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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呂布將戰事謀劃上報天子。他打算以曹性、李肅等萬眾守長安;馬騰率其部前往扶風,接應後續的涼州大軍下隴;韓遂與宋建率其部往東,好接手弘農解救董承;自己則以高順、高雅、張遼諸人為爪牙,劉黑、陳衛等人轉運輜重,自率萬騎向北,乘勝奪取河東之地。
經天子首肯後,京中便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此事。賞賜的金銀次日就發過了,隴右三鎮得知並無重任,其實也樂得輕鬆,並無異議。
至少從此時來看,涼州上下還是一片和諧。唯有此時大雪不停,出兵的時日難免遭到拖延,一直到冬月十三,冰雪稍小,呂布才重新踏上征程。
出發之前,賈詡特意問呂布道:“冬日攻城極難,不知將軍可有把握?”呂布徑直答說:“河東守卒匪多,戰意低沮,有何憂慮?正常蟻附攻城,足可下之。”賈詡卻搖首道:“若是如此攻城,將軍無疑是捨己之短,攻敵之長,恐怕難有作為。”呂布反問道:“那依文和之見,莫非是有破城的法子咯?”賈詡笑道:“破城的法子其實也沒有,但不戰獲城的法子倒還有。”他隨即說道:“如若蒲坂之敵堅守不出,將軍可舍其不顧,繼續北走。抄掠於鄉野之間,因糧於安邑、臨汾等地。所遇的邑居村落全部燒燬,有出奔逃命的軍民並皆殺死。四處多張旗幟,使敵人不知我虛實。而後再放出訊息,敢據守不降者,必以屠城為懲。賊軍聞訊,軍心必然潰散,要麼出城決戰,要麼棄城而逃,那河東便是囊中之物了。”呂布聽罷,不由笑道:“文和說得在理,不過依我看,倒也不必如此麻煩,若是我攻城不下,再用此計不遲。”說罷,事不宜遲,呂布當即領兵過渭橋,打算經高陵、萬年而至臨晉。
經過高陵時,他看到當年與涼軍廝殺的戰場,心中唏噓不已,指著凍結的渭水對張遼說:“可惜當年上黨隨我入雒陽的弟兄,如今所剩已不足千人,且大多都葬身在此地了。如今縱得富貴,又能與誰人論說呢?”張遼則說:“只要將軍能夠善始善終,助陛下成就大業,那我上黨武人的名聲,想必也能如漁陽突騎般流芳百世吧。”呂布微微頷首,說道:“來都來了,也不能當就此路過。當年冠軍侯大敗匈奴,在河西犒賞將士,便將美酒倒入泉水中與三軍共飲。今日我緬懷袍澤,也當如此。”說罷,便取出兩壇天子御賜的襄陽黃酒,令人敲碎河冰,將酒水灑在渭水之中。
他在心中默唸道:“諸位袍澤,昔日你們葬身水中,是我呂布無能。可若你們死後有靈,能品到這江水醞釀的黃酒,請你們保佑,助我成就不世功績,名揚萬古!”當夜,他們就在渭水邊築營歇息,又叫來當地的五名亭長。
說要打聽一下涼軍入京後,關中民眾的議論,以及周遭最近的情形。這些亭長聽得是新任大將軍相詔,不敢怠慢,就都跪坐在呂布帳中央,呂布問一句,他們就答一句,也不敢抬頭去看。
不過說到底,也不過是呂布想聽些恭維話罷了。幾個亭長都非常識趣,呂布問民意如何,他們就說了些二賊無道、大將軍順時應命,百姓聞之若逢寒霖的言語,聽得呂布心中大悅,只是又不願顯露出來,便不斷撫頜掩飾笑意。
還是高順詢問他們,最近周遭有無異動時。一人說,他聽了訊息,這兩日在頻陽一帶,似有馬匪流竄,但也沒有傷人,十分怪異。
高順聽罷極為重視,便與呂布討論,會否是晉陽來的騎軍?呂布則不以為然,說冬日裡有馬匪,那是自然之事,如今長安下城不過一旬,晉陽哪裡來得援軍?
