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二章、舉世皆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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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息傳開，前線迅速沸騰了。合法“搶劫”，在王國之中一直都是一個傳說。

外界一直傳言：阿爾法王國的軍紀最嚴。

事實上，不是貴族老爺們想軍紀森嚴，實在是王國的情況特殊。

隔壁的獸人窮的只剩命，從來都只有他們搶王國的，哪有王國軍隊搶他們的份兒？

外面搶不到，那就只剩內部了。大家都是自己人，要精誠團結共抗外敵，破壞團結的事情肯定不能幹。

王國的大部分士兵，一生都沒有機會參與搶劫。這種流傳在大陸軍中的通行技能，在王國軍中顯得格外少見。

不過這種先天技能，從來都是無師自通。只要條件允許，迅速就能夠覺醒。

此刻教廷衰落，有機會上去分一杯羹，大家自然不會放過。

唯一的問題是：王國政府定下的人頭稅不低，要是發揮的不好，保不準還會虧本。

只是一想起教廷的富庶，大家的擔心瞬間就沒了。

收了那麼多年的什一稅，賣了無數年的贖罪卷，積累起來的鉅額財富，總不可能憑空消失掉。

一時間，哈德遜的指揮部變得喧囂了起來。過來報名的貴族軍官，那是多不勝數。

除了極少數情況特殊，不方便參與的貴族外，王國的主要貴族都報了名。

“元帥，這次遠征教皇國機會難得，您真的不參加麼？”

祖埃爾侯爵關心的問道。

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多一個人參加，就多一個分贓的。正常情況下，肯定是參加的人越少越好。

只不過教廷終歸是教廷，哪怕是沒落了，人家破船還是三斤釘。

以王國和教廷的矛盾，很有可能成為人家重點針對的物件，搞不好到了地方還會幹上一仗。

論起用兵打仗，明顯是哈德遜更專業。有這樣的專業人士帶隊，莫說是打教廷，就算後面因為利益和各國發生衝突，大家也不會慫。

大家一起過去搶劫，肯定是越強勢的，能分到的戰利品越多。拉上哈德遜一起組隊，無疑是做大蛋糕的行為。

縱使教廷被逼急了，直接讓聖域參戰，也有哈德遜這“高個子”頂著。

“哈哈……”

“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機會。錯過這一次，還會有下一次。

眼下戰爭雖然告一段落，但前線並不平靜。獸人只是暫時撤退，不等於他們就不會捲土重來。

大量的兵力抽離之後，前線還需要我坐鎮。這次的行動，科斯洛家族就不參與了！”

