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這很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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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飛鳥，躍出雨幕，高飛向外。

儘管心中知道不太可能，但伊蘭·伯德仍舊存有了一點希望。

如果這隻召喚出來的靈能鴿子，能飛出去，把情報帶出去，那就太好了。

這正是他們之前想著要把提姆·文特給送進黑鳥城裡面的原因。有這個能力，傳遞情報方便很多。

但很顯然，沒可能那麼容易。

按照文特所說，他之前試過，不僅失敗了，還導致了暴露，引來了黑鳥重工的打擊。

而這一次的結果，也毫不意外的一模一樣。

飛鳥飛出去沒多久，天上就有一道紅色的光束閃過。那靈能構成的飛鳥，凌空就被打爆了。

伊蘭·伯德微微嘆了口氣。

雖然是預料之中，但還是有些失望。

失望之外，就是悲哀了。

他聽到了一些動靜，有警衛向著飛鳥飛出來的地方趕去。

那裡，只有一個失去了行動能力、甚至失去了意識，正在等死的獵魔人——奧加在。

或許黑鳥重工的人，會將其活捉，然後救治，期望從他口中反過來得到一些情報。

而為了杜絕這種情況發生，在行動之前，文特已經在他的身上做過一些手腳，確保他本就活不了多久的性命，在落入到敵手之後會迅速終結，不可能被救活。

對戰友做這樣的事情，伊蘭·伯德很痛苦，但卻又不得不為之。

而下手的文特，自己也同樣在犧牲的位置上。

在相當數量的警衛，被吸引到了飛鳥放飛之處後，文特也現身了。

他直接向街上正在行駛的車隊，發起了襲擊。

下方的車隊，亂做了一團，但伊蘭·伯德卻不忍再多看了。

獵魔人小隊的成員，每一個都是精銳，每一個不僅是訓練有素的戰士，同時還具備特殊的超凡力量。

但儘管如此，這也仍舊是一場不可能取勝的鬥爭。

首先，是以寡敵眾，文特僅有自己一人孤軍奮戰；

其次，是武器裝備的缺乏，他們在進入黑鳥城的過程之中，能夠帶上隨身的防身武器，已經是他們很會藏了，重武器根本別想，就連個炸彈都帶不進來。

而且，聯盟在黑鳥城也毫無本地基礎，這裡的高度管制的環境，也不存在什麼反對組織的存在空間，想要從環境下獲取烈性的武器同樣不可能。

文特能用的，只有一把彈藥已經快要打完的短款鐳射手槍。

再次，他的超凡能力——飛鳥，是個傳遞情報用的能力，並不具備什麼戰鬥效果。

但儘管如此，他仍舊出動了，這是抱著必死的信念在戰鬥。

而且，他要做到的事情，絕非單純是上去送死那麼簡單。雖然他知道，自己只要一動手就沒有活路了，但他仍舊要在死局之下，儘可能的鬧出最大的動靜，吸引到最多的注意力。

這就不能簡簡單單衝出去，然後死掉。

他得殺人，他還得足夠冷靜、足夠機智的與敵人進行周旋，拖延足夠久的時間，吸引走足夠多的注意力……

這樣一來，伊蘭·伯德才能有機會。

奧加已經死了，文特馬上就要死了，為的就是給他爭取那最後一絲活著出去的機會。

而現在這個機會，還真就出現在了眼前！

文特做得確實足夠好了。

他手中的槍械猝不及防之下，殺死了一名司機，以及一個隨車的警衛。緊接著，他面對諸多的包圍，冷靜的躲進了一棟建築物之中，與敵人進行對射。

在機械警衛帶著機械狗，衝進了那棟建築物的時候，文特已經提前從視窗轉進到了另一處建築之中，並再次開火。

十幾分鐘的時間裡，那些黑鳥重工的警衛不僅沒能把他給成功逮捕，反被他溜得團團轉，從而不得不投入更多的人手，乃至於街道上那原本要出城去吸納人口進入到黑鳥城的車隊，都不得不停了下來。很多車內的警衛，下了車，前去幫忙……

