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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大早,刑寒藻就收到了一大堆信。
於是她端著一大碗麵,晃晃悠悠進了八角亭,結果到地方之後,低頭一看,涼了!
她只好將碗放在一邊,然後御劍懸浮在半空中,找尋信中提到的幾枚木櫝。
這處地方,在刑寒藻進來之後就開始大刀闊斧的改造,如今石壁已經被削平,洞廳四四方方,靠著石壁的全是木頭架子。中間擺放的九層塔也被建成了九層樓,樓裡擺放的印章與竹簡都是最重要的人或山頭兒。
但要在外面木架子上找東西,幾十丈高呢,得飛起來找。
刑寒藻花了兩個月才將這些東西按照刻地方、燒錄年份,分類擺放。
當然了,有夏檀煙幫忙,不然咋可能這麼快。
一會兒功夫,刑寒藻已經取下來一枚印章與兩根木櫝。
第一根上面刻著,初到離洲所見,名為李愴,前驚雲國綠林道總扛把子,生性豁達。
刑寒藻翻過木櫝看了一眼,臉皮直抽抽。因為後面寫著,一日酒後,結為異性兄弟。
認識幾天就結為異性兄弟了?山主你這也太……
另外一根木櫝,上刻,神力國邊境偶見一鑿山老者,姓名不詳。背面則是寫著,鑿山十年為開一路,可以師之。
還有一方閒章,底款陽刻並靈山,邊款刻著,山中有人夢中學得半部火山大丹術,白寒父親學藝於此,後被並靈山主親手打殺。
看到這裡,刑寒藻忽然間想到了山主曾經說過的並靈山下一間客棧。
於是她又飛身而起,取下一枚木櫝。
上刻,並靈山下一老翁,客棧主人,姓名不詳。背面則是寫著,與並靈山主關係不淺,走時留有五雷驅邪符印。
刑寒藻一皺眉頭,再次躍起高座塔頂,隨後一揮手,九塊巨大鏡花石從頂部翻落下來,懸浮半空,將刑寒藻圍在當間。
刑寒藻面向正南,不一會兒,鏡花石便有人影顯現。
霜瀾面孔現於鏡花石上。
對面女子嘆息道:“寒藻,這麼說話很貴的!一炷香要五枚泉兒!”
刑寒藻咧嘴一笑,“沒事沒事,山主有錢。霜瀾姐姐幫忙問一下,並靈山下有個客棧,現在還在嗎?”
霜瀾答覆一句:“稍等。”
鏡花石裡,女子出畫片刻,然後就折返了回來。
“白炭城分樓那邊的錄檔,好幾年前那處客棧就成了一片廢墟了。”
刑寒藻點頭道:“好的好的,謝謝霜瀾姐姐。”
畫面消失,刑寒藻伸出食指在自個兒臉蛋上劃來劃去的。
九塊鏡花石,按照方位,分別刻著九洲,但現如今能用的,唯獨鬥寒洲、離洲以及瘦篙洲。
得方家坊市落地其餘幾洲,這些鏡花石才能用。的確是很貴,光買這些,花了上五千泉兒呢。
全是方家坊市出的錢,青椋山哪兒有錢,欠了一屁股債,都快把方杳木愁死了。
刑寒藻心說正月裡泉兒姐姐跟宋元青就來了,到時候就能掙錢了。
揮手收起鏡花石,年輕姑娘坐在塔頂上,直嘆息。
那幾封信,是隻有自己才能看的,即便是袁塑成也不能拆。
可是信上寫的東西,讓刑寒藻有點兒不敢相信。
咱們青椋山上,這麼多細作嗎?
片刻之後,她端著碗走出八角亭。
還是先給蓋秋期還有談石洲傳信吧。
走下青椋山,過遲暮峰時,居然在後山碰到了那重樓。
老人笑問道:“寒藻姑娘,大清早的,怎麼著急忙慌的?”
刑寒藻微微一笑,輕聲道:“吃糧管事兒嘛!不能白拿山主俸祿的。”
老人一笑,“辛苦了。”
簡簡單單幾句話,兩人便錯身走過,各忙各的。
自打馬黃走後,這老重樓也是閒著沒事,總喜歡去找小狐狸還有白小豆玩兒。
山下客棧,一群年輕人圍在一起,剛剛打完人。
夏朗打得最狠,拳拳到肉,打得不遠數百萬裡跑來中土的飄搖城少主一臉包。
也就竺束沒動手了,現如今好歹是廣化書院的先生了,動手有失身份。
呂散木欲哭無淚,“我不就是說了句真心話嘛!至於嗎?”
夏朗跳起來又是一腳,罵道:“你他孃的要點兒臉!”
什麼真心話?蹲在客棧門口,等來了我姐,然後死命扯著嗓子喊道:“夏姑娘,我好想你!”
你不捱揍誰捱揍?
