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國王的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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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來恩當天晚上知道了阿蒙已經拿到最後一份序列1非凡特性的訊息。

他驚懼、不安。

但最後，又歸於平靜。

事情已經發生，再想也沒有用。

且不說最後鹿死誰手，退一萬步來講，實在爭不過，真的悍跳又何妨？

有老鄉黃濤的光榮桉例，這破‘占卜家’，愛誰當誰當！

當然，悍跳只是最壞的打算，不到萬不得已，克來恩絕不會以生命和理智為代價冒險。

“倫納德沒事吧？”定了定心神，克來恩關切地問。

“能有什麼事？”喬恩澹然開口，“他好歹是黑夜卷者，帕列斯·索羅亞斯德死了，他都不會死。”

聞言，克來恩放心下來。

倫納德身上那個寄生者失去了序列1的非凡特性，阿蒙反倒不會再糾纏，對倫納德個人來說算是件好事。

只是希望有了這樣不愉快的經歷，那小子不要像‘節制小姐’那樣，患上阿蒙ptsd才好……

沉吟片刻，克來恩又道：“最近城裡的南大陸生面孔逐漸多了起來，透過占卜，我推測那些‘玫瑰學派’的餘孽應該在尋找斯厄阿等人的遺留財產。”

“這種小問題不要和我說，自己想辦法解決吧。”喬恩擺擺手。

頓了頓，他建議道：“多和莎倫、馬里奇，以及我們新入會的倒黴血族交流，他們會很樂意幫你對付那些人。”

克來恩點點頭。

喬恩看著克來恩，告戒道：“因為弗薩克空襲的緣故，演講被提前了，做好準備，到時候你要面對的可是奧古斯都家族的天使和聖靈，對了，那些秘密陵寢的位置你已經知道了嗎？”

聽到這話，克來恩轉轉戒指，輕笑一聲，“當然。至於奧古斯都家族的那些天使……別擔心，奇克的力量還有一些，足以讓我綻放原初魔女最後的餘暉。”

喬恩笑笑，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希望到時候別哭著喊我來救……”

克來恩沒說話，果斷轉身離去，留給喬恩一個俏麗的背影。

喬恩搖搖頭，看向書房一角，“調查清楚了嗎？”

說完，紅天使惡靈從牆壁中鑽出，“查清楚了。”

“幕後主使是弗薩克現任守護神，艾因霍恩的後裔。”

“他和喬治三世一樣，希望發動一場席捲整個大陸的戰爭，意圖藉助足夠多的勝利登臨神座。”

喬恩撓撓眉梢，“艾因霍恩，你的後裔挺有出息啊。”

紅天使惡靈嘿嘿一笑，“那是當然，畢竟是我的血親。”

話音剛落，又有兩個聲音傳出，“然而他們引以為傲的先祖卻淪落到如此境地。”

“羞恥啊艾因霍恩，太羞恥了！”

三人一吵起來就沒完沒了，喬恩趕緊將他們的注意力重新拉回自己身上，道：“艾因霍恩是弗薩克皇族；

索倫的後裔居住於因蒂斯，曾為王室，只是現在沒落了；

梅迪奇你的後裔長守班西港……”

說起班西港，喬恩話鋒一轉，“那裡可不得了，有一件連我都想要的寶貝。”

聞言，紅天使惡靈眼神閃動。

能讓天使之王看中的寶貝，難道是某條序列的唯一性？

然而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藏在班西港的東西，比唯一性還要珍貴無數倍。

那是足以和混沌海、源堡等源質相提並論的——災禍之城。

……

……

公開演講，其實是成神儀式的一部分。

想要成為「黑皇帝」，首先要擁有屬於自己的國度。其次便是讓自己的名字和‘皇帝’繫結，成為民眾的常識，並且建立一套嚴密複雜卻又違反常識的規則。接著，驅使民眾，建立九個秘密陵寢。進入其中一座後，在絕大部分民眾參與的、分佈於不同地點的祭祀中服下序列0的魔藥，正式晉升！

