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Ⅱ卷：聖域時代 第13章：千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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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外面,天色漸暗,牆上的掛鐘分針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時間指向了八點半鐘,定好的鬧鐘準時響起,成功將方黎給吵醒了。

方黎伸手一道元力把鬧鐘關了,然後揉了揉眼睛,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方才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屋內因為沒開燈,只有柔和的月光透過窗欞射進來,一切都顯得十分靜謐美好。他推開門,走到外面,向道源湖望去,立刻就被驚呆了。

朦朧的月光如輕紗般籠罩天地,整個道源湖都在月光的覆蓋之下,水面顯得波光粼粼的,臨近水面的月光被淡淡的水霧所折射,分外亮麗。遠處的山色與湖光融為一體,極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美。千山疊嶂,天地遠大,湖山一道,皓月空明,不過如此。

"晚上的道源湖,還真是美啊。"方黎不禁讚歎了一聲,穿過宿舍區,向道源湖畔走去。

而他到了道源湖邊後,卻驚訝地發現,湖邊已經有了一個人——澹臺依綾已經先到了,正坐在湖邊的鞦韆上,目光呆呆地望著道源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根本沒注意到方黎的到來。

"依綾。"片刻後,方黎不得不喊了她一句，她才猛然回過神來。

"呀！方黎你怎麼來這麼早?"澹臺依綾立即跳下鞦韆,問道。

"睡醒就來了啊,你不是早嗎?"方黎笑了笑,說道:"有什麼事非得晚上偷偷說?"

澹臺依綾的目光頓時閃爍了起來,顯得有些猶豫不定，數秒後,她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拽著方黎坐了下來,十分認真地盯著他，開口道:"我想給你講一個故事,但這個故事可能會很長,而且你知道了還可能會帶來麻煩,你願意聽嗎?"

方黎迎著澹臺依綾認真的目光,心裡大概已經猜到了她要講什麼，澹臺古不願講的事。至於麻煩,我怕過嗎?他微笑道:"今晚時間長著呢，一晚上難道還講不完？而且我也不是個怕麻煩的人,你講吧。"

澹臺依綾笑了笑,那眼眸中多了幾分親近之意,然後,接下來的第一句話就讓方黎吃了一驚,想收回自己說的某句時間長的話。但慢慢地,他似乎沉浸到了故事中,十分認真地聆聽著。

······

我要講的故事,開始於一千年前。

那時的澹臺世家,還未曾執掌磐巖谷。只是作為皇廷傳承的一個將軍世家,肩負著皇廷留下的使命,即鎮守生死兩界的重疊之處——陰陽界與往生河,生靈不得入死界,死靈亦不可入生界。

那時的澹臺古,只是守著自己的職責,儘管澹臺家在南荒勢力龐大，他也並未參與到各方勢力的追名逐利之中。直到他的妻子——綾若塵為他生下了一個女嬰後，一切都悄然開始了改變。

女嬰從小就展現出世所罕見的陰陽體質,乃是繼承生死大道的最佳人選，不出意外的話，她就應當是澹臺家下一任家主。因此,她從小就受到澹臺古的關愛與培養。

但也許是受到從磐巖谷歸來的兩位哥哥的影響,一直以中立形象示人的澹臺古開始出入各種飯局,似乎陷入了權術深坑中。但他對家人的關照,依舊無微不至。直到小女孩八歲的那一年。

"媽媽!媽媽!"小女孩在偌大的莊園裡奔跑著,似乎是在她的媽媽,然後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傭人身上。

"哎呦!"

"小姐!您沒事吧?"傭人急忙將小女孩扶起來,看看她有沒有摔傷。

"沒事沒事,你見到我的媽媽了嗎?"小女孩瞪著大大的眼睛，說道。

"綾夫人上午的時候出去了。"傭人道。

"那我爸爸呢?"

家主大人去準備宴會了,聽說是為了迎接天族來的貴客。"

"那好吧!我回房了?"小女孩頓時噘起了嘴,有些悶悶不樂的，自己走回了房間。

片刻後,一位身著黑色鎧甲的人跑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個信封，見到了那傭人,大喊了一聲:"老陳!知道小姐在哪兒不?"

"小姐回房了,咦,老李?你不好好看門，跑這兒來幹什麼?"傭人隨口答道,一回頭,發現是個熟人,不禁疑惑道。

"有人送了一封信,說是給小組的,信上還有夫人的印記,我也不敢怠慢,就親自來送了。"鎧甲人說道。

"那你快去送吧,別耽擱了。"傭人嘀咕道:"小姐剛才還在找夫人呢。"

小女孩正在房裡看《人族編年史·安子魂傳》,突然聽到有敲門聲響起,便放下書本,起身去開了門,"李爺爺?有事嗎?"