梧丘趴在櫃檯上,單手托腮,居然笑了笑。
這位姑娘,越來越像個正常姑娘了。
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客棧背後,在河邊修建了一處平臺,就成了青椋山一幫年輕姑娘閒來無事坐著聊天兒的地方。
但誰也不知道,不遠處的石拱橋下方多了一把劍。劍不是別人放的,是青泥河龍神楊寶芯放的。
擔任青泥河龍神以來,她總覺得青泥河少了什麼,不管是水運還是別的,好像都只有一半。
但另外一半在何方,她是真的不知道。
上次龍師到此地,她壯著膽子問了句,但人傢什麼多餘的話都沒說。還是前幾天青椋山下來了個陌生女子,讓她懸劍橋下。反正青椋山上仙人多,大仙怎麼說我怎麼做唄。
她是後來才知道,那女子是劉景濁的娘,親孃!
黃昏時,周放出了書院,打算返回客棧,但百節早在門口等候。
百節穿著一身黑衣,微笑道:“周先生,走走?”
周放笑了笑,“得,走走,就是回去晚了又得捱罵。高先生,去哪兒啊?”
百節一揮手,青泥河面憑空出現小舟一葉。
小舟沿著河水一路往下,等停下來時,已在放鳳山。
周放微笑道:“高尚,有話直說吧。”
百節坐在小舟前頭,沉默了片刻後,輕聲道:“周放,你跟關薈芝,是開始的開始,你明白嗎?”
周放看著放鳳山,呢喃道:“山主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百節淡淡然道:“你用腳拇指想也不會是我家殿下的意思。我就問你一句,殿下待你與關薈芝如何?”
周放笑道:“我一個亡國書生,如今能有這般光景,全靠山主,恩同再造。其實自從我知道了以後,就一直在想,怎麼才能幫他,即便你不來,我也會自己想辦法的。”
百節取出酒壺,灌下了一口酒。
“不,不管你怎麼想,我都得出來。殿下有時候做事過於想當然,他覺得他能做到給青椋山遮風擋雨,是,他做得到。但大樹底下,必有難見日光的地方。我啊,很簡單,髒手的事情我跟鄺樂去做就好了。”
略微一頓,百節呢喃道:“你可以選的,幫還是不幫自己決定。關薈芝定會沒事,這點我用命跟你保證。如果她還是要死,我肯定死在她前面。”
讀書人緩緩起身,冷不丁一拳砸在百節臉上。
“你太瞧不起人了!若非山主出手,我早就死在了靖西國大獄之中。即便不說這個,我周放在青椋山待了十幾年了,我是養不熟的狗嗎?”
百節低著頭,“對不住。”
周放板著臉,“閉嘴,說什麼時候。”
百節抬起頭,看了一眼天幕。
他知道,私自跟周放說這些,一旦被殿下知道,就只有吃不了兜著走。
可百節覺得用周放換劉景濁,很划算。
但他又哪裡知道,劉景濁是故意把這些事情往自己身上攬的。
軒轅城之後,劉景濁想得最多的,就是怎麼能在自己回不來的情況下,讓一座青椋山趨於安穩。
為什麼要把楚廉往死裡練?
因為在劉景濁看來,適合接任青椋山山主之位的,不是白小豆也不是姜柚,楚廉與袁塑成最適合,其次就是趙長生。
…………
青泥國也有一條青泥河,與青椋山下的青泥河同根同源。
但很顯然,青泥國的青泥河,水勢要大過琉璃州那條的。
劉景濁與姚放牛走入青泥城,看得出,多年以來,魏宏把這個國家,治理的很好。
到屬於劉景濁的那處宅子,姚放牛疑惑道:“不是要去見小皇帝嗎?”
劉景濁笑道:“不是小皇帝了,魏宏也四十了,希望待會兒姚小鳳會來吧。”
果然,沒過多久,一輛馬車停在了門口,但馬車上並無姚小鳳,而是個中年人,帶著一位三十餘歲的女子,還有個七八歲的小男孩。
劉景濁打趣道:“瞧瞧人家,你也得努力啊!”
姚放牛嘆道:“她說生了孩子就不好看了,不敢生,我尊重她。”
劉景濁朝著外面喊了一聲:“進來吧。”
魏宏帶著皇后、太子,一家三口,齊齊進門。
離著一丈遠,魏宏滿臉笑意,恭恭敬敬抱拳:“我還以為活不到再見劉先生了。”
一邊的女子也趕忙行禮,“見過劉先生。”
至於孩子,只是大眼睛撲閃,好奇觀望。
劉景濁敲了敲腦殼,疑惑道:“皇后有點兒眼熟。”
魏宏笑道:“眼熟就對了,是國師弟弟的孫女。”
劉景濁咧嘴一笑,“你們這,親上加親啊!姚小鳳怎麼沒來?”
皇后微笑道:“姑奶奶已經閉關好幾年了,也不知道去哪兒閉關了。”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笑著點頭:“這樣啊!”
姚放牛聞言,立刻明白了。
正此時,有個老者從天而降,落地之時,青泥城中一處宮殿應聲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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