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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興四年五月的一天,天氣已經有些熱起來了,使得宮中頗有些悶熱,天子便提議說,讓朝中百官都到昆明池旁邊的棗林聚會,對河邊牛郎織女石像祭祀世宗武皇帝,又順便在此暫住以避暑消熱。

祭祀完畢,剛好到日中,天子便在織女像前設酒與大家宴飲。建平將軍董承看見擺出來的都是尋常些的酒食,雖然烤了不少鹿肉與鯉魚,但佐料放得不夠多,大多隻撒了鹽而已,以至於味道,自然也是羶腥不已;肉食不夠,就剩下一些菜餡的胡餅,還有些許醃製的鹹蛋、豆腐,地上還有些許不知名的圓瓜。這些都勾不起董承多少食慾,他便端了酒杯枯坐在位置上,與人喝酒閒聊。

天子顯然也知道用度簡樸,便叫來隨行的舞女與樂師當眾奏樂舞蹈。這些都是董卓擅權時留下的,他們在政變後無路可去,便一直為天子所收養。

琴瑟聲奏響,百官便朝樂聲來源看去,但見舞女容貌昳麗,身姿婀娜,正伴隨著涼州樂府在宴席間起舞,不似尋常宮女翩躚如蝶,反倒是如快舞如驚鴻,躍步似流水,一連跳了一刻鐘,竟絲毫不滯,一直到兩刻鐘時,舞女才收步行禮,引得眾人叫好讚歎。

有樂有曲,不少人便有了詩興,開始相互吟詩作對。主題是歌頌安樂,畢竟前些年朝局動盪,九州蒙難,四處都是饑荒與兵災,無論生活於關東還是關西,每人都曾見過流民圍城,赤地千里的景象。故而對現下的清平光景,眾人也極為感懷。

自古以來,寫平樂最難出彩。董承在旁邊半懂不懂地聽了片刻,發現詩會很快淪為對天子、陳沖的歌功頌德,少數人則乾脆在咒罵董卓,並沒有什麼令他欣賞的名篇奇對。便是一向以詩才聞名的孔融,此時說的也不過是什麼:“從洛到渭巍巍,陳公憂國無私。減去廚膳甘肥。群僚率從祁祁。雖得俸祿常飢。念我苦寒心悲。”這聽得他老大無趣。

不過此時董承才恍然發現,雖然宴席上不乏司隸府椽吏,但司隸校尉陳沖竟不在此地。他轉頭去問主席的天子,天子笑說道:“先生祭祀完後坐不住,說不遠處正在安排人挖渠,如今百官都在此處,那裡少人看管,所以他去看看情形,大概一個時辰左右便回來。”

董承聽罷,不由得起身往遠處望去,藍天之下,棗葉如蓋,池水依依,確實有一條水渠在遠處穿行而過,抵達不可知處,視野盡頭依稀可見點點人影,大概是徵召的一些短衣之徒。雖說早就知曉陳沖作風,但董承還是很難將他與淤泥汙水相聯絡。

回頭再看詩會上眾人,董承心中不由有些失笑,暗想道:人都不在此處,竟還有這麼多阿諛之輩,真是咄咄怪事!

不過他隨即為另一旁的談論所吸引,原來是太學的幾位博士在議論河北的局勢。五月上旬的時候,幽州緊張的訊息已陸陸續續傳到長安,就在三日前,劉備也上呈了出戰表,說此次牽扯兩胡,打算動員九萬大軍,自居庸關入幽州平定胡亂,天子也應允了。

按理來說,平亂本是理所應當,但此次出兵卻引起了相當多的爭議。以至於在天子主持的宴飲之中,都有人公然議論。

現在正議論此事的,乃是鄭玄弟子郗慮,他對此次出征並不看好,直言說道:“自劉幽州之後,薊侯虐民無道,又安撫無方,才弄成現在這個局面,大將軍雖有大軍,但亂軍更甚,恐怕此次要徒勞無功了。”

同門對此都一片贊同,趙商也說道:“今年原本的方略,應該是趁去年大勝,進逼偽朝殘軍,收復青、徐二州才是,大將軍這次出征,恐怕此事也就一下拖到明年了,又讓偽朝苟活一年,實是不該。”

董承也頗以為然,但孰料議論話鋒隨即一轉,轉到對劉備這幾年行事的攻訐之上。有人高聲說:“要不是大將軍懷有私心,任事不公,讓薊侯主持幽州,哪裡會有這麼多事情?袁本初本是士族名流,主政冀州,也都聽說地方安樂,若不是薊侯無端挑事,今年國家就平定了呢!”

“又年年動用十萬大軍,國家歲入亦不堪用,尚不說陛下因此節衣縮食,便連祖宗祭祀也省用過度,祀者,國之大事,如何能夠輕怠?”

董承正要去看是何人說話,就又聽到有人把火燒到陳沖頭上,說道:“陳公也是糊塗,這般大事竟也聽大將軍的,莫非大將軍讓他當劉歆,他也能當嗎?”

