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智慧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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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黑鳥城，獵魔人們產生了非常濃重的興趣。

越神秘，就代表裡面有越多的秘密。

他們在大陸西邊相當於三個新生的常規土地上，已經挖不出來太多的情報了，剩下還想要知道更多的話，就只有潛入到黑鳥城這一個選項。

多番嘗試，他們找了幾個不同的方法嘗試進入到黑鳥城之中。

比如隨著物資輸送的渠道進入；

比如假扮黑鳥城出來的人頂替；

比如直接摸索到黑鳥城周邊，那麼大一個城市總有看不住的地方，可以偷偷溜進去……

然而這些嘗試，最終都失敗了。

他們為此甚至還犧牲了好幾條人命。

到最後，他們終於尋摸到了一個可靠的法子：被招募進去。

黑鳥城不定時的會從外部吸收一部分人員進入到黑鳥城之中，沒人知道這些人進去是要幹什麼的，但據說是會有‘更好的生活’。

獵魔人們頂替了一部分外圍城鎮的、即將被吸納進黑鳥城的人的身份。這同樣不容易，但畢竟黑鳥重工對外部的審查沒有在黑鳥城內部那麼嚴密，他們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一邊在外圍收集情報，一邊融入當地，最後總算成功了。

有五人，被選入了黑鳥城之內；剩餘七人，沒被選入，但也挺好，可以在外圍接應、轉移情報。

然後，進去的人就一點音訊都沒有了。

伊蘭·伯德是屬於在外部的人之一。本來應該按照約定送出來的情報，一直都未曾收到過。

在外面等情報的人也急了。在一個多月後的今天，一個新的機會出現：黑鳥城不定期的人員招募中，再次選中了他們的人。

伊蘭·伯德涉及到了其中。

他們商量了一番，讓伯德進入了黑鳥城。

那是一輛黑色的大車，他與同車二十多人，一起進入到了黑鳥城。

他們起先被集中安置在了城市的一角。按照管理者的說法，他們隨後將會受到分配，安排到不同的工作、不同的住所之中。

伯德尋了個機會，帶著藏好的手槍，偷偷溜了出來。

然而，在城市之中，他卻寸步難行。

走在黑鳥城中，他才感覺到，黑鳥重工在外面的控制力，跟城市裡面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

這裡，彷彿是個無比巨大的集中營！

人們被嚴格的管控著，街道上有巡邏者，沒有許可、沒有正經事情的人，甚至都不能在街上閒逛。

而最可怕的是，他見到的那些‘公務人員’、‘巡警’之類的角色，全都有大幅度的身體改造。義眼、義肢，這些都是最尋常不過的東西了，那些整個身體被改造的面目全非、背部伸出多個機械手臂、整個下半身都變成了四條腿形狀的畸變模樣，都屢見不鮮。

甚至，有純粹的、自動化的機器人，在街上行動。

這一幕，讓伯德毛骨悚然！

他不是對各種情況一無所聞的愚昧者，他是異端獵魔人，在‘受訓’的那幾天，他的腦海裡承接了大量的訊息、知識，在出發之前，他們也查閱了許多聯盟內部蒐集起來的、關於法徹斯家族的事情。

眼前這一幕，幾乎讓他立即就有了個想法：黑鳥重工違反了帝國的兩個重大禁令。

《禁止自動機器令》、《禁止智慧裝置令》。

前者，禁止了一切非人操作的（伺服顱骨不算，那算‘人’）、可自動的機械裝置；後者，乾脆直接禁止了任何計算機或者類計算機類的裝置。

這兩條禁令，是為了抵禦無所不在的‘電子惡魔’。

在現今的帝國世界，‘惡魔’這個詞或許還多見，‘電子’這個詞是真見不到了。

按照他腦海中接收到的傳承知識來看，人類生產的任何電子裝置，哪怕沒有進行物理聯網，只要其有這方面的自動化、自動計算的功能，那麼就有可能遭受到電子惡魔的入侵，讓這臺機器‘背叛’人類。

