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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名為煙橋,倚河而建,下方一條不大河流被稱為煙河。
劉景濁的一番話逗得少年少女各自臉色張紅,少年人趕忙開口:「稍等片刻,我這就去收拾,主要是被服得鋪上,別的都沒啥。」
少年人只看了一眼姜柚,轉身就往樓上去了。反觀那少女,倒是盯著姜柚看了好一會兒。新
劉景濁輕聲道:「煩勞給我們隨便兒弄些吃食,再拿一壺酒,順便再幫我灌兩百斤酒水在這葫蘆裡。」
兩百斤?少女瞧著劉景濁手中那包了漿的酒葫蘆,詢問道:「我沒聽錯?兩百斤?」
劉景濁點點頭,笑道:「就兩百斤,我這酒葫蘆,兩萬斤都能裝下,別說兩百斤了。」
少女含笑點頭,櫃檯裡的另一隻手卻已經捻出一道符籙,想必戟山那邊兒現在已經收到訊息了。
同樣的年齡之下,女子總是要比男子心思更為細膩的。
少女瞅不準劉景濁的境界,也不覺得他說的兩萬斤是在忽悠人,所以只能傳信山上,留個心眼兒,有備無患嘛!
劉景濁一笑,輕聲道:「煩勞小姑娘快些,我已經忍了好幾天沒喝酒了,饞蟲都要把我心肝兒掏吃了。」
少女一笑,接過酒葫蘆,輕聲道:「公子先坐,我去去就來。」
姜柚解下獨木舟,從劉景濁手裡搶過白小喵,率先去那邊兒坐下。
少女嘟嘴不止,嘀咕道:「隨便弄些吃的,你怎麼不直接讓人家給你做一道隨便呢?」
劉景濁無奈道:「那你喜歡吃什麼?」
姜柚立馬兒嗯換做一副笑臉,輕聲道:「面,炸醬麵臊子面,實在不行陽春麵都可以。」
劉景濁走過去,好奇道:「你一個南方人,喜歡吃麵?」
姜柚撇撇嘴,「誰說我是南方人?朱雀王朝在中間,我在朱雀王朝北邊,說個地地道道的北方人。」
劉景濁心說,可離洲本來就是在九洲南端啊!
一會兒而已,少年人跑下來,說樓上已經收拾好了,二位交過錢,隨時可以上去。
劉景濁取出一枚碎銀子遞了過去,算是交錢了。
這客棧既沒有陣法,也無用什麼能聚攏靈氣的東西修建,自然是收尋常銀錢的。
等找錢時,劉景濁一挑眉,壓低聲音問道:「很喜歡那個小姑娘?」
提起這個,少年人神色當即就變了,雖說還是有些臉紅,但依然得意洋洋開口:「那是當然,生下來就喜歡,我師傅跟她師傅都說了,等我們結丹,就可以成親了。」
劉景濁哈哈一笑,拍了拍少年人肩膀,輕聲道:「那你可以抓緊修煉,爭取美夢成真。我看你才十六七而已,已經是靈臺巔峰了,很厲害了。」
被人一眼看穿境界,少年人是有些驚訝的,可眼前年輕人言談之間又不像是歹人,況且美夢成真,當真是說道少年人心坎兒裡去了。
扭頭看了看,少女還沒有回來,少年人便微微一嘆息,有些苦惱道:「說是這麼說,可她最近老是不樂意搭理我,我也不曉得咋回事,煩得很。」
劉景濁一笑,輕聲道:「女孩子嘛,臉皮總是要薄一些的。更何況你倆從小一起長大,都沒有什麼各自的秘密可言,要給她留點兒自己的時間嘛。咱們做男人的,護著喜歡的女子,讓她吃的好穿的暖,天天開心,這不是最緊要的嗎?你天天纏著她,她不開心了,是你想要的?」
一番話說完,少年人眼珠子都發光了。
啊呀呀!這是遇見了個行家裡手啊?不行不行,這非得取取經。
少年人一把拉住劉景濁,本想坐去劉景濁那桌的,可瞧見那個神神叨叨揮拳打白紙的少女,他
便扭頭兒拉著劉景濁坐去了別桌,與姜柚那個桌子中間還隔著個桌子。
有些事情得自覺,不能等捱罵了再做不是?
