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黑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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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皇帝’途徑的天使之王，通常是全途徑最慘的。

其他途徑是有序列0就沒有序列1，天使之王就是這條途徑其他人的親爹，能以高位格影響除自己之外所有本途徑的非凡者。

‘黑皇帝’途徑則不同。

哪怕三個序列1同時出現，他們都搞不清楚頭頂到底有沒有半死不活的「黑皇帝」。

因為只要沒有新的「黑皇帝」晉升，或者被建立的秩序沒有被完全毀滅，老一輩的「黑皇帝」隨時都有可能從星界歸來。

到時候三份序列1非凡特性自動被歸來的「黑皇帝」吸收。

原本的序列1通通掉到序列2甚至更低。

這也是當年為什麼亞利斯塔·圖鐸寧肯拼著半瘋的代價也要悍跳‘紅祭司’的原因。

只能說‘黑皇帝’途徑除了序列0以外，其餘皆是人下人。

就算下克上成功，老大也能分分鐘滿血歸來。

當年羅塞爾的悍跳儀式相當隱秘。

但，隱秘不代表不可知。

事後覆盤，總會有一些存在察覺到他種種行為背後的含義。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登月之後的羅塞爾本身就已經被星空邪神汙染，本想借助成神儀式擺脫，卻不料這位邪神的位格還要在真神之上。

這就導致了‘白楓宮事件’以後，羅塞爾不敢輕易歸來。

他不歸來，外界人自然就會認定他真正的隕落了。

在這樣的普遍認知之下，喬治三世才有足夠的信心收集三份‘弒序親王’的非凡特性和黑皇帝途徑的唯一性，以此來奠定自身位格，登臨神座。

成神歸成神，自我封印的羅塞爾不知情也就算了。

但現在的情況是，貼心小棉襖貝爾納黛一直在用改造過的褻瀆之牌聯絡自家老爹。

所以儀式開始的一瞬間，羅塞爾就已經有了充分準備。

他不再自我封印，而是放開故意設在自己身上的壓制，任由規則的力量引導自己迴歸現實世界。

這就導致了喬治三世剛剛喝下魔藥，其中蘊含的非凡特性和體內的唯一性就受到了真正「黑皇帝」的召喚，想要破體而出。

若不是他身邊還有一位序列1的‘秩序之手’，恐怕登時就要爆體而亡，徹底隕落了。

“堅持住！”遠處，威廉·奧古斯都一世沉聲開口。

他手裡握著一塊黑白斑駁的懷錶。

錶針開始走動，彷彿整個天地都安靜下來。

說起這塊懷錶的來歷，層次的確不算太高，只有序列3的程度，但珍稀的是，這塊‘光與影的協奏曲’完美融合了黑皇帝途徑聖者與審判者途經聖者的非凡特性。

可以簡單理解為舊日層次神靈，「失序者」的青春版。

再加上威廉·奧古斯都本身也有序列1的實力。

兩兩相加，竟完美壓制了非凡特性和唯一性迴歸的勢頭。

情況漸漸好轉，不成人樣的喬治三世用長滿黑毛的大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眼底浮現出癲狂與狠厲。

不管是誰想阻止他，今天這個儀式必須成功！

可就在這時，稍微穩定下來的環境又發生了動搖。

陵寢之外，一條數百米長的巨大羽蛇展翼橫空。

羽蛇通體覆蓋著碩大的陰綠鱗片，鱗片的每一道縫隙中都有三五根潔白的羽毛，而羽毛和鱗片之上，又有不同形狀的奇異符號，而她的眼窩中，詭異地燃燒著蒼白火焰。

灰色氣息四散，所有東西，包括陵寢本身，都在迅速腐敗消逝。

羽蛇正是阿茲克·艾格斯，這位死神之子的神話形態！

威廉·奧古斯都一世要維繫陵寢內部環境的穩定，短時間內完全騰不出手，只能施展秘法傳訊奧古斯都家族的其他天使。

在2號陵寢守護的德林克·奧古斯都得到求援，臉色一板，隨即透過準備好的傳送手段來到了1號陵寢之外。

他是位序列2的‘平衡者’，審判者途徑的天使，和阿茲克位格相等。

見到羽蛇的一瞬間，這位臉上沒有鬍鬚、神色略顯傲慢的老者便皺起了眉頭，喝問道：“阿茲克·艾格斯，靈教團想要對奧古斯都家族宣戰嗎！”

也不怪他能想歪。

靈教團中信奉死神，由拜朗皇室和當年的死神教會轉化而來，死神之子自然和靈教團脫不開干係。

阿茲克並不回答，只是張口噴吐出一道灰色火焰。

德林克·奧古斯都冷哼一聲，伸出手來，“生死相補。”

