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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半尺拿出的這本舊書上,寫著兩首詩。
一首是:
“柳邊求氣低,波他爭日時。鶯蒙語出喜,打掌與君知。”
另一首則是:
“春花香,秋山開,嘉賓歡歌須金盃,孤燈光輝燒銀缸。之東郊,過西橋,雞聲催初天,奇梅歪遮溝。”
韓大膽兒看完一臉茫然,便問道:
“這誰寫的詩?狗屁不通!又有沒有平仄押韻!”
藍半尺微微一笑附和道:
“的確是狗屁不通!可你知道這詩是誰做的麼?”
韓大膽兒搖搖頭。
藍半尺不疾不徐的道:
“你可知道,有一位明朝的抗倭名將,幾乎是家喻戶曉……”
“戚繼光?”韓大膽兒道。
明朝有幾位抗倭名將,其實他剛才也想到了那位名將俞大猷,但是說家喻戶曉,最出名的還得屬戚繼光。
韓大膽兒道:
“如果是普通武夫,寫文作詩不太通順這到能理解,可我記得戚繼光可是位儒將,而且也頗有些文墨,還曾經著書立說,寫過《紀效新書》和《練兵實紀》等軍事學典籍……”
藍半尺道:
“這兩首所謂的詩,其實是戚繼光縮寫的密碼譯本!”
“密碼譯本?”
藍半尺點點頭,又拿起那張抄了數字的直,接著說道:
“你拿來的這些數字,其實是一種明代的密碼名為—反切!而發明這種密碼的人正是抗倭名將戚繼光。”
藍半尺指著線裝古書上的兩首詩道:
“這種密碼兩個字為一組,組成另一個字的讀音,取上字的聲母和下字的韻母,“切”出另外一個字的讀音。兩首詩分別代表每個字的聲母和韻母,詩句字數順序就是序號。”
韓大膽兒問道:
“那柳邊求氣低,的柳聲母就是l代表數字就是1,這就是聲母,在配合第二首詩的韻母,就能組成一個字。也就是說兩個數字就是一個字。”
“沒錯!”藍半尺道。
“而且使用者如果再用方言進行編碼,那就更難破譯了!”
韓大膽兒按照藍半尺提供的兩首詩,嘗試破譯數字,可依舊有很多地方對不上。
藍半尺說,那是因為古人說話的讀音和現在人不同。古時候的官話,就是官方語言。古代有本標準音冊子叫“切韻”,按時間年代分,可以分為“上古音”“中古音”和“近古音”明代所用的就是近古音,所以有些字的讀音和現在不同。
藍半尺拿著線裝書上的兩首詩,對比韓大膽兒帶來的數字,嘗試破譯。費了半天勁,剛對出幾個字來,古玩鋪子一推門,進來一個人。
這人五十多不到六十的年紀,花白頭髮,鬍子老長,帶著個瓜皮帽,小眼睛兜下巴,穿一身深色絲綢長袍馬褂,料子原本不錯,但是顯得十分破舊,袖口已經磨破了,胳膊肘底下還打著補子。
這人手裡拎著個長條包袱,裡面像是裹了什麼瓶罐之類的器物,一進門就撇唇咧嘴大馬金刀地坐在待客小茶几旁的官帽椅上,張嘴就讓鋪子裡夥計上茶。一看這樣子,就是有玩意兒要出手!
