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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還不等太陽跳出地平線,伏爾加河畔的喀山便已經飄起了細細碎碎的雪花。各色的屋頂雖然沒有被積雪徹底覆蓋,但也像是打上了一層柔光一樣顯得豐潤了許多。

卡班湖畔,衛燃在生物鐘的催促下,一如既往的早起,帶著已經能逐漸跟上自己步伐,但也已經需要戴上嘴套的狗子貝利亞,以及昨晚借住在這裡的季馬,一起沿著環湖步道開始了晨跑。

而在溫暖的一樓大廳裡,穗穗藉口宿醉的理由賴床失敗之後,也如往常一樣,再一次被卡堅卡姐妹倆從溫暖的被子裡拽起來,睡眼朦朧的跳著健身操。

倒是瑪雅和那兩個昨晚沒來得及回家的小太妹,得以心安理得的賴在床上。

當然,有賴床失敗的,有賴床成功的,自然也就有已經醒了但卻不敢離開臥室的。

三樓某間向陽的客房裡,穿著睡衣的洛拉看了眼仍在床上熟睡的妹妹,接著又把腦袋從窗簾的縫隙探出去看了看落地窗外的院子。

等她重新縮回腦袋躺在床上的時候,腦子裡剩下的卻只有茫然和不知所措。

上午七點十五分,衛燃和季馬以及甩著舌頭的貝利亞慢悠悠的跑回了院子,前後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差,出去買早餐的安菲薩也駕車返回,帶來了特意從一家華人開的餐館裡買來的油條和小籠包子以及茶葉蛋。

幾乎就在她拎著早餐走進房門的同時,安菲婭也給長條桌子上擺著的杯子倒上了熱牛奶,甚至還從豆漿機裡單獨給衛燃和穗穗各自倒出來一大碗豆漿,並且不忘幫後者的碗裡放了一勺白糖。

趁著衛燃等人各自去洗澡的功夫,已經準備好了早餐的卡堅卡姐妹倆也跟著上樓,準備把瑪雅等人喊起來吃早餐。

只不過很顯然,相對於吃早餐,瑪雅更熱衷於睡個懶覺,而那兩個小太妹,壓根就沒能被叫醒。

倒是洛拉,在安菲薩敲門的瞬間便開啟了房門,下意識的看向房間裡側,安菲薩錯愕的發現,不但那個患有自閉症的小姑娘科拉瓦已經在洛拉的照顧下刷牙洗臉,甚至就連被子和床都收拾整整齊齊的。

回過神來,安菲薩看著穿著自己的衣服的洛拉,微笑著說道,“下樓吃飯吧”。

洛拉攥緊了脖子上掛著的子彈項鍊,鼓起勇氣看著安菲薩問道,“你們會把我和科拉瓦賣掉嗎?”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明知道答案的安菲薩一邊往樓下走一邊繼續說道,“即便是呼吸的權利,也要靠你自己爭取才行,祈求和祈禱沒有任何用處。還有,昨天晚上你偷偷藏起來的餐刀最好留在房間裡。否則的話你可能連早餐都沒有機會吃了。”

聞言,洛拉不由的慌了慌,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沒把藏在袖口裡的餐刀抽出來,只是鼓起勇氣,拉著她的妹妹科拉瓦跟在了安菲薩的身後,懷著給自己送葬的心情,一步一步的走下了樓,並在前者的安排下,老老實實的坐在了長條桌邊。

讓她覺得有些沮喪和無力感的是,這長條桌上除了那些沒見過但聞起來很香的食物之外,餐巾上還擺著銀亮的餐刀餐叉,似乎根本不需要她自己“自帶餐具”,同時也像是暗示著,她那些小小的準備,根本沒辦法發揮什麼作用。

就在她看著那兩隻滿屋子亂跑的大耳朵狐狸胡思亂想的時候,那位“經營著喀山最大皮肉生意”的人渣,也一邊用毛巾擦拭著溼漉漉的頭髮一邊走到了長條桌邊。

饒有興致的看了眼臉色慘白目露驚懼之色的洛拉,季馬下意識的摸了摸已經有幾天沒刮的鬍子,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嬉皮笑臉的朝已經站起身拉著妹妹試圖往牆角躲的洛拉問道,“你們烏可爛是沒有我這麼帥的男人嗎?不然你怎麼這麼害怕?要不要我給你簽名?不瞞你說,我可是個小有名氣的...”

