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萊特郡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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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埃落定，告別宴會那是格外熱鬧。凱撒王儲親臨血月城堡，為王國一眾貴族踐行。

看得出來，為了替兒子鋪路，凱撒三世也是盡力了。

按照慣例，大戰落幕之後慶功宴會應該在王宮之中舉行，這次直接改在了邊界上。

名義上說：為了祭奠陣亡的官兵。實際上大家都很清楚，無非是給凱撒王儲創造更多的出鏡機會。

感情從來都是交流出來的。接觸的次數多了，總會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作為王儲，只要想拉攏人心，不愁沒人投奔過去。

坦率的說，凱撒王儲的表現其實並不差。除了上次遠征莫西公國吃了大虧之外，也沒有幹過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

就算是心裡對某人有意見，面子上也是熱情洋溢的笑臉相迎。能夠很好的“隱藏”內心真實想法，也是一名君王的必備要素。

看著不斷在人群之中穿梭的凱撒王儲，哈德遜默契的讓出了舞臺，低調的退到一邊任由他進行表演。

可惜伴隨著新北地五大公爵的入場，氣氛很快就發生了變化。本該出來打圓場緩和氣氛的哈德遜，早就在會場之中消失了。

王國一眾大貴族，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彷彿就在等著雙方發生衝突。

一眾親近王室的貴族，也只有在一旁乾著急的份兒。這是獨屬於凱撒王儲的考驗，其他人幫忙只會越幫越忙。

“托爾斯滕、羅德里格斯、安赫爾、佩德羅、希羅好久不見，你們最近還好麼？”

不知道是故意，還是巧合，凱撒王儲稱呼北地五大公爵時，故意打亂了他們的出場順序。

同處於一個政治團體，內部同樣有著排位。誰的話語權重，誰的話語權輕，從簡單的出場順序就可以看出一二。

不過這種默契，都是上一輩留下的。現在老一輩的掌權人故去，新生一代明顯還沒有適應原本的遊戲規則。

畢竟，北地五大家族實力相當。內部排名從來都不固定，基本上是誰家的掌權人能力更強、威望更高，在聯盟之中的話語權就越重。

凱撒王儲看似不起眼的稱呼，實際上也充滿了挑撥離間的意味。唯一的問題就是手段太過稚嫩，讓人一眼就看出了目的。

“多謝王儲殿下掛念，我們幾個最近這些日子過得很不好！”

希羅公爵沒好氣的回應道。

百分百真心話，他們幾個最近的小日子，確實很苦逼。

老一輩的突然故去，內部問題根本就沒有安排好，他們這些繼承人都是趕鴨子上架，被強行推上位的。

對內不能服眾，父輩還遺留了下來了一大堆的問題，等著他們去處理；外部的麻煩更大，王國貴族的敵視更是讓他們五人夜不能寐。

這種複雜的局面，在北地貴族的歷史上，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以往的時候，就算是發生權力更替，也沒有五家趕在一起的。

就算是發生變故，也僅僅只是一家發生動盪，完全可以靠盟友的幫助穩定局勢。

這波全部趕在了一起，抱團取暖的一眾盟友，此刻都自顧不暇。

不光五家領頭羊遇到了麻煩，依附他們的一眾中小貴族，也大都發生了繼承人更替。

畢竟，老大都因為倒賣軍需物資涼了，跟著老大混的小弟，又豈能獨善其身？

沒被調查團揪住算是運氣，一旦被查了出來，那就自己抹脖子吧！

整個勢力集團，都發生了嚴重的內部動盪，這也是北地貴族沒有跳出來搶奪戰利品的核心原因。

選擇在塵埃落定之後公開露面，既是為了向大家賣好，同時也是為了向大家賣慘。

人總是免不了同情弱者，同為貴族的陣營的一員，北地貴族現在表現的越是可憐無助，就越能夠喚起大家的同情心。

這種同情心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可是在不涉及自身利益的時候，那又是另一種局面。

為了讓“可憐無助”的形象更深入人心，現在更是不惜碰瓷凱撒王儲，故意塑造一個被王室打壓的可憐貴族人設。

“是麼，那真的太糟糕了！不過我的希羅兄弟，相信這點兒小麻煩，還難不倒你們！”