韓大膽兒不認識這位,可藍半尺卻熟得很。原本鋪子裡來主顧了,總得上前殷勤招待,再不濟的,也得讓夥計趕緊給上碗茶,子張羅著看看這位包袱裡是什麼好東西。可藍半尺眼皮都沒抬,鋪子裡夥計也是掃地抹桌子,壓根不拾茬。
這位半大老頭,可是估衣街和郭店街古玩鋪子的常客,姓薛叫薛平仲,因為排行第五,所以早年人稱薛五爺。
還有大清國那會兒,薛五爺他爹是在朝廷為官,是欽天監左監副。因為家裡有錢,又喜歡古玩,所以手底下著實有不少好東西。可到了薛五爺這代,家裡五個兄弟,他排行最小,上面四個哥哥都英年早逝。他就成了家裡一根獨苗,因此家中自小十分溺愛。
這位薛五爺一點祖傳觀星望氣的本事沒學到,就會遊手好閒,家裡老家兒死後沒幾年,家業就敗得七七八八了。之後薛五爺的爺字就沒人叫了,大多直接管他叫薛五。
過去他常拿著家裡的好玩意兒,來古玩鋪子出手,只有這時候,人家才稱他一聲爺。可這幾年下來,他家裡好玩意兒都賣光了。
別看這位是個紈絝子弟,但他可不傻,家裡真東西沒了,他就經常逛鬼市,找點高仿的西貝貨,每次都是趁著天擦黑,快上燈的時候,去古玩鋪子出手。
您別說,這薛五爺和老城裡蔡二少爺有個共通點,就是古玩浸淫久了,也成了半個行家。他入手的西貝貨,雖然都是仿的,但有幾件仿的著實不俗、雖然大部分鋪子的掌櫃都是心明眼亮,但也難保有一兩個小鋪子掌櫃打了眼。
後來久而久之,這薛五爺賣假貨的臭名遠播,幾乎所有古玩鋪子都會不做他的買賣了。藍半尺會做人,這才淡著他裝作沒看見,這要放在別的古玩鋪子,就算不給打出,也得拿話把他擠兌走。
薛五爺見藍半尺不拾茬,又看見個穿警服的大個子,也不敢炸刺兒,就是一陣哼哈的咳嗦,想引起藍半尺注意,可藍半尺假裝沒看見,繼續幫著韓大膽兒解密碼。
藍半尺費了半天勁,這才剛剛解出幾個字。
韓大膽兒看著藍半尺寫出的幾個字,念道:
“實沈之內…析木之首……熒惑……太白入畢……見長庚……”
這些字根本連不成句子,韓大膽兒也是一頭霧水,越看越迷糊。藍半尺看看解出來的字,放下筆略微思索,他好像看得懂其中有些意思,但似乎有些卻不解其意。
他思量了一會,正要開口,卻聽一旁的薛五爺說:
“這時占星的詞兒!”
藍半尺白了薛五爺一眼,心道,我不知道麼,用得著你說。
薛五爺看出藍半尺的意思,哼唧道:
“所實沈之內,指的並非是星宿,應該是地域!”
說著站起身來,拎起桌上包袱想走,但好像覺得包袱有點鬆了,就故意解開包袱重新整理一下,包袱一解開,立刻露出裡面包裹著的罐子。
韓大膽兒聽聞薛五爺所言,說了個開頭就戛然而止,便要轉頭追問。誰知藍半尺這時忽然堆出一臉笑容,高聲道:
“哎呦!好麼瞧我這眼神,沒看見五爺來了,您了今天怎麼有功夫往我這小鋪來坐坐……”
他一邊說一邊走出櫃檯,一揮手招呼鋪子裡學徒夥計道:
“二子!一點兒眼力見兒沒有,趕緊給五爺沏茶去!”
學徒的小夥計一愣,然後瞬間明白怎麼回事,趕緊放下手裡的撣子,跑去後面沏茶了。
韓大膽兒心說這藍半尺怎麼態度變得這麼快,再看藍半尺趕緊裝出一副謙恭的樣子,說道:
“您了祖上是欽天監,您按說您了可是內行,那就勞您駕給講講?”
話是這麼說,眼睛可一直沒離開,薛五爺包袱裡那個罐子。
包袱皮兒一開啟,藍半尺剛瞄了一眼就瞧出來,這是個元青大罐,這才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裝著上趕著請教學問,其實是湊近了趕緊瞧瞧那青花大罐。
這時候薛五爺可算得以了,最撇得跟八萬賽的,眯著眼瞧了藍半尺一眼,然後又打量了一番韓大膽兒,這才說道:
“你們剛說的幾個詞兒,都是占星的詞兒,但是開頭那兩具,所謂實沈和析木,指的是十二次!”