前面所有條件，喬治三世都滿足。

國度——魯恩王國。

皇帝名號——喬治三世。

規則——各類改革法桉。

秘密陵寢——東區人口大量失蹤，被賣到各地修墳。

演講，則是最後一環！

這一天，陰雲層層不見日光，讓人心裡沒由來的感覺壓抑。

雖然這樣的霧霾天對於貝克蘭德來說是常見現象，但經歷過空襲之後，滿眼灰色彷彿多出了些其他含義。

佛爾思罕見地出了門。

因為她已經得到內部訊息，危機解除，不會再有其他危險了。

說起來，這還是鹹魚一個多月以來第一次外出。

她身邊，是穿著黑色獵裝，戴白手套的休。

這位年輕嬌小的‘治安官’望著周圍普通民眾臉上的麻木和悲痛，輕輕嘆了口氣。

麵包漲價了，煤油漲價了，藥品漲價了。

許多人死在了空襲中。

而倖存的人也快活不起了。

若不是各大教會和最近興起的血十字救援隊一直在無償幫助受苦民眾，城裡說不定會發生暴動，迎來第二次災難……

“這世界到底怎麼了？”休喃喃自語。

她善良正直，樂意和任何邪惡抗爭到底，卻對眼前的現狀無能為力。

佛爾思眨眨眼睛，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也許我們什麼都做不了，但至少，我們還擁有彼此。”

迎上那對深褐色的眸子，休點點頭。

朋友還在身邊，或許就是目前為止最大的慰藉了。

兩人沉默地往前走。

隨著靠近中心廣場，他們身邊出現了越來越多的人。

這些人或身穿正裝，攜帶手杖，或長褲夾克，一身短打扮。

像一滴滴水湧入河床。

終於，在廣場的入口處，這條河凝聚成型。

幸運的是，佛爾斯和休來的較早，兩人選了個不錯的位置

——這避免了休因為身高問題而看不清前面的尷尬。

放眼一望，佛爾思看見廣場中央佇立的灰白石柱上多了許多奇怪事物，他們一頭大，一頭小，塗著深藍色的油彩，像某種連線的纜線。

石柱下方，守著一隊隊紅色上衣白色長褲計程車兵，士兵們揹著灰白色的金屬揹包，手持結構複雜、口徑極大的蒸汽步槍，眼神警惕地注視著四方。

“我見過那種槍，說是科學院的最新產物，黑市上通常要50金鎊才能搞到一把，而石柱上的那些玩意兒應該是擴聲器，因蒂斯那邊經常使用……”休壓低聲音，忍不住為好友透露起只有經常在灰色地帶活動才能知道的隱秘訊息。

佛爾思眨眨眼睛，不動聲色往後退的幾步。

老實說，她有些後悔站的這麼靠前了。

隨著一個又一個市民湧入，廣場上紛紛擾擾，很是熱鬧。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大廣場上的時鐘時針指向數字九的時候，石柱上那些奇怪的事物突然發出沙沙的動靜。

最終，變成一道沉厚而又極具威嚴的嗓音。

「女士們先生們，我是你們的皇帝，以及東拜朗、羅斯德群島的統治者，喬治奧古斯都三世。」

「我很高興，也很沉痛的告訴大家，我們終於阻止了弗薩克人第一階段的進攻，挫敗了他們兩個月內滅亡魯恩的計劃。」

「但，有太多優秀的年輕人死在了這場空襲中，也死在了王國前線戰場……我的意思是，他們本該有更美好的未來，本該伴隨父母老去，與配偶一起成熟，陪伴孩子度過完整的童年。」

「然而，弗薩克人摧毀了這一切！」

伴隨喬治三世的聲音，周圍的人群出現了些許騷亂。

啜泣四起，悲傷的情緒在一點一點彙集。

休和佛爾斯也不可遏制地眼眶微微泛紅

這情緒來的是那樣勐烈。

他們想，這或許和兩人在路上見過了太多麻木痛苦的民眾有關……

「讓我們在這裡為我們的英雄默哀。」

「女士們先生們，在心裡跟著我念，以皇帝喬治三世的名義，願死去的英靈得到平靜，願他們在自己信仰神靈的國度裡成為永恆。」

這話就像帶有魔力一樣，喬治三世本來就極具威嚴的聲音更是變得不容反抗。

在場所有民眾，包括休和佛爾斯在內，都不由自主低下了腦袋，雙手交握，在心中默唸道：“以皇帝喬治三世的名義……”

然而，在民眾們的默哀聲中，喬治三世卻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對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霎時間，天使級別的扭曲力場降下，喬治三世的心腹侍衛當即開始了表演。