這就是伯德要獲得的機會。

他帶著小司尼——正是那個收留、安置了他的戰友們的家庭留下來的小孩，一同溜出了房間，到了一樓的門口。

將門開了個小縫，伯德四處觀察了一下。配合上他對天賦靈能的運用，在周邊感知著心智目標，應該是沒有人把注意力放在這裡了。

這是個動身的好時候。

他轉過身，對小司尼再次強調了一番說道：“接下來，你一定要好好聽話，如果我不允許，你不能發出任何一點聲音，我叫你做什麼，你就要做什麼，明白了嗎？”

“我知道。”小司尼略顯緊張的點了點頭，“之前文特哥哥都跟我交代過。”

“嗯，那就跟我來。”

文特和伯德在商量行動計劃的時候，當然不是隨意就要帶上一個小拖油瓶。儘管，在小司尼的父母幫助文特和奧加潛藏的時候，沒有出賣他們。他們還向小司尼的父母做出了‘有機會一定會幫你們的兒子逃出去’的承諾，但是……

就現在這情況，連隊友都要滅口、要在其生命的最後一刻物盡其用的吸引敵人，文特自己也要拿命出來打聲東擊西的戰術，如無必要，怎麼會讓伯德帶上個拖累呢？

那之所以是如此，就是因為不是拖累。

小司尼很聽話，他的身體經歷過初步的機械改造，行動力比一般的孩童要強。而帶上他，最主要的用途，是在必要的時候可以作為掩護身份的用途。小司尼是正兒八經有黑鳥城內的居民身份的，而他父親也有，這些真實的證件也被伯德帶上了。

而再更惡劣的情況下，還可以誘騙小司尼，出去吸引目標，讓伯德再看看關鍵時刻還有沒有爭得一線生機的可能……

但願最後一種情況不要出現。

帶著小司尼，伯德貓著腰，來到了一輛黑車的旁邊。

透過車窗，他看到了裡面有個司機，正在從另一端的車窗探頭探腦往外張望，關注著外面隔著兩棟建築的戰局狀況。

這種‘接人’的黑鳥車隊，用的司機一般都不是改造幅度特別大的機僕、人體自動機械，而是更偏向於正常的人類。不然，在外吸納人口的時候，容易引出事端來。

伯德沒有猶豫，他掏出手槍，隔著車窗就是一槍，把那司機的腦袋打穿了。

緊接著，他迅速從破碎的視窗伸手進去，拉開了車門，然後把屍體拽躺在了駕駛座位下面的位置。

小司尼也趕緊上了車，在他的旁邊，幫他一起將司機的外衣往下扒，然後讓伯德好能以更快的速度換上。

伯德穿衣服的時候，小司尼還在旁邊幫忙清理血跡，但被伯德一手給摁了下去。

外面的戰鬥跡象，停了。

這麼看的話，文特大約是已經死了。

過了一會兒，警衛們逐漸回來了。

車隊又要重新出發了。

而在出發之前，警衛們還來逐一檢視了車輛狀況。

這對伯德來說，就是最大的考驗。

前面趁亂、趁無人注意，暗殺一個司機，換上他的衣服，這有什麼難的呢？

難的地方，正就是如何確切的替代上其之身份。

他這裡的破綻，那可太多了。

車窗上的彈孔，可以推說是在剛剛的戰鬥中被誤擊打中的；身上染血的工作服要怎麼說？受傷了？如果警衛要他下車檢查下，車上的屍體就瞞不過去。更別說，如果警衛跟他這輛車上原本的司機是認識的話，他這張臉就會瞬間被識破……

換而言之，其實這些個東西都不能說是破綻了，純粹只要腦袋正常些就會意識到問題。

這一切，都需要他的心智篡改天賦能力，來進行掩蓋。

但……他只是個獵魔人，他不是靈能者。

如果擁有傳說中總督大人那樣的偉力的話，那又有什麼難的呢？別說只是掩蓋幾個破綻了，就算是直接完全篡改對方的心智，讓其變成自己最忠誠的屬下、讓其為自己赴湯蹈火、讓其自我了斷，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伊蘭·伯德遠遠沒有那個水平。

