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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團場到隴佑縣城,近六七十公里的路程,完全處在戈壁當中。從高空俯視下去,就如同用直尺比劃過的一條直線,沒有絲毫的彎曲感。

一代拓荒者們夜以繼日的不懈勞作,汗水換泉水。終於在這不毛之地上,用彩色畫筆塗抹出一副壯麗的畫卷。

護沙林初具規模,將犀利的沙塵暴堪堪地擋在外圍,內圈裡引流灌溉,道路兩旁的水渠內,清亮透徹的泉水涓涓流淌,高大的白楊樹挺拔聳立,四周都是鬱鬱蔥蔥、整整齊齊的麥田,在微風中頻頻搖曳,舒緩動人。

令人心曠神怡的塞外江南!

就要回到本應屬於自己的歸宿了,心裡該是充滿著期待和喜悅。然而對何亦安來說,那將是一個陌生而又惶恐的“新家”。

一路之上的離別愁緒,讓他沉默無語,更是沒有一絲心氣去欣賞車窗外劃過的美麗景色。

對於團場長大的這幫孩子來說,他們足跡所能涉及到的範圍,如果用圓規以團場為中心畫上一個圓圈,那麼這個圓圈的直徑也僅限於團場外五六公里的地方。

他們沒有機會,也沒有能力走出這個狹小閉塞的天地,在夢幻般的世界裡,隴佑縣城已經算得上是一個“詩一般的遠方”了。

車廂內只有汽車發動機帶來的單調嘈雜音,顯得格外沉寂。杜婉玲似乎想極力打破這種尷尬的靜謐狀態,儘可能地調整氣氛,轉過頭對並排而坐的何亦安說道。

“亦安啊,再沒回過隴佑吧,回頭啊媽媽帶你好好轉轉,想要什麼媽媽都給你買……”

“亦安啊,回去了想吃點什麼啊,媽媽給你做。你小時候啊最喜歡吃媽媽給你做的紅燒肉了,要不咱今天就吃紅燒肉……”

“對了,媽媽還給你準備了自己的房間,以後啊你就有自己的書桌,自己的床鋪,不用再像以前和弟弟們擠在一個炕上了,你喜歡嗎……亦安,亦安,你怎麼不說話呢?”

杜婉玲伸手推了推何亦安,這才讓他從深深的沉浸中清醒過來,臉色略微蒼白地說道:“哦,媽,我沒事!”

“嗯……亦安,爸爸知道你要回來啊,高興的一晚上都睡不著覺,他打電話給我說啊,他要連夜從省城坐火車回來看你,我都勸不住呢,這下我們一家人可真的是要團聚了。”

杜婉玲喜滋滋地嘮叨著,腦海裡充滿了幸福的憧憬。

“媽,我有點不舒服,我想靠會……”何亦安弱弱地說道。

杜婉玲驚慌地看向何亦安,這才發現他蒼白的臉色顯得很不正常,急忙關切地詢問道:“怎麼了,是暈車嗎?來!媽媽給你把車窗搖下來,你靠著休息會……”

說著,杜婉玲伸手將何亦安邊上的車窗稍微搖了下來條縫,從身後拿起衣服摺疊了一番,讓他墊在了後腦上,眼神裡已然沒了剛才的興奮感。

從窗縫裡吹來冰涼的風,並沒有吹散心頭的苦悶,何亦安腦袋微微後傾,莫名的疲憊感讓他輕輕扭過頭去,眼神呆滯地看著窗外不斷劃過的白楊樹,再無言語。

旁邊的杜婉玲看著兒子雙頰上的那一縷蒼白,心中升起了淡淡的憂傷。

在何亦安迷迷糊糊的感覺中,吉普車駛進了隴佑城,穿街越巷。至於外面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新奇景象”,何亦安壓根沒在意。

比起小時候的記憶,也許城市早已經有了日新月異的變化吧,只是這對此刻滿懷心事的何亦安來說,沒什麼好奇,也沒什麼在意的!

