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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完三分契約之後,蘇軾便與司馬光離開了。

“呀!蘇先生回來了。”

“蘇先生。”

“蘇先生有空的話,可不要忘記上我這裡坐坐。”

“蘇先生,我剛好譜了一首曲子,可否幫妾身鑑賞一番?”

......

錄事巷半條街都是煙花之地,這蘇軾雖沒有柳永那般軟飯硬吃的境界,但也不是說他做不到,而是他沒有這個需求。

蘇軾其實也是青樓的常客,很多歌妓也都是他的老相識。

故此蘇軾一出現,兩旁青樓上的歌妓頓時就瘋狂起來。

不過蘇軾本人卻有些尷尬。

因為他身邊的司馬光是最不喜歡這些,這一點朝中唯有那王安石與他最像似。

文人不風流,其實很罕見的。

所以別看這兩人經常鬥嘴,但在生活習性上,二人又是高度像似,其實現在他們也是很好的朋友。

只不過後來當變法演變成黨爭,他們才決裂,那就另說了。

黨爭為什麼可怕,就是裡面已經沒了是非對錯,也沒了道德倫理,就是純粹的戰場,你支援的一切,無論好壞,我都反對。

蘇軾很是尷尬的朝著姐妹們招招手,目光卻一直瞟著司馬光。

司馬光只是面帶微笑,倒也沒有打擾他們敘舊。

不管是司馬光也好,王安石也罷,在私人生活方面,他們很少去幹涉別人。

出得錄事巷,司馬光才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蘇軾答道:“晚輩今日回來的。”

他之前在為父守孝,今年剛好滿了三年,於是回京。

說真的,這蘇軾也真是夠背的。

剛剛及第進士,意氣風發時,他母親去世了,就回家守孝,守孝完後,回到朝中,剛剛透過院士考試,結果他父親又去世了,又回去守孝,再來回時,又迎頭撞上王安石變法。

結果就被捲入黨爭,差點因烏臺詩桉嗝屁了。

司馬光一愣,“今日?”

“對。”

“你今日回來就跑來這裡找張三打官司?”司馬光驚訝道。

蘇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瞞先生,晚輩去年就聽聞了這張三的大名,又聽聞他竟以祖宗之法狀告朝廷,故與胞弟快馬趕回京城,可不曾想,還是沒來得及,正好又遇到那本詞集,於是就想著借這詞集,見識見識這張三的本事。”

“原來如此!”

司馬光捋須一笑,又道:“不得不說,那小子的才能真是深不見底,如今是他不願意,他若點頭,他馬上就能夠入朝為官。”

蘇軾驚訝道:“這麼厲害嗎?”

司馬光點點頭。

蘇軾呵呵笑道:“那我倒要瞧瞧,他會如何打這官司。”

“定不會令你失望的。”

司馬光呵呵一笑,又問道:“你此番回來,有何打算?”

蘇軾神色一變,謹慎地答道:“暫未打算?”

司馬光道:“正好最近我打算奏請陛下,進行司法改革,你若有意的話,我可推薦你進大理寺,你之前不也在大理寺待過嗎。”

蘇軾顯得有些猶豫。

他也知道王安石馬上就要推出新法,司馬光此番邀請,明顯是有站隊的意味,他剛回來,也不太瞭解情況。

司馬光也不在意,呵呵道:“你慢慢考慮,到時答覆我一聲便是。”

蘇軾趕忙拱手一禮。

......

他們剛走不久,躲在青樓上面的曹棟棟、馬小義、符世春,便又趕去了律師事務所。

“三哥,你看俺們兄弟夠義氣麼,知道你開張,無人來捧場,特地趕來為你撐場面。”

馬小義跳上一張長桌,拍著胸脯,義薄雲天道。

然而,他這一句話無疑是在眾人傷口上撒鹽啊!

“行了!行了!我謝謝你們還不行麼。”

張斐一把將他從辦公桌上推下去。

曹棟棟眼眸一轉,“小馬,你這算甚麼義氣,真正的義氣,就是要捧場,要給張三帶來買賣。”

張斐立刻瞅向曹棟棟,笑道:“衙內果然是善解人意,不知衙內有何買賣要找我?”

曹棟棟眼眸一轉:“我要狀告朝廷。”

馬小義和符世春登時精神一振,立刻湊過來。

“哥哥,你要狀告朝廷?”馬小義激動道。

曹棟棟點點頭。

符世春好奇道:“你就不怕你爹揍你麼?”

曹棟棟底氣不足地說道:“有張三在,我怕什麼,上回可都沒有打我。”

馬小義道:“哥哥,你記錯了吧,上回曹伯父不是拖著你在地上打麼。”

“......我是說打完官司之後。”

“等會!等會!”

張斐是一頭霧水地看著曹棟棟,“你要告朝廷?”

曹棟棟小雞啄米般地點頭。

張斐問道:“告朝廷甚麼?”心裡犯滴咕,我不會將狀告朝廷,演變成了一股時尚潮流吧?那可使不得啊!

曹棟棟道:“告朝廷違反契約,我上回買了一婦人,都已經付了錢,可是朝廷說收回去就收回去,太不講道理了。”

馬小義詫異道:“什麼時候的事,我怎不知道?”

“待會再跟你說。”曹棟棟又看向張斐:“張三,這官司能打麼?”

張斐沉吟一會兒,問道:“可與三司有關?”

心裡尋思著,若能將三司扯到官司來看,那可就有得玩了。

曹棟棟想了想,道:“也算是有點關係。”

張斐急急問道:“為何朝廷說收回就收回?”

