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是非因果，身不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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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究竟想做什麼？」

到了此時，凌無期只感覺到心中不由一涼，反而直接問出了這句話。

「老夫從來都不想做什麼，也從來都沒有主動做過什麼。」皇天輕輕一嘆：「身為天道化身，老夫從來都只是想超然於上，不問塵世。可是世間的所有事情總是喜歡找上老夫，而老夫偏生又是一個寂寞了許久的老人，總喜歡以自已的方式來做一做自已想做的事情。」

凌無期只感覺心中一萬頭神獸呼嘯而過。

無論是與冷策的勾結，又或是冷眼看著黑衣生靈禍亂眾生，這都絕非應當是天道所為。甚至在許多事情的背後，隱隱之中都有著皇天的影子。若是說這所有的事情皇天都是被動入局，無論說什麼凌無期都是絕對不信。

「或許現在的你還不會明白這其中的意義，但總有一天，你應當會明白老夫的難處。」皇天輕嘆：「老夫雖為天道化身，卻也永遠都只能困生於天道軌跡之中，甚至現在所有的一切變數，都只能算是各自的因果，老夫的存在，只不過是以最簡單的方式將這些因果給撕開了而已。」

凌無期聽的一愣一愣，卻終是沒有說話。

「人族的果，神族的果，甚至是妖族和魔族的果，都只是他們自已種下了因。」皇天嘿嘿冷笑：「自始至終，老夫都從來沒有介入過任何的因果之中。就算是有了一些不屬於變數中的因果，也都中是他們自已咎由自取，與老夫無關。」

「但前輩與冷策勾結，卻是事實。」

「是非因果，並非三言兩語便能說的清楚。凌至尊乃是活了無數歲月的生靈，自然也應當知道所有一切並非只是簡單黑白對錯就能說的清楚。」皇天搖頭：「甚至在很多時候，老夫自已本身也是身不由已。」

說這句話的時候，皇天的眸中閃過一線落寂。

甚至，在這一剎那間，凌無期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可究竟問題出在那裡，自已一時之間卻是根本無法相通。

此時，凌無期突然感覺自已似是陷入了一個根本看不見的漩渦之中。

曾經出現在心中的那種感覺越發的濃烈，甚至在某條看不見的線中，冷策的存在似乎本身就是一個未解之秘，，，，，，

卓君臨突然感覺心中一動。

似是感應到某種無法言喻的召喚，自已的心卻突然亂了起來。甚至就連卓君臨自已也不知道自已究竟因何心亂，只感覺自已似乎有某種事情要做，可是偏偏這種時候自已也已經想不起究竟還想做什麼。

腦海中全是茫然，心中全是慌亂。

這樣的情況以往卓君臨從來都沒有遇到過。

那怕是在最極端的危險之中，曾經自已最絕望的時候，也從來都沒有這種心慌意亂的感覺。

人王推帳而入，神色之間卻是多了一絲凝重。

「前輩。」不知為何，此時見到人王的時候，卻總感覺有一絲無法言喻的熟悉感，就似是早已相識了數百萬年的老夫一般，對著這位人族大能者有著絕對信任。

「此來南天之前，老夫曾在你每個的身上留下過一道神念，就在剛才的一剎那間，你身上那道神念竟然被崩碎。」人王看著卓君臨，眼神之中全是凝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讓你如此心神不寧。」

卓君臨臉色不由一黑，眸光之中卻滿是無奈。

那怕到現在，老子也真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甚至為什麼會心煩意亂，又究竟在煩亂什麼，我卻是真正的不知道啊！

「明心，靜性。」

人王一聲輕嘆，並指點在卓君臨的額頭。

卓君臨一時之間只感覺一陣清涼之意傳遍全身，剛剛心中的燥動漸漸被壓

下，然而那一分不安之感，卻是越發的濃郁。

「抱元守一，凝神靜氣。」

人王一聲輕嘆，指尖靈力源源不斷的直接衝入卓君臨的四肢百骸，直接在凌無期體內行走完三十六週天，人王才漸漸收力。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都能讓你的心亂成這樣。」人王眸中的凝重之色更濃：「甚至只要老夫晚來一刻，就算是你心中有所警覺，也很可能會走火入魔。剛剛的這等情況，那怕是真仙境的修者，也很有可能會直接被心魔所侵，直接身死道消。」

