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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別看程江海年齡尚小,那也是在何亦安霸主哥哥的背景下長大的啊。打不過也要打,拳頭支撐面子。
不服輸可是程家孩子們長在骨子裡根深蒂固的東西。
面對齊家虎洋洋得意的跋扈模樣,程江海立馬齜著牙反駁道:“我亦安哥哥才是司令呢,你哥不是!”
齊家虎一頓鼻孔朝天:“誰說的,你哥哥已經滾蛋了,所以現在我哥是司令,你要是不服從我的命令,我就讓我哥帶著千軍萬馬來消滅你。”
“哼,我才不怕呢!”
程江海斜瞄了他一眼,對於他屁股後面的那些“千軍萬馬”一點也不在乎,繼續低頭擺弄自己的玩具,不再理會齊家虎。
齊家虎胖乎乎的小臉抖動了抖動,開玩笑!自己現在可是軍長啊,旁邊的“大部隊”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呢,這臉哪能丟啊!
於是齊家虎伸出小短腿,三下五除二地將程江海辛辛苦苦堆積的城堡踢了個稀爛,嘴裡還叫囂著:“不跟我去打仗,我就不讓你玩。”
程江海氣惱極了,一張小臉掙得通紅,股股戾氣衝上了小腦瓜,站起來猛然使勁一推,將齊家虎一個趔趄放倒在地,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是放屁狗,我才不跟你玩呢。”
齊家虎狼狽地坐倒在地上,圓鼓鼓的屁股墜著兩坨肉,一時間怎麼都爬不起來,只能坐倒在地上手忙腳亂地指揮眾孩子:“給我上,給我上,消滅這個叛徒!”
軍長都發話了,一眾傻乎乎的孩子上前就開始圍著程江海推推搡搡。拳難敵四手啊,即便耿著脖子鬥來鬥去,程江海還被推的東倒西歪、踉踉蹌蹌。期間被齊家虎瞄準空檔,在其屁股上狠狠踹了兩腳。
疼痛加委屈,即便程江海再怎麼硬氣,最後也只能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悽慘的聲音直衝雲霄。
好不容易才忙碌完,病人們都相繼離開了。程家安這才擦擦汗,本想休息休息喝點水。可陡然聽到院子裡那悽慘的哭聲,心裡咯噔一下,急忙衝了出來,看著一眾孩子正圍著程江海欺負,怒吼一聲。
“都給我住手!一群小兔崽子,找打呢……”
孩子們一看惹了禍,便一鬨而散,撒腿跑的無影無蹤。
程家安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前去,急忙檢視道:“江海,你怎麼樣了,沒事吧?
程江海鼻涕眼淚橫流,委屈地道:“爸,家虎打我!”
先是仔細檢視孩子身上並無大礙,程家安這才放心下來,緊蹙著眉頭說道:“他幹嘛打你?是不是你先動的手啊!”
程江海哭泣地道:“我沒有,是他先踢我的小房房的!”
看著兒子悽慘的樣子,程家安也是牙根恨得癢癢的:“這幫小兔崽子,沒事找事。趕緊起來,看看!又是一身的泥,回頭你媽還得削你……別嚎了,趕緊進來我給你洗洗臉,都成泥猴了。”
程家安拖著滿臉泥淚混雜的程江海進了衛生所,打了一盆水準備給他洗把臉,可程江海還在不情不願地在抽抽著。
孩子打架,程家安一般都是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皺著眉頭說道:“好了,也沒把你怎麼樣,還沒完沒了了,這事情別給你媽說,記住沒有!”
程江海剛想再狠狠地抽抽兩下鼻子,聽了這話,委屈巴巴地看著父親:“為啥不能說?”
程家安一陣地煩躁,咋說啊!
難道給這個小東西說“我怕你媽”麼?
其次了,這事要是說出去了,現在一心維護,甚至有點溺愛程江海的李秀蘭,肯定又會叉著腰和蔡三姑對罵上個三天三夜,你說為孩子打打鬧鬧的這點屁事,有必要麼?
