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天地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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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北豪站在雲端俯瞰著九山，很糾結卻必須儘快做出選擇，是放任自己的星球毀滅，還是拿這個九山世界去填坑。

榨乾一顆星球，只為自己人能再苟延殘喘一段時間，這事情確實不道德，可這畢竟事關上百億人的死活啊。

更關鍵的是，不管鋒北豪怎麼選擇都不關自己的生死，這就讓他更難辦了，連“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樣的理由都用不上了。

鋒北豪無論怎麼選都能活下來的，只不過他如果選擇在九山世界活下來，那他的母星就從此與他無關了。

並且鋒北豪選擇留在九山，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生靈罷了，也是要去拼了命的適者生存才行的，沒有哪個本地怪物，會因為他是外來者就給他留面子不吃他。

要是鋒北豪勝利凱旋，那他不但坐擁享用不盡的資源跟財富，而且還有無上的榮耀跟權利，作為他成功獵殺一顆星球，一個星際英雄該得的報酬。

這本來是個很好抉擇的問題，利弊得失一目瞭然，可鋒北豪就是感覺哪裡不對。

迷茫的鋒北豪，想到了這個星球上同樣超然的存在，那個甚至比他還不在乎這星球存亡的仙王幻羽兒。

來到星辰山戰場，鋒北豪先視察了一下這裡的戰況，因為這裡的一切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在戰場一線對敵的，是一些根據地形設定的，錯落有致體型巨大的機關器械。

這些巨大斬馬刀，巨大蒼蠅拍，巨大的滾錘鏈索，配合默契輪班拍擊，基本上就能摧毀大部分的渣滓怪了。

即便有些聰明靈活的大渣滓怪，或者是一些更高明的渣滓巨人，躲過了這些範圍固定的攻擊後，也會被後面的弩箭拋石，精準打擊再次減半。

剩下的渣滓怪再往前衝，一排排作為臨時堡壘地，帶有護盾的重型戰車也不是吃素的。

這些鋼鐵戰車有機會能衝撞的時候，其中的駕馭者絲毫不會猶豫，每次衝出都能碾死一個倆的，並且他們從不戀戰，即便是一擊不中，也會立刻退回去繼續做圍牆。

過了這一層重型戰車圍牆，在槍陣炮陣前面，還活躍著各式的機關獸；它們出手不多，但是一旦出手就是碾壓級別的。

除了各個山谷等大型戰場外，其他地方的戰事規模都不大，但是即便隔著崇山峻嶺，隔著堰塞湖隔著河流大水，也擋不住這些渣滓怪無孔不入。

好在這些地方就不需要人類大軍操心了，自有其他種族跟異族來看守，一樣固若金湯滴水不漏。

來到陣後縱覽全域性的山神巨人那裡，頂上的駕馭者仙王幻羽兒，正在山神的腦袋裡面密切監視著戰場上的一舉一動，隨時準備調兵遣將查缺補漏。

除了眼前的主戰場外，四周還有用十二個圓形光環，實時展示的九山其他各地的戰爭畫面。

這十二戰場七個是守五個是攻，其中最沒懸念的一個，卻是最最關鍵的那個，也是仙王幻羽兒最關注的空山戰場。

見到鋒北豪來了，仙王幻羽兒說道：“還是你厲害，略施小計就讓空山地藏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要不然咱們也沒有眼下這平衡局面。”

鋒北豪謙虛道：“我也是誤打誤撞，這些夜獸、血妖、殭屍跟狂派，完全沒有智慧跟敵我之分，只被人類溫熱的血肉吸引，只知道本能地殺戮、撕咬、吸血、啃噬。

當初要不是被這些怪物逼入絕境，我只想把他們儘快傳送出去，卻無處可去的只能選在空山，也不會突然發現這辦法，還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啊。哈哈哈哈哈——”

說到自己的得意之作，就連鋒北豪也忍不住得意起來，差點就忘了這次來的目的了。

鋒北豪指著畫面中那片平平無奇的戈壁，對仙王幻羽兒說道：“當初我就是在這下面，找到地藏的那個分身的。

雖然事實證明我被騙了，我只是斬斷了它的九牛一毛，但是我敢肯定這地方絕沒那麼簡單，所以才把那些怪物傳送過去的。

如果殺不了地藏，空山其他的一切都免談，找到地母殺了它也沒用，它們很快就能再次重生，甚至是分身的越來越多。

仙王大人，我一直搞不清楚的是，地藏這麼厲害，地母能無限復活，他們為什麼不出來大殺四方，而非得要費心勞力地挑撥離間利用別人呢？

難道控制別人就這麼好玩，現在形勢都這樣了，他依然不直接上手，這是為什麼呀。”

仙王幻羽兒悠悠的說道：“萬物守恆，越厲害的神通，侷限性就越大，這是我的切身體會。

就跟那渣滓巨人跟我的山神巨人一樣，它離不開它的渣滓山，我離不開我的星辰山，所以我猜這地藏可能也離不開它的空山地穴吧。

我以前不知道，天變後才被當頭棒喝，知道了我們仙人一族的脆弱跟可憐，要不是有你們幫忙，我現在還被壓著打呢。”

寒暄一番後，鋒北豪終於拋開一切顧慮，把自己的情況跟糾結說了出來，以求仙王幫著給分析一下。

沒想到這個在鋒北豪看來無法抉擇的問題，卻是那麼的簡單明瞭。

仙王幻羽兒給鋒北豪舉了個例子：一輛車一個人正常行駛，一群人違規闖入，自己找死。現在你有能力殺這個人救一群人，你該怎麼辦？

這一個人是個陌生人，這一群人都是你的親人，你該怎麼辦？

置身事外，就眼看著這些人喪命，出手干預，就必須殺死一個人，你怎麼選？

“我就是不知道怎麼選，才來找你的，你怎麼還反問上我了？”鋒北豪其實心裡已經動搖了。

“功不抵過！天理難容！”仙王輕描淡寫地說道：“你救下再多的人，也改變不了你殺一個人的罪過。事實改變不了事實。

趕車這人沒犯錯，一點都不該死，而你出於自己的主觀意願，違背法律違背道德罔顧天理無視規則，一念之間就剝奪了人家的生命權利。

鋒北豪，說句讓你心寒的話，犯罪必須受罰，施恩卻不能強求回報。甚至被你救了的那些人，都不會說你的好，都覺得你該殺人償命！”

“天理難容，天理難容啊！真要是這樣，那可真是天理難容啊！一番好心救人，難道只能得到這樣的下場嗎？”鋒北豪還想爭取。

卻聽仙王幻羽兒微微一笑道：“狂妄自大的人，也就只配這個下場了。

鋒北豪你想啊，這人在救人的時候，也就是在他決定殺人的時候，他在乎過天道，在乎過法理嗎？

這個殺人犯當時完全把自己凌駕於天地萬物之上，把自己當成至高無上的神了。所以這個人就該遭雷劈，劈的就是裝逼的你！”

“做了事就要擔責任，你說的沒錯，不管理解不理解，功不抵過！天理難容！行了，我知道該怎麼辦了，我這就召集他們開會，給天地不仁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