車子走走轉轉,拐進道路旁一條小巷內。乾燥的土路旁雖種植著兩排整齊的白楊,但坑坑窪窪的路面上明顯很久沒有經過維護修葺了,一陣風兒刮過便是塵土飛揚,連兩側紅磚砌成的平房都被掛上了厚厚一層灰土,再也找不到本來該有的顏色。

巷底的一側院落,便是衛生局當年住宅所在。畢竟是個實權部門,這片院落裡坐落著像模像樣的兩棟三層小樓,像是鶴立雞群般地俯瞰著四周低矮的磚瓦平房。很顯然,這樣的房屋已經算是縣城裡頂級的住宅了。

而且當年身為局長的何偉國,分到的還是三樓頂層最好的一套兩房一廳。比起其他領導人物來說,規格高了不少,這也足見他一把手的顯赫地位。

下了車,何亦安抬頭打量了一番,這裡依稀間還存有些許的童年記憶,只是很淡很淡,模糊的想不起絲毫的細節。

看著何亦安在發愣,杜婉玲上前來親密地攙著他的胳臂,熱情道:“亦安,我們到了,吶!這就是咱們的家!還記得不?”

何亦安機械地點點頭:“哦!”

杜婉玲扭頭招呼司機將一大堆從團場帶回的大小“零碎”卸下,客氣地婉拒了對方的幫忙,這才笑盈盈地提起大包小包來,衝著何亦安說道:“亦安,走,咱回家!”

“哦!”愣神的何亦安這才反應過來,趕緊上前禮貌客氣地搶過母親手裡的行李:“媽,我來提吧,東西太多了!”

“好好好!”杜婉玲笑盈盈地將手裡的行李讓給兒子,看著他自覺掛滿全身,也沒讓自己分擔一個,心裡不知是欣慰、是驕傲,還是有點什麼異樣的感觸。

頭前領著,杜婉玲將忐忑的何亦安帶到了家門口,掏出鑰匙開啟房門,扭頭卻發現何亦安遲遲沒跟著進屋,而是在門口發著呆。

“亦安,進來啊,站在門外幹什麼?”杜婉玲不解地催促著。

透過半敞的房門,何亦安心虛地掃視了一眼自己“富麗堂皇”的新家。僅僅一瞥就知道,這比起團場那個程家安自己用土磚麥草蓋起來的寒酸蝸居來,絕對是一個天一個地,完全沒得比。

年幼時住在這裡的時間屈指可數,那時尚不覺得什麼,可如今……他猶豫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腳下那雙被刷洗的泛起白毛的解放膠鞋,邊角上還沾粘著薄薄一層不知道從哪裡沾染上的泥巴。

面對潔淨如面、對映倒影的大理石地板,還有那白的令人髮指的牆壁,他遲疑著不敢邁進腿,尷尬地抬頭道。

“媽,我……我的鞋有點髒!”

何亦安的陌生感是如此直接,一道門檻猶如天塹般的存在,生生將其擋在了外面。

杜婉玲心頭一酸,趕緊上前,遮掩著心頭的傷感,嗔怪道:“你這孩子,這是你的家啊,趕緊進來。亦安啊,你放輕鬆點好麼,你這樣,媽媽心裡很不好受。”

何亦安輕輕咬了咬唇邊,乖巧地點點頭,喃喃地說道:“對不起,媽,我知道了,我就是有點不太習慣!”

杜婉玲憐愛地拍拍兒子的肩膀,充滿希冀的眼光說道:“亦安,以後就會習慣的。”

拉著何亦安的胳臂進門,剛放下所有的行李,杜婉玲就迫不及待地領著他四處巡視起來,儘可能消除孩子的陌生感。

這只是第一步,將來還要和兒子共同幸福地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呢。杜婉玲這種急迫心情可以理解,但是想頃刻間就達到理想中的和諧自然,這對於何亦安來說顯然是不合常理的。

分別十多年,此家早已非彼家,金碧廣廈填不滿心裡的空虛和失落,溫柔鄉里徒留著滿腔的陌生與尷尬。

或許母子間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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