“小有名氣的人渣”

卡堅卡姐妹倆走過來,異口同聲的敲死了季馬的角色身份,隨後一左一右的坐在了洛拉和她妹妹的位子左右。

“你們兩個為什麼總是針對我?”季馬捏起一個小籠包子丟進嘴裡,一邊惡狠狠的嚼著一邊沒好氣的問道。

安菲薩朝洛拉招招手,示意她和她的妹妹坐過來的同時,安菲婭也跟著解釋道,“米莎姐姐提醒過我們,說你是個人渣,如果不想被你纏上,對你的態度最好惡劣一點。”

“我妹妹說的沒錯”

安菲薩趕在季馬說話之前便予以肯定的點點頭,“而且瑪雅姐姐也這麼說,她還說很後悔當時對你態度那麼好。”

“我!”季馬咬牙切齒的看著這姐妹倆,最終也只能不服不忿的拿起第二個小籠包子丟進了嘴裡。

不知道只不是卡堅卡姐妹倆這硬鋼“大魔王”的氣勢讓洛拉找到了主心骨,這個小姑娘也下意識的把椅子往安菲婭的旁邊挪了挪。

她自然是害怕被賣給對面的人渣,但也同樣害怕昨天把自己電暈,還讓自己單腿站了一整天的安菲薩——哪怕她昨天晚上給自己準備了豐盛的晚餐。

恰在此時,衛燃和穗穗也先後從樓上走了下來。

神色古怪的看了眼安菲婭身邊的洛拉,穗穗叉著腰一臉被噁心到的模樣問道,“季人渣,你終於對瑪雅姐姐沒興趣了,又開始對小孩子下手了?”

“雞人炸是什麼?”

季馬下意識的重複了一遍穗穗嘴裡蹦出來的漢語名詞,接著翻了個白眼,憋著壞解釋道,“這個漂亮的未成年小姑娘和我可沒有關係,是維克多昨天把她軟禁起來的。”

“這就是昨天那個蠢賊?”

穗穗立刻反應了過來,她昨晚雖然被那兩三杯自釀的葡萄酒給灌的斷片了,但卻依然記得家裡抓了個賊呢。

“就是她”

衛燃找了個擺著筷子的位置坐了下來,端起豆漿抿了一口,見裡面加了糖,立刻和旁邊的那一碗換了換,隨後這才說道,“讓安菲薩解釋一遍吧。”

聞言,穗穗若有所思的掃了眼那個神色間依舊帶著恐懼之色的小姑娘,大大咧咧的擺擺手,“先不聊這個,我快餓死了,大家先吃飯吧!”

不著痕跡的和穗穗對視了一眼,衛燃拿起油條撕開丟進了豆漿裡,慢條斯理的吃著屬於自己的早餐。

看得出來,這一桌子人都在有意無意的等著坐在卡堅卡姐妹倆中間的洛拉。

畢竟,這姑娘不但要填飽自己的肚子,還要照顧旁邊那個連刀叉都不會用的妹妹科拉瓦。

一頓普普通通的早餐吃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等洛拉和她的妹妹也都吃完了屬於自己的那一份的時候,瑪雅也揉著亂糟糟的頭髮,睡眼惺忪的下了樓。

與此同時,季馬也瞬間化作舔狗,端著一份沒人動過的早餐,熟門熟路的跑進廚房,將其送進了微波爐裡重新加熱。

直等到瑪雅成功吃上了重新加熱的早餐,安菲薩這才坐在自己的老闆邊上,將昨天發生的事情,以及詢問來的內容原原本本的複述了一遍。

“她那個人渣呢?”聽完了故事的穗穗咬牙切齒的問道。

“現在正在喀山火車站的貨運倉庫呢”

無形之中一直在扮演大魔王角色的季馬,癱坐在沙發上一邊剔牙一邊解釋道,“如果你們用不上她了,明天下午她就會被送走,我昨晚已經給米莎打過電話了,她已經做出了保證,至少要讓那個混蛋姨媽在牢裡待上十年的時間。”

“你有意見嗎?”穗穗理所當然的朝洛拉問道。

聞言,洛拉一臉茫然的看著穗穗,呆愣愣的壓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更不知道該不該回答這個問題。

恰在此時,季馬也放下手機,語氣格外認真的朝洛拉說道,“當然,就算你想親手殺了她都沒有問題,而且我可以保證沒有人會因為你殺人而找你的麻煩。”

他這邊剛剛說完,穗穗卻皺起了眉頭,不過在看到身旁的衛燃朝自己微微搖頭之後,立刻將想說的話嚥進了肚子裡。

被所有人關注的中心,洛拉無助的看了眼正坐在瑪雅旁邊的妹妹科拉瓦,猶豫了許久之後這才小聲說道,“就...就讓她去監獄裡吧。”

“你不想殺了她嗎?”