「這，，，，，，」卓君臨不由心中一陣後怕。

可是現在想來，卻仍是根本沒有任何的痕跡可尋。

自已就是坐在這裡打坐，甚至什麼事情都沒做，任何事情都沒想，只是在這有一剎那間沒來由的一陣心神不寧。

直接就讓自已的心境突然似是亂成了一團亂麻，而且是那種根本理不清剪不斷的煩亂，根本無跡可尋。

「前輩，我只是突然間心神一亂，似是感應到了某處召喚一般。僅僅的一剎那間之後，再想感應之時卻已沒有了半分感覺。」卓君臨一臉懵逼：「甚至在弟子的心中，似是感應到了某種自已根本無法拒絕的召喚，就如同靈魂被拘一般，根本無法脫身。那種煩亂更似是源自骨子裡一般，沒來由的就似是心中少了些什麼一樣。」

人王臉色不由一黑。

你說的這種情況，老夫也從來都未曾聽過。

就算是那些大能者有心拘禁其他生靈，也是由外而內，直接拘其肉身便可。但你似說的這般直接拘禁神魂的手段雖然也有，但神魂被拘之後只會變成一具行屍走肉，也絕不可能會出現心神不寧的情況。

卓君臨的這種情況，反而倒似是一個將神經崩到了極點的人做了一場惡夢，自已發了癔症一般。

「前輩，會不會是有人要害我？」卓君臨臉色發白。

人王只感覺自已想給這小王八蛋一巴掌，老夫剛剛都差點嚇的亡魂皆冐，到頭來只不過你是發了癔症而已。

能拘禁神魂的存在，至少也起碼也是仙王境以上的修行者。就你這樣三腳貓的修為，又有什麼資格值得那樣的大能者出手？

你這傢伙，倒直是敢往自已臉上貼金，，，，，，

‘轟。

終級虛空的一處大營中，突然爆發了一聲巨響，八道無盡神力同時轟入連綿數萬裡的軍營。連綿萬里似乎看不到盡頭的大營在瞬息之間被掀上了半空，無數黑衣生靈甚至連慘叫聲都還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直接便在無數道神光之中化成了齏粉。

這這樣的神力之間，原本固若金湯的大營根本起不了任何的防禦作用，僅僅一個照面之間，直接連同大營之中的所有生靈都化成了齏粉。

無數巡邏的衛隊暗探，在這樣無差別的攻擊之下，僅僅只是化成了一道血霧，轉眼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強如半步真仙和真仙境的生靈，也根本承受不住任何的一道神力，直接在這最極端的神力之下化成了血霧，甚至連神魂都來不及逃走，直接便被再次轟擊而來的神力撕碎，真正的神魂懼滅。

八道人影，幾乎不分先後的同時殺進萬里連營。

僅僅數息之間，連綿數萬裡的軍營直接變成了人間地獄。

至少數以十億計的黑衣生靈在數十息之間變成了齏粉，在那無數道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面前，人數的多少根本無法彌補實力上的差距。

原本的境界差距，此時八道身影卻根本不講任何的仁義道德，就好似他們的存在，本身就只是為了毀滅殺戮而來。

半空之中，劍光縱橫，天??滾滾，烈焰滔天，魔氣迷

漫，天戈橫空，，，，，，

每一道神光落下，必將會有無數生靈直接化成灰燼，然而卻沒有任何人有半分憐憫，沒有任何人有半分遲疑，，，，，，

「什麼人膽敢放肆。」

一道道身影沖天而起，一道道神光撕裂空間而至。

然而回答他們的卻是更加極端的神光，無數趕來的生靈直接在八道身影的手中被打爆，然後無數強者的神魂在天火之中化成焦臭的黑煙，，，，，，

在八道如神魔般的身影面前，無數趕過來的身影直接被打爆，直接被撕成了碎片。

強大的實力差距，直接讓那些本來應當足以稱霸一方的大羅金仙境強者飲恨。甚至連他們自已做夢都絕對不會想到，竟然會在這隱秘之地突然闖入這樣八位已然走到了大道盡頭的絕巔強者，，，，，，

尤其是那華服龍冠的男子更是兇殘無比，任何在其手中折損的生靈，甚至連神魂都無法逃脫，直接被撕成了碎片。

什麼大羅金仙生機強盛神魂不滅，在這八位絕巔強者的面前根本就完全是一個笑話，只要神魂一但離體，要麼便是被無盡魔光所吞噬，要麼就是被‘涅槃天火所焚成青煙。就連那天際之間降下的一道道神雷，也足以磨滅神魂，，，，，，