"小姐,這是給您的信,可能是夫人給的。"鎧甲人說著,將信遞給了小女孩。

"媽媽給的?"小女孩一聽,澄澈的大眼睛中立刻湧現出欣喜之色,立刻接過了信封,開始拆信。

鎧甲人見狀,也笑了笑,然後就離開了,畢竟他還得守門呢,擅離職守太久,可是會挨重罰的。

小女孩迫不及待地開啟了信封,裡面只有一張紙,上面的字跡也有些陌生:想找媽媽,今晚到鎮守之森來。只有最後的印章小女孩是認得的,那是媽媽的印章啊!

媽媽一定是想跟我玩捉迷藏！哼,還搞得這麼神秘。小女孩如是想著,小臉上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媽媽,這次我一定要捉到你!

夜,漸漸降臨了,漆黑的夜空中,只有一輪慘白的彎月射下些許光束。而小女孩趁著黑暗,利用爸爸教給她的秘法，偷偷溜出了莊園,直奔宅子後面大片的森林裡而去,還顯得十分興奮。

這片森林叫鎮守之森,被澹臺家劃為了禁區,一般人是不能靠近的,因為那森林的深處,便是陰陽界。由於受陰陽界的影響,整片森林的顏色都呈現單一的黑色調,在晚上的能見度極低。

但小女孩還是摸索著進了黑森林,一路上輕哼著.媽媽教的《流水歌》,這麼小的孩子,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森林裡,竟然沒有太過害怕。

"媽媽呀!媽媽!你在哪兒?"小女孩大喊著,摸索著前行。

她走著走著,突然眼前一閃,在那一剎那她眼中的世界變成了血紅色,隨即又瞬間恢復。嚇得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混身發抖的了起來。

"啊——!什麼東西······不行······我要找媽······"

小女孩變得十分害怕,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那聲音裡已經帶上了哭腔。

"媽媽!媽媽你在哪裡呀?!我不玩了,我要回家!"在黑暗中,小女孩根本摸不清方向,也記不住來時的路,只能跌跌撞撞地行進。

偶爾有樹葉稀疏的地方,有幾束月光投下,但小女孩順著月光看向月亮時,又被嚇了一大跳,因為,那月亮,成了紅色!

"嗚嗚,媽媽,你在哪兒啊?"

漸漸地,小女孩的眼睛似乎適應了黑暗,能看得清大致的輪廓了,她一點一點地移動著。

不遠處,似乎有流水之聲,小女孩立即豎起耳朵聽著,同時躡手躡腳地向水流行去,那是一條小溪,溪水流淌而過,如鳴佩環。

有水!媽媽說過,順著水走,一定有路!小女孩想起了媽媽說的話,就順著小溪走了起來。

走著走著,眼前的世界又在某一剎那成了血紅色,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的血紅色中,出現了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的輪廓。把小女孩嚇得跌坐在了水中,哭了起來。

"嗚嗚!媽媽!我要回家!"

小女孩哭著,又站了起來,一邊流著淚水,一邊順著黑暗中的溪水繼續前進,在一處較顯空曠的地帶,她看向小溪時,那小臉又變得慘白。

血紅色的水倒映血紅色的月。

雖然依舊被嚇到了,但這次小女孩的反應沒有那麼強烈了,繼續堅持著向前走,終於,在前方,在黑森林中,隱約出現了火光。

小女孩立刻向那火光之處跑去，跌跌撞撞地奔向那裡,有八九根火把插在地上,火把圍成一個圓狀,中心是一個黑色的十字架。十字架上用鐵釘釘著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身上已是血跡斑斑,被鐵釘釘著的血肉附近已經開始發黑,整個人已面目全非。

"媽媽!"但小女孩還是憑藉朝夕相處的氣息認出了這個人是誰,嚇得坐在了地上,眼睛裡的淚水奔湧而出。

那女人似乎是聽到了孩子的呼喚,微微睜開了發腫的眼皮,卻已無力嘆息,她連續兩次血脈示警,可她的孩子,還是來了。突然,她瞪大了眼睛,喉嚨動了動,似乎想說"不要!",但發不出聲音來。

小女孩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與此幾乎同時,澹臺家莊園。

"不好了!小姐失蹤了!"一個傭人衝進侍衛總長房間內,聲音十分焦急。

"什麼?!"侍衛總長几乎立刻拍案而起,"召集所有侍衛,快!"

很快,澹臺家的所有侍衛都到了。

"那麼多人,連一個小姑娘都盯不住?"侍衛總長看著面前的那麼多人，幾乎要咆哮出來了。總長大人息怒,小姐可能是趁黑溜出去的,當務之急是找到小姐。"有一侍衛上前道。

"說得倒是好!"侍衛總長冷冷地道:"所有侍衛,分為五隊,一隊在莊園內,一隊在莊園附近,一隊去塘河市,我帶兩隊進入鎮守之類。務必找到小姐,否則,我唯你們是問!"

"另外，通知在外各附屬，全力搜尋小姐下落！"

"是!"

侍衛們迅速出動,而侍衛總長,也帶著兩隊侍衛,進了鎮守之森。

四個時辰後。

天色已經漸亮,東方露出了抹魚肚白,柔和的霞光照在澹臺家莊園中。但此刻的氣氛,卻壓抑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