季馬卻有些不死心的追問道,“我甚至可以幫你處理乾淨屍體。”

“不想”洛拉先是小聲回應了一聲,接著又加大音量重複道,“不想。”

“不想還是不敢?”季馬陰著臉問道。

幾乎快被嚇哭的洛拉緊緊的咬著嘴唇,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再次回應道,“不想!”。

“恭喜你沒有走上歧途,而且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上一刻還像個祖傳流氓的季馬立刻眉開眼笑的送出了一句祝賀,全然沒有理會滿臉呆滯的洛拉,得意的和衛燃擊了個掌。

“神經病”

正在一邊觀察科拉瓦一邊吃早餐的瑪雅翻著白眼嘀咕了一句,只不過那語氣裡卻少了些嫌棄,反而多了些笑意。

“既然你放過了你的姨媽,我們也放過你吧。”

衛燃話音未落,已經起身走進了不遠處的暗房。剛剛季馬的那一番試探,他自然能看出來用意。

固然,那位足以稱得上人渣的姨媽不管死在誰的手裡都不冤。但卻實在沒必要因為她的罪行,毀了一個還差幾個月才成年的小姑娘的人生。

畢竟,真想殺死那個女人,只要在這個季節給她穿上一套專業的戶外裝備,然後丟到因塔周圍的森林裡就夠了。

那些已經開始餓肚子的狼群絕對不介意幫忙殺死一個該死的人,而因塔當地的電視臺,也絕對不介意在新聞節目裡用半分鐘的時間報導一下,某美國籍遊客,因為不遵守當地由阿芙樂爾牽頭制定的旅行規範和注意事項,在野外不幸遭遇狼群襲擊遇難云云。

再次暗自讚歎了一句季馬這個人渣還真是個好渣,衛燃也將早晨起床之後便從樓上搬下來的木頭箱子,抬到了外面的長條桌子上。

“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就是你祖父遺落在尤季諾圖書館的私人物品了。”

衛燃說話的同時便已經掀開了木頭箱子的蓋子,同時,穗穗等人,包括洛拉也跟著圍了過來,只有瑪雅,依舊一邊吃著早餐,一邊照顧著那個似乎只知道笑的小姑娘。

這箱子裡自然不會出現那三份嚇人的研究課題,所以衛燃只是瞟了眼依舊有些慌亂和茫然的洛拉,便乾脆的裡面拿出了那本《蘇聯醫學大百科全書》翻開,將裡面的手槍和子彈一一展示了出來。

“我得到之後就一直沒動過它”

衛燃先一步按住那支轉輪手槍,看著洛拉問道,“不過我記得這裡面有子彈,所以為了我們所有人的安全,我先把裡面的子彈取出來怎麼樣?”

聞言,洛拉小心翼翼的點點頭,老老實實的站在桌子的邊上,任由衛燃將轉輪手槍裡的子彈一顆挨著一顆的退了出來,又看著他將那支手槍拆成了零件。

“你自己來找怎麼樣?”穗穗笑眯眯的問道。

洛拉用力點點頭,伸手從頭髮上取下一根髮卡,隨後拿起了一顆子彈,用髮卡的一端捅了捅子彈頭,見上面沒有十字花溝槽,立刻拿起了第二顆。

根本不出預料,很快,那兩顆子彈頭上帶有十字花溝槽的子彈便被挑了出來。

“需要用螺絲刀才能擰開”洛拉小心翼翼的說道。

根本不用招呼,安菲薩便走向了儲物間,從裡面拿出一個連包裝都沒拆過的小號工具箱,找出螺絲刀遞給了洛拉。

看了看周圍圍觀的人,洛拉咬咬牙,認命似的接過螺絲刀,將挑出來的一顆子彈的子彈頭擰了下來,接著又從裡面挑出一小團棉花。

輕輕在桌面上磕了磕,兩顆最多也就黃豆大小的綠色小石頭從彈殼裡滾落出來。

出乎洛拉的預料,周圍這幾個人卻根本沒碰那兩顆對她來說至關重要的小石頭。不僅如此,衛燃反倒是捏起了那枚子彈頭仔細觀察了一番。

這種納甘轉輪手槍使用的凸緣埋頭彈,一共只有三種子彈頭,最常見,也是停止作用相對最好的平頭彈,相對少見的圓頭彈,以及裸鉛材質的比賽運動子彈頭。

而此時他捏在手中的這一顆,便是相對少見一些的圓頭彈,這子彈頭的尖端被人為切出了十字花溝槽,在用於將其固定在子彈殼裡的衝壓點往下,還刻出一圈螺旋形的溝槽,也正是因為這一圈溝槽的存在,這枚子彈頭才能像螺絲一樣被擰出來。

