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孩子不能沒有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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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蘭心那一臉比他都老的枯槁模樣，白色的唇單薄的身體，樣樣都如同一把大錘，狠狠地往蘭大哥的心裡猛敲，讓他根深蒂固的想法開始動搖起來。

是啊，這麼多年來，小妹還不是一個人硬挺了過來，把三個孩子都拉扯長大，說明有沒有周榮鑫都可以。

但轉念想到村裡那些如影隨形的流言蜚語，左鄰右舍甚至親朋好友們含沙射影的話，父母日漸消瘦沉默，不與人交談的模樣……

蘭大哥咬了咬牙，內心掙扎，猶豫不決的扭過頭，不敢再看蘭心一樣，不然他怕自己堅持不住。

蘭大哥語氣已經沒有開始的堅定了，他認不準自己的內心。

“孩子不能沒有父親，你看這麼多年過去，村裡人怎麼說的，你讓孩子以後怎麼辦？”

“一個口頭上的父親，什麼事都不幹，什麼事都不當的父親，要來有什麼用？有他在還是一個負擔呢。”

片刻後，蘭心才抬頭看著蘭大哥，心裡還在為原蘭心而難過，而她的大哥卻迫不及待的將她推向那個導致這一切罪魁禍首的男人。

蘭心伸手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臉上帶著譏諷，開口回道，她已經不想繼續再和他們掰扯下去了。

沒心情，也沒意義。

在瑩瑩悅悅面前，周榮鑫可不是一個好父親。

周榮鑫他是一個非常傳統的人，眼裡只看得見周盛這個“兒子”，妻子女兒他都一個態度，對他來說都是‘外人’，只有兒子才是他的根。

君不見，周榮鑫離開這幾年，悅悅都變得活潑起來，小時候她在周榮鑫面前就和瑩瑩一樣，膽小軟弱，巴巴看著周榮鑫這個父親，卻不敢靠近。

只可惜，周盛這個兒子，遺傳了他父親的劣質基因，完完全全一個白眼狼模樣。

也正好，蘭心計劃的未來裡，沒他。

“村裡人怎麼說由著他們說去，我自己會解決，處理不了我就帶著孩子去鎮上，去縣裡，去省城裡。”

“我不會拖累你們拖累父母的，你們不用擔心，遲早我會讓那些人不敢再胡說八道。”

想到兩個孩子，蘭心眼神柔和了下來。

原蘭心真是狠心啊，周榮鑫不管這兩個女兒，她也不管，說走就走，一點都不留戀。

蘭心長長嘆出一口氣，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

她就不信了，帶著先知先明的眼光，知道未來的大致方向，在這個賣茶葉蛋都能賣出個首富的時代，她一點腳跟都站不穩。

對於蘭大哥提出的問題，蘭心是一個個的擊破，不管什麼困難，在她眼都不是事。

蘭大哥蘭大嫂啞然，心裡卻也一點點的被蘭心說服，但又覺得不應該這樣，這樣和世道行情不符……

蘭大嫂還是覺得可惜，她目光看向蘭心，“那可是一個在城裡，有出息的父親，你就不怕孩子長大了怨你？”

畢竟還是那一句話，這麼多年的苦都捱過來了，眼看就光明一片了，現在說不要就不要，這孩子長大了能不怨她嗎？

在城裡住小樓房的爸和鄉下漏風茅屋種菜吃的媽，想想都知道孩子會選擇誰。

要是孩子不知道也就算了，但現在周盛滿打滿算已經離家一週了。

瑩瑩悅悅也跟著他們北上，見識到了這繁華的一切，雖說還小，但誰又能不保證他們不惦記呢？

蘭大嫂將心比心的勸著，想著這一路所見的高樓大廈，路上跑來跑去的小汽車，這乾淨明亮的屋子，柔軟的床。

蘭大嫂心想，為了孩子能享受到這些物質，她願意受苦受累。

“這城裡樣樣都比蘭家村好，為了孩子，你還是好好的考慮一下吧？”

“大嫂，城裡是好，但是也要抓得住才叫好啊。”

蘭心看著蘭大哥蘭大嫂想法已經動搖了，不再堅定那老一套的想法，為著那點面子強硬的要求她。

她語氣也沒那麼僵硬了，沒力氣繼續爭吵，開始溫聲解釋道。

“什麼叫抓得住？”蘭大嫂眼裡茫然，有些不解。

都是親生父母親，現在賺的東西，到頭來東西不都是留給孩子他們的嗎？

蘭心看著兩個人茫然不解的模樣，拉著他們在床邊坐下，開始娓娓道來。

“大嫂在火車上你也聽說了，現在知青都能回城了，之前考上大學的也能落戶城裡。”

“對，隊裡的知青除了成家的，都已經走光了。”蘭大嫂連連點頭，哪怕現在蘭家大隊已經改叫蘭家村了，可她一時半會還是改不過來。

蘭大哥也跟著點頭，他們蘭家村日子還算過得去，來他們那下鄉插隊的知青也不少，這麼多年來，都互相熟悉了。

“那你們有沒有發現，這些知青他們回城都是自己一個人的，或者是兩個知青夫妻一起的，那些成家的卻沒有動，仍舊在村裡生活。”蘭心丟擲了一個問題，看著他們。

蘭大哥撓了撓頭，回想想了一下：“好像是這樣的。”

“蘭心，你這話是啥意思啊？”蘭大嫂看下蘭心，心裡好像明白了什麼，迫不及待的催促蘭心繼續說下去。

蘭心也不賣關子，直截了當的說著：

“我的意思是，那些知青們回城的戶口只有他們自己，他們的孩子妻子根本無法跟著落戶，該是農村戶口，就還是農村戶口。”

“呀！”

蘭大哥蘭大嫂兩人猛的睜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因為蘭心好端端的被一個知青給騙了，年輕時非吵著鬧著要嫁給對方，後面對方又直接高考拋棄了她，所以蘭家人對那些下鄉的知青沒什麼好感。

不說嚴重到牽扯惱怒對方的程度，但交流也僅限於見面點個頭而已，根本不和人結識多說。

而蘭家村也太過靠山，被大山環繞著，離附近的縣城遠得不行。

他們村裡沒多少城裡的親密親戚和他們說這些，所以一些關於城裡常識性的事情，蘭大哥蘭大嫂們不太懂。

這就有了蘭心的可操作空間。

“那農村戶口又咋辦啊？”蘭大嫂巴巴問著。

蘭心嘴角動了動：“農村戶口，孩子在城裡就讀不了書，大人就找不到工作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