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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沖上報之後,鄭玄的任命很快也傳達下來,他畢竟是名滿天下的“經神”。別看鄭玄對陳沖十分客氣,但那也是陳沖自己掙來的,在如今文壇,能夠成為一派宗師,除卻學問考究天人之外,也要有一股捨我其誰的戰鬥精神。

在如今經學家裡,多是鄭玄的手下敗將,其中以何休最為出名,何休在鄭玄崛起之時已經名滿天下,被譽為“學海”,怎料撞上鄭玄,論辯術何休不如鄭玄遠甚,鄭玄洋洋灑灑,將何休自相矛盾之處一揮而就,何休便大敗而歸,成全鄭玄“經神”之名。鄭玄此次擔任博士祭酒,自然也是無人敢有異議。

陳沖將太學諸事安排妥當,又給在潁川的宗族寄去一封家書,將自己的任職以及安排都報給陳紀陳夔,讓他們安心,又寫自己在西河也將每月給家中寄信,如今西河局勢不定,阿伯陳紀也不回東都,過些日子就把蔡琰安排回潁川居住,還望家中多多照顧。

遠行還需要錢財,做太守錢來得快但花錢更快,陳沖知道這一行絕對要當貼錢的活菩薩,好在他也不是沒有儲備。陳沖便領著魏延到太學紙坊去取錢,他辦這個紙坊已經六年有餘,紙張質量是毫無疑問的雒陽第一,這兩年越做越大,每年能積攢數十金餅,加上陳沖平時反正吃喝都是朝廷的,也沒什麼花銷,盈利一直放在紙坊裡,此次竟一性提了一百赤金餅出來。

赤金餅整整齊齊碼成一座小丘,堆在案盒之上,魏延頭一次見到這麼多錢,眼都被晃暈了,迷迷糊糊地回頭道:“陳君,這些都帶去西河嗎?”陳沖已經找好兩個包袱,將金分為兩堆,一邊裝一邊笑道:“文長,就這些錢,到西河不知能不能用上半年都難說?”

魏延納悶道:“西河不過一個小郡,我聽聞府吏也稀少,陳君哪裡用得上花銷?”陳沖包好包袱,自己背上一包,把一包遞給魏延,喟嘆道:“賑災、招撫、勸農,哪個不花錢,文長,等我就任,你就知曉何為花錢如流水。”

魏延默然,他借過包袱背在肩上,金餅沉甸甸的實感讓他有些恍惚,但他又覺得肩上的重量很輕。

兩人揹著包袱走出紙坊,紙坊的工人沿路向陳沖問好,陳沖也一一還禮,並勸慰他們加倍努力。忽而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來,雨絲如膏,卵石溼潤,竹林瑟瑟,陳沖忽而想起蘇東坡的詞,此情此景正是怡然,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一時興起,他便朗聲唱道: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

誰怕!

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

微冷,

山頭斜照卻相迎、

回首向來蕭瑟處,

歸去!

也無風雨也無晴~~~”

詞好,人好,青山好。一曲唱罷,陳沖怡然自得,不料迎面撞上幾個青年,都是常聽他講課的幾個學生。

原來是與徐庶一樣前來請求與陳沖同行的。

陳沖這幾年講學下來,成績斐然。在他上任之前,此前天子不滿太學風氣,在鴻都門創立鴻都門學,以詩詞駢賦取士,並給予優待,多人出侯入相,導致太學一度衰落,儒士競相入學鴻都門學。但陳沖入主太學以來,先是駁倒今文經派,請鄭玄、宋忠等古文經大儒前來太學講學,自己又另立理學,以《東周改制志》名震京華。硬是從陛下手中把風頭再次搶回了太學,可以說如今太學裡陳沖的擁躉沒有上萬,也有數千。

這幾個學生裡領頭的,乃是會稽學子虞翻虞仲翔,他對陳沖行禮道:“聞先生欲為國戡亂,翻傾佩不已,只是翻遠來京師,只為曉先生之學,如今先生遠去,翻如不能同往,京師亦無戀棧之處,不若回鄉修學,還望先生成全。”

這個青年不過比陳沖小三四歲年紀,但神情卻是如此真摯,陳沖笑著給他一個擁抱,嘆道:“仲翔,不止讀書是修學,做事也是修學,你身為虞使君長子,我不能讓你有萬一,那你且先回家去,看老師我在西河如何做,如有疑問,可隨時來信於我。”

虞翻神色黯然,他顯然對這個回答早有預料,後面幾個青年同他一樣,也是朝廷高官之後,估計也不能隨陳沖遠行,但他隨即強作精神道:“身為顯貴之後,翻不料亦有如是缺憾,真是羨慕元直他們啊!翻雖不能與先生同往,但有一人,還望先生多加照顧。”隨後從身後牽出一個少年。

陳沖詫異之間看去,不禁大驚失色,這少年他半是陌生半是熟識,但一眼也能認出,乃是傅燮之子傅幹。傅燮此前在京師擔任議郎,常與陳沖相往來,一年前被調往涼州擔任漢陽郡太守,卻受耿鄙無能之累,在大亂中英勇戰死,朝廷下令追諡傅燮為“壯節侯”。一別年餘,傅幹長高了不少,卻也多了幾分滄桑。

陳沖放下包袱,蹲下腰柔聲問道:“別成,你是何時到的?我聽聞你阿父的死訊,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傅幹聽到此話眼圈一紅,不知是不是又想起了傅燮,他哽咽著說道:“阿父在死戰之前,幹勸阿父辭官逃難,但阿父和幹說‘世亂不能養浩然之志,食祿又欲避其難乎?吾行何之,必死如此。’,便把幹託付給主簿楊會,說楊主簿是他的程嬰,阿叔是他的伯牙,讓我一定要來投奔您,話猶在耳,但阿父已不在人世。”