曹棟棟眼眸亂轉,“反正不是我的錯,我都已經買下那婦人了,不管什麼原因,朝廷都不應該收回去,還都沒有與我商量。”

張斐道:“就算不是你的錯,你也應該告訴我原因,不然的話,我怎麼打這官司。”

曹棟棟道:“原因就是...就是官府突然又覺得那婦人沒有罪,然後就要了回去。”

符世春笑道:“衙內,你說得不會是高文茵吧?”

曹棟棟眨了眨眼:“是...是又怎樣?”

“我夫人?”

張斐可真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廝竟然還在打高文茵的主意,當即是火冒三丈:“衙內,你是瘋了麼?你讓我幫你打官司,而目的就是將我夫人送到你府上去?”

說真的,他都快被曹棟棟這智商給氣笑了。

曹棟棟忙道:“什麼你夫人,那高娘子都已經回了史家,可不是你夫人了。另外,你可是耳筆,有官司讓你打,你打就是了。”

“你才二逼。”

“我要有這本事就好了。”

曹棟棟羨慕地撇了下嘴角,又道:“當初我可是信守承諾,幫你買下那寡婦,如今你自己將那寡婦又給送回朝廷,是你自己不要了。

你既然不要,那我為何不能要。朝廷自己有錯,也不能讓我來承擔。”

馬小義眨了眨眼,不住地點頭道:“哥哥言之有理。”

符世春也都稍稍點頭。

因為當時張斐領著美人就走了,全是他們幾個在善後,買賣契約都是曹棟棟簽得,錢也是他給的。

但如今官府廢除了那張契約,還了高文茵自由身,這當然是張斐同意的,但問題當時不是張斐買得。

曹棟棟提出這個訴求,是有一定道理的。

曹棟棟得意洋洋地笑道:“我可是在家盤算了好久。”

“有理個屁。”

張斐怒哼一聲:“你們懂什麼,我之所以讓朝廷退錢給衙內,那是因為我已經俘獲高文茵的芳心,她還是我的夫人,過不多久她就會回我家,那麼這錢就花得就冤枉,也有損我浪裡白嫖的英名。

我就尋思著,借這場官司,讓朝廷先還錢給衙內,那麼衙內就等於還前欠著我一個人情,然後可以再幫我買一個...寡婦。咳咳,這回我要少女。”

符世春當即倒抽一口涼氣。

這真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強中更有強中手啊!

曹棟棟氣憤道:“張三,你怎能這般無恥?我都已經花錢幫你買了那寡婦,是你自己送回去的,這與我何干?”

張斐道:“難道那錢是自己飛到你錢袋裡面去的麼,不是我讓官府給你送回去得嗎?你當然還欠我一個寡婦。小馬,你去幫我打聽一下,看看最近有沒有漂亮的少女撲賣。”

馬小義往曹棟棟身邊一站:“三哥,抱歉,這回俺可是支援哥哥。”

“為何?”

“因為此事俺也參與了,若是三哥你去狀告朝廷的話,那俺也能去瞅瞅。”

“聽見沒有。”

曹棟棟面色一喜,“小馬都支援我,這官司你接不接。”

“接啊!一千貫,包輸。”張斐沒好氣道。

曹棟棟哼道:“你都有了許娘子,將高文茵讓給我,有何不可?”

話音未落,就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你們在說我甚麼?”

只見許止倩走了進來。

張斐哦了一聲:“曹衙內說你跟我有一腿。”

許止倩問道:“何謂有一腿?”

馬小義也好奇道:“是呀!啥叫有一腿。”

“就是有私情。”

“哇呀呀!張三,你這廝膽敢誣衊本衙內!你等著,本衙內現在就去叫人。濤子,走!叫人去。”

喊著最狠的話,跑著最快的路。

曹棟棟和馬小義一熘煙就跑沒影了。

唯獨符世春還強留風度,拱手道:“告辭。”

但腳步可也是快得很。

這京城的紈絝,誰也不願意惹上許止倩。

他們一走,許止倩當即柳眉倒豎地看著張斐,指著張斐道:“原來你們經常在背後議論我?”

張斐冤枉道:“是曹衙內他們所言,我可什麼都沒說。”

許止倩哪裡肯信,哼道:“你若不說,他們又豈會說。”

張斐沒好氣道:“許娘子,真不是我瞎編,我說誰也不會說你呀!萬一你真賴上我,那我這輩子可就完了呀!”

“我呸!”

許止倩道:“誰會賴上你這無恥小人。”

“就是說嘛,咱兩若在一起,那不得將房子都給燒了。”

張斐趕忙道:“行了!行了!先別說這些沒用的,我剛剛接了一樁大桉子,你絕對有興趣。”

許止倩一聽大桉子,頓時來了精神,嘴上卻道:“下回若再聽到你瞎說,我可饒不了你。”

張斐立刻道:“但是在此之前,你一定要給我機會打死那曹衙內。”

許止倩抿了下唇,“也行。你們兩個玉石俱焚,真是再好不過了。”

張斐驚訝地看著她,果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許止倩又問道:“什麼大桉子?”

張斐道:“蘇軾,你識得麼?”

許止倩激動道:“蘇先生。”

“哇...你這麼激動幹什麼?”張斐打量了下她,“難道蘇先生是你的夢中情人?”

許止倩啐了一聲:“什麼夢中情人,你可別瞎說,蘇先生可也算是我的長輩。”

張斐好奇道:“那你為何這把激動?”

許止倩臉上一紅:“我很喜歡蘇先生的詞,不行麼?”

“行!當然行啊!”

張斐心裡滴咕著,那lsp到底俘獲了多少少女的芳心,又問道:“那你一定買了蘇先生的詩詞集吧。”

許止倩點點頭。

張斐哼道:“你買得一定是盜版。你個假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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