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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晨曦,自林間的薄霧中透射下來,給人帶來一種清新而又慵懶的感覺。這處位於鬼漠戈壁最西端的小綠洲,緊鄰著碎葉國的邊城小鎮馬什哈,向來都是東西商隊往返的必經之地。
李江遙才從馬背上跳下,便立刻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整個神經不由得緊繃起來。
走在他前面的斥候老兵杜建,順手抽出腰間長刀,矮下身子竄了出去,周圍的七名斥候也紛紛亮出兵器,一邊護著李江遙,一邊追著杜建往前搜尋過去。
功夫不大,小隊繞過了一片胡林,與先期到達這裡的人馬匯合在一處。一名伍長指著不遠處,沉聲道:“李頭兒,您來啦,看那邊!”
李江遙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定睛一瞧,險些驚得喊出聲來。只見數十步開外的地方,正有二十幾具屍體懸浮在半空,場面甚是詭異嚇人。
“怎麼回事?!”杜建悶哼一聲。饒是他這種見慣世面的老兵,也不禁有些訝然。
伍長:“最先報信的,是疏勒國的商團。他們昨天途徑此處,本來想歇歇腳,沒料到碰上了這副光景,當場就嚇昏過去好幾個。”
李江遙努力控制了一下情緒,問道:“那些疏勒商人是向誰報的案?”
“他們找不到官家,就近去了馬什哈。”伍長回答:“鎮上的管事跑來瞧了瞧,曉得此乃天大的禍事,所以連疏勒的地方官府都沒去,直接點起了烽火,招呼咱們過來。”
李江遙邊聽手下彙報,邊往懸屍走去。直到離得近了,他這才終於看清楚,原來那些屍體並非憑空懸浮,而是被人用極細的繩索吊在了樹上。
鮮血自屍體灑落,流的滿地都是。
“看服裝打扮,應該是咱們聖唐的商隊。”杜建圍著屍體繞了兩圈,嘴裡喃喃自語:“姥姥的,下手歹毒!”
其實不用他說,李江遙此刻也已經瞧出來了,這二十幾名聖唐商旅,全部被人割斷了喉嚨,吊在樹上慢慢放血而死。如果不是被及時發現,經年累月之後,或許變成乾屍也說不定。
他皺皺眉頭:“這是第幾起了?”
杜建將腰刀插回鞘中,哼道:“第五起啦!不過,這回搞出了新花樣,把屍體都吊在了半空!”
第五起!不到一個月的功夫,鬼漠的西部地區連續發生了五樁襲殺聖唐商隊的兇案,算上這一次,受害者增至一百七十七名。
李江遙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這樣殘忍的手段,絕非尋常的沙盜馬匪所為。
這裡面的原因非常簡單,凡是吃商道這碗飯,多少明白一點“殺雞取卵、竭澤而漁”的道理。只要不是遭遇了激烈的反抗,無論沙盜還是馬匪,都不願意輕易傷人。
倘若經常鬧出人命,沒有誰再敢出門行商,那盜匪們不是也得活活餓死嗎?
所以,像眼前這種故意殺人、同時還要擺出變態的場面,一定不是衝著財貨去的。
另外還有一點。屍體上的傷口,顯然是被利器以乾脆利落的手法搞出來的,而有能力做到這個的,多半是上慣了戰場的老兵。
只有老兵,既不怕見血,又技術熟練。
更何況,凡是有膽量走西疆這條商路的買賣家,多半也都練過一招半式,絕非毫無還手之力。而眼前這些死者,以及周圍的環境,並沒有任何打鬥過的痕跡。
這就說明,兇手一上來便輕輕鬆鬆的制住了他們,只能乖乖的伸著脖子等死。
李江遙的心中漸漸騰起一個名字:突厥。
儘管沒有任何可靠的證據,但直覺還是告訴他,這五起專門針對聖唐商人的慘案,很可能是突厥人搞出來的陰謀。
難道他們真的來了?
“李頭兒,接下來該怎麼辦?”伍長問道。
李江遙再次環視了一下四周:“先把屍體都放下來吧,暫時運到馬什哈,讓地方上妥善安葬。所有能夠證明他們身份是東西,不管是啥,全部歸攏在一起,送安西。儘快找到他們的家人,或許是現在唯一能為他們做的了。”
杜建:“兇手不查啦?”
“當然要查,”李江遙看了看他:“不過你先給我說說,究竟該怎麼查?”
杜建一時語塞,眨巴眨巴眼睛:“沒,沒頭緒。”
李江遙笑笑:“當然沒頭緒。你是打仗的好手,但是查案破案卻是外行。都尉大人之前就已經向張副都護報告過了,請他協調涼州派遣六扇門的高手趕來幫忙。”
杜建:“哦,這樣啊。六扇門專責緝捕盜匪,自然是比我老杜更在行。有他們弄,咱們就不用再瞎操心啦。”
李江遙輕輕的搖了搖頭:“我跟你想的不太一樣。若是沒猜錯的話,這五樁案子,六扇門來了也沒轍。”
“那是為什麼呀?”杜建有些不解。
“先不說那麼多了,”李江遙把手一擺:“我問你,往來西疆商路的隊伍非常龐雜,有沒有專門管理他們的衙署?”
杜建:“有啊,西疆官市署。朝廷在西疆這邊總共有兩個派駐衙門,一個是禮部下面的使節團,另一個就是歸戶部統轄的官市署了。他們負責釐定大宗商品的交易價格,查辦各類欺行霸市的惡徒,還給聖唐的商團商隊簽發往來西疆的通關文牒。”
李江遙眼睛一亮:“官市署設在何處?”