只見他先是拿出了一團蠕動的血肉貼在自己身上，然後整個人的樣子就變得和喬治三世別無兩樣了。

沒有亞當的協助，喬治三世聰明地玩了一手‘李代桃僵’。

他本人則退後一步，彷彿遁入規則的陰影，徹底消失不見。

另一邊。

一直在關注高臺動靜的克來恩眼神一凜，嘴角勾起一抹危險而冰冷的微笑。

“真是沒有新意。”克來恩喃喃自語一句。

在此之前，她已經在心中做過多次‘彩排’，甚至拉著阿茲克和貝爾納黛等見多識廣的聖靈天使一起推演可能會發生的場景。

有心算無心，喬治三世的行為果然和他們猜測的一樣！

見狀，貝爾納黛不再猶豫，手掌一翻，直接從秘密空間掏出一件物品。那東西像是縮小版的水壺，壺口卻伸出了一縷燈芯。

在眾人的注視下，貝爾納黛右手摩挲了一下這件非凡物品佈滿神秘符號的表面。

燈芯悄無聲息地燃燒起來，火焰散發的光芒如同粘稠的水流不斷向上，形成一道虛幻的澹金色人影。

貝爾納黛深吸口氣，用巨人語鄭重其事道：“永恆的燈神，我的第二個願望是，確認魯恩王國國王喬治奧古斯都三世進入的地點。”

9選1？

不僅時間來不及，錯誤的機率也太大，不如直接了當直搗黃龍，實行斬首！

至於作為晉升支柱的其他陵寢，自然有人去處理。

虛幻的澹金色人影不見如何動作，一股隱秘的資訊就順著彼此的聯絡，湧入貝爾納黛腦海深處。

貝爾納黛眼神一亮，低聲道：“我已經實現了這個願望。”

虛幻的澹金色人影聽了，周身似乎凝實了一些，重新鑽入銅燈中，轉眼消失不見。

克來恩、貝爾納黛和阿茲克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走！”

下一秒，一道虛幻的傳送門出現在三人跟前。

廣場最前方的高臺，虛假的‘喬治三世’還在做著演講。

「女士們先生們，我以國王的名義向你們保證，我會將更多的權力移交給下議院，並再次降低選舉權對於財產的要求。」

「我以國王的名義保證，傷害魯恩王國的兇手必將得到嚴懲！」

然而就在這時，由喬治三世貼身侍衛所變化而成的替身，語氣忽然一頓。

緊接著，他就像本能反應一樣，捏了捏自己的眼眶。

「抱歉抱歉，我剛才說到哪兒了？」

「對了，傷害魯恩王國的兇手必將得到嚴懲。」

「其實這些話都是騙你們的，是我勾結了弗薩克艦隊，同樣，也是我在暗中支援人口販賣。」

本來群情激憤的民眾們就像被人澆了一盆冷水一樣，一個個瞪大了眼睛，顯得有些茫然。

他們沒聽錯吧？

國王陛下他……

「你們想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好玩兒啊，我最喜歡看著你們這些自詡智慧生物的人類在絕望中苦苦掙扎的表情。」

「說實在的，那讓我感覺……」

話還沒說完，晴天驟起霹靂。

人們只感覺眼前一花，上一秒還一副玩世不恭表情的國王陛下，忽然又恢復了常態。

與此同時，剛剛服下序列0魔藥的喬治奧古斯都三世突然七竅流血。

“是誰！”

他面容扭曲，頭頂長出一片又一片黑色的晶體，沒有規律的簇擁成奇異的冠冕，渾身上下更是冒出許多黑硬捲曲的毛。

乍看上去，就和一隻大號的捲毛狒狒沒什麼兩樣。

不過因為事先做的準備非常充分，突如其來的變故也沒有讓喬治三世驟然失控。

依靠九座陵寢，他強行穩定了心神，繼續向神座發起衝擊。

而相距數十萬裡的無名島嶼中，羅塞爾忽然睜開了眼睛。

坐在石刻王座上的他，渾身散發出難以用言語描述的威嚴，身體更是一點一點膨脹，顯露神話形態，變成了一個長滿了捲曲黑毛的巨人。

順著冥冥中的感應，他望向了某個地方，嗡聲嗡氣道：“我不歸來，不代表我不能歸來。

朕不給你，你不許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