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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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正號，審訊室。

“啪！”

鞭子揮動的炸響。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

走進這座底艙監獄就會發現，這裡出乎意料的整潔，往常這裡很常見的血跡、汗液等等各種體液及分泌物，完全不見蹤跡，整個牢房乾乾淨淨……但是聲音絲毫不減。

“啪！啪！啪！”

卡拉曼達還在用力抽打。

夜蝠戰士手裡握著一根金屬棒子，棒子末端延伸出了長長一條半透明能量鞭，這條鞭子可以徑直穿過牆壁、桌椅和枷鎖，彷彿只是一個幻象，卻在觸及身體……嚴格來說觸及人類靈魂那一瞬間，抽出砰然炸響。

內莫尼克斯賢者端坐在椅子上。

卡拉曼達站在他的身後。

“我已經說完了！”

內莫尼克斯賢者嚎叫道。

“不夠……啪！”

卡拉曼達反手就是一鞭。

“啊啊，可我已經說完了啊！”

技術神甫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我說，不夠，不夠！啪啪！”

夜蝠戰士又是兩鞭抽下。

“啊啊呃呃…呲呲，11001……”

賢者嘴裡爆發一陣亂碼般的囈語。

“不許說二進位制隱語！”

卡拉曼達吼道：

“說哥特語！混蛋！”

吼完又是“啪啪”兩鞭。

“呃……卡拉曼達。”

旁邊觀看的傅青海忍不住了。

開口提醒說道：

“是他的發聲裝置燒壞了”

“哦，原來如此。”

卡拉曼達撓了撓頭。

什麼樣的痛苦和折磨，產生出的神經訊號電流能把喉嚨上的發聲裝置燒燬？

傅青海感覺差不多了。

於是叫停了卡拉曼達：

“好了，差不多可以了，我感覺他已經被榨乾了，整理一下所有資訊情報，卡拉曼達，隔壁還有一個犯人在等著你。”

傅青海抬手指了指隔壁：

“維爾特十一世，維克斯崔克家族的族長。撬開他的嘴巴，能夠獲得一些情報最好，就算那團玩意什麼也不知道……”

傅青海頓了一下冷酷道：

“我也要他在最痛苦的折磨中死去。”

“我明白了。”

卡拉曼達舔了舔嘴唇獰笑道：

“一切都將如你所願，可汗。”

不止是傅青海，就連錫德·諾拉也都看出來了，這個午夜領主的星際戰士，就是單純享受折磨人的快樂。對於這個結論，林宇、喬士達和卡密爾等人早已見怪不怪。

背信矩陣非常好用。

這個異端科技造物有個特點，針對具有虔誠信仰的人尤其管用。內莫尼克斯賢者是個納垢信徒，維克斯崔克家族信奉混沌無分，他們的黑暗信仰都為他們帶來極致的痛苦折磨。直接拷打靈魂所產生的疼痛遠遠超出肉體神經裡的生物電流刺激，加上卡拉曼達覺醒的靈能天賦是放大別人心中恐懼，兩相合一，效果更是出類拔萃相得益彰。

卡拉曼達是一個合格的行刑官。

雖然拷打敵人使他快樂，但他沒有過於沉迷其中忘卻自己職責，很快，一份整理好的供詞就擺在了傅青海的辦公桌上。

肅正號的艦長室裡。

戰團長和審判官一起看完了這份供詞，兩人面色頓時有些複雜以及沉重。

“統御賢者費勁巨大力氣查了好久內鬼，快把整個泰坦修會翻了個底朝天……卻沒想到，內鬼竟然是他自己，嘖嘖。”

傅青海搖頭嘆息道。

錫德·諾拉麵色非常難看。

鋼鐵環帶戰區最大一次洩密事件，所有忠誠泰坦軍團的部署情況全部洩露，洩密的源頭，竟然就是統御賢者本人！

大審判官著實也沒想到。

堂堂統御賢者，火星鍛造議會委任派遣前來統領整個鋼鐵環帶所有機械神教部隊的總指揮官，駭客技術居然不如鐵帶一個本地教派首領？不僅駭客技術被爆，而且還是徹徹底底的完敗。按照內莫尼克斯供詞，統御賢者至今都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他的記憶儲存都被刻意抹除重新編碼，壓根就不記得自己曾面見過一個資料監管教派的領袖。

