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北慶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百五十八章 扼殺於搖籃,北宋大法官,南希北慶,小說天地),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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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蘇軾的建議,張斐只是被動接受的,正如他之前的行為一樣,統統都是被動而為。

他從未主動去追求小報,雖然他為此做足了準備。

此事最初是源於一場洩密,而張斐最初是選擇去開封府告狀,結果開封府不願受理,他是在無奈之下,才決定一報還一報的。

而在許遵的事得到解決後,張斐就變得非常低調,都是司馬光、韓琦、蘇軾主動來找他的,而不是他去主動追求。

但這一切都是他暗中謀劃的。

這就是一個陰謀。

而張斐之所以表現得非常低調,就是因為他知道,在封建時代,這輿論是一個非常敏感的問題。

故此他事先就拉著神宗一塊玩,神宗要不玩的話,他也不敢玩。

但是,在這個時代,許多人具有超越時代的目光。

王安石就是其中之一。

正版書鋪。

“怎麼回事?”

張斐望著七八個開封府衙差,一臉疑惑地問道。

為首一名衙差道:“我們是奉命而來,你們作坊暫時要停止一切印刷行為,也不準出售任何小報。”

張斐問道:“不知我們這犯了什麼法?”

那衙差道:“這我們不清楚,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張斐點點頭,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王安石沒有找他。

侯東來徹底抑鬱了,眼看就要發大財了,結果這一潑水潑下來......!

他趕緊將張斐拉到一邊來,“三郎,這可咋辦?”

張斐道:“盡力配合官府,還能怎麼辦。”

侯東來急急道:“咱們可得想好後路,如果官府不準咱們印,那可怎麼辦?”

“到時再說唄。”張斐聳聳肩,“現在這些官差都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又能怎麼辦。”

侯東來與一干工匠,只能用好事多磨來安慰自己。

而對於張斐而言,這並不意外。

剛剛回到家,許止倩便迎了過來。

“聽說開封府派人封了正版書鋪?”

“嗯。”

張斐點點頭。

許止倩問道:“是何人下得令?”

張斐搖搖頭道:“目前還不清楚。”其實他心裡知道,肯定是王安石。

能命令開封府的人,只能那些參知政事,而在參知政事中,目前是分成兩派,司馬光這派是肯定不可能。

哪怕司馬光意識到這個問題,他也會先跟張斐溝通的,不會說直接下令。

肯定就是王安石。

許止倩輕嘆道:“就說此事沒這麼容易,到底還是被封了。”

張斐笑道:“我可從未說這很容易,但是......。”

許止倩問道:“但是什麼?”

張斐高深一笑:“現在就很容易了。”

......

他猜想的沒有錯,正是王安石下令封他的正版書鋪,但王安石並非是在針對張斐,他只是針對這小報。

從這小報發行的情況來看,他都已經預想到,等到他新法頒佈時,這小報會給他帶來多大的麻煩。

因為他知道,有能力發行小報的人,就是他要針對的人。

到時輿論權,還是會被他們掌控,那就會非常麻煩。

而王安石行事,又是雷厲風行,說幹就幹,不會拖泥帶水,這是他與司馬光最大的不同。

可這個動作,也立刻引起朝中言官、諫官地彈劾。

就連文彥博、趙抃、呂公著等人,都覺得十分震驚。

他們都還沉浸在文章的比拼中,剛好目前王安石處於下風。

你這太輸不起了,文章比不過,就將人家店給封了。

這叫什麼事?

反對聲頓時就如驚濤駭浪一般,呼嘯而來。

整個皇城都炸鍋了。

哪怕是革新派,都對王安石的這種行為,感到非常不理解。

沒有必要這麼做。

太丟人了!

趙頊都不得不出來,平息風波。

垂拱店。

“王介甫,你憑什麼將正版書鋪給封了,正版書鋪的行為,並不違法。”

司馬光惱羞成怒地指責王安石。

趙頊也好奇地看著王安石,他原本都還想借小報幫王安石一把,結果王安石一巴掌呼了過來,趙頊都有些暈。

王安石道:“我沒有下令查封正版書鋪,我只是讓他們先別印刷小報?”

文彥博道:“這有何區別?”

王安石面色凝重道:“諸位可不要忘記,此次風波,就是源於小報,若不是小報將審刑院的機密洩露出去,又豈會有那場危機。

而朝廷不但沒有嚴查此事,避免此類情況再度發生,反而是樂此不疲地去推崇小報,這不是助長那種歪風邪氣嗎?”

司馬光聞言,不由得皺了下眉頭。

範純仁突然站出來道:“洩露朝廷機密,固然要查,但與小報無關。”

王安石道:“但沒有小報,是不會引起這麼大的風波,朝廷可及早控制,避免事態進一步惡化。

諸位應該都知道,邸報是如何釋出的,要斟字酌句,又經樞密、中書門下的重重檢查,確定無誤後,才能對外發布。

究竟為何如此,各位心裡應該都清楚。

而許寺事一事,恰好說明這一點,如今大家都清楚,許寺事不過是討論中,隨口一提,但經小報一渲染,立刻這麼大危機。”

範純仁道:“可是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這是防不住的。”

“我不是防民之口,我是要確保國家安定。”

王安石道:“我來告訴各位,若不嚴控小報,將會發生什麼事情。國家印刷邸報,那是政務所需,而民間印刷小報,目的是為賺錢,如何能夠掙到錢,就要其內容吸引眼球。

為此,商人必然會誇大事實,危言聳聽,也許前線一場小敗,到小報上面,就會變成,敵軍已經兵臨汴梁,如此才吸引人來購買小報,到時必然會引發恐慌,朝廷百口莫辯,如何是好?”