陳沖一時無言,良久嘆道:“壯哉,南容不負為傅介子之後。南容即把你託付給我,我怎敢不盡心竭力,撫如親子。”又對虞翻等人道:“等老師在西河平定賊患,還要安定民生,等到那時,君等再來不遲”。虞翻等人紛紛應諾。

陳沖又問楊會何在,傅幹答說楊會自以為德行淺薄,不敢面見陳沖,便在太學之外等候。陳沖忙又前往太學門口,將楊會接入府內,等到一切善後都解決完畢,月露殘影,已是將近戌時。

陳沖此行安排了五輛馬車,一輛馱雜物,一輛馱書籍,一輛馱錢財,一輛馱兵器,還有一輛專門載蔡琰回潁川。剩下的學生們都騎馬遠行,這是陳沖一向的作風。

徐庶仰望夜幕低垂,忍不住向陳沖問道:“先生,您遠赴邊疆,為何不讓同學們前來相送?”

陳沖笑道:“元直,都來相送,就弄得如我阿翁會葬一般,好似我此行一去,便再無歸來之日了。”他也仰望滿是星光閃爍的夜空,喃喃道:“更何況,此時天上群星閃耀,我相信其中一顆,便是阿翁正在天上看著我,這便足夠了。”

蔡琰坐在窗內,時不時半是遮掩地望向他,陳沖回首一笑,朗聲道:“阿琰,等我就任,我每月都會給你寫信的!”

於是車隊起行,陳沖再一次穿過開陽門,與妻子分道揚鑣,轉而向西。過得廣陽門外,踏過層層民居,走出三里,忽見一高塔,高十丈有餘,高塔下俱是寺院廟殿,廟殿最前方立著三座高門,門前燈火通明,有數十人手持火炬,正靜靜地看向陳沖一行人。

陳沖打馬向前去,一眼望去,盡是多年老友。

為首者剃髮行比丘戒,容貌不比常人,高鼻棕目,乃是如今東行來的天竺高僧康居,他雙手合十,對陳沖行禮道:“陳施主遠行,小僧無以為禮,唯有方才譯完的《問地獄事經》一本贈與施主,還望施主斧正。”

隨後一個小丘向呈上經書,陳沖接過經書,還禮道:“大師化外高人,卻特意前來相送,陳沖雖為世俗中人,亦是感激萬分。”

康居誦道:“陳施主心性本淨,佛性本有,以小僧之見,未嘗不能大徹大悟,斬斷因果,得大自在。”

“哪有什麼心性本淨。”陳沖喟嘆道:“身是菩提樹,心是明鏡臺。時時勤擦拭,勿使惹塵埃。衝能做到的,也不過是這層境界了。”

康居笑道:“陳施主能做到這一層,想必毘沙門天在上,也會保佑施主的。”

陳沖“哦”了一聲,忍不住笑道:“毘沙門天在上,也會保護自在天魔嗎?”

康居笑而不語。隨即陳沖又與鄭玄招呼道:“鄭兄,如此之晚,還勞煩兄前來相送,衝不能自安啊。”

鄭玄卻撫須搖首,招來三個青年向前,隨後道:“陳兄卻是高看我了,我只是不想陳兄專美於前,只可惜此軀衰朽,已難成事。好在我還有幾個弟子,還能替你分憂解難,還望陳兄可不要拒絕。”

陳沖一一打量,卻是南陽許慈、魯國劉琰、北海孫乾三人,他們雖是鄭玄弟子,也常來聽陳沖講學,見面便行禮道:“先生。”

陳沖對他們勉勵道:“你們既是經神傳人,能入衝幕中,衝自然是歡喜非常,還望北行之時,不要墮乃師之名才是。”

最後是鍾繇、曹操、荀彧等豫州鄉黨,他們一一向陳沖告別珍重,曹操落在最後,忽而給陳沖一個擁抱,隨後低聲道:“庭堅,怎麼歸來如此之久,不去與我一聚?可是因本初之事而怨懟於我?”

陳沖與曹操鄭重對視,看他目中真情湧動,只能嘆道:“孟德,君雖為吾友,亦是本初之友,我此次與本初相悖,想必君在其中,左右為難,便不願讓君苦惱罷了。”

曹操一時無言,而後解下佩劍贈與陳沖道:“庭堅此行,路多艱險,此乃我珍藏寶劍青虹,願君一路順風,歸來之時我等再歡聚笑談。”

陳沖拔出劍刃,劍芒如霜,劍氣凌蒼,他頷首笑道:“孟德你也保重,我們定會再見的。”

隨後陳沖快馬加鞭,將白馬寺遠遠地甩在身後,回望齊雲塔,月影拉長,那火光還在原處。

再回轉前路,陳沖眼前豁然開朗,與雒陽城東城南不同,遠方綿延逶迤的山脈之下,廣闊無垠的曠野之間,只見野火叢叢跳躍,那是涼州難民們夜裡的篝火,與天上的星空遙相呼應著。

魏延騎著幷州馬跟在身後,徐庶石韜孟建幾人亦是跟行在後,躊躇滿志,許慈孫乾劉琰三人坐在車轅上,興奮地打量著萬千山川,傅乾坐在裝滿雜物的車廂內,不知何時睡著了。到處都有泥土的芬芳,還有不知從何方傳來,纖纖縷縷的悲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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