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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在習修禁錮術的過程中參悟到,地宮中的那座石塔整體才是禁錮魔界通往人界的通道的鑰匙。

石塔中的斷臂只是這把鑰匙眾多要素的其中之一罷了。

斷臂只是改變蒼瀾草原上扭曲的天地法則的鑰匙。

而陳平要做的,是破開與斷臂關聯在一起的、與天地法則的扭曲有關的禁錮支線即可。

至於除了那條斷臂,整個石塔的背後還有什麼更深層次的要素和秘密?這不是陳平可以窺探的,他只是習修了禁錮術的第一層而已,修為也僅僅只是金丹二層,遠遠不夠探究更多。

他也沒太大興趣。

對他來說,能走出蒼瀾草原就好。

對於破開與斷臂相關的支線,開啟禁錮的漏洞,他也已經找到對應的方法:

首先,

施法者要鐫刻出該禁錮術。

禁錮術是一切破禁的基石,後續的一切操作都要在這個基礎上進行。

這一禁錮術越精通越好。

其次,

將其中的幾個特定的符文獨自拎出來,形成一個阻隔屏障。

這一屏障是另外一條支線。

因為整個禁錮術是由高階修士所佈置,錯綜複雜,如果不單獨施展出一個阻隔屏障,在破禁時很可能會引起禁錮上其他陷井的反噬。

破不了禁是小事。

施法者在這過程中自身受到極大的傷害就得不償失了。

其三,

向禁錮術的第99個符文前後幾個文字所形成的劍意儲備槽之中灌入劍意。

以便引起地宮古塔上劍意的共鳴,進而使其劍意外逃,促使禁錮出現小漏洞。

如此才能使得天地法則恢復正常。

想要引起劍意共鳴,鐫刻禁錮術並施展法術之時,距離地宮石塔越近越好,劍意越強越好。

劍意足夠強之後,即便間隔萬里,也能引起共鳴。

‘所有的過程都已經足夠清晰,如今只剩下一件事。’

‘那就是爭取在劍意大道中再多走幾步,讓我的劍意足夠強。’

‘這樣即便不入地宮,也能釋放禁錮中的那股劍意,破壞斷臂禁錮。’

陳平回憶了一遍地宮所見的符文禁錮……

‘現在已經走出11步,保險起見,再走4步。走到15步之後再嘗試破禁。’

念及於此,陳平抽出七星龍淵劍,集中神識,再次進入劍意大道之中。

在劍意大道里走的越遠,劍意的排斥性和壓迫感就越強。

越加舉步維艱。

陳平凝神前進,全力參悟劍意。

他的身軀在磅礴的劍意之中被劃破又自行癒合,如此反覆。劍意直抵心神,丹田中的丹火在劍意狂風中忽暗忽明。

煉神滿級的元神甚至時而眩暈。

但對於陳平來說,只要沒有生命危險,他可以承受一切痛苦。

劍意的參悟越來越多……

……

村落陣法之中。

一間靜室裡。

姜有為坐在書桌前,認真閱覽著一本寫滿了文字的冊子。

此時翻開的頁面上,畫著一節栩栩如生的斷臂。

那節斷臂,赫然就是地宮古塔中的那節斷臂。

紙張的四個角已經翻卷,頁面泛黃,斷臂的個別地方也已經出現了破損。

斷臂顯然並非近年所畫。

“師兄。”一個清瘦修士推門而入。

那清瘦修士赫然就是當初一起負責攻克禁錮術的三個核心修士之一。

唯一來自於這個村落的核心修士。

清瘦修士見到師兄姜有為正在端詳紙捲上的斷臂,輕聲道:

“師兄,想要得到這條斷臂恐怕不容易。”

“老夫何嘗不知?”姜有為輕柔撫摸了一下斷臂畫卷,道:

“一百餘年前,老夫隨其他道友第一次進入神秘遺址時,對這條斷臂驚鴻一瞥,就知道你我的使命來了。”

“帶回這條斷臂,便是我宗門崛起的天大契機,也是你我有朝一日元神成嬰的機緣,千載難逢的機緣。”

“自那一刻起,老夫就知道,你我的任務不止是走出蒼瀾草原,還要帶走那條斷臂。”

頓了下,又道:

“不惜一切代價。”

清瘦修士見姜有為目光灼熱,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

“師兄,這條斷臂真的有那麼大的能耐?”