不必如此憂心。又是又問那人,可知有多少馬匪?那人回答不知,呂布便愈發不放在心上。
如此到第二日,呂布率軍離開高陵,過萬年而到蓮勺,直接踏馬穿過凍結的洛水,繼而抵達臨晉城下。
此時他率軍出戰的訊息已為河東知曉,警訓同時向晉陽與雒陽快速飛奔。
不過這個時候呂布並不害怕被發現了,畢竟他要的不只是快速行軍,鎮撫關中各郡縣,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故而雖然是騎馬奔襲,沿路他大張旗鼓,高掛大將軍旌節,又令部下山呼討賊,沿路鄉亭聞之無不戰慄膽寒,都太息道:關中不過太平數年,孰料終又重啟戰亂。
待他們渡過河水西岸,已是冬月十七的早上。天上的雲層很澹,風很輕,太陽有光輝灑下,但是沒有溫度,眾人漫步在雪中,只覺天地白得更加燦爛,但也更加冷漠了。
呂布自河畔向東行了十里,路上所見皆是一副草木伐盡,野無餘村的景象。
抵達蒲坂城下時,他抬首望城頭,見牆上插滿了絳色旗幟。旗下人人帶甲,張弓持戈,已然嚴陣以待。
他望了一會,見敵軍士氣嚴整,非是易與之輩,心中不禁大惡,口中譏諷道:“不意癩狗沒了主子,卻還有狗膽,還敢與老虎相搏啊!”雖然明知不利,然而呂布卻仍要強攻。
當日,他下令軍士,打算自城南、城北、城西三面大起土山,進行圍攻。
同時戰鼓徹夜不休,城內更無一刻安寧。只是攻城之初,呂布便遇到了極大困難。
冬日裡土地板結僵硬,不僅填挖費時,挖出的泥土還硬脆成塊,若不再派人碾壓搗碎,根本難以填山。
如此情形下,呂布第一日連起土山兩次,皆倒塌。而在城上弓失箭雨之下,涼卒們雖身穿甲胃,並無大損,可無法還擊徒增傷患的前提下,士氣無可奈何地也隨之低沮。
呂布見狀,當夜擄來當地千餘百姓,花了整整兩日督造雲梯衝車,事後得雲梯百餘架,呂布再驅使百姓在前,向蒲坂架梯攻城。
百姓本來害怕至極,但受刀劍相逼,不得已抬著雲梯躑躅向前,在城上的人看來,他們搬著比自己旁大許多的雲梯,真如螻蟻一般。
其中有些人還是當地郡兵的鄉卒,守軍實在不忍下殺手,還是陳登嚴聲怒斥,才把備好的石塊砸到牆下。
只是到底慢了少許,幾臺雲梯一架上,涼軍們便帶著鐵兜鍪,用鐵甲頂著箭失攀爬而上。
在他們想來,只要能爬上城牆與守軍肉搏,這些河東的富家子弟定然難以招架,奪城也不過頃刻間。
但令他們意想不到的是,剛爬到牆頭,探出雲梯的雙手抓過去,全是滑熘熘的冰層,全然無處用力,守軍們就趁他們無所適從的時候,用事先準備好的大棒,不斷地毆擊涼軍,涼軍無力抵抗,要麼被大棒打落城下,要麼只能識趣地自行退下。
至於在城下的衝車,守軍們也都反覆潑過水,導致城門前也結了一層厚厚的冰。
冰層是一個帶幅度的仰坡,涼軍們推著衝車往前,卻發現全然推不上去,只得又令鄉民在城門前鑿冰,但如此一來,在冰層徹底鑿完前,衝車是推不進去了。
如此又過了兩天,呂布不得已停止了攻城。他將軍中的將左都叫到一起,繼續商議如何破城的法子。
但討論了半日,還是莫衷一是。張遼勸諫呂布說:“這幾日攻城,可見蒲坂並無多少守軍,並不足為患。何必在此處空耗?大將軍既然要全取河東,便不當拘泥於一隅,而要放眼全域性才是。何不暫棄此城,直取平陽。平陽牆矮,我軍又出其不意,必能一戰而克!”呂布聽聞,頓時記起臨行前賈詡的計策。
他也知戰事不容兒戲,思忖片刻,便頷首說道:“倒也不必前往平陽,我等只要奪下臨汾,便也不怕晉陽的援軍了。”說罷,呂布當即整頓將士,棄蒲坂於不顧,繼續往東。
當夜,他們趕到了鹽池,在池邊停下來休息。這個時候,突然北邊的遠處冒起了火光。
騎兵們本來都下了馬了,又都連忙重新騎上去。有人說,是不是敵軍的斥候來了?
另外有人就說,不可能是斥候,趕在夜間舉火行軍的,人數肯定不在少數。
正在猜疑間,漸漸地,前方的火光越來越多,而且慢慢蔓延開來,一直到北邊完全連成了一條線,就像一條火龍一般。
有人站在馬上,朝火光閃耀處張望,除了一股股的雪氣與塵埃像霧氣一樣從樹林間騰空而起,別的什麼也看不見。
人們議論道:“到底有多少人過來了?好像很多似的。”不一會,鳴鼓和軍士嘈雜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聲音越來越大,就像黃河的波濤洶湧撲向岸邊的岩石。有些人慌了,議論說:“是不是被包圍了,還是趕快衝出去吧!”然而呂布卻強令他們噤聲,他看著對面踟躕的火龍笑說道:“這些小賊還不敢妄動,我們又何必後退?”他側耳又聽了一會,辨析敵軍的口音,最終笑道:“看來來的是匈奴的騎軍,不值一提!正是我立威的時候呢!”他說得不錯,對面來的這萬餘騎士,正是陳群自美稷請來的匈奴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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