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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先生你要離開?”

左重來到安藤輝三身邊,與其小聲說了兩句,正煽動俘虜加入兵變的安藤輝三大驚失色。

現在他們距離勝利只有一步之遙,所有人都在等待最後一刻的到來,岡本重信竟然要走。

考慮到自己和對方的合作,他連忙勸說道:“先生為何要走,親王殿下和我等都需要您啊。

再者,我們冒著生命危險尊皇討奸,不就是為了事成之後能夠憑藉擁立之功登臨高位嗎。

先生這一走,香田清禎之輩定然會搶奪本屬於您的位置,您還是等殿下醒來再做打算吧。”

安藤輝三苦口婆心,試圖讓左重打消離開的念頭,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是個合格的盟友。

“呵呵,安藤君。”

左重則擺了擺手,故作輕鬆道:“已有數日不見家妻,加之城中大亂,心中不免有些不安。

待我回家接上妻子便回,最多一兩個小時,絕不會耽擱殿下的大事,請安藤君不必擔心。

對了,殿下休息前有令,人員稍作休整,由民眾首先攻擊宮城,我們的人暫時不要動作。”

該做的事情做了,該挖的坑挖了,留在東京和日本沒有意義,而且再不撤退就走不成了。

歷史上這次兵變最後以失敗告終,參與行動計程車兵要麼不光榮退役,要麼調往偽滿前線。

帶隊的軍官們更慘,不是自殺就是審判後被槍決,甚至連家人都被視為非國民倍受侮辱。

那麼有了他的攪合,所謂的尊皇討奸會不會成功,雍仁會不會順利登基,答案是不可能。

理由只有一個,

財閥。

自明治維新起,這些資本家就滲透到了日本社會的方方面面,積累了大量的財富與人脈。

別看安藤輝三他們現在佔據優勢,一旦財閥發力,就算是用錢砸也能把兵變隊伍砸趴下。

何況日軍最早建立的七個師團當中,第一和近衛師團暫且不提,其它的都只向天蝗效忠。

如果左重沒有猜錯的話,此刻這五個師團就在勤王路上,隨時準備給兵變隊伍致命一擊。

到了那個時候,陸上有十幾萬鬼子精銳,海上有第一聯隊,他想要逃出生天怕是不容易。

所以,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同時,從奉命去東北執秘密任務,他離開金陵已有大半年,該回特務處刷一刷存在感了。

否則難免有大權旁落的隱患,比如鄭庭炳和李齊五這兩個王巴蛋早就想將自己取而代之。

距離中日開戰越來越近,特務處副處長的職務至關重要,左重必須將它牢牢的握在手裡。

“喲西,先生早去早回。”

另一邊,安藤輝三面對左重給出的理由,終於不再阻止了,畢竟關心親人乃是人之常情。

不過考慮東京治安混亂,岡本又是個手無寸鐵的文人,他還是安排了兩個老兵全程陪同。

這次左重沒推辭,欣然接受了對方的好意,他的行為方式以及人物設定,不允許他拒絕。

與兵變的核心層人員一一打了遍招呼,他帶著兩個護衛快速消失在東京街頭便失去聯絡。

三個小時後。

雍仁親王緩緩睜開眼睛,起身伸了個懶腰,然後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只覺得渾身發冷。

他沒有太在意,這裡畢竟不是王宮,睡得的是沙發,蓋的是單薄被褥,受些風寒很正常。

門外計程車兵聽到聲音趕緊推門進來,給燒得正旺的壁爐又添上木柴,屋內很快暖和起來。

“呼~”

雍仁搓搓手,在士兵的幫助下穿上外套,聽著外面的槍聲問道:“為何還沒有攻下宮城?

立刻讓岡本先生來見孤,順便將安藤大尉他們也叫來,孤有一件重要事情要與他們商量。”

廣至這個新年號,他是越想越滿意,決定不等偽皇斃命,先讓人把旗號打出來以示正統。

昭和維新改成廣至革新,聽上去順耳了不少,這將是大日本帝國走向輝煌和強盛的開始。

“啟稟殿下。”

士兵低頭腦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敵軍依託宮牆負隅頑抗,進攻的國民死傷非常慘重。

目前,我們佔領了皇宮東南角的一座建築,安藤中隊長在組織精銳,準備親自帶隊突擊。

至於岡本先生,幾小時前他回家去接夫人,很快就會回來,中隊長閣下特意派出了護衛。”

“吆西,安藤君是一位真正的帝國勇士,先不要打擾他了,阿切~為孤倒一杯熱茶,去吧。”

雍仁說話間又打了個噴嚏,身體開始不自覺哆嗦,一股寒氣從骨子裡冒出並蔓延至全身。

他摸摸自己的額頭,發現不是太燙後鬆了口氣,現在可不是生病的時候,千萬不能出事。

恰好士兵將一杯熱水送上,他接過直接喝掉了一大半,溫熱的感覺讓雍仁瞬間精神一振。

沒過多久,他的胸口和後背就被汗水打溼,原本昏沉沉的腦袋也在出汗之後清醒了許多。

隨手將杯子放在桌上,雍仁開始思考如何處置自己的哥哥昭和全家以及犒賞從龍的功臣。

“嘎吱~嘎吱~”

忽然,一陣尖銳的摩擦聲從遠處傳來,水杯微微顫動,杯中的清水也泛起了點點的漣漪。

雍仁不禁面露疑惑,急忙站起身子來到窗前開啟窗戶,拿起望遠鏡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只見三輛八九式戰車從封鎖線外緩緩駛來,炮塔上的37毫米火炮不停轉動指向附近建築。

戰車旁邊是一群全副武裝計程車兵以戰鬥隊形分佈在街道兩側,有幾個人還舉著大型橫幅。

哪來的戰車?