哈德遜的話音剛落，眾人神色一愣。

作為新晉人族元帥，哈德遜愛惜羽毛不參與搶劫，大家都能夠理解。

可發財的事情，沒必要把家族也給排除掉啊！

難道這次教皇國之行，還存在著未知的風險？

念頭剛剛生起，很快就被大家打消了。真要是有危險，他們這些老牌貴族的訊息，只會更靈通。

何況這次軍事行動，還是大陸各國一起對教廷落井下石。即便是教廷處於巔峰狀態，也頂不住這麼多國家的黑手。

王國雖然和教廷矛盾重重，但論起拉仇恨來說，還是法蘭克人更勝一籌。

教廷真要是有強力的反擊手段，也是先針對他們去的。只有擊潰了這個帶頭大哥，才有可能遏制這輪瓜分狂潮。

相比之下，阿爾法王國只是求財。搶完就會離開，都不會在當地長時間逗留。

忽悠走了眾人，哈德遜的嘴角微微一笑。“搶劫”行動不能參加，不等於就無法分一杯羹。

以教皇國的富庶，戰利品肯定是少不了的。除了一部分現金之外，剩下的戰利品都需要處理。

王國政府雖然成立了專業的評估部門，但到了具體幹活的時候，明顯不是官僚們所擅長的。

真要是交給官僚們負責，再暴利的產業，都能夠給幹虧本。

最關鍵的是王國政府現在兜裡沒錢！

財政部的白條已經打了一堆，但凡是有點兒實力的貴族，都是王國政府的債主。

連年征戰不斷，王國的貴族都快要窮瘋了。戰爭時期收白條，那是沒有辦法。現在大戰結束了，誰還要財政部的白條啊！

稍微訊息靈通點兒的，都知道財政部想要推動“政府破產”解決財政窟窿。許多貴族在內心深處，已經有了王國政府破產的預期。

王國政府想要把這塊業務開展下去，尋找有實力的合作伙伴，就是唯一選擇。

縱觀整個王國，現在有實力拿出大筆現金的，除了近東開發銀行外，再也找不到第二家。

恰好近東開發銀行的商業版圖足夠廣，觸手延伸到了各行各業，在處理戰利品的問題上，先天就佔據了優勢。

搶來的金幣存銀行，戰利品打折賣給銀行，大家可以繼續輕裝上陣，繼續搶劫大業。

銀行擴大業務賺了錢，王國政府也能夠從中抽走一筆稅款，妥妥的三贏。

坦率的說，哈德遜還是有些心虛。近東開發銀行從成立到現在，都沒有給王國政府交過一分錢的稅。

沒有監管，沒有稅收，完全野蠻生長，才能夠在短短數年時間裡，把網點鋪設到了王國的所有城市。

發展到了現在，王國中三分之一的貴族，都欠下了銀行的貸款。

理智告訴哈德遜，繼續這麼玩兒下去，早晚都會淪為眾矢之的。

看似是透過經濟手段控制王國的命脈，但這是建立在大家遵守規則的前提下。

要知道這些欠債的傢伙，可不是什麼普通人，他們的手中都有規模不等的私軍。

假如某一天這些傢伙覺得原來的遊戲規則不好，想要改變一下玩法，局面立即就會大不相同。

“利益動人心”，當利益牽扯的足夠大，即便是哈德遜這位王國元帥，一樣阻擋不了大家的窺視之心。

最近這些年，哈德遜一直都透過隱晦手段套利，抬高銀行的運營成本，讓利潤看起來沒那麼嚇人，實際上也是一種提前規避風險的手段。

以往的時候，有“近東開發”做幌子，著重對外強調高風險。即便是賺取了鉅額財富，大家也沒眼紅。

按照固有的思維，只要獸人再次入侵，在近東地區發放的貸款，就會出現大量的壞賬。前面賺的，後面也會賠出去。

可是伴隨著這次大戰的結束，一切都不一樣了。銀行的壞賬確實出現了，可是比例卻非常低。

壞賬主要來源於：被大水淹沒的七郡貴族。

不過洪水沖毀的是農田、基礎設施，債主本人還活著。債務只是暫時還不上，並不是直接消失。

在事發後的第一時間，哈德遜就頂著股東們的壓力，勒令銀行負責人啟動債務展期，允許受災貴族延遲五年償還債務。

享受紅利的不光是七郡貴族，整個近東地區的貴族，都可以延期一年償還債務。

作為代價，近東開發銀行光直接資金利息損失，就高達數百萬金幣。間接經濟損失，更是無法估量。

付出也是有回報的，銀行的聲譽大幅度提升。對比外面的高利貸，這是妥妥的良心債權人。

本來近東開發銀行就很惹眼，再去壓價收購戰利品，就更容易拉仇恨了。

短暫的沉思過後，哈德遜當即決定改變套路。銀行發放貸款就夠了，完全沒必要親自下場交易。

財政部既然想從中牟利，自然要承擔相應的責任。壓價收購這種拉仇恨的事情，讓他們幹就好了。

沒錢，銀行可以給他們提供貸款，用收購回來的戰利品做抵押即可。

後面王國政府還不上貸款，銀行變賣抵押品，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捋清了思路，哈德遜的腦子一下子活絡了起來。近東開發銀行樹大招風，那就再搗鼓幾家“口碑”不好的銀行出來分攤壓力。