百官聞言無不變色,看過去,原來說話的乃是新任的散騎常侍華歆,他去歲歲末自關東遠來,走了議郎趙彥的路子,得以受天子啟用。此時他將陳沖比作劉歆,而劉歆又乃王莽篡漢的謀主,其中含義,不得不叫人深思。

簡雍當即走上前去,對華歆冷笑道:“議論國是,是官僚的本職。但引喻失義,當眾誹謗宰相重臣,惑亂人心,也是你能亂說的嗎?”司隸府眾人無不對華歆怒目以示,而周遭公卿也覺得華歆無理,不予援助,還是天子下場解圍說:“陳卿國之柱石,用心至公,這是都知曉的,華卿確實不該,但簡卿向來優遊縱適,何至於此啊?”

一場紛爭這才平息下來,令宴飲繼續。

百官正猜測華歆此言語是他自己想法,還是天子授意的時候。董承為緩解尷尬,乾脆與百官提議說:“既然聽過美樂,也看過了美人,不如調節一二,來賭射可好?”說罷便取出一枚扳指作為獎品。這扳指玉質澄澈,中間似有一股淡淡的血痕,是極稀有的珍品。眾人都躁動起來,但又有些為難,有人說:“稟告董公,在座善射的不多,還是投壺吧!”眾人也都笑著贊成,於是改成投壺。

不過這讓董承老大沒趣,他雖為國戚,與永樂太后有親,但畢竟在董卓麾下幾載,染上了一身武將習氣。深覺人間縱馬賓士、飛箭射柳才是極樂,而投壺顯得過於文雅,令人低氣。

不過他坐得些許時間,觀看眾人輪番投壺,卻發覺遊戲逐漸成為幾名善投者的比試。一開始是五步投壺,而後是十步投壺,二十步投壺。二十步已是投箭之極限,所能中者不過四人而已,分別是傅正、董昭、石韜、徐幹。

至此有人提議說,要麼用屏風阻擋視線,讓四人比試盲投。眾人都高聲叫好,董承也不禁有了興趣,下席到屏風旁觀看。

傅正先投,他先到屏風前估量了一下距離,而後退到屏風後,用手掂量箭桿重量,醞釀片刻,他倏而一拋,但見箭桿越過屏風,直直墜下,竟與壺口堪堪擦過,插入土中,而銅壺仍在發出“叮”的聲響,引得觀眾頗為遺憾。

於是又到石韜,石韜準備良久,一投之下,尚不及壺邊。而後輪到徐幹,徐幹也不中。眾人都嘆息,看來盲投還是難了些。

董昭最後上場,他也不看投壺位置,取了根箭便要投,眾人見他面上神色,還以為他不以投壺為意,隨意一投而已。孰料他站定一投後,眾人還未注意,便聽到“叮咚”一聲,那木箭已在投壺中了,箭身還在壺口來回抖動著。眾人目眩良久,而後便是一陣喝彩。

董承見狀撫掌大笑,從手上取出約定好的玉扳指,走上前去,遞給董昭道:“多虧公仁吶!今日我才見投壺之趣。”董昭卻推辭不受,笑道:“我看董公也有幾分手癢,何不試一試呢?”

董承想了想,這也是與百官同樂,自無不可。於是取了一支箭,對董昭說:“公仁是在屏風前盲投,那我便試一試背投。”他轉身凝神靜思,右手往上一抬,箭桿輕飄飄地越過屏風,與董昭的箭桿撞了一下,而後滑入投壺內,顯得極為寫意。

眾人又是一陣高聲喝彩,董昭也感嘆說:“與董公相比,我方才所中不過是運氣而已。”董承連連笑道:“我常年在軍中,本就不該參與此事?”董昭卻笑道:“不管怎麼說,比試是我輸了,我該給董公還禮才是。”

說罷,不待董承拒絕,董昭從腰間取下一柄用黃布裹著的長劍,雙手奉上說:“這是我在河北偶得的一把利器。劍背上書有建平二字,與董公相契,正好送予董公。”

董承拔劍觀看,見劍光如水,背上果有隸書“建平”二字,非常滿意,便收下此劍,眾人見他兩人歡笑如故,一時也傳為美談。

等到夜裡,宴席結束,天子在昆明池旁歇息,但百官仍有不少要事,故而多乘車回到長安城內。按理來說,董承作為國舅,也當陪伴天子才是,但他說家中子女有疾,想回家探看一二,天子也就應允了。

往東行十餘里,路過故豐亭時,董承令車駕停下,說要在亭中稍息片刻,讓僕人蒼頭們在路邊等候。

進得亭中,亭長笑面相迎,而董承則問道:“他人呢?”

不等亭長回答,董昭已從亭舍中走出,對董承行禮道:“見過董公。”

董承取出黃布,對董昭冷眼說:“你倒是好大的膽子!當眾之下用黃布傳信,裹在劍鞘上遞予我,還說有國家要事相商,你有什麼用意?”

董昭倒無絲毫變化,他開啟房門,對董昭緩緩說道:“當然是為我大漢的江山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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