「住手。」

虛空中有強者疾速趕來，聲音之中的怒意根本無法掩飾。

為首一人頭戴龍冠，眸光之中滿是滔天怒火，一看到了那早已化成了一座座殘垣斷壁的軍營，更是睚眥欲裂，眸中的怒意直似要焚盡天地。在那人的身後，直接跟著上百名黑衣生靈，一個皆心雙目赤紅，滿臉憤恨。

「冷策。」天帝一聲怒喝，卻是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滔天怒火：「你這賊子終於肯露面了嗎，今日朕便要為那些枉死的神族將士討還一個公道。」

「天帝。」冷策的聲音同樣不善：「竟然是你。」

天際之間的八道身影同時一動，皆盡向著冷策的方向逼近。

原本天際之間已被殺的直如喪家之犬的諸多強者急速逃走，卻是根本看都不敢再看一眼，直恨自已此時不能多生出幾條腿跑的更快一點，，，，，，

面對著八位絕巔強者的逼進，冷策卻是絲毫不懼，根本沒有任何退縮的意思。然而冷策身後的上百位黑衣生靈卻早已擋在冷策身前，望向八位強者的眼色同樣不善。

「原來是你們這些天庭舊臣，竟然與冷策這亂臣賊子勾結到了一起。」天帝怒笑：「當年朕一念之仁放大家歸隱，原來大家卻都是這等歸隱法，即然如此，那諸位可就不要怪朕不講情面，送各位上路了。」

「哈哈哈，，，，，，」一名老者哈哈大笑：「原來偽天帝仍是如當年一般虛情假義，明明心中恨不得將我們斬盡殺絕，卻仍要擺出一幅大仁大義的資態。今日這裡可沒有什麼天庭臣屬，這戲又是做給誰看？」

「雲老，你又何必如此迂腐不堪？」天帝終是一聲長嘆。

「是嗎？」老者長笑：「就算老夫迂腐又如何，總好過偽天帝當日在凌霄殿上作戲，口口聲聲的允老夫歸隱，回過頭上卻派出天庭死士暗中追殺。若是老夫當年真的死了，是不是偽天帝也永遠都不會記得，自已的啟蒙老師也是死在他的屠刀之下，，，，，，」

說這句話的時候，老者的眼神之中全是憤恨。

天帝的臉色陰沉不定，眸光之中卻是閃過一絲無奈：「神族天庭自創立之初至今，從來都沒有什麼死士，更不存在什麼追殺之事。當年雲老不過是反對朕繼任天帝之位，只不過政見不和，算不得什麼大罪。朕若是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又如何統御天下。先太子一糸的舊臣，朕也從來沒有區別對待。若是雲老僅僅是以

這種理由來反對朕，朕只能說一句所付非人。」

天帝目光從擋在冷策的所有黑衣生靈面上掃過：「諸位都是先天帝的舊臣，也是先太子一糸的擁護者，曾經大家也都為神族立下了汗馬功勞，難道時值今日，諸位卻要反過來顛覆天庭不成？昔日的天庭柱石，現在真的要甘心成為滿手血腥的劊子手嗎？」

「說，繼續說。」冷策嘿嘿冷笑：「天帝，繼續你那滿口的虛情假意，此時不僅只有神族在場，更有人妖魔三族大能者在此，我倒要看看你究竟還能說出什麼不要臉的話來。」

在場諸多強者，一個個神色怪異。

此來本就是為了誅殺冷策而來，現在僅僅一照面，卻直接變成了天帝與冷策的私相指責，彼此問罪。

原本的打算是尋找到冷策之後直接以最極端的方式直接將其誅殺，可是現在看來，卻已然演變成了天帝與先太子舊部的仇怨。

不只是人妖魔三族的六位強者感覺到不要思議，甚至就連東華帝君也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

「這情況有些不對。」老閣主低聲向其他眾人傳音：「現在身處敵陣中心，雖然暫時顛覆了對方的大本營，但對於那些真正的強者來說，就算再遠的距離也可以瞬息而至。此時本應當速戰速決，扯這些沒有用的作甚。」

其他六位強者各自面色發寒，這樣的僵局對於自已一方來說極為不利。甚至只需要對方的回援強者及時趕到，自已一方也極有可能會功敗垂成。

「東華道友，三族的六位道友，你們就這般沉不住氣嗎，就不想知道知道這位偽天帝究竟做了些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冷策呵呵冷笑：「許多天庭的秘密你們不想知道嗎，又有多少籌謀是為你們而設？今日諸位能與偽天帝同來，所圖謀之事在下也能猜到一二，難道各位就真的不想知道，這位偉大的偽天帝大人，為什麼能從一個庶子成為三界至尊，又為什麼這麼多年以來，天帝亡各族之心不死。」