韓大膽兒對占星方面是白紙一張,頂多知道什麼北斗七星,二十八宿之類的,除此之外是北門外開米店——外行一個。於是忙追問道:
“那什麼叫十二次呢?”
薛五爺卻不搭話,斜眼看了看藍半尺,見藍半尺不錯眼珠地盯著包袱裡的青花大罐,便氣定神閒地坐在椅子上,眯縫著眼,一言不發。
韓大膽兒要不是有心請教他,看他這德行,真有心給他兩腳。
這時,學徒夥計二子,端上一碗剛沏得的明前茶。薛五爺這才眼睛半睜半閉,端起茶碗來,輕輕抿了一口,喘勻了氣才道:
“所謂十二次,是古人將日月五星的執行,按照節氣變化,按照由西向東,分為十二等分,用來記錄歲星的位置。
就是所謂的,星紀、玄枵、娵訾、降婁、大梁、實沈、鶉首、鶉火、鶉尾、壽星、大火、析木。分別對應天上的二十八宿!
剛才你說的實沈對應的的是,西方白虎的畢宿、觜宿、參宿還有南方朱雀的井宿。而析木則對應東方青龍的,尾宿、箕宿和北方玄武的斗宿!”
韓大膽兒問道:
“您了的意思是,這幾個字說的都是二十八宿的位置?”
薛五爺又喝了口茶,搖頭道:
“非也非也!這實沈和析木從來不是這麼用的,還之內,其首,一看指的就不是星宿!據我所知,有些個古人會用星宿,代表地上的區域範圍……”
他一邊說著,隨手把包袱皮兒一角往罐子上一搭,大露出來的罐子擋上。藍半尺正端詳這罐子呢,忽然被包袱皮蓋上,不免一陣掃興,趕緊插口道:
“薛五爺,今天大駕光臨,這是帶著什麼寶貝了?”
薛五爺也不再理會韓大膽兒,對藍半尺道:
“就這麼個物件,收拾家裡東西,瞅見了,就拿來讓藍掌櫃給長長眼!”
說著開啟包袱皮,讓藍半尺上眼。
韓大膽兒追問道:
“您了說,對應地域方位,那這兩據說的是什麼地方?”
薛五爺心思已經不在這裡,隨口道:
“實沈之內指的是觜、參二宿,古時候對應的益州!析木之首對應的是尾、箕二宿,對應的是幽州……”
韓大膽兒繼續追問道:
“益州和幽州?就是戰國時候的燕國和趙國!那熒惑,和太白入畢呢?”
此時薛五爺和藍半尺兩人心思都在青花大罐,他擺擺手道:
“一知半解,一知半解,我就知道這麼多了!開元佔經裡都有,自己查去吧!”
說完便開始和藍半尺聊起這罐子來歷。講得跟天方夜譚賽的,南市三不管說書先生都沒他講的生動。
韓大膽兒看看剛解出來的幾個字,在看看藍半尺和薛五爺,心想,反正自己也知道了這密碼的解法,不如自己回家解碼,在找本剛才說的開元佔經,自己對照著來,要不然等他倆買賣聊成了,還不知得幾時呢!
想罷,便收起桌上的數字,有把那本寫了戚繼光密碼譯本的舊書,一併揣起來,對藍半尺道:
“二伯,這譯本書我先借走用用,回頭給你拿回來!”
說完便出了鋪子,出門時還聽見藍半尺在身後喊道:
“哎!那是個孤本,別弄壞了,用完給我拿回來!”
韓大膽兒騎上車,答應一聲,幾下就蹬出了估衣街,奔著梅若鴻家的方向去了。車騎到一半,忽然想起還沒買戲票,就又折返去了平安影院,買了兩張電影票。
這時候不遠處正有個人,跟在韓大膽兒身後,原想出言叫住韓大膽兒,誰知道韓大膽兒不僅腿塊,蹬起車來更快,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這人只好一轉頭,直接奔了韓大膽兒家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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