再拿起那枚子彈殼看了看,裡面最深處靠近底火的位置,還隱約可見一小團棉花。

“拿一把鑷子過來”衛燃頭也不抬的說道。

聞言,安菲薩立刻起身走到不遠處的辦公桌邊上,拉開抽屜拎出了醫藥箱,從裡面找了一支尖頭鑷子遞給了衛燃。

小心翼翼的揪出裡面的棉花團,衛燃開啟手機的手電筒功能往裡看了看,可惜,這裡面根本沒有別的東西。

將這子彈殼放在桌子上,衛燃扭頭看向洛拉,思索片刻後問道,“能把你的子彈殼項鍊拆開給我看看嗎?”

洛拉想了想,伸手從脖子上取下了子彈項鍊,抽出皮繩之後,小心翼翼的將其推給了衛燃。

接過這枚刻著斯大林名言的子彈看了看,衛燃這才注意到,這子彈上打孔的位置,恰好是用於將子彈頭固定在彈殼裡的衝壓點上。

試著用螺絲刀將子彈頭擰下來,這裡面同樣放著棉花團,只不過看這棉花團的顏色,顯然是新進才放進去的。

在洛拉的注視下,衛燃用鑷子將棉花團揪了出來,同時也帶出了一塊透亮的綠色...玻璃渣子。

用鑷子將這玻璃渣子放在一邊,衛燃繼續掏了掏,從裡面揪出了一卷被泛黃的透明膠帶從正反面封起來的紙條。

這捲紙條寬不到一厘米,長不到五厘米,其上正如洛拉昨天晚上曾說過的那樣,用極小的俄語字母拼著一句話——這是我留給你的第一筆財富。

接過安菲薩遞來的橡膠手套戴上,衛燃仔細的將這紙條重新卷好塞進了子彈殼裡,並且用鑷子將其捅到了最底層緊挨著底火的位置。

緊接著,他又在洛拉呆滯的目光之下,將那兩顆不久前才從另一枚子彈裡取出來的綠色小石頭放了進去,並且用剛剛取出來的棉花團填滿了剩餘的空間。

最後擰上子彈頭穿好皮繩,衛燃將其推給了站在桌子對面的洛拉。

“你...把它們給我?”洛拉難以置信的看著衛燃問道。

“你如果不想要的話也可以送給我”

衛燃滿不在乎的回應了一句,同時順手把剛剛取出來的綠色玻璃茬子捏起來,像是彈飛一塊噁心人的鼻屎一樣,將其準確的送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裡。

洛拉拿著項鍊,怔怔的看著牆角的垃圾桶,只覺得自己的心情也莫名的跟著放鬆了一些。

“要把另一個開啟嗎?”衛燃詢問的同時,也將手裡的螺絲刀遞給了對面的小姑娘。

回過神來,洛拉手忙腳亂的將子彈項鍊戴在了脖子上,一手接過螺絲刀,一手拿起了桌子上最後一枚動過手腳的子彈。

這一次,這傻乎乎的姑娘似乎徹底信任了衛燃一樣,拆掉子彈頭之後根本就沒看裡面有什麼,便將子彈殼遞給了衛燃。

見狀,衛燃先將這子彈殼放在桌子上,隨後挽起了毛衣的袖口,這才重新拿起鑷子,小心翼翼的從子彈殼裡抽出了一小團棉花。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當他把子彈殼倒置過來在桌面上輕輕磕了磕,卻並沒有任何東西掉出來。

轉過來往裡看了看,衛燃挑了挑眉毛,重新拿起鑷子,小心翼翼的從子彈殼裡揪出一條灰色的絲綢布片,以及兩張黑乎乎的塑膠片。

“等下,這好像是兩張底片。”衛燃說話的同時,用鑷子清理掉布片,將包裹在裡面的底片取了出來。

這兩張彎曲的塑膠片雖然被剪掉了兩邊的齒孔,但僅憑大小,衛燃便能判斷出來,它們都是135膠捲沖洗出來的底片。

“快看看這裡面拍了什麼東西?”季馬好奇的湊近了些。

“別碰”

衛燃扒拉開季馬的手爪子,“這兩張底片在子彈殼裡放了這麼久都變脆了。”

“能洗出來嗎?”穗穗問出了關鍵性的問題,接著又朝洛拉問道,“需要幫你沖洗出來嗎?”