凱撒王儲一臉真誠的說道。

很明顯，他也發現了北地貴族的算計。索性就陪著演戲，就差直接告訴大家：他們兄弟情深。

……

兩邊都是戲精，激動人心的會面，看得哈德遜直翻白眼。

不得不承認，貴族們是真的早熟。明明才十幾、二十來歲，硬是擁有了五六十歲老狐狸的心態。

要是按照這種狀態成長下去，估摸著二十年以後，這幾個傢伙又是政壇上的老狐狸。

至於現在嘛，飆戲飆得太狠，早就被一眾老傢伙給看穿了。估摸著也就年輕一代中，有部分政治不靈光的會被忽悠。

這些都是小問題，北地貴族現在只要窩在自家封地不搞事情，誰也奈何不了他們。

內部再怎麼動盪，強悍的軍事實力終歸還在。正常人都不會對他們這根硬骨頭有興趣，無非是在未來一段時間內，喪失政治上的發言權。

過了今天，哈德遜的主帥位置也就做到頭了。沒有主帥的身份，他也就一王國普通伯爵。

作為新生大貴族，在現在這種時候，那是必須要低調。太過活躍，那是很容易遭受社會毒打的。

幸好這次王國的蛋糕被做大了，他的崛起也僅僅只是衝擊到了道爾頓家族的地位，並沒有觸及王國其他大貴族的利益，不然哈德遜的小日子絕對沒有這麼舒服。

“大家今天一起見證了王國的團結，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們將攜手共進，共同締造一個偉大的阿爾法王國！

現在請尊敬的凱撒王儲殿下，為大家宣讀本次戰爭之中的功臣名單，以及爵位封地變遷……”

眼瞅著大戲落幕，哈德遜也出現在了宴會中心。所有的戰功封賞，早早就確定了下來，就連通知都下發到了每一個手中。

此刻搞這麼一出，純粹是哈德遜在為凱撒王儲的造勢，或者說是對國王進行投桃報李。

迎接著眾人炙熱的目光，凱撒王儲緩緩走到會場中小，朗聲宣讀道：“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歷經千辛萬苦，我們終於驅逐了邪惡的獸人。

為了彰顯王國的公平公正、賞罰分明，偉大的凱撒三世決定，對有功之臣進行嘉獎。

經過大家共同認可，本次戰爭之中的首功之臣當屬大軍統帥——哈德遜伯爵。

遠征莫西公國，救盟友于水火之中；臨危受命，平定亂民之災，挽救南部諸省的安危；北征救援力挽狂瀾……

現在冊封哈德遜伯爵為來特郡伯爵，封地為達迪爾城、雪月城、歲月鎮、特輪科斯鎮……”

“所有看不懂的政治舉動，在幕後都標好了價。”

——哈德遜語錄

一連五十六塊封地，就是哈德遜獲得的報酬。雖然面積都很小，分佈還有些零散，可勝在封地都在土地肥沃的東南行省。

單純計算領土面積，五十六塊封地加在一起，總面積也就七千多平方公里，在王國一眾伯爵領中屬於弟弟存在。

可論起物產資源來，絕對不會差多少。

看一眾貴族羨慕的眼神就知道，哈德遜的收穫絕對屬於豐厚的。估摸著除了王室之外，他這次的收益能夠排進前三。

至於為啥不是最多的，那就涉及到戰利品分配的本質了。除了擺在明面上的戰功外，還必須要考慮一項重要因素——實力。

實力雄厚的大貴族，只要表現的不是太拉垮，就能夠分走一份大蛋糕，這也是慣例。

這次分贓，能夠表現的相對和諧，主要還是北地貴族出了局。

要不然按照以往的慣例，光北地貴族就能夠拿走三分之一以上的蛋糕，剩下的大家不搶破頭才怪。

看著最終結果，哈德遜才發現王國貴族之中有狠角色。收益在他之上的兩家，從頭到尾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直接悶聲發大財。

這次奧蘭子爵也如願以賞，成功的成為了封地伯爵，只是在幕後付出的代價有些大。

據哈德遜所知，為了換取這次冊封，霍利斯爾家族放棄了不少在東南行省的封地。公關過程中，撒出去的金錢、人情，那就更多了。

沒有法子，現在不進行付出，未來就算是想要付出，都沒有這種機會。

凡是跨越門檻的中等貴族，就沒有一個不付出代價的。作為唯一的例外，哈德遜的崛起完全不具備參考價值。

一步一個腳印，經歷數代人的積累之後，再伺機一朝爆發，才是最常規的操作。

有人成功，就有人失敗。沒能夠更進一步還不算什麼，最慘的是眼睜睜看著家族走向衰落。

別看現在大家還能夠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談天說地，這些在戰爭中元氣大傷的家族，要是在接下來的數年內沒有起色，未來的前途就渺茫了。