少年人強按著劉景濁落座,咧嘴一笑,抱拳道:「我叫程慕,年齡不到,所以尚未冠字,是戟山嫡傳,不知大哥名姓?」
劉景濁憋著笑,因為那個粉衣少女打方才自個兒誇誇其談時,就已經來了,只是沒出來,就在後面偷聽。
「我叫劉赤亭。」
少年人一笑,拉著板凳湊到劉景濁身邊,輕聲道:「劉大哥,我這些日子其實也煩躁的很。照理說,我們一起長大的,住的地方隔著不遠,可我就是一天不見她就難受。你說,她是不是……」
話還沒有說完,粉衣女子端著兩碗麵一壺酒還有個酒葫蘆走來。
少女瞪了一眼程慕,沒好氣道:「怎麼還跟客人坐一起了?」
少年人有些心虛,悻悻開口:「我跟赤亭大哥一見如故,聊兩句嘛!」
少女先把一碗麵端去姜柚那邊,說了句妹妹真好看,結果姜柚只是點點頭,說很多人都這麼說。
劉景濁無奈一笑,這丫頭一點兒不知道謙虛啊!
粉衣少女又端來酒水過來,放下後輕聲道:「劉公子,酒水灌夠了,我這弟弟話比較多,叨擾公子了。」
劉景濁擺擺手,輕聲道:「怎麼會呢,姑娘多慮了。」
少女含笑點頭,之後說還有事兒,要出去一會兒,讓程慕聊歸聊,看著點門。
結果少女前腳剛走,少年人便拿起給劉景濁的酒壺灌了一口酒。
「瞧瞧!又出去找那個說書先生去了,劉大哥,你說她有沒有可能,其實就不喜歡我啊?」
劉景濁分明聽到躲在門外的少女板著臉,說了句大傻子。
酒壺給這小子拿去了,劉景濁只好拿自個兒酒葫蘆喝酒。抿了一口,轉過頭說道:「一碗夠嗎?我這碗也給你?」
話音剛落,姜柚嗖一聲跑來,端著碗就走了。
姜柚早就腹誹不止了,心說你劉景濁裝什麼情聖呢?還說我有師孃,騙鬼呢你?
這邊桌上,劉景濁輕聲道:「我看著也不像啊!一個人眼中如果沒有另外一個人,都不屑於跟對方說話的。你就別多想了,女孩子有自個兒的的心思的。」
程慕一嘆氣,嘟囔道:「不怕劉大哥笑話,我現在瞧見跟我差不多年紀的男的就犯怵,防賊似的。就像我剛剛說的那個說書先生,說些段子,總是能把她逗笑,我瞧見就很生氣。」
這種感覺,劉景濁大致是能明白的。
就像那個***蘇籙,竟敢上門提親?!你他孃的當老子是擺設嗎?是個男的就都窩不住這火兒。
程慕又灌了一口酒,少年人酒量還是不行啊!這兩大口,一兩有沒有?就已經開始醉醺醺了。
「我知道我有些事兒做的很不對,後來想想,是太霸道了。昨天她出去聽書了,回來後我就很生氣,讓她以後不許去聽書,不許跟那個說書先生說話。」
劉景濁輕聲道:「知道錯了,改了嗎?」
少年人苦著臉,開口道:「想改,做不到啊!可是,我都從來不跟女子說多餘的話,就像劉大哥一起的這個姑娘,是很漂亮,可跟我家妙妙比起來,我覺得差遠了。」
劉景濁趕忙說道:「說歸說,別提我那徒弟,她心眼兒可小。」
姜柚撇撇嘴,心說我在乎你那個?臉蛋兒老天爺給的,你覺得漂亮與醜,那是你的事兒,就算給我一副刀疤臉,我也不會因為這個如何。
我的臉蛋兒,關別人屁事?