“可...可以嗎?”洛拉小心翼翼的問道。

“問你呢”穗穗扭頭看向衛燃。

“我試試吧”

衛燃想了想,站起身帶著那兩張底片往暗房裡走了兩步,緊跟著又停下來說道,“穗穗,你帶著洛拉進來一起看看熱鬧吧,還有,帶上剩下的那些子彈。”

“好嘞!”穗穗應和了一聲,一把抓起桌子上剩下的那些子彈塞進洛拉的兜裡,順勢跨住小姑娘洛拉的胳膊便興沖沖的跟了上去。

“我也進去看看”安菲薩話音未落,也起身追了上去,從另一邊挽住了洛拉的另一隻胳膊。

直等到衛燃帶著這三位姑娘進入暗房並且反鎖了房門,季馬也跟著攤攤手,“和印象裡的烏可爛人一樣。”

“哪裡一樣?”安菲婭不解的問道。

“第一,只要隨便給他們一些小小的恩惠就會傻乎乎的相信別人”

季馬自顧自的點上顆煙,故意朝安菲婭噴了一口二手菸,等後者一邊扇動手掌揮散煙氣,一邊朝他比出中指,這才稍稍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第二,他們太容易相信別人的煽動了,你看,我吃進肚子裡的早餐都快消化完了,她甚至都沒懷疑過,我對她姨媽的審訊內容會不會是假的。”

“她只是個被你們嚇壞了的17歲小姑娘”已經吃完了早餐的瑪雅提醒道,“雖然我17歲的時候也不可能這麼傻乎乎的。”

“別看我”

安菲婭攤攤手,“我15歲的時候就已經能黑進維也納金色大廳的官網弄到免費的音樂會門票了。”

“就你?”季馬不知死活的質疑著安菲婭,“我可不信這種事情。”

“隨便你”

安菲婭抱起一隻小狐狸坐在了沙發上,渾不在意的提醒道,“我們可以比一比你趕回家的速度更快,還是我把你電腦硬碟裡的那些澀情影片圖片全部刪掉的速度更快。”

“你什麼時候黑了我的電腦?”季馬鐵青著臉尷尬的問道。

“從沒有過”

安菲婭一邊把玩著手中小狐狸的大耳朵,一邊笑眯眯的答道,“我猜的”。

“回頭教教我怎麼做到的”

瑪雅抱起另一隻小狐狸,將其交給那個安安靜靜似乎只知道笑的小姑娘手裡抱著,溫柔的帶著她坐在了安菲婭的邊上。

“那個...”

季馬尷尬的清了清嗓子,腆著臉轉移話題問道,“她的情況嚴重嗎?”

“我又不是學醫的我怎麼知道?”瑪雅攤攤手,“這是生理疾病,不是心理疾病。”

“說的也是”季馬咧咧嘴,只恨自己剛剛為什麼沒有跟著去暗房裡看看熱鬧,恨自己沒事招惹安菲婭做什麼。

就在他絞盡腦汁的琢磨著怎麼在瑪雅面前給自己的面子扳回來一局的時候,他的得力手下格列瓦也將那輛裝甲皮卡送了過來。

幾乎前後腳,那兩個一直在睡懶覺的小太妹也舉著手機,打著哈欠從樓上跑了下來,順手從長條桌上胡亂拿了兩個小籠包子,又急匆匆的和季馬等人打了聲招呼,一溜煙似的跑了出去。

不過即便如此,這倆像是腦袋扎進染缸裡的小太妹還是被趕來的格列瓦,用手指頭在腦門上敲了一下。

“你這幫派老大還不如格列瓦有威信呢”安菲婭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這可能是他唯一做的比較成功的地方了”瑪雅笑眯眯的評價了一句,卻並沒有詳細解釋。

安菲婭自然對關於季馬的話題沒有任何的興趣,索性從兜裡掏出一顆棒棒糖撕開,塞進了自閉症小姑娘科拉瓦的嘴裡,並且順利的從她那裡得到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在他們的等待中,大概半個小時之後,暗示的房門被安菲婭從裡面的開啟。

