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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他本就有意讓他人發現呢?”容綏抬眸朝他望來,眼神依舊溫潤,但又透著一種令人難以看透的深邃,“在一切看似順理成章地條件下,卻又留下一些恰到好處的破綻,這樣便會讓這件事變得蹊蹺起來,也會讓整個局勢更加撲朔迷離。”
墨北雖未能勘破容綏話中的深意,可他內心卻激起了一道澎湃,他越來越好奇,這位景仁帝究竟佈下了一個什麼樣的棋局,才能讓這些人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他的棋子。
墨北眼中的困惑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嶄新的渴望,眉宇間似乎還多了些許迫切之意。
容綏又何嘗不明白墨北內心的想法,自從得知自己要為墨族復仇之後,墨北便一直苦苦研習權謀之術,希望有朝一日能幫助自己替墨族平冤昭雪,重建墨族昔日風光。如今遇到蘇瑾這顆善於權謀的明珠,自然是想向他學習一番。
見墨北替自己重新換了一盞茶水,容綏無聲地嘆了口氣,看來今日若不為他解惑,怕是難以收場。
容綏淡然一笑,徐徐道來:“一名殺手,自然是以取人性命為目的,那她又怎會將寒夢千夜這種不會讓人立即斃命的毒藥,抹在用來行刺的武器上?若是這樣做,反而會遭人懷疑。倘若她本意是要殺我,可卻在刺殺的過程中發現我會武功,這讓她不僅無法完成任務,還有可能隨時性命不保,於是她為了能儘快脫身,慌不擇路之下才選擇在武器上抹毒,那這一切便會變得順理成章。雖然會讓人覺得有些蹊蹺,可卻不會懷疑她是否真的想要置我於死地,只會引人深思她為何會突然這麼做。”
墨北聽得一愣,隨即又似想明白了什麼,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眸中不禁生出一股敬佩之意。
容綏輕握住茶盞,縷縷青煙在他眼前裊繞,思緒也隨之漸漸散開,“今夜宮裡的這場戲之所以足夠精彩,是因為在場的每個人心中都有鬼。當他們得知我中的是寒夢千夜時,你猜他們心裡會怎麼想?安王和寧王那邊自然會覺得此事蹊蹺,可往深處一想,便會發現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其實是太子,那他們定會認為是太子看破了他們的計謀,於是將計就計,借他們的手來拉攏我,反將他們一軍,可他們又不敢將此事向皇上和盤托出,只能把苦水往自己肚子裡咽,同時也讓他們意識到,太子此人遠比他們想象中的更難對付,因此,他們才會更加迫切地想要除掉他。”
容綏輕抿了一口茶水,潤了潤有些乾澀的嗓子,又接著說道:“至於太子這一方,早在我遇刺時就已經察覺到了刺客有問題,所以他們事後必定會去檢查那根峨眉刺,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而我故意將它留在事發之處,便是想讓太子他們發現,那根峨眉刺上的毒,是後來才被抹上去的。起初他們或許會懷疑是我自己給自己下了毒,可只要往深處一想,他們便會發現,我做這件事既無動機也無收益,反而會將我的嫌疑排除得乾乾淨淨。別忘了,看似最直觀的答案,往往最不容易令人信服,特別是對付聰明之人,他們只會將事情想得更加複雜,越是撲朔迷離,他們就會想得越深。想得越深,他們就越會認為那個藏在深處的答案可靠,哪怕它匪夷所思。”
他目光微微一凝,唇邊倏然掠過一抹淺淡到令人無法捕捉的笑意,“此時就算他們三人各執一詞,在皇上面前唇槍舌劍,皇上也根本不會在意。皇上利用安王和寧王來掣肘太子,而太子又是皇上用來牽制蕭御川的棋子,所以無論他們如何爭論、對峙,對於皇上而言都不過是小打小鬧,並不傷及根本,最後也只會小懲大誡罷了。可在他們心裡,卻會認為皇上是在偏袒對方,所以以後他們之間的廝殺便會愈演愈烈。”
容綏的一番話,讓墨北對眼前的局面有了全新的認知,也令他心中震撼不已,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緩了半晌,他才理清了整件事的脈絡,訥訥開口:“原本這件事就錯綜複雜,而後又故意留下一些破綻,致使整個局面變得迷霧重重,讓他們不得不往深處去想,隨後他們就會發現,這一切都是一場巧合。”
墨北驀然一笑,臉上流露出一抹嘲諷之色,語帶諷刺道:“可這世事如棋,又哪來那麼多的巧合可言,所謂的巧合,大多時候都不過是有心之人處心積慮謀劃的棋局而已。可惜太子自負聰明,以為機關算盡,大局在握,是這盤棋的執棋者,殊不知,在這局棋中,他也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
墨北說完,深吸了一口氣,內心深處不免泛起一陣失落。他一直以為今日之局,就算自己無法看破整個局勢,但至少也能看清一大半,可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自己所見之處,從一開始就只是這盤棋的一個角落罷了。
而令墨北感到意外的是,王爺與景仁帝之間即使只有隻言片語,卻也能明確地知道對方的想法,這究竟是一種怎樣的信任和默契,又是什麼樣的智謀,才能讓兩個絕頂聰明的人將彼此的想法看得如此透徹。
忽然,墨北目光一滯,一個念頭猶如電閃雷鳴般,在他腦海中轟然炸開。
他驟然抬眸看向容綏,神色變得無比複雜:“景仁帝佈下的這個局,看似是經過精心策劃,可若是沒有王爺的配合,恐怕也是獨木難支,所以景仁帝所謀之處,不全是在這盤棋上,更多的則是……王爺的心思。”
“你總算是明白了。”容綏笑著點了點頭,將其一語道破:“謀局者重在謀心,蘇瑾之所以能做到算無遺策,便是懂得如何謀算、運用人心。謀算並不難,難測的是人心。倘若連這世上最難測的人心都可以算到,那這天下還有何事不能謀?”
“墨北本還沾沾自喜,以為今日能看破此局,卻沒想到仍是以管窺豹,觀其一斑,也不知墨北何時才能像王爺和景仁帝一樣,窺一斑而知全豹,處一隅而知全貌。”
墨北長嘆了一聲,突然就有些釋懷了。景仁帝連王爺的心思都能算到,其智謀與手段,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及,這樣一位人物,恐怕自己傾盡一生也無法企及半分。
此時,墨北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蘇瑾和容綏之間的關係。若說是敵人,兩人分明更像相交多年的知己,彼此瞭解又有默契;若說是摯友,可他們卻又為了各自的目的,互相利用。
墨北不知道他們最後會怎樣,誰又會更勝一籌,他只知道這兩人皆如瑤林瓊樹,令世人望塵莫及。
墨北喝了口茶,又似乎想起了什麼,小聲嘀咕道:“景仁帝不是在南陵佈局嗎,又為何會突然插手北溟的事,難道他打算先對北溟下手?”
容綏聞言,眉睫輕輕一顫,宛如一縷微風拂過湖面,那平靜的眸底不禁泛起了一絲漣漪。
他並沒有作答,只是將目光緩緩落在那張信箋上,只見信上寫著十二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凜冬將至,霜雪蔽月,隱其光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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