本上也都給您換回來了。利用熱灰石的發電機組應該足夠建設一個小型的發電廠，同時我也發動垃圾鎮的關係，調配來了一批熱灰石。紡織機也足夠開設一條生產線。我們開設的粥鋪宣傳站，一口氣招募來了兩千多名流民……”

“不過，最近復興城有些動盪，影響了我們的價格。聯盟議會發了瘋一樣的全城清查邪教異端，很多人被波及了，搞得人心惶惶的。聽說是有一個負責糧食的議員，被發現跟邪教有勾結，據說……據說總督您還發了火？”

亨利頓了下，偷瞄了顧航一眼。看到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也明白了，那就是預設了唄？說不定人還是總督幹掉的。

他繼續說道：“這件事情鬧得很大，整個復興城都雞飛狗跳的。而且那個議員完蛋了，他控制的糧食貿易行當也混亂了起來，連帶著整個市場都有動盪。要不是這樣的話，我們的合金塑鋼還能賣出更好的價格。”

“不過現在也不差吧，復興城是附近最大的市場，不僅本身對於各種原材料的消費能力很強，更重要的是，這裡是聯通多勢力、多區域的貿易樞紐核心。我跟不少的代理商也達成了長期協議，他們可以吃下很大的產量，不愁銷路。”

“另外，我們出售那些防彈背心，在垃圾鎮受到了更大的歡迎，那玩意兒竟然都能抗住綠皮獸人的一槍子彈！現在我們的商品在垃圾鎮徹底火了！最近那些綠皮野獸的活動範圍在增大，拾荒者和冒險者跟他們衝突越來越頻繁，軍火、防彈裝備現在是最暢銷的物品。”

“這是個機會，總督大人，我不奢求全部的獨家代理權，但如果您願意將裝甲背心的銷售權獨家授權給我，那對於我爭取垃圾鎮代理人的資格會有巨大的幫助！到時候，我才能更好的為您效力！”

彙報了一大堆情況——主要是邀功之後——丹尼森·亨利還是忍不住，提到了他心心念唸的獨家授權的事情。

在他看來，總督大人你讓我證明我的忠誠，那我這次做得可以了吧？

你要的物資、裝置，我都想方設法的給你搞來了；你要忽悠來的人口，我自掏腰包，給你帶過來了。

這夠不夠證明我的忠誠？

合金塑鋼產線的全部授權伱不願意給我，給個防彈背心的獨家，不過分吧？

“亨利啊亨利……”顧航唸叨著他的名字，“你要我說你是聰明呢，還是愚蠢？”

“我……我不明白？”

“你是如此的聰明，你在向我表達你立下了功勞、做出了貢獻，你也在向我表達忠誠，說你未來會做得更多、更好，希望從我這裡得到獨家授權。你擔心你開啟了材料和防彈裝甲的銷路，會有更多的商人來到我這裡，也來做這一行，讓你沒法再賺這筆獨家生意。”

講到這裡，說是在誇他聰明，可丹尼森·亨利卻只感覺尷尬。

顧航說的確實都是他所想的，猜出來也沒那麼難。

但……

哪兒有你這樣直接說出來的？你讓我面子往哪裡放嘛。

他沒有說話，而顧航還在說：“但是你又如此愚蠢，看不清事情的本質。合金塑鋼的產能並不多，擴大規模也需要時間，現在以及短暫的將來，你都能夠吃下所有的貨物，那你又擔心什麼呢？”

“你是擔心你之後不願意一心一意為我做事，我會換一個更好的合作者嗎？”

“你是擔心你不能隨意操控貨物價格，未來賺錢會被我限制嗎？”

“你是擔心你不能讓我始終依賴你，以後當不成總督背後的主人嗎？”

“亨利啊亨利，告訴我，你擔心的是這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