審判者的標誌，就是一把絕對平衡的天秤和金色巨劍。

陰陽生死，秩序永存。

在‘平衡’的力量下，衰敗的植物草木再次從地底湧出，本來搖搖欲墜的陵寢也恢復了正常。

德林克·奧古斯都心中一定。

可忽然間，他勐然轉頭，臉上露出無比憤怒的表情，“調虎離山？”

那是2號陵寢的方向，他之前負責駐守的地點。

嚴肅古板的老人心中暗恨。

與此同時，2號陵寢中，不知何時出現在此地的貝爾納黛盡情釋放著魔法。

卻見巨人腳踩大地；

空中飛舞著白色天馬；

粗壯的豌豆藤蔓破土而出，纏繞在陵寢外部；

無數死亡生物低沉嘶吼，以身體為代價，腐蝕所接觸的每一處地方——‘亡者盛宴’是她根據‘阿茲克血液’從而學會的新魔法，堪稱諸多魔法威力之最。

講道理，貝爾納黛出現在這裡並非是什麼調虎離山，完全只是碰巧。

之前調查出的其他八座陵寢，每一座都有負責的人。

比如貝爾納黛負責2號。

克蕾妮小姐負責3號。

操控傀儡身軀的三個惡靈分別是4、5、6。

威爾·昂賽汀負責7號。

蕾妮特·緹尼科爾負責8號。

不求有效殺傷，只求可以騷擾到喬治三世的晉升。

當然，貝爾納黛的運氣比較好，因為此地的最強守護者已經離開，所以她出色地完成了任務，甚至超過了原定計劃。

本身融合魔藥的過程就極其不順，好不容易穩定住局勢，作為支柱的陵寢又遭到了破壞。

1號陵墓中，喬治三世目眥欲裂，殘存理智瘋狂消逝。

眼見著出現了失控的苗頭，威廉·奧古斯都一世臉色陰沉的彷彿能滴出水來。

他們自認已經足夠隱秘，又做了許多準備和後手，卻沒想到關鍵時刻還是有這麼多阻礙。

不過，就在喬治三世即將功敗垂成，控制不住自身的時候，一股力量降了下來。

在世界各地人跡罕至的地方，憑空冒出八座陵寢。

一瞬間從無到有，這是空想的力量。

亞當出手了！

因為某個惡趣味星空邪神，之前亞當一直選擇袖手旁觀，以觀眾的角度默默觀看事態發展。

作為真神之下第一人，無限接近於神靈的存在，除了位格，亞當的權柄幾乎與「空想家」無異。

他知道最初七神對於喬治三世成神的態度抱有默許，也知道這份默許逐漸變了味道。

至少黑夜女神、大地母神、風暴之主這三位神靈，已經悄悄站在了那個星空邪神的陣營。

而亞當同樣有自己的考量。

他支援喬治三世，如同之前所做的那樣。

但，其根本目的卻不是讓喬治三世成神，而是讓自己的崽，那個不聽話的倒黴孩子頂替喬治三世！

幾乎在空想陵寢出現的一瞬間，天打雷噼的阿蒙詭異出現在喬治三世和威廉·奧古斯都一世所在的地方。

他一身黑色宮裝裙，披頭散髮，戴著單片眼鏡，嘴角勾起一抹惡作劇得逞的笑容。

“阿蒙！”威廉·奧古斯都一世怒喝一聲。

突然間，似乎黑鍋彷彿都有了正確的物件。

千錯萬錯，怎麼想，都是阿蒙的錯！

阿蒙提著裙角，非常標準地行了個淑女禮。

然而這個行禮的阿蒙只是幻象，真正的阿蒙完全沒有花裡胡哨秀操作，而是直接鑽進了喬治三世的身體，以自身能力對抗起「黑皇帝」的被動。

一個是錯誤，一個是扭曲。

兩種能力極為相近。

只能說，阿蒙不愧是阿蒙。

至少他比喬治三世要犀利得多。

冥冥中的吸引直接斷裂，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壓制住了喬治三世殘存不多的理智。

至於失控，則順手丟給了威廉·奧古斯都一世。

“不用謝，他的瘋狂就是我的瘋狂，我的瘋狂就是你的瘋狂。”頂著一張黑毛臉的阿蒙嘴角含笑。

威廉·奧古斯都一世哪能輕易放棄，索性不再維持非凡物品的能力，公正而嚴肅地開口道：“此地禁止附身！”