七位強者本已準備動手，聞言卻不由同時一驚。

如果說世間誰最瞭解天帝，絕不是天庭諸神，也不是與天帝曾朝夕相處的帝后。

除卻這位一直隱身在天帝身側數百萬年的冷策，世間絕沒有任何一位生靈敢說對天帝有多少的瞭解。這無數歲月以來，天庭與下界之間的情況越發的緊張，彼些之間心裡卻都是多少有些顧忌。

此時突聞冷策之言，那怕是七位強者都覺得不該多聽事端，但卻是不約而同的同時住手，望向冷策的目光卻是多了幾絲怪異，，，，，，，

一直以來，各族之間的爭鬥從來都沒有停止過，神族一家獨大，意欲顛覆下界各族之心從來都沒有熄滅過。

若是能知道天庭的一些秘密，以後若是再有什麼變數，至少各族也絕不會如現在一般處處陷於被動之中。

「他在拖延時間。」白衣老人最先反應過來，眸光之中閃過一絲異色：「如此下去，於我們不利。」

然而其他六位強者卻都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望向了冷策。

在場諸多強者，那怕明知道冷策的用意便是為了拖延時間，此時卻都被冷策一句話所拖住。

縱然明知道這麼做不合常理，但所有人心中卻突然升起了某種無法拒絕的感覺，甚至隱隱有一種錯覺；如果錯過了今日，只怕永遠也不可能再知道答案。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朕給你於天地諸強面前說話的機會。」天帝眸光一寒：「你我兄弟走到了現在這一步，若是這話再說不清楚，只怕我們倆心中都不會甘心。」

不只是冷策和天庭舊部的生靈，在場的其他幾位強者也都神色各異。

縱然是冷策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縱然是明知此時冷策的意圖便是為了

拖延時間，但是此時天帝卻仍然願意讓對方當著各族強者的面把話說個清楚明白，由外人來辯別是非曲直，單是這份氣魄，卻已然讓冷策等人落了下乘，，，，，，

此時，不僅僅是冷策和諸多天庭舊部，便是東華帝君等七大強者，現在也都一個個面帶異色。

至少，明知道對方會對自已不利，自已等人就絕對做不到天帝的這般坦蕩，這般從容。縱然是自已心死如灰，卻也絕不會容許別人有辱自已的聲名，更加不會容忍有著深仇大恨的仇敵有開口的機會，，，，，，

這份氣魄，已然非是在場的任何生靈可以及之，，，，，，，

看著鏡中的人影，凌無期的臉色變得陰沉不定。

皇天微微而笑，目光之中卻沒有任何的異樣，就好像這些事情本來就與他自已無關一般。甚至在這種時候，皇天臉上的那種雲淡風輕，絕不似是作偽。

「白痴。」

凌無期不由開口怒罵。

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有閒心思拉家常，無論是對是錯，身處敵營之中，最先應當做的便是以最極端的方式將敵人放倒，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全身而退才是正經。

可是現在不僅僅只是天帝與冷策兩人糾纏起過往的恩怨，現在連其他的幾位強者也開始被冷策的言語所帶動，竟然真的就停下了手。

如此行事作風，不是白痴是什麼？

甚至在凌無期此時看來，說他們那八位絕巔強者是白痴都是侮辱了白痴。

這算是真的活久見，見到了自已都不願意承認不願意見到的怪事。而且這些白痴有一個算一個，居然一個個真的入了局。

「其實對於凌至尊來說，他們此時的所做所為的確是白痴到了極點。可是如果換位而處，凌至尊未必便不會做出和他們一樣的選擇。」皇天輕嘆：「並不是任何一個生靈都有機會如你我現在一般可以以另一種角度去看待問題，至少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冷策幾乎已成了諸位強者隨時可以拿捏的籠中之鳥。但那些困擾諸多強者多年的問題，若是現在聽不到答案，也許永遠都沒有第二次機會，那麼凌至尊又如何選擇？」

「這，，，，，，」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凌無期卻不得不承認，至少皇天的話語多少還有些道理。

八位強者已佔盡上風，雖然冷策一方人數眾多，但真正走到絕巔的強者也僅有冷策一人而已。其他天庭舊部雖然人數遠多於諸強，但其修為境界卻仍是與八位強者有著極大的距離，在這種級數的對戰之中，絕非是人數便可以改變戰場走向。

在場八位絕巔強者，有除了妖后戰力或許會稍遜冷策一籌之外，其他七位強者，無論修為境界還是戰力都絕不在冷策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