見狀,季馬等人立刻鑽了進去,而先一步出來的安菲薩,也趁著沒人注意自己,將一柄銀亮的餐刀丟到了還沒來得及收拾的長條桌上。

開著燈的暗房裡,包括衛燃和穗穗以及洛拉在內,所有人都仰著脖子看著晾曬繩上那兩張還沒幹透的照片。

在第一張照片裡,拍攝的僅僅只是一張地圖。但特殊的是,這張地圖雖然畫的格外的詳細,但其上標註的卻全都是看起來毫無規律的字母加數字的組合。

再看第二張照片,裡面的內容更加簡單,拍下的僅僅只是兩隻手舉著的一張白紙,那紙上也僅有一組手寫的,以字母開頭的數字——“cr52-4-7-24”。

“這是什麼意思?”

季馬仰著脖子問道,“第一張照片裡的地圖上好像並沒有這樣一串代號。”

“cr縮寫這個你們想到了什麼?”衛燃揉了揉脖子問道。

“聊天輪盤?”

季馬下意識的搶答道,“那上面經常能遇到一些...額,格列瓦告訴我的,對,就是他說的,他告訴我那上面經常能遇到一些有意思的朋友。”

瑪雅先是對季馬翻了個白眼,接著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會不會是chaulation的縮寫?”

“那是什麼?”穗穗茫然的問道。

瑪雅攤攤手,“間歇性焦慮,屬於強迫症的一種。”

“我以為是created的縮寫呢”

穗穗咧著嘴傻乎乎的說出了自己的看法,緊跟著饒有興致的朝洛拉問道,“你呢?你覺得的什麼意思?”

完全沒想到自己還有發言機會的洛拉想了想,沒頭沒腦的說道,“我玩遊戲團滅之後也經常用這個縮寫。”

“carriagereturn?”安菲婭下意識的追問道,洛拉聞言立刻點了點頭。

“也可以是二苯氧雜吖庚因”

安菲薩說完,見所有人都一臉茫然的看著自己,無奈的攤攤手額外解釋道,“一種美國人用過的化學毒劑。”

“你怎麼會聯想到這個東西?”瑪雅忍不住問道。

“我對化學比較有興趣”安菲薩理所當然的給了一個無懈可擊的解釋。

“我寧願相信它代表的是核心路由器”

安菲婭難得的和自己的姐姐沒有保持一直的看法,同時又下意識的從自己瞭解的領域對其做出了她認為合理的解釋。

“維克多,你呢?”季馬將手搭在衛燃的肩膀上問道。

“你們有沒有想過一件事情”

衛燃無奈的攤攤手,“在洛拉祖父擔任尤季諾圖書館管理員的那個年代,他似乎根本用不上什麼核心路由器,也沒機會玩網路遊戲,更沒機會在什麼聊天輪盤認識有意思的朋友。

當然,我也不覺得他會患上間歇性焦慮,或者有機會接觸美國人的化學毒劑。而且最重要的是,當時的蘇聯人為什麼要用英語縮寫?”

“額...”

在場的眾人尷尬的咧咧嘴,反倒是小姑娘洛拉突兀的笑出了聲,緊跟著,除了衛燃之外的所有人也跟著笑了起來,似乎那笑聲也能刷屏擠掉他們剛剛沒腦子的發言記錄一樣。

“所以你認為代表著什麼?”穗穗將雙手乃至下巴都搭在了安菲薩的肩膀上問道。

“我猜是它代表的可能是金屬鉻”

衛燃晃了晃手機螢幕上顯示的查詢內容,模稜兩可的說道,“我雖然對化學沒什麼興趣,但是萬幸歷史書上總算記錄著俄國科學家門捷列夫先生髮明瞭元素週期表。所以即便是蘇聯時代,我猜那時候的人也不介意這樣來表述金屬鉻。”

“你不是對化學比較感興趣嗎?”穗穗樂不可支的在安菲薩的耳邊問道。

安菲薩攤攤手,不著痕跡的把鍋甩給了前老闆,“老闆問的是縮寫,不是化學符號,他故意引導我們猜錯的”。

“可是後面的數字呢?”穗穗指著照片上的那一串字母數字胡言亂語的用漢語猜測道,“cr52-4-7-24,52鉻星期,一年4季,每週7天,每天24小時?”

“毛子可不會這種諧音梗”

衛燃說話間拿起裝在紙袋子裡的兩張底片遞給了洛拉,換回俄語說道,“想知道它們代表什麼,就只能想辦法找到另一張照片裡的地圖畫的是什麼地方,才有可能知道答案了。不過在這之前,洛拉,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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