太撈了，真是太撈了。

當然，另一方面來說，內莫尼克斯賢者能把火星來的統御賢者希羅尼摩斯·甘特都耍得團團轉，說明他的駭客水平確實高超，雖然是個信仰邪神的黑暗技術異端，但也算得上是傅青海見過最強大的邏輯士。

錫德·諾拉陷入了糾結中。

大審判官眉頭緊鎖雙手抱胸，低著頭在傅青海的艦長室裡來回踱步。

傅青海很理解，甚至可以猜到她在糾結什麼——如何處理統御賢者。

首先，無論最初出發點是什麼，無論統御賢者在主觀上是否知情，事實就是，鋼鐵環帶泰坦軍團部署情況，就是從他這洩露的，眾多帝國世界因此淪陷，眾多帝國軍民因此犧牲，統御賢者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況且，就算要談動機，統御賢者動機也不單純——他是為了懲戒一個忠誠騎士家族的改換門庭的行為，才和本地資料監管教派勾結，這些本來就是見不得光的私底下的勾當，根本沒法光明正大擺在臺面上說。

但是另一方面，統御賢者還是目前鋼鐵環帶戰區的最高指揮官之一，現在鐵帶戰情非常吃緊，這個時候動他，將會導致什麼後果？泰坦修會那邊會有什麼反應？其他鑄造世界又有什麼反應？錫德·諾拉是激進派審判官又不是腦殘派審判官，其中利害關係她自然能分清，也要站在大局角度權衡利弊。

最後還得考慮一點，甘特賢者地位很高，他隸屬於機械神教這個龐大勢力。雖然叛亂結束之後火星機械神教改組成了機械修會，地位沒有過去那麼獨立自主，受到來自泰拉的鉗制力和影響力大大增加。但是，審判庭能不能越過鑄造統領處理甘特賢者？答桉非常確定——不能。所以如何處理統御賢者，遠在火星的鑄造統領的意見最為重要。

對錯、派系、利益、大局……

想想真是有夠頭疼的啊……

然而傅青海才不管這些。

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表情。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一個阿斯塔特戰團長，管理自己戰團，執行作戰命令，帶來一場接一場的勝利，就足夠了，至於如何處置統御賢者？關我屁事。

錫德·諾拉想得頭疼，想找個人諮詢一下意見建議，一轉頭就看到了傅青海這副樣子，頓時有些咬牙，合著你就這種態度？

不等錫德·諾拉開口。

傅青海起身主動道：

“好了，這些問題你自己慢慢考慮吧，我要去安排新的作戰計劃了。尼·德利納次級星區的戰鬥，還沒有結束呢。”

留下大審判官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傅青海獨自出門走向作戰會議室。

……

肅正號，會議室。

“這是巢都世界防禦佈局。”

“這是叛軍艦隊部署情況。”

傅青海指著全息投影說道。

內莫尼克斯賢者供出了洩密事件的前因後果，維爾特十一世供出了包圍巢都世界的叛軍部隊的兵力規模及其部署情況。

“海軍力量，六艘打擊巡洋艦，四艘運輸巡洋艦，都是常規級巡洋艦。”

“地面部隊，庫裡撒臺泰坦軍團建制保留相對完好，擁有三臺戰帥級泰坦，七臺戰將級泰坦。不馴領主泰坦軍團損失較為嚴重，只剩一臺戰將級泰坦，十一臺戰犬級偵查泰坦。上述是他們的主要地面部隊。”

傅青海歷數敵人軍力。

戰將級泰坦，作為大型泰坦中的最小一款，在絕大多數泰坦軍團裡擔任主力泰坦，也是機械神教最普遍的泰坦型號。

庫裡撒臺泰坦軍團，這是死顱軍團拆分出一部分泰坦協助本地鑄造世界所組建的，駕駛機組都是死顱軍團出來的人，所用泰坦技術也和死顱軍團相關，實力強勁。

單看這個實力對比。

鐵浮屠戰團是不如叛軍的。

但是要考慮到，巢都世界還有部分帝國軍隊：一個破曉群星泰坦軍團，一個帝國衛隊兵團烏列什擲彈兵，一支帝國海軍艦隊。二者如果合兵一處，倒也旗鼓相當。

甚至如果只算兵力總量，帝國軍隊這邊還有勝出，因為叛軍分了一支艦隊、一個泰坦軍團和一個騎士家族過來解決戰團艦隊，結果全被鐵浮屠吃掉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是否已經得知分遣艦隊全軍覆沒的事。

“諸位覺得如何？”

傅青海環視一圈問道。

“我覺得可以打。”