不曾想,一直對此不怎麼願意多言的姜有為倒是沒有這怪之意,點頭道:

“它的能耐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它能給伱我帶來天大的機緣,或者說它本身就是一塊敲門磚。”

“這背後有一段悠長的歷史,一段傳奇的故事。老夫原以為那只是傳說,但百餘年前見到斷臂一眼之時,僅僅是一眼,老夫就知道那不是傳言。”

“師弟無需知道那是一段怎麼的故事,只需要知曉,掉入蒼瀾草原並非你我時運不佳,恰恰相反,這是天賜良機。”

清瘦修士回想起一百年前師兄告知他這條斷臂價值非凡時,他也曾激動的不得了。

師兄說的他從不質疑。

可一百多年下來,如今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那股精氣神,此刻聞言,清瘦修士只是語氣平穩道:

“可是,一百年了,我等並沒有找到解決之道,再來一百年,我等也未必就能得到它。不是嗎?”

言下之意,即便是金丹也禁不起這麼耗下去。

兩百年,對金丹來說同樣太長。

“總能找到解決之道的。”姜有為合上冊子,站起身來走到窗前:

“為了它,值得。”

“隋道友幾人的禁錮術進展如何?”

清瘦修士回過神來:

“他們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村落,依然在抓緊專研,和師弟我的進度不算差距太大。隋修士走的方向依然是想毀掉斷臂,但恐怕也要數十年專研才行。”

“嗯,那就好。”姜有為雙手負在身後,望向遠方的目光深邃不可測:

“老夫讓師弟故意製造矛盾趕走他們,就是不希望讓隋道友的想法成為了唯一奮進的方向。師弟得抓緊啊。數十年老夫等得起,只要能得到斷臂,老夫願意等。”

清瘦修士內心嘆了一口氣。

這是一步險棋。

成則得到斷臂,並走出蒼瀾草原。

敗者依然被困於此,白白浪費了一次三個最優異的禁錮術和符文師的協作共進的機會,浪費了數十年。

如果非讓他來選,他會選擇和那兩位道友繼續合作。

以走出蒼瀾草原作為唯一的目標。

不管斷臂是否會被毀掉。

但他知道自己說服不了師兄。

“師弟盡力而為。”清瘦修士嘆。

“接下來服軟一些,和隋修士幾人示好。即便不能一起共事,也要儘可能從他們嘴中套到他們的進展和法子。若真的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老夫不介意送他們歸道。”姜有為目光陰翳:

“還有,村落裡其他的那些金丹,特別是那些符籙師,就沒一箇中用的嗎?如果可靠的話,不妨拉攏過來。許以好處,不怕他們不上鉤。”

清瘦修士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

“沒多少有能耐的,還是那幾個古塔守護者更值得信賴,畢竟修為都是金丹中後期。”

“那個陳凸呢?”姜有為轉過頭來:

“此人進入蒼瀾草原短短十年光景,先是結丹,而後又是進入金丹二層,應該還是有點能耐的。”

清瘦修士聳了聳肩:

“或許是修行天賦還不錯。但我看過他送到庶務堂交差的那些符籙,平平無奇,不像是那種在符籙上有造詣之人。而且,前幾次聚集會,我刻意問詢過他的一些看法,他對此領悟的未必有多深。”

姜有為不再說什麼。

他的強項是戰鬥力。

不是符文,也不是禁錮術,這方面他願意相信自己的師弟。

“去吧,繼續去參悟禁錮術吧。”姜有為淡淡道。

清瘦修士點點頭,緩步退出。

……

距離馮理受傷已經過去大半年。

這一日,幾個和馮理有所往來的道友前來拜訪馮理,於是陳平也被邀請了過去一起喝口茶。

幾人坐在馮理的院子裡一起歇息閒聊。

“我等過來打擾馮道友,馮道友等會不會捱罵吧?”茶過幾盞,一個修士知道馮理的道侶去了商鋪那邊,便開口調侃道。

“哪裡的話?”馮理尷尬地笑了笑:

“在這裡,大事都是我說了算,她也就在小事上有點話語權罷了。”