這番話說出來,司馬光、文彥博等人皆是沉思不語。

他們也漸漸醒悟過來,這確實好像有些玩過頭了。

王安石又繼續道:“我這不是說正版書鋪有罪,我也並沒有說要查封正版書鋪,我只是讓正版書鋪先停止印發,等朝廷商量出結果再說。而且,我也非如外界所言,怕輸了文章,如果真要比的,我們都用邸報釋出,只要不會危及到國家安定,發多少都行,怎麼比都行。”

陳昇之立刻站出來道:“陛下,王學士言之有理,輿論方面還是要加以管控,雖說目前正版書鋪所刊登的文章,還算是有可取之處,但就怕有奸人借小報,擾亂國家安定。”

趙頊稍稍點了下頭。

司馬光卻道:“話雖如此,但是範司諫說得也有道理,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如果朝廷突然下令,禁止小報,讀書人不理解,這可能會引發更大危機,還是要慎重處理。”

趙頊問道:“卿有何看法?”

司馬光道:“我認為不應該一刀切,可以禁止小報刊登任何有關時政的訊息,但坊間之事,還是應該允許他們刊登在小報上,供人娛樂。”

王安石猶豫了一會兒,道:“這麼做也不是不行,但必須要經朝廷審查,才能開辦小報,否則的話,到時就是釋出虛假訊息,引發混亂,朝廷想就是懲罰了那些人,也無濟於事,畢竟後果已經釀成。”

司馬光點了點頭。

趙頊非常爽快道:“此事就交由二位去處理吧。”

他也心虛,畢竟他也是幕後元兇之一,在這事上面,他不能有任何態度,他的這些臣子都太精明瞭,一絲疏忽,都有可能被他們發現。

會議結束之後,司馬光一把拉住王安石,低聲道:“你這是害怕小報對你的新法不利。”

雖然在殿上,他沒有反對,但他也一定要點破王安石的小心思,免得王安石認為自己被忽悠了。

王安石笑道:“光應付你,我就已經很頭疼了,哪裡還騰的出手,去對付那小報。若君實願意支援我,那仍由他發,我也不怕。”

司馬光哼道:“就你這性格,好事也會讓你弄成壞事,我才不支援你。”

王安石呵呵道:“你性格穩重,就一條律例,你愣是拖到現在,還未釋出,我要是能活三百歲,那我一定效彷你。”

司馬光道:“治國哪有追求快慢一說。”

王安石道:“病人死了,你就是研製再好的良藥,也無濟於事。治不好病人,就是庸醫啊。呵呵......告辭。”

說完,就熘了。

司馬光一臉不屑地滴咕道:“那也比治死病人要強。”

......

王安石出得皇宮,便去找到張斐,告訴張斐,是他下得令,同時讓張斐先停止印發小報,必須要申請之後,才能夠繼續印發小報。

“你不會怪我吧?”

王安石瞅著張斐,問道。

張斐一臉委屈道:“不會。”

王安石呵呵道:“你怪我也無妨,到時你就知道,我這是為你好。”

張斐立刻道:“說到為我好,那我得斗膽問一句,好在哪裡?”

王安石道:“如果朝廷不加以控制,而小報又盛行於你的正版書鋪,一旦小報出問題,不管是不是你發的,你都會被牽連進去,如果事情非常嚴重,你可能還得負刑事責任。”

張斐道:“是不是真的,王大學士不會是在嚇唬我的吧?我可是張大耳筆。”

王安石哼道:“還用得著我來嚇唬你嗎?你岳父不就是這小報的受害者嗎?你當時以毒攻毒,我也是支援的,但真正要避免這事,還是要進行管控,這毒藥用多了,可是會反噬自身的。”

張斐點點頭道:“行,今後我就發點寡婦間的趣聞。”

“嘖!”王安石皺眉看著這小子。

“哦不。”

張斐咳得一聲:“不是寡婦,是歌妓,這總行吧。”

王安石點點頭,“發點無傷大雅的訊息,我自不會管你,交稅就行。”

張斐道:“就怕交不了太多,辜負了王大學士的期望。”

王安石呵呵一笑:“積少成多嗎。”

王安石走後,趙頊立刻就派人來悄悄約見張斐。

將之前那番廷議,告知張斐。

張斐聽得是連連點頭:“真不愧是王大學士,竟然將司馬大學士他們都說服了。”

這話絕對是發自肺腑,因為他知道,王安石不是在危言聳聽,只不過他沒有料到,王安石竟然預見到這一步。

趙頊笑道:“你這輿論操縱的伎倆,玩得是花哨,但終究還是瞞不過朕的大臣啊!呵呵......。”

之前張斐吹過牛皮的,趙頊當時就不信,如今證明自己是對的,故此趕緊叫張斐來,揶揄他幾句。

張斐微微一怔,笑道:“陛下,我可還未輸啊。”

趙頊驚訝道:“連司馬君實都支援,你是不可能贏得了。”

張斐笑道:“陛下還別不信,王大學士的想法是對的,這確實是要防著,但是他的做法是大錯特錯,他根本就不會玩這輿論,七日之內,王大學士必定因此事焦頭爛額。”

趙頊立刻問道:“你想幹什麼?”

張斐舉起雙手:“我什麼都不幹,就在家休息。”

趙頊搖頭道:“朕不信。”

張斐呵呵道:“那不妨賭點什麼。”

趙頊也是二十出頭,血氣方剛,馬上回應道:“隨便你,你說賭什麼?”

張斐想了想,“陛下這麼缺錢,就別賭錢了。”

看不起誰呢。趙頊惱怒道:“朕就是再缺錢,也比你有錢。”

張斐五指一張:“五千貫。剛好我想買間宅子。”

趙頊哼道:“你這宅子只怕是買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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