計算器會給出錯誤的結果；自動機器人會拿起武器傷害人類；自動化的生產線會突如其來的開始組裝殺人機器，進行暴亂……

任何關鍵節點不是由‘人’來操控的東西，最終都會背叛人類。

那麼問題來了：黑鳥重工怎麼敢的？

他們……不怕死嗎？

法徹斯家族……不怕死嗎？

伯德認知到，這是個非常重大的情報和資訊。

雖然，他還遠遠不知道這些到底是為什麼。但他也不需要知道了，就光他在街上看到的東西，傳回去，那都是天大的事情。

這事兒捅上天去，聯盟馬上就能得到對黑鳥重工開戰的授權——當然，其實本來也不需要，星球總督在自己星球上想幹嘛就幹嘛。

只不過是黑鳥重工特殊一點，是法徹斯家族的產業，沒個說法，打起來不好交代。

現在不需要說法了。

甚至，法徹斯家族自己都自身難保。黑鳥重工出了這麼檔子事兒，恐怕帝國審判庭的人，肯定要去三個法徹斯家族的世界，好好調查一番了。

再往下一步說，聯盟暴揍黑鳥重工，都不是得到授權那麼簡單的事情了。如果運氣好，能申請到的話，星界軍、帝國海軍都會來。

在別處可能有點難。一個尋常的帝國世界，打申請之後，想要等到帝國的正規部隊來支援，誰也不知道要等多久的時間。

但在天馬星區，這個問題會得到很大的緩解。

天馬星區是周邊多個星區的核心，是整個龍鷹星域第二大核心繁茂的區域之一。天馬艦隊和龍鷹第三軍團，主要駐地就是在天馬星區之中，他們的任務就是鎮守、巡查周邊多個星區的安全防務問題。

別的地方可能慢，在天馬星區本地出事兒了，海軍和星界軍真的分分鐘來鎮壓。

再加上，總督大人，或者說是總督大人的家族，在星區內的政壇有一定的影響力，出這種事情，可能真不用聯盟的軍隊上去拼命。只要情報準確，證據確鑿，聯盟的軍隊守著就行了，很快就會有帝國海軍和星界軍，前來怒梟星，把黑鳥重工給蕩平。

不對……想到這裡，伯德又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

龍鷹第3軍團，也就是駐紮在天馬星區的這支星界軍部隊，好像……跟法徹斯家族關係匪淺啊，他們的主要駐地，就是在法徹斯的三個星球上！

嘶！

這事兒複雜了。

當然了，伯德只是一個密探，好有些事情他想不通、想不明白，不知道該如何去做，那也沒關係，這些事情本來也就不用他去想。

他要做的只是明確的將這個情報傳出去就行了。

然而就算是想要做到這一點也很難。

他在黑鳥城的大街上走起來都寸步難行，更別說獨身一人闖出城市了。

在黑鳥城內部，好歹防衛還沒有那麼嚴密。他雖然沒有正經的身份可以正常通行，但街上的巡邏者也沒有那麼多。只要讓自己的服飾跟其他人保持一致，然後儘量避開眼目就還好。

慢是慢了一點，但好歹能動起來。

但想要離開城市就要闖過很多道關卡，尤其是最外面的一道，就太難了。當時他們嘗試潛入的時候，死了兩人都沒摸到門路，現在離開，難度恐怕也是地獄級的。

他被迫在城市裡面晃盪，想要找到先前潛入到城市之中的同伴們，尋求幫助。

他一開始是沒有抱太多希望的。

他能看到的、意識到的事情，之前潛入的同志們肯定也能意識到。這麼重要的情報，如果可以的話，他的那些同伴們不會沉默不語，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將這個情報送出來。