幾人笑而不語。

“你還好意思笑人家馮道友,馮道友好歹有道侶,你的?現如今想找都找不到了,連那些練氣期女修都有了道侶。”有一個修士反諷道。

村落裡的村民在知道破禁策略延長後,很多壽元不足的修士都開始為自己找後路。

比如說外出找資源以期突破境界延長壽命,又比如外出找上古陣法。

還有一些躺平了的修士則開始另闢蹊徑,選擇了傳宗接代這一條奇葩之路。

村落裡原本數量就少的女修一時間就變得尤為搶手。

甚至有些供不應求。

談到這裡,眾人都含笑望向了鷹鉤鼻修士。

鷹鉤鼻自感壽元已經不多,怕是等不到一百年了,也決意找道侶。可他動這個心思的時間比較晚,決心找道侶的時候,剩下的女修都是壽元足夠無心結侶的,其他都沒了。

鷹鉤鼻修士也是個狠人,作為金丹,果斷選擇了一個年齡不算小的凡人婦女。

“你們懂個啥。年齡大是大了一點,能生個兒子就行。再說,你們莫不是真的還指望他們能破禁吧?這蒼瀾草原被禁上千年,多少修士枯骨埋於此,憑什麼諸位認為自己就能碰到好日子,成為幸運兒?”鷹鉤鼻修士原本是臉一紅,隨後是有理有據:

“嘿嘿,到時候等你們幡然醒悟,連凡人婦女都沒有。”

所言不無道理。

一時間大家都無言以對。

“還是陳道友幸福。”一人將話題轉到了陳平身上:

“就說陳道友怎麼天天在洞府裡不出來,嘿,這還出來個啥。我要有一個這麼漂亮的道侶,我也天天待洞府裡不出來。”

一旁的馮理瞟了一眼陳平的洞府方向,一句話不敢搭。

上一次說了曦月幾句壞話,可是被曦月記恨了好幾年。

“那是我妹妹。”陳平無語。

怎麼就扯到了我身上來。

我這麼正經的人。

“懂,懂,嘿嘿。”那修士咧嘴一笑。

雖說陳平和曦月極力保持著哥妹的關係形象,但在這個人數不算太多的村落待近十年,偶爾間表現出來的舉止總能讓一些常來往的鄰里看出端倪。

只是這個村落裡的人來自於天南地北,為了避免將原宗門之間的恩恩怨怨帶進來,大家都很自覺的不會去打聽別人的身份。

遇到陳平這種情況,即便有所猜測,也一般是見怪不怪。

“去過幾次商鋪,但都從未見過有完整的蒼瀾草原的地圖。諸位可知哪個道友有售?”陳平轉移了一個話題。

一修士搶答道:

“沒有,不用想,我亦曾企圖找過,沒有任何修士有這樣的地圖。蒼瀾草原太遼闊,誰也沒有走過整個蒼瀾草原。如今商鋪裡買的地圖之所以小,就是因為道友們只去過這麼小的範圍。”

“那以往的那些修士,企圖走出蒼瀾草原時,都是隨意走?”陳平淡然問。

“只能隨意走。”那修士點點頭:

“我等只知道蒼瀾草原處於人界的東面。這個村落絕大部分修士來自的地方都處於蒼瀾草原的西面,真要企圖走出去,一直往西走也算是一個大致的方向吧。”

陳平點點頭,沒再多問。

倘若真有一天要嘗試飛出去,看來也只能找準一個大方向然後慢慢摸索前行。

……

數個月之後。

靜室裡。

曦月將所有的符文收齊,長吁了一口氣。

終於將所有的符文都繪製出來了。

禁錮術也還習修的不錯,如今鐫刻出來的禁錮術已經具有不弱的威力。

這一點她能感覺出來。

雖然這並不意味著可以找到破開禁錮的方法,但至少取得了一大截進步。

至少看到了一點希望。

曦月心情都變得愉悅起來。

她鬼使神差地扭頭看了一眼石門的方向……‘這麼喜悅的事,理應和自己的徒弟分享分享。’

她在習修禁錮術的時候能感受到,越習修到後面,越需要領悟法決上沒有的一些要義。

若沒有足夠的閱歷、見識和修為經歷做支撐,是很難感悟出來的。

她的修為雖然被壓制在金丹二層之上,但元嬰的經驗在,對法術的領悟力和學識同樣在。

這一點是陳平所不具備的。

剛習修禁錮術那會兒,陳平可以憑藉符籙師的經驗,在符文上比她習修得更快。

但她不認為後期亦如此。

‘去看看陳平。’

‘對,沒錯,這只是分享喜悅。’

曦月想到陳平當初和她過來分享修為上的經驗時的場景,想到等會兒陳平服服帖帖的樣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走路的腳步都變得輕盈了很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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