貌似這種活兒，根本就不需要他去幹。目前世面上的商業銀行，就沒有口碑好的。

受限於自身規模，小銀行的運營成本，一直都居高不下。在經營的時候，難免急功近利。

主要是他們盈利模式單一，近東開發銀行目前最大的盈利點不是發放貸款，而是印刷金票。

不是沒有銀行跟風，怎奈市場不買賬。強行推出自家的金票，就是把客戶往外面趕。

目前近東開發銀行的金票，已經遍佈北大陸各大城市，並且開始向中部大陸進行滲透。

“湯姆，派人把這封信交給魯道夫。告訴他必須要趕在大軍出征前，同財政部達成合作協議。”

……

聖山之巔。

“什麼，五國聯盟也要派兵過來調停？”

庇護七世難以置信的問道。

現在的教皇國，已經亂成一團。法蘭克人、反法聯盟，再湊上他們自己和五國聯盟，恰好就是一桌麻將。

以教廷和五國聯盟之間的關係，此刻派兵過來，明顯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活脫脫的四家鬥地主，對家倒戈到了另一面，三家揍他們一家。

“是的，陛下！

蒙特松主教從阿爾法王國傳來訊息，五國聯盟在昨天晚上正式向我們遞交了調停函，想要拒絕都不行！”

烏利塞一臉鬱悶的說道。

本來外交的事情，和他們情報組織不相干。怎奈教廷在阿爾法王國的常設駐外機構，早在數年前就被撤銷了。

為了迅速把訊息傳回來，蒙特松主教啟用了情報組織的緊急傳訊通道。作為臨時傳訊的代價，他們還暴露了一個據點。

在內心深處，烏利塞已經暗自問候了蒙特松主教全家。開完會不趕緊走，留在那裡假裝養病，這就養出了問題來！

吐槽沒有任何意義，蒙特松主教一行人留在阿爾法王國養病，也迫不得已。

聯盟議會上，教廷全面潰敗。如此糟糕的外交成績，他們要是敢在這種節骨眼上回來，怕是會被教廷內部的熱血青年撕了。

對於五國聯盟而言，只要下定決心出兵，無論是有沒有代表團，人家還是會出兵。

就算是代表團沒有收到照會，其它教廷的組織或個人，還是會收到。

最不濟人家的大軍還可以隨身攜帶，反正都是一道程式，不會影響決策。

“哼！

還真是看我們沒落，什麼阿貓阿狗的貨色，現在都敢湊上來咬一口！

告訴阿爾法王國，不要欺人太甚！否則……”

威脅的話說了一半，最後在嘴邊卡了殼，氣的庇護七世滿臉通紅。

今時不同往日，教廷已經不是曾經的教廷了。想要威脅一個大國，教廷目前的實力根本就做不到。

論起軍事實力，教廷落後的實在是太多。縱使高階力量上更勝阿爾法王國一籌，對上整個五國聯盟也佔不到什麼便宜。

在這種背景口嗨，那就是：放最狠的話，挨最毒的打。

“陛下，現在的局勢，已經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了，還是請教中前輩出面調停吧！

不管怎麼說，我們終歸是晨曦之主在人間的代言人，他們敢真滅了我們不成？”

一旁身著紅衣的阿斯普里拉主教開口勸說道。

事實上，這也是教廷最後的倚仗。哪怕大陸上冒出了兩個新教廷，但正統依舊在他們這裡。

“事情，沒有你想象中那麼簡單。想要憑藉高階力量威脅，逼迫各國撤軍，我們根本就做不到。

一旦破壞了規矩，引來各大勢力的聖域強者聯手報復，局面反而會更加糟糕。

至於神靈，就不用幻想了。數千年時間都沒有反饋，一次普通的信徒內鬥，如何能夠引來高高在上的神靈關注？

就算是敵人心懷忌憚，不敢出手覆滅聖廷。那麼也能把我們這些人幹掉，換上一批聽話的上位！”

庇護七世略帶嘲諷的說道。

翻開教廷的歷史書，就會發現在過去無數年的權力鬥爭中，意外死掉的教皇也不是一個兩個。

內鬥中都敢這麼玩兒，其他人跟個風，也不會有多少心理壓力。

“陛下，如果沒有更好的辦法，那麼就準備善後收尾吧！

能轉移的轉移，能夠隱藏的隱藏，先儘可能的保住聖庭元氣！等局勢好轉之後，再謀求其它吧！”

布雷克硬著頭皮勸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