哪來的軍隊?

雍仁瞪大雙眼,好不容易看清了橫幅的內容:敕令放下武器,既往不咎幾個字赫然在目。

另外,戰車後部的軍旗清清楚楚寫著“澱”部隊,這表明對方是駐紮在大阪地區的第四師團。

他猶如被潑了一盆涼水,呆呆的放下望遠鏡,想不明白勤王部隊的反應為什麼會這麼快。

大阪距離東京有一定距離,就算他們收到命令立刻出發,路上至少也需到兩到三天時間。

打仗不是兒戲,物資的轉運、裝卸流程很繁瑣,第四師團總不能將戰車從大阪開到東京。

“轟~轟~”

沒等雍仁想明白,東京灣隱隱傳來艦炮的巨響,這顯然是在警告兵變部隊不要輕舉妄動。

該死的海軍馬鹿,他知道第四師團為什麼會這麼快,一定是搭乘軍艦從海上前往的東京。

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在短短一天內趕到,怪不得兵變部隊在城外的警戒哨沒有任何發現。

他咬牙切齒的看著快速推進中的平叛部隊,心中無比絕望,自己還是輸了,輸得那麼慘。

一群暴民和只裝備輕武器、步兵炮的兵變部隊,根本抵擋不了裝備精良的第四師團進攻。

“殿下!請速速撤退!”

安藤輝三闖進房間,激動的朝雍仁大聲喊道,得知平叛部隊有戰車,安藤立馬趕了過來。

第一師團有戰車也有反戰車部隊,但沒有參加兵變,為今之計只有先行撤離,以圖後事。

比如跟第八師團匯合與天蝗部隊對峙,等到國民認清天蝗的真面目,勝利的一定是他們。

“撤退?”

雍仁口中重複了一遍,轉過頭苦笑一聲:“撤退真的有用嗎,昭和和財閥絕不會放過我們。

算了,不要再多造殺孽了,讓大家放下武器吧,所有責任我一人承擔,與普通士兵無關。

至於你們,脫掉軍裝自己逃命去吧,去中國、去米國、去歐洲都可以,他們想抓的是我。

唉,若是能早點結識安藤君和岡本先生,做好萬全準備再動手,絕不會是今天這個結果。

時也,命也,罷了,能和諸君並肩作戰是我的榮幸,你可以離開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在最後一刻,雍仁很光棍的擔下了所有責任,只是去國外談何容易,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殿下...我...”

安藤輝三張了張嘴想要繼續勸說,見雍仁擺了擺手,只好渾渾噩噩的走出山王飯店大門。

他抬眼看去,平叛部隊已經將此地團團包圍,戰車、機槍全對準了臉色蒼白的兵變隊伍。

確實該結束了,安藤輝三叫來軍曹長整隊,等到人員集合完畢後,他眼含淚花宣佈解散。

“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

“請允許我向諸位的勇氣和忠信致意,感謝你們為帝國的付出。”

“撒有拉拉!”

說完,他行了一個軍禮,接著士兵統一回禮,並在軍曹的帶領下高唱昭和維新之歌遠去。

第四師團的官兵在這期間沒有開槍或阻止,默然注視著眼前的一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伴隨著歌聲,安藤輝三口中喃喃說了句不知我等是狂是愚,拔出手槍抵住下巴扣動扳機。

“砰~”

這聲槍響代表著皇道派的徹底消亡,除了安藤輝三,自香田清禎以下兵變軍官全部被捕。

雍仁親王由於是皇室成員,當晚得到了天蝗召見,交談中他的身體狀況惡化,當場昏迷。

隨即被軟禁在自己的王宮內修養身體、反思所犯罪行,沒有人知道,一場災難即將爆發。

就在日本人忙著自相殘殺的時候,大洋中一艘漁船上,左重看著天邊的夕陽陷入了沉思。

皇道派是敗了,他們追求的軍部獨裁、國家政權髮西斯化,卻在政變失敗之後得以實現。

中日之戰也將進入倒計時,希望這場兵變可以為中國多爭取一點準備時間,哪怕是一天。

另外,來而不往非禮也,希望日本人會喜歡他從背蔭河帶出來的傷寒病毒,尤其是天蝗。

鬼子在東北犯下的種種滔天罪行總要有人承擔,那就讓昭和自己嚐嚐細菌武器的厲害吧。

這就是他為何一定要將雍仁拉下水的原因,沒有一個合格的工具人,這個目標無法實現。

面對戒備森嚴的日本皇宮,只有對方這個親王可以面對面接觸天蝗,其他的人誰都不行。

當然,左重很清楚這麼做會讓無數日本民眾遭殃,可幹情報這一行容不得一絲婦人之仁。

國與國的暗戰更是如此,他們要怪就怪天蝗吧,是對方和日本高層一意孤行發動的戰爭。

“副處長,本部急電!”

這時何逸君從船艙中走出遞過一張電文,左重接過後目光一掃而過,猛的抬頭髮出命令。

“加快航速,48小時之內必須靠岸,順便通知東京小組,讓他們做好防禦細菌武器的準備。”

------題外話------

本來想著細菌。。具體的情節,恩,比較危險,怕被404就一筆帶過了。回頭寫個免費番外或者倒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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