他們之所以沒有那麼做，那肯定是因為有很困難的現實因素，只不過是現在博得還沒有碰到而已。

如果能在城市裡面找到他的這些戰友們，那會少走很多彎路。

只是他很擔心的一點是：他的戰友們還活著嗎？

運氣不錯的是，他在大街上逛了兩天，在不間斷的雨之下，連食物都無處去補給，但卻有了一些意外的發現。

他在一處隱蔽的地方，看到了一個鐮刀的標誌。

這個標誌，是戰友們入城之前，約定好的接頭訊號。

看到這玩意兒，伯德就明白，他的戰友們沒死——至少沒死光。

大喜過望之下，他在標記處又找到了個箭頭標識，隨手抹去之後，一路尋找，花了足足一天的功夫，終於找到了這裡。

敲門，碰到個眼睛被改造過的小孩，被槍指著，發現是提姆·文特，只是對方已經被毀容了……

縱使心中有萬千疑惑，他還是跟著文特，到了一間屋子裡。

這裡，還躺著一位戰友，只是已經進氣少出氣多，眼見沒有足夠可靠的醫療支援就活不久了。

伯德心裡咯噔了一下，心裡產生了一個很不好的想法。

而這個想法，也被文特證實了：“就只剩我們兩個了，奧加也要死了。”

伯德默然，心情沉重。

但他很快就把心態調整了過來，問道：“我這兩天看到了大街上的情況，事態很嚴重。不過，你們已經來這裡一個月了，有蒐集到更多的情報嗎？”

文特點了點頭，又搖頭：“要說情報，有的。我們知道，‘黑鳥重工’的上層政策執行起來的樣子，跟我們當初腦海裡接收到的、關於‘鐵人異端’的情報。他們……他們在飼養人類，然後‘幫助’人類進化。”

“這表現在他們會不斷的從黑鳥城之外，吸納人口進來。這些被吸納的人，在這裡‘安居樂業’，被他們圈養了起來。然後，按照名額，排隊進行‘光榮進化’，也就是被改造成你們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些機械與血肉結合的怪物模樣。”

聽到這裡，伯德忍不住打斷道：“被抓進來的人們，不會反抗嗎？”

“無法反抗，他們沒有武器，也沒有統一的組織，在嚴密的監控下，怎麼反抗？”提姆·文特說道，“不過，也正如你說，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接受這種命運的。也正因如此，我們才能生存下來。小司尼……就是你剛才外面見到的那個小孩。我們上禮拜在他的家裡安頓下來的時候，就是得了他們一家的幫助。那時候，他父母還在，但在昨天，他的父母排隊排到了‘光榮進化’，被帶走了。其實他也要被帶走，但我和奧加帶他藏了起來，為此奧加差點死了……”

“等等！”伯德又意識到了一個大問題，“你們已經暴露了？”

提姆·文特那張猙獰的面孔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不然呢？不然怎麼就只剩下我和奧加了呢？”

“那我們得儘快轉移……”

“轉移過了，這裡不是小司尼的家。這裡是個主人剛剛被拉走光榮進化、新的居民還沒住進來的地方。”

伯德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雖然已經知道了答案，但伯德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沒忍住的問道：“那你們……找到脫離出去的辦法了嗎？”

誰知道，文特咧著嘴，露出了一個恐怖的笑容：“有，而且我就在等你來，只有你才能辦到。”

伯德恍然。

他一下就明白了文特說的是什麼意思。

他們這些獵魔人，都是具備一定的靈性天賦、但又不足以成為一個正式的靈能者的人。他們在被訓練成功之後，都會得到一個類似靈能天賦的特殊能力。

文特的能力，是‘飛鴿’，他可以用靈性構築一隻能飛的鴿子，用於傳遞情報。

但這個能力召喚出來的飛鴿，顯然不足以飛出黑鳥城，不然不需要拖到現在了。

而伯德的能力，則是心智篡改的弱化版本。

按照文特的說法，他的那個想要逃出去的法子，想來就是要甬道自己的心智篡改的天賦能力了。

伯德沉聲道：“說來聽聽。”

……

一天之後，在黑鳥城臨街的一處房屋的二層之中，伯德緊張的等待著。他從開了個小縫的視窗，望著下方。

他身後的床上，兩個男人被綁在一起，捂住了嘴巴，面露驚恐。

街道稍遠的地方，有幾輛黑色的、全封閉的車輛，正在緩緩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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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