喬士達首先發表意見：

“敵人想要圍困巢都世界，艦隊就必須在星球周圍維持存在，就不可能到處亂跑，這就給了我們發揮優勢的機會，我們跳幫，奪取敵人戰艦，進一步奪取太空制空權！”

你這是跳幫上癮了。

傅青海心想道。

不過喬士達說的也沒錯。

鐵浮屠戰團最大的優勢是什麼？

不是“破軍金甲”。

而是全新全異星際戰士。

畢竟“破軍金甲”雖強，但是隻有一臺，全新全異星際戰士則是足足帶了十個連隊，跳幫作戰的特殊環境可以發揮全新全異星際戰士超越傳統星際戰士的種種優點，也是目前戰團最為屢試不爽的招數。

但是跳幫並不簡單。

甚至可以說是風險極大。

傳送跳幫需要提前佈置傳送信標，還需要過載掉虛空盾。搭乘登艦魚雷、雷鷹炮艇或者各種突擊艇跳幫，則有很大可能會被戰艦近防火力擊落，還沒看見敵人就被打爆，變成虛空中的一團閃亮煙火。

所以傅青海一直不喜歡搭乘魚雷或者各種炮艇和突擊艇進行跳幫，也不喜歡沒有傳送信標強行傳送。除非情況緊急迫不得已，否則不會下令進行這種形式的跳幫，他認為這都是浪費戰士生命的行為。

而且，如果敵人就是不和戰團艦隊進行短兵相接，而是維持距離遠端互射，那麼星際戰士的跳幫優勢就無法發揮出來。

但是，正如喬士達所說，只要叛軍還想圍困巢都世界，混沌艦隊就不可能避戰，這場太空海戰就不會演變成一場你追我趕的追逐戰，敵人只要堂堂正正迎戰，就給了星際戰士進行跳幫的機會，就能發揮自身優勢。

42k時代，羅伯特·基裡曼推動極限建軍發起不屈遠征以後，無論星際戰士還是混沌星際戰士，都被橫空出世的原鑄星際戰士所震撼。星際戰士覺得自己被時代拋棄了，感到非常失落。混沌星際戰士發現這群“貝利撒留·考爾的新玩具”要比自己更高、更壯、更強，同樣感受到了迫在眉睫的威脅。

現在，提前了一萬年。

鑄造大師青山·可汗就要讓混沌叛徒們感受到被時代所碾壓的感覺。

全新全異星際戰士擁有兩道額外改造手術，身體素質或許不如原鑄星際戰士三道額外改造手術，但是全新全異星際戰士所配備的絕境病毒、脈衝爆彈槍、胖子發射器以及mk8戡亂型動力盔甲，可以說是全面超越了原鑄星際戰士的考爾型爆彈槍、考爾型電漿焚化者和mk10動力盔甲。

mk10動力盔甲，相比前面幾代動力盔甲，最大區別在於做了功能區分，根據不同小隊戰術定位，分為侵略者型、先驅者型和福波斯型等等多種型號，但是沒有mk8戡亂型動力盔甲那劃時代的改變——三層複合裝甲外加自愈和透視的功能。

“我覺得首要的任務，是聯絡上這個巢都世界裡的帝國部隊，我們需要聯動配合，不能各打各的，會被逐個擊破。”

五十六號也發表了看法。

“沒錯。”

傅青海點點頭，然後轉頭看向星語主管。白白瘦瘦的夏朧縮著肩膀坐在一群高大威勐的星際戰士中間，像一根小麻桿，忽然被點到了，連忙抬起頭來說道：

“我們正在嘗試聯絡，敵人好像用了某種干擾手段試圖遮蔽星語通訊，但我覺得可以破解，需要一點時間，可汗。”

“好的，儘快。”

傅青海點點頭，然後說道：

“先就這麼安排，具體作戰計劃等到聯絡上了巢都世界以後再做決定。”

傅青海正準備說“散會”。

就在這時，夏朧忽然舉起了手。

所有人目光一齊看向她，很少在會議裡主動發言的夏朧，頓時有些緊張。

“你說。”

傅青海輕聲道。

“可汗，除了遮蔽干擾保持星語通訊暢通以外，還有一個問題。我截獲了一些零散靈能通訊，這段時間以來，叛軍艦隊裡的星語者們，一直在向巢都世界裡的帝國守軍傳送虛假星語訊息，甚至冒充鋼鐵環帶最高指揮部告訴他們，沒有援軍會來支援，要求他們死守到底，試圖動搖他們軍心。”