“同樣是在安西,”杜建回答:“不過我聽說,有些生意發達的地方,也有官市署外派的吏員。離這兒最近的嘛……哦對了,河田城!”
李江遙心中暗暗盤算,河田距離馬什哈不過七十里的路程,快馬加鞭半日就到。於是他連忙吩咐杜建,留下三四個人在此看守屍體,全隊則隨他出發,趕往河田。
十幾匹戰馬在戈壁灘上一路飛馳,日頭才剛剛偏西,李江遙等人便來到了碎葉國的商貿重鎮河田。甫一入城,杜建便老馬識途,領著大夥兒直奔城守府,打聽聖唐派駐於此的官市相公在不在。
轉眼的功夫,一個身穿聖唐九品官服的年輕人從裡面走了出來,離著老遠便插手作揖:“哎呀呀,不知飛馬英雄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恕罪恕罪。裡邊請,裡邊請。”
李江遙聽他這不倫不類、既不像官,又不似商的客套話,忍不住笑道:“你怎麼知道我們是飛馬斥候?”
“這個簡單,”年輕人指了指杜建的肩頭:“楠錦花一向是西疆的神花,在整個鎮疆都護府中,只有飛馬斥候營以此作為標記,因此下官認得。”
李江遙點點頭:“原來如此……還未請教?”
年輕人連忙道:“哦,下官司徒無壽,原本是河田城裡最大酒樓‘三杯醉’的領班,去年官市署的長史大人來巡查,琢磨著此地應該設定一員,協調督促各商團諸般事務,於是就趕鴨子上架,逼著我頂了這個班。”
李江遙聞言又是噗嗤一樂:“難怪難怪,司徒大人身穿朝服冠帶,卻不改往昔風采,令人欽佩。”
司徒無壽苦笑:“大人莫要挖苦下官了。這官市署的活,著實不好乾。來來來,裡邊請,咱們進屋喝茶敘話。”
李江遙吩咐眾手下留在原地,只帶著杜建跟隨司徒無壽走進了城守府。此處本是碎葉國的官衙,專門劃出了一個小院,借給聖唐官市署使用。
三人一路來到房間之中,司徒無壽命令僕役奉茶,接著轉頭問道:“下官尚未請教二位大人的尊號。”
李江遙還未來得及開口,旁邊的杜建搶著朗聲道:“這位是聖唐鎮疆都護府飛馬斥候營小校李江遙李大人!還不見禮?”
其實,這小校的職位,跟官市署的九品吏員屬於同級,但是也不知道是司徒無壽根本弄不清楚這裡面的職級高低呢,還是杜建的大嗓門著實嚇人,他話音剛落,司徒無壽便乖乖站起身來,對著李江遙施了一個拜見上官的大禮。
李江遙暗自好笑,也沒有刻意糾正他,只擺了擺手:“不用見外了,坐下,我有話問你。”
司徒無壽只有半個屁股挨著椅子,恭恭敬敬的說道:“李大人有何指教,還請示下。”
李江遙:“往來此地的商隊,我是說聖唐的商隊,通常都會到你這裡登記嗎?”
司徒無壽微微一愣:“那倒不必。他們只要在安西拿到了官市署發放的通關文牒,在整個西疆鬼漠都暢通無阻,無須專門來此登記。除非……除非他們是遇到了什麼困難,或者弄丟了文牒,才會到下官這裡求助。”
李江遙無聲的點點頭,接著又問:“商隊通常走哪條道,都是之前計劃好的嗎?”
司徒無壽:“一般來說,碎葉國境內有兩條主要道路,皆能穿越鬼漠,連通東西。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商隊的行進計劃往往都是保密的,防止有人私通馬匪,半路劫財。前些年匪患嚴重,商旅們苦不堪言,碎葉國曾專門調動兵馬,狠狠清剿了一番,並在兩條主道上設定崗哨,從此之後便很少聽說商隊被打劫的事了。”
“馬什哈小鎮那邊的綠洲,屬於你說的主道嗎?”李江遙忽然追問。
司徒無壽想了想:“馬什哈……馬什哈……哦,您說的是那裡啊,那當然算是主道啦!再往西走上十幾裡,就出了西疆鬼漠啦。”
說完,他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問道:“大人,您是不是為那四起命案來的?”
李江遙點點頭:“不是四起,而是五起。”
“又出事啦?!”司徒無壽驚訝的合不攏嘴:“天殺的!還是咱們聖唐的商隊?”
“你都知道些什麼,跟我說說。”李江遙淡淡道。
司徒無壽直了直身子,壓低聲音:“大人,這裡面肯定有鬼!而且跑不了是曼尼汗的鬼!”
李江遙:“曼尼汗?他是什麼人?”
司徒無壽下意識的瞅瞅四周:“曼尼汗是碎葉國的四大督主之一,河田就是他的封地。這傢伙一向仇視咱們聖唐,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典型的笑裡藏刀。最關鍵的是,下官無意中發現,曼尼汗居然有突厥血統!”
一聽“突厥”二字,李江遙不由得心中一動:“曼尼汗既然是碎葉國的督主,那就相當於咱們聖唐的皇族,倘若他真有突厥血統,必然會極力隱藏,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是聽蒂蓮說的。”司徒無壽:“蒂蓮是龜茲舞娘,三杯醉酒樓的頭牌,我以前很關照她,兩人如同兄妹。有一回蒂蓮被曼尼汗招入府中侍寢,酒醉之下,曼尼汗親口對她說自己是半個突厥人。而且,他還不小心講了一個大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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