程慕訕笑一聲,又說道:「我就是覺得,我都能做到只
跟她一個說話,不去看別的女子,她怎麼就做不到我這樣呢?」
說著便又狂灌了一口酒,劉景濁也沒阻攔。
自個兒也喝了一口酒,這才說的:「程慕,咱倆認識還不到一刻鐘,但你叫我一聲劉大哥,所以我覺得咱倆是朋友了。所以,我要說不好聽的話了,你要不要聽?如果不想聽,我就不說。」
程慕放下酒壺,斬釘截鐵道:「說,劉大哥放心說,我聽著呢。」
劉景濁輕聲道:「喜歡,這兩個字從來都是沒有份量的。要說重,達千鈞猶不止。要說輕,比鴻毛差千里。喜歡是兩個的事兒,可兩個人中間,並沒有一杆秤,要做到兩邊兒持平,那是絕不可能的事兒。既然這麼喜歡,何必要讓她做到自己做到的事兒呢?你要是事事都想著公平,那會很容易弄丟你喜歡的姑娘的。」
程慕一驚,「啊?那怎麼辦?」
劉景濁氣笑道:「那我說了這麼多,說什麼了?」
此時姜柚撇撇嘴,輕聲道:「要是我喜歡的人為我做的特別多,我卻做不到他那樣,那我也會躲著他。」
程慕顯然是已經喝醉了,轉過頭,問道:「這又是為什麼?對她好,她還躲著我?」
姜柚轉過頭,看傻子似的,乾脆就不說話了。
少女心說,就你這樣的,聽都聽不明白,活該被人不搭理。
劉景濁也是無奈一笑,輕輕拍了拍程慕肩膀,開口道:「酒醒之後,換位思考一下,要是她做得到的,你卻沒做到,那你會怎麼想?」
少年人咣噹一聲趴倒在桌上,險些打翻了酒壺。
劉景濁撇撇嘴,一口氣喝完酒壺剩餘酒水,無奈道:「就這酒量,以後還是少喝酒吧。」
放下酒葫蘆,劉景濁笑道:「姑娘,別躲著了,趕緊把這小子摻去躺著吧。」
粉衣少女邁步進門,臉色通紅。
「給公子添麻煩了。」
劉景濁搖搖頭,只說道:「有個滿腦子都是你的男子,很不容易哦。之所以會犯傻,有時候說些不過腦子的話,那是因為他腦子裡裝不下別的了。」
少女點點頭,施禮離去,攙著程慕。
劉景濁拎著酒葫蘆走去姜柚那邊,滿臉得意,「怎麼樣?你師傅口才還是不錯的吧?」
姜柚抬起頭,哈哈。
等了大半天,哈哈之後再沒別的了?
劉景濁氣笑道:「笑完了你倒是說話啊!」
本想說一句,我劉景濁也是過來人了。
結果一想到脖子上掛著個吊墜,他連忙把話咽回去了。
萬一這吊墜能儲存聲音,那不就慘了?
戟山之巔,有個中年人面色古怪,心說這哪兒來的閒人?真是閒著沒事幹啊!
他本想主動現身的,但想了想,人家並未拜山,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次日早晨,姜柚打完三十遍拳,兩人就離開了戟山。
可姜柚還是沒忍住問道:「說的專門來瞧瞧?就只是瞧瞧?」
劉景濁點點頭,輕聲道:「瞧過之後,未來在一個地方,就可以為個戍邊人,說幾句暖心話,由衷的暖心話。」
前提是人得活著。
說著說著,劉景濁就唱了起來。
有一日修文用武,驅蠻靜虜,好與清時定邊土。
姜柚掏了掏耳朵,嘆氣道:「師傅,你其實不用練劍練拳的,只兩軍陣前高歌一曲,便能叫敵人聞歌喪膽,這唱的啥啊!」
劉景濁沒在意姜柚這一番陰陽怪氣,只笑著說:「一首曲子,叫詠劍。」
(下個月我爭取日更一萬,但很可能還是分成
兩章的。有時候三千字一章,剎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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