對方的心智越完善、意志越強悍，那麼心智篡改失效的可能性就越大；心智篡改跟對方的認知差別越大，那麼失效的可能性也會成倍的增長……

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假裝是司機，穿上司機的衣服，儘可能的抹除血跡，就是為了減少心智篡改時候的排斥。

這是有可能成功的。

但前提就是，破綻越少越好。

他不能讓人看到屍體，否則想要篡改對方意志讓其對屍體都視而不見那是不可能的；他得祈禱對方不認識自己的面孔，否則篡改也很有可能失敗；他在篡改的時候要配合語言，儘可能的不出錯漏、儘可能的解釋那些非正常的情況，比如血跡、彈孔，這個藉口越真，越可信，他篡改對方心智讓其相信，並且不做進一步檢查的可能性就越高……

他思索著這些，然後檢查的警衛越來越近了。

瞬間，伯德額頭冒出了冷汗。

過來的這個警衛……不是人！

帽子之下的面孔，是個機械頭骨，完全沒有了人體大腦的組織結構。

這怎麼辦？

心智篡改對活體，有效；對機僕有沒有效，那伯德就已經不敢保證了。而眼下，這個可能是個改造程度比機僕還要更進一步的機械人！

機僕好歹只是切除並改變了腦子裡的一部分，發揮其本能的運動效果的，還是屬於‘人’的那一部分；純機械人……

那……

心智篡改還能有效嗎？

可他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嗎？

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執行原定計劃了。

到了車窗旁，那警衛的腳步頓住了，其果然關注到了車窗上的彈孔。

伯德故作輕鬆的聲音響起：“剛剛那個人抓到了嗎？車窗都給我打壞了！”

隨著話語，心智篡改的能力悄然發動。

他捕捉到了對方的心智。

機械人也有心智？這個之前他完全不能確定的問題，在這一刻有了答案：

確實有的。

但是感覺跟‘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那冰冷的觸感，彷彿讓他被浸入到了冰水之中一樣，讓他打了個寒顫。

而在這片冰冷的心智大海之中，伯德沒有找到任何屬於人類的、關於‘情感’的部分。這裡能找到的，只有冷冰冰的‘指令’和‘邏輯’。

這算好訊息還是壞訊息？

壞訊息是在於，伯德過去使用心智篡改能力的很多經驗沒法用了。

他過去的經驗最多的是在進行情報拷問，最好用的一招，是配合正常的拷問手段，再更進一步‘放大某種情緒’，比如恐慌、疼痛感、恐懼感，擊潰人的心神。

這個招數，沒用了。

機械生物根本沒有情緒，放大個錘子。

但好訊息就在於，心智篡改還能用。只不過，他要篡改的目標，從情緒、記憶這些東西，變成了扭曲指令和邏輯。

前者是不可能的，至少他沒這個本事去扭曲寫死在機械生物計算晶片裡面的任何指令。

但扭曲邏輯，是可行的。

而且，意外的容易。

那警衛眼中的紅光，出現了片刻的閃爍。

其看到彈孔，邏輯被扭曲成了之前的戰鬥意外波及到的，合理；

看到車窗上、司機服裝上的血跡，邏輯被扭曲成了子彈打過來受的傷，合理；

血跡噴濺的痕跡，是從內向外的，跟子彈打過來的位置不相合，不合理……忽略，判定合理。

此人面孔未曾見過，但因為司機受傷臉上沾血才顯得跟記錄的畫面不太一樣，不合理……忽略，判定合理。

一切正常，無需深入檢查。

警衛走開了。

伯德從後視鏡中看到警衛的視線完全不在這裡之後，臉上的笑容才卸下去。

他雙手撐著方向盤，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頭痛欲裂，手臂顫抖……

這不僅僅是因為緊張，更是因為巨大的靈性消耗。

但他的臉上，仍舊帶上了一抹微笑。

至少，在初期，最難的一關，已經過了。

車內的電臺，傳來了出發的指令，伯德啟動了車輛。

這又有不少困難。

車輛駕駛的方式、手感都跟聯盟的車輛不一樣；腳底下多了一具屍體非常非常礙事，就壓在他的腳面上，讓他很不好操控。

但好在，不需要他飆車，不需要他展現太多技術。他竭盡全力，穩住車輛前進即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