“反正就是不能說,你要敢告訴你媽,回頭我就先掀你的皮,記住了嗎?”程家安板起臉來,惡狠狠地威脅道。
“哦!”程江海憋屈地低下頭吸溜著鼻涕。
程家安緩和了緩和心中的火氣,給程江海洗完臉,然後平和地說道:“自個出去玩吧,別出衛生所的院子,也別再搭理那些小壞蛋了!”
“那……那他們還要打我呢?”程江海眼淚汪汪地望著父親。
“那你就打回去啊,這還用我教你!”
程家安沒好氣地瞪起了眼睛,這恐怕是天下男人帶孩子的傳統模式了,就算是木訥的程家安也跳不出這個框框。
“哦哦哦!”看著父親神色不對,程江海趕緊點點頭,扭過頭沮喪地出去了。看著這個從來沒有一刻讓人消停的兒子,程家安也是無奈地搖搖頭。
夕陽如卵,炊煙如霧。
晚飯桌前,眾人圍坐在一起吃飯。往日在飯桌上張牙舞爪的程江海出奇般的安靜,除了偶然間吸溜一下鼻涕,就不再有什麼聲音傳出來。
李秀蘭嘴裡啃著饅頭,皺著眉頭看著老么,大惑不解地問:“江海這是這麼了,今天怎麼這麼靜悄悄的?”
程家安心裡其實也是七上八下地在打鼓,眼睛一直在盯在程江海臉上。那個“你敢說出去就揍你”的意思已經傳達的很明確了,程江海那還敢在母親面前訴苦啊,只能默默地低頭,委屈地扒著飯。
李秀蘭又將疑惑的眼神轉向了程家安:“他爸,今天江海乖嗎?沒出啥事吧?”
程家安額頭冒著虛汗,卻裝出一副稀鬆平常、風淡雲輕的模樣,慢條斯理地說道:“好著呢,不就在衛生所的院子裡玩嘛,能出啥事?”
李秀蘭將信將疑地點點頭,看著程江海低頭乖巧的模樣說道:“那就好,我當出啥事了,楞把個孫猴子憋成了悶葫蘆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啊?”
程家安趕緊插科打諢一番:“哎呀,我是醫生,他有沒有病,我還不知道啊,吃飯吃飯……”
聽著父母在一旁你來我往地絮叨著,聰慧機敏的程江水早已經從程江海躲閃的眼神裡看出了絲絲貓膩,也察覺了弟弟此刻心中的委屈,只是暫時不動聲色罷了。
收拾完碗碟,程江水拉著程江海,給正準備寫作業的程江河丟了個眼色,三人來到院子裡的杏樹下。
程江河疑惑地上前問答:“姐,咋了?神神秘秘的!”
程江水沒立即回答程江河的提問,衝著邊上眼眶紅紅的程江海問道:“問江海呢,今天咋了?這麼不高興的!”
被苦苦憋了一個下午,終於知道“有苦不能訴”是咋樣的一種滋味。此刻在姐姐溫言善語的問話下,再也憋不住了,嘴角抽抽了三遍,正準備“哇!”地先聲奪人哭出來,可被程江水緊接著一句話活活給憋了回去。
“不許哭,哭了就不要說了!”
開玩笑,這一聲要是哭出來,裡面的父母還不被驚動了?
程江海趕緊止住鼻涕眼淚,一臉六月飛雪的滔天委屈:“姐姐,今天……今天……家虎帶著小孩子一起打我,還把我的小房房給全部推倒了。”
程江河瞪了瞪眼睛:“什麼!齊家虎打你了?”
程江水疑惑地問道:“你不是在爸的衛生所玩嗎?家虎怎麼進去的?打你的時候爸沒管啊?”
程江海悲悲慼慼、口齒不清地低聲嗚咽著:“嗚嗚……爸爸出來的時候他們都跑掉了。嗚嗚……爸爸還不讓我給媽媽說,我要說了,爸爸就打我屁股,嗚嗚……”
總算是知道發生什麼事了,程江水蹙著眉頭說道:“這事當然不能讓媽知道了!哎呀,你別嚎了……嚎也別出聲!”