夏朧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除了破解干擾，我們還得自證身份。告訴他們我們真是援軍不是假冒，所以，我想如果鐵浮屠艦隊能夠配合星語唱詩班，前往巢都世界周圍宣示一下存在，或許……或許可以給予困守那裡帝國軍隊一些信心，讓他們都明白帝國沒有放棄他們，這樣也能證明我們身份，便於聯絡配合協同作戰。”

一口氣說完後，夏朧趕忙低下了頭，大氣都不敢喘，像一隻小鵪鶉。

以往作戰會議，夏朧都作為一個執行者，可汗怎麼吩咐她就怎麼執行，從來沒發表過任何意見建議。這是她第一次在作戰會議裡主動發言，鼓足了莫大的勇氣。

會議室裡忽然有些安靜。

所有人都愣愣看著夏朧。

夏朧不知道自己是否說錯了什麼，不知為何沒人講話，嚇得縮著腦袋夾著肩膀，臉蛋漲得通紅，支支吾吾結結巴巴：

“我……我也是瞎說的。”

“我同意星語主管的意見。”

喬士達第一個表達贊同。

第一連長沉聲說道：

“我們得考慮到，巢都世界裡的帝國軍隊，是一支打了敗仗的軍隊，他們一直困守巢都世界，接收到了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許多資訊，他們計程車氣是個很大的問題。凡人心智都很脆弱，他們一旦開始軟弱開始害怕，就很容易受到混沌蠱惑，所以……”

“所以我們得給他們一點信心。”

傅青海點了點頭接話道。

“沒錯。”

“很有道理。”

周圍星際戰士軍官紛紛表示贊同。

喬士達說的是一方面。

傅青海考慮到了更深層次的理由。

混沌叛軍裡的星語者冒充戰區最高指揮部，這種把戲或許沒法騙過老練的星語者和指揮官，但是，他們說的“沒有援軍會來支援巢都世界”……真的是一句假話嗎？

傅青海很清楚，尼·德利納次級星區局勢如此糜爛，然而迄今為止，赫胥羅大元帥卻只派了自己一支戰團前來支援，一個騎士家族還是故意派過來送死的，這就說明，帝國方面確實打算放棄這片次級星區。

巢都世界可以聯絡戰團艦隊，他們同樣可以聯絡阿塔爾·梅迪安鑄造世界，如果戰區最高指揮部那邊傳來的星語訊息說漏了嘴，但凡有點隻言片語透露或者暗示出了這個事實，那麼必然將會導致一場恐慌。

沒人想被放棄。最差的結果，就是這支帝國部隊全體投靠混沌，傅青海覺得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一部分人想要投靠混沌，一部分人想要死守到底，然後兩邊開始內戰，巢都世界不攻自破。

“就按照夏朧說的來。”

傅青海拍板道：

“不用等待聯絡，戰團艦隊現在立即啟程前往巢都世界所在那個星系。”

“是的，可汗！”

星際戰士軍官轟然應諾。

夏朧提的意見受到大家肯定，年輕的星語主管頓時高興得眉飛色舞，然後又努力壓抑試圖擺出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

傅青海頓時有些忍俊不禁。

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腦袋。

夏朧，長大了啊。

傅青海在心裡感慨道。

……

戰團來到巢都世界所在星系，夏朧提前聯絡巢都世界裡的帝國守軍，戰團艦隊依照她的指示，接近行星並和叛軍艦隊進行了一番小規模的接觸、試探和交火。

現在巢都世界方面終於確信。

自己援軍確實來了。

“可汗，可汗！”

夏朧急匆匆地找到了傅青海。

女孩抬起腦袋，神色嚴肅說道：

“我們已經成功聯絡上了巢都世界裡的帝國守軍，他們向我透露，現在情況非常危機，敵軍艦隊很早之前就切斷了巢都世界和農業世界的聯絡，現在，整個巢都世界裡面，已經……已經開始人吃人了。”

吃人？

傅青海聞言眉頭一挑。

巢都世界人口動輒上百億計，工業汙染導致絕大多數巢都世界無法維持糧食自給自足，有些甚至壓根不能產糧，全靠農業世界支援，別的帝國世界沒了糧食或許還能堅持一段時間，巢都世界絕對堅持不了多久。

同時，在戰錘40k宇宙裡，吃人這種行為，不僅僅說明了守軍食物儲備告急，很多混沌信仰，也和這種食人行徑相關。

許多帝國世界投入色孽懷抱。

就是從大量同類相食開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