‘秩序之手’的話就是法，就是理！

沒有了‘光與影的協奏曲’，再加上威廉·奧古斯都一世口言天憲。

阿蒙一下子就被抽離出來。

但威廉·奧古斯都一世臉上卻沒有絲毫喜色，因為就這不到10秒的工夫，阿蒙就偷走了喬治·奧古斯都的一切，即使被抽離，但阿蒙也已經成功頂替了喬治·奧古斯都三世。

“你休想！”威廉·奧古斯都一世怒吼。

作為從所羅門王朝活下來的老怪物，他的心智堅韌如鐵，即便到了極為嚴峻的地步，也沒有輕易放棄。

霎時間，由秩序之光凝成的封護劍憑空降下，將阿蒙死死圍困其中，就像一座監牢。

而威廉·奧古斯都一世則是公正的法官。

“審判。”他朗聲開口。

正要繼續儀式的阿蒙忽然感覺自己動不了了。

這時，他耳邊傳來了最後的判決。

“偷竊者，絞死！”

阿蒙眼神一凝.

但下一秒，他就露出了詭異的微笑，眼眶上的單片眼鏡突然消失。

指指自己空蕩蕩的眼眶，阿蒙笑容燦爛，“公平的判決，偷竊者應當被絞死。”

空想！

威廉·奧古斯都一世彷彿察覺到了什麼，勐地看向化身捲毛狒狒的喬治三世。

卻見那張長滿黑毛的大臉上不知什麼時候掛上了一枚水晶打磨的單片眼鏡。

“不！”威廉·奧古斯都一世怒吼，急匆匆停止了審判。

毫無意外的，因為違反規則，審判反而作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不能說威廉·奧古斯都一世大意，而是亞當阿蒙兄弟手段層出不窮。

一個偷竊嫁接，一個空想混淆。

2對1的情況下，‘秩序之手’真的很無力。

深吸口氣，狀態受損的威廉·奧古斯都一世索性展露出神話形態。

黑皇帝和審判者為相鄰途徑，神話形態也極為相似，一個是長滿黑色硬毛的捲毛狒狒，一個是毛髮順滑、金光燦燦的兇勐巨猿。

秩序之力充斥全場，亞當不得不退出觀眾狀態，與阿蒙共同對戰徹底發狠的威廉·奧古斯都一世。

“我們的時間有限，空想出來的權柄終究是虛假的，在隱秘狀態消失前，必須要完成儀式。”亞當語氣如常地開口。

其實在內心深處，他也知道這樣掩耳盜鈴的行為對那個星空邪神來說毫無意義。

但知道歸知道，行動歸行動。

這次成神儀式對阿蒙來說是絕無僅有的好機會，不嘗試一下，怎麼都會不甘心。

而兄弟倆不知道的是，在相距數十萬裡的無名小島，喬恩正坐在變身為黑毛巨人的羅塞爾身邊，不住鼓勵道：“加油！你可以的！”

“使勁！”

“跟隨我的節奏，吸吸呼，吸吸呼！”

老實說，這聲音太煩人了。

但羅塞爾卻不敢有絲毫不滿。

因為他害怕。

他對於喬恩所產生的恐懼，甚至超過了身上汙染的源頭。

“我馬上就會迴歸……我能感覺到……已經很近了……”羅塞爾嗡聲嗡氣道。

伴隨話語，他的整個身體在逐漸分解。

過程很緩慢。

但，迴歸的確在發生。

喬恩點點頭。

並非是他不想插手貝克蘭德郊外的一樁樁戰鬥，而是比起那些事，老黃這邊顯然更需要他。

見時機差不多了，就像當初剝離門先生身上的汙染一樣，喬恩親自出手，用透明細絲，撕下「墮落母神」的汙染，放進嘴裡嚼兩下，一股腦吞進了肚子。

羅塞爾：……

嗯，這就是他對於這位主的恐懼，甚至超過了「墮落母神」的最大原因。

言歸正傳。

「黑皇帝」是規則與秩序的陰影，可以從根源上混淆扭曲任何概念。

喬治三世為了（成為）黑皇帝修築陵寢。

我是黑皇帝。

所以那是我的陵寢。

既然是我的陵寢，我從陵寢中歸來也是十分合理的。

於是，就在阿蒙亞當大戰威廉·奧古斯都的同時，失了智的捲毛狒狒身形忽然拔高許多。

與此同時，那雙茫然的眼睛中也恢復了神采。

等到達了某個臨界點，亞當阿蒙和威廉·奧古斯都同時扭頭，表情各異看向王座上的那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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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塞爾極具威嚴地揚起頭，“皇帝面前，不容爾等放肆！”

語落瞬間，氣氛驟沉。

被阿蒙偷走的三份序列1非凡特性和黑皇帝的唯一性也自動破體而出，飛向了主人羅塞爾。

羅塞爾無比自然地、宛如呼吸一般將其收入體內。

至此，「黑皇帝」徹底完成了迴歸儀式。

真神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