程江海立馬將嚎啕大哭轉為無聲的抽泣,看著可憐兮兮的弟弟,程江河疑惑地問道:“姐,為啥不能讓媽知道?”
程江水白了他一眼,悻悻地說道:“廢話,媽要知道了,還不領著江海和蔡三姑吵架去?你說說,媽為了我們已經跟她吵了多少次架了,連爸都頭痛!”
“哦哦,也是也是……”
程江河心領神會地點點頭,轉頭過去,奚落著程江海道:“程江海啊,看來這次你也只能忍著了。”
聽著哥哥不但不給自己撐腰,反而有點幸災樂禍的,他心裡面更加難過了,委屈的程江海哭聲又大了些:“嗚嗚……我不要,我不要!姐姐、哥哥幫我去打他們。嗚嗚……家虎說了,亦安哥哥走了,齊家龍就是司令了,他還要帶著千軍萬馬來消滅我呢!嗚嗚……他還說我是叛徒。”
“屁!他們兄弟倆才是叛徒呢!”
聽了弟弟斷斷續續的哭訴,耐性再好的程江水,俏臉也變的陰沉下來。何亦安的離去,本讓她心情很是低落,對方還拿著這事來炫耀,程江水心底裡的那團火驟然就被點燃了。
她看了一眼邊上依舊在看熱鬧的程江河,氣不打一處來:“唉唉唉,程江河,到這個份上了,你就不說兩句?”
程江河當然知道姐姐是啥意思,擰巴著臉為難地道:“姐,我說啥啊?你知道的,我又不愛打架,我是個文明人!”
“屁個文明人,自己弟弟都被打了,裝什麼秀氣呢。你難道讓你姐大姑娘家家的跟人吵架去?”程江水瞪起了鳳目,蛾眉倒蹙,一通火衝著程江河燒了過來。
程江河畏懼地縮了縮腦袋,糾結道:“那我也不會吵啊?”
見弟弟還想接著推諉,程江水眯起眼睛,隱隱有雷霆閃電在其中醞釀:“程江河,你可是我們家的長房長孫……”
程江河立馬苦下臉來:“姐,你又來!”
“難道不是嘛!這個時候你不出頭誰出頭?你也太丟咱家的臉了。”接著,程江水精巧的唇舌裡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那是牙齒在摩擦……
程江河聽得頭皮有點發麻,無奈地說道:“行行行,哎呀,我出頭,我出頭行了吧。”
哥哥要給自己撐腰了,程江海高興地擦掉鼻涕眼淚,小手拍得呼呼的:“哥哥最棒了,哥哥最棒了。”
“停停停!”程江河繃著臉說道:“先別給我戴高帽,反正讓我去吵架我不幹,打架更不可能!”
程江水瞪了瞪眼睛,疑惑地道:“那你想怎麼做?”
程江河眼珠子快速地轉了轉,將腦袋湊了上來,神神秘秘地說道:“姐,咱不能老用水滸裡的套路跟人拳來腳往地過招,那解決不了根本問題。三國看過沒?諸葛鳳雛呢?呃……算了!我說的這些人,個頂個的聰明,這事我琢磨著也得靠智商解決問題。”
程江海眼巴巴地看著程江河,閃動著大眼睛,疑惑地問道:“哥哥,啥叫智商?”
程江河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智商是個好東西,可惜這玩意你沒有!你就閉上嘴聽著吧。姐,我突然有個想法,不僅可以大大提高江海在這群小屁孩裡的地位,保證以後沒人再欺負他,呵呵,還能順便解決困擾我多日的看書問題。”
聽著程江河說的煞有介事,程江水也被這個心有九竅的弟弟給整糊塗了:“你到底有啥主意?”
“呵呵!”程江河笑嘻嘻地伸出兩根指頭來,在程江水的面前揉搓了一番:“這還是你接手咱家財政大權刺激了我的靈感,這事總結起來其實就兩字——賺錢!”
“啊!”程江水這下徹底整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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