情分的束縛，都是有時限性的。牽扯到的利益越大，這種束縛力就越弱。

人脈關係網廣闊，平時為人處世做得不錯，偶爾有親朋故舊拉上一把，衰落的過程要緩慢一些。

要是人際關係糟糕，仇人滿世界都是，那麼很快就會從這個世界消失。

……

宴會結束，哈德遜還是沒有能夠閒下來。作為這次大戰的勝利者，科斯洛家族無疑是大贏家之一。

除了哈德遜這個家族領頭人，成為實封伯爵外，還有不少支脈子弟脫穎而出。

只不過他們並沒有能夠如願以償，留在王國腹地安享太平，而是被迫北上創業。

不是哈德遜不肯出力幫忙，實在是受制於政治遊戲規則，好處不能佔盡。

別的大家族子弟都到了北疆創業，科斯洛家族自然也不能夠例外。

這個時候，人丁興旺的好處就凸顯了出來。跟著哈德遜一路混戰功的子弟，足有二十多人獲得爵位。

唯一遺憾的就是爵位等級不高，到了北疆地區也沒什麼話語權。好在可以抱團取暖，不至於被人欺負。

望著眼前這群家族最傑出的子弟，哈德遜就是無盡的傷感。倖幸苦苦培養出來的人才，現在都跑出去創業了。

偏偏他又做不出阻攔族人前途的事。在外面創業雖然不好混，可勝在有無限的可能。

留在家族之中，確實是安逸舒適，但發展前景也受到了限制。

當一個家族的子弟貪圖安逸享樂，就到了走向衰落的時候。只有不斷的開拓進取，才有更輝煌的未來。

“大家都坐下吧！”

“你們都是我科斯洛家族的精英，能夠從萬軍之中脫穎而出，就足以證明你們的能力。

冊封文書，你們都收到了。從今往後，你們就是王國的新興貴族，要學會貴族的生存方式。

具體的內容，前面你們都接受過了培訓。但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想要在北地立足，光家族培訓的內容還遠遠不夠！

實力，實力，實力！

在這個世界上，真正能夠讓我們安身立命的，永遠都是實力。

規則雖然重要，但規則也是強者制定的。你們在遵守規則、利用規則的同時，也要時刻銘記：這世上沒有一成不變的規則。

明天我就要帶著隊伍離開了。接下來能不能在北方大地紮下根來，能夠依靠的只有你們自己。

家族的根基太淺了，能夠為你們提供的幫助非常有限。作為家主，我只能個人贊助你們每人三千金幣，以及一百人的武器裝備。

別的支脈能夠為你們提供多少助力，全靠你們自己去向長輩們爭取，我是不會插手的。”

哈德遜語重心長的說道。

想想也是悲催，科斯洛家族的公賬居然是空的。產業都是各支脈自己的，家族集體產業直接就是0。

作為剛剛上任的新家主，根本就來不及發展家族產業，以至於哈德遜現在只能自己掏腰包。

幸好在這次戰爭之中，狠狠的發了一筆橫財，不然他這個悲劇家主，連給族人的創業贊助都掏不起。

“家主，請放心！我們是不會讓你失望的！”

埃沃拉的話音剛落，哈德遜就是一頭的黑線。放心，他能夠放心才有鬼。

其他人也就罷了，反正對埃沃拉這位嫡親二哥，他是完全不放心。

原本哈德遜是想要把他留在家族之中的，怎奈年輕人都充滿了鬥志，就差要把“自命不凡”寫在腦門上。

為了能夠出來，雷德曼男爵都親自寫信當說客：要求給個機會，鍛鍊一下埃沃拉。

做父親的總是容易對孩子寄予厚望，尤其是在哈德遜冒頭之後，雷德曼男爵對幾個兒子要求，也是拔高了不少。

或許在他這個做父親的看來，都是一個爹媽生的，想來也差不了多少。

反正兒子多，經得起折騰。王國內部的鬥爭，很少有鬧出人命的。折騰出了問題，還有哈德遜這個做弟弟的負責善後。

為了減少後續麻煩，哈德遜特意給他們挑選了一塊與人無爭的封地。唯一的缺點就是偏僻了億點點。

既然是鍛鍊，那麼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情。左右也就是男爵領，未來還有機會挪窩。

看著興致勃勃的二哥埃沃拉，哈德遜就忍不住想笑。接下來迎接來自弟弟的關懷，不知道他還能不能這麼